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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角扬起冷冷的一笑道:“除了你会说汉语之外,我看不出来你哪点像个大唐子民。”他的眼神自然地飘向她半长不短的秀发。
接到他眼里传来的讯息,她几乎是反射动作地摸上头发。是,以唐朝而言,台湾根本还纳不进大唐的版图,又怎教他相信她是中国人呢?“我是扬州人,当然是大唐子民!我的头发是因为不够盘缠上路,所以才剪了它,卖点银子带在身上。”
他显然对她自圆其说的理由不感兴趣,话题又绕回方才的问题上面:“不管你从哪里来,你都要回答我刚才的问题。
气不过他蛮横的语气,程湘绿眼大大地瞪著他。“是,他是我的男人!这趟来此,我就是跟他一起旅游的!”
他突然松手,得到自由的程湘绿急著脱离他的箝制,而不慎跟地退步;因此他又伸手攫住她,将她拥入怀中,让她免於滑倒之虞。
一抹温柔的光芒在那同时闪过他的眸中,但程湘绿并没见到,她嫌恶地推开他的胸膛,转身跑向她的厢房。
用力地关上门,背部抵在门上,害怕那名无礼的男人会再冲进她的房间。
许久,门外没有动静,但她还是不敢开门,仅从门缝里窥探著外头。
老天爷!为何这么多奇异的事情接踵而来?先是莫名其妙摔出船外,然後醒来竟发现自己身陷古代!现在又碰到跟梦中长得一模一样的男子,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那个男人究竟又是什么人?这一切的一切,谁来告诉她答案?
那个节度使都已经回来两天了,竟还不来召见她。程湘绿觉得自己住在这里,仿佛有些莫名其妙。如果再这样不去,她恐怕永远也找不到回去二十世纪的办法。她必须尽快离开这儿,寻找解开时光隧道之钥。
“倩珠姑娘,麻烦你转告你家大人,多谢他救了我一命,还收留我这么多天。不过,我急著想找失散的家人,所以我不能再待在这儿了,我必须现在要离开。”既然他没空见她,那她只好透过倩珠传话了。
一听她想离开,倩珠惊奇地问:“程姑娘,你想起从前的事了?”
愈解释只会把事情搞得愈复杂,程湘绿只好摇摇头道:“还没有,不过我想成天待在将军府邸也不是办法,或许出去外头碰碰运气,还有机会回家。”
倩珠立刻大声地说:“那怎么行!你一个姑娘家独自行走在外,有多危险!”
“我已经习惯一个人,不要紧的。求求你,倩珠姑娘,帮我去通知一声好吗?我不想不告而别,但我一定要离开。”
怎么看,倩珠都觉得她是个弱不禁风的柔弱女子,怎可能独自行走江湖?不过,瞧她一副归心似箭的模样,教倩珠怎忍心拒绝她?“好吧,我去请刘大人帮你转告节度使大人你的意思。”
“谢谢你,倩珠姑娘!”程湘绿拉起她的手,感激地说。
积极的态度果然比较能够得到回应,经倩珠一传话。慕靖楠马上回话要召见她。倩珠领著程湘绿走出她这几天所居住的厢院,放眼所及,程湘绿第一次见识到古代官邸的硕大规模。难怪被项羽放火焚烧的阿房宫,整整三月才化成灰烬,这节度使官邸的规模,当然差阿房宫甚远,不过也不算小了。
剑南节度使的官邸共分为五苑,春翠、夏荷、秋枫、冬雪及双林别苑,各分据官邸的东、南、西、北、中侧;而程湘绿目前居住的厢房乃在春翠别苑里,所以她们必须穿过位於官邸中心的双林别苑,才能到达慕靖楠所居的夏荷别苑书房。
“官邸这么大,你每天都要这样穿梭其中吗?”她们通过一处紫竹林,程湘绿不禁纳闷地问道。
倩珠明媚地一笑道:“这官邸是上任节度使留下来的,本来应该要住满节度使大人的亲属才对,但是咱们将军大人尚未娶妻,因此这么大的宅院里,住的统统都是将军身旁的副官部属。”
闻言,程湘绿有些惊讶。“将军大人应该很老了吧?他竟然为了大唐江山而终生未娶?”
听她所言,倩珠禁不住叹哧笑出声。“慕大人还未至而立之年呢!瞧你把他说得像是七老八十的老爷爷。”
“他还没三十岁?”程湘绿的眼睛睁得更大。“怎么可能?年纪轻轻便能当上边疆大将军,莫非他跟当今皇帝有特殊关系?”
倩珠笑著摇头道:“慕大人在十八岁时,就已勇夺京城第一武状元的封号,所以自然受到皇上的赏赐。大人今天能有这样的成就,全是他自己努力得来的。”
“喔!”程湘绿的眉梢微微上扬。看来古代的英勇豪杰,还真是英雄出少年。
一到夏荷别苑,那严肃的气氛果然与幽雅的春翠别苑不同;除了每道玄关、每条回廊都有官兵守卫外,就连小小的书房门口也都有卫兵驻守。倩珠先向警卫士兵报备後,他们才让她们进入书房等候。
“程姑娘,慕大人交代让你在这儿等他,我先下去了。”
程湘绿有些紧张地问:“你要放我一个人在这里?”
倩珠安抚地笑道:“别担心,将军人很好,他不会为难你的。”
虽然倩珠这么说,不过等她走後,偌大的书房就只剩程湘绿一人时,她不免还是有些担忧。天晓得这位叱咤沙场的大将军,是不是长得横眉竖眼、一副凶悍的模样?但愿自己别被他的外貌给吓倒才好。
等待的时间是如此发闷无聊,程湘绿只好藉观赏书房里的笔墨字画来打发时间。
看来,这位大将军还颇有文学气质的;简单的书房摆设里,每面墙壁都挂有几幅文人的真迹墨画。她以为练武之人很难与文房四宝扯上关系,看来,她对这位节度使的评价可要改变一下了。
一箴诗词惹了她的注意,程湘绿走近一看,赫然发现墙上挂的那首诗,落款人竟是诗仙李白的刻印,令她著实吓了一大跳!
是呀!李白幼时曾在四川待过。若她记得没错的话,他应该是在二十五岁时才离开青莲县到各地漫游的。这么说,这慕靖楠与李白还颇有交情,否则他不会留下李白的诗词。这个新发现令程湘绿有点兴奋。自从她掉落到唐朝来,总算有一件让她觉得庆幸的事情。
除了李白之外,程湘绿同时也发现几位当代文人雅士的作品,这其中当然也包括慕靖楠本人的作品。严格说来,程湘绿还挺欣赏他的文学素养,不管是他的书法或他的绘画,都觉得算得上是绝佳之作。
忽然,她的视线被案桌上的图稿吸引了过去——那是幅未完成的仕女图,虽然它尚未完成,但简单的几条曲线却已勾画出画中美女的娇俏轮廓。她婉约优雅的脸蛋,盈盈如水的双瞳,以及诗意淡雅的笑容,教程湘绿见了都忍不住发出赞赏的轻叹声。
不过,当程湘绿细看她的发型、她的服饰,才猛然发现笔下的女子竟与自己有几分神似,尤其是那头半长不短的头发,简直就是她的翻版……
“谁准许你动桌上的东西?”
低沉的嗓音自她背後响起,程湘绿吓得弹跳起来!她猛地转身,纳入眼里的人影,竟是那名出现在梦中的男子!
“将军大人让我在此等他。”程湘绿不明白自己的心为何会颤抖?面对与林俊浩容貌相仿的男人,她应该感到熟悉才对,但那双凌厉的眼眸,确实教她望得心惊。
紧抿的唇线更加添增他刚毅的气质,他一言不发地走进桌旁,将桌上的那幅图画揉成一团废纸丢弃在一旁。
这个举止让程湘绿见了很不高兴,她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道:“将军大人也没准许你动他的东西,你凭什么将他未完成的仕女图毁掉?”
不同於初见时的刚硬战袍,慕靖楠今日乃是身著飘逸的轻装衫缕,一身素白的装扮令他显得更加风度翩翩、潇洒迷人;只不过他那副俊美的脸庞,缺少了笑容的点缀,所以给人十分严肃凝重的压迫感。
他的眉楷微微一动,好整以暇地靠在桌边。“说吧,老实告诉我,你究竟是何方人氏?入我大唐疆域有何目的?”
“我不想跟你谈,我要见将军大人。”她讨厌他自负的表情,尤其是他那双严厉的眼神,好像要把她看穿似的。虽然他长得跟林俊浩一模一样,眼底却完全没有林俊浩的热情光芒。
他紧抿著唇不语,微皱的眉宇让人觉得他正酝酿著愠火。
“你以为将军大人会是什么模样?”但他的神情与语气却峰回路转,以极其柔性的眼光说话。
他的转变让她慌了手脚,不经思索就回答说:“反正不会是你这个模样。”
慕靖楠突然展露一抹瞬间即逝的笑容,走进案桌坐下,随即对外召唤:“士兵。”
门外守候的侍卫立即敲门进来。“将军大人,有何吩咐?”
“传令下去,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许进来书房。”
“是,将军大人!”侍卫领命後,恭敬地退下。
他们的一问一答,当然便解开了慕靖楠的真实身分。程湘绿吃惊地望著眼前坐著的男子,似乎很难接受他就是节度使兼边防将军的事实。
“你……你就是慕靖楠?”她有些结巴地问。
对於她直呼自己的名讳,慕靖楠并末显露不悦之色,只是双手环胸,面无表情地说:“现在可以告诉我,你进入中原究竟有何目的了吗?”
怎么会有如此年轻又如此俊俏的大将军?她以为能当上将军的男人,都该是虎背熊腰的硬汉,怎知会是像他这种的白面书生?“没有任何目的。我只是因为游江不慎掉落水里,醒来之後,便莫名其妙在这里了。”
她的答案当然不能满足他的问题,他走出案桌,一副严厉的表情问:“你又如何会掉进江中?我查过了,那天行走在江上的船舫,并末传出有人落水之事。”
那些船上当然不会人落水,她是从一千多年後的未来掉入江里的,但叫她如何开口说出连她自己都不敢相信的荒谬之事?
“我是失足掉入江里的。”她随便编著谎说。
“哦?”他扬扬眉问:“这么说,你的失忆症已不药而愈了?”
他知道她曾向倩珠表示丧失记忆之事?这么说,她的一举一动,他都一清二楚?程湘绿暗自付思。“没有错!我已经记起自己是从何而来,所以请将军大人让我离开,我必须回去属於我的地方。”
“哦?回去江南扬州吗?”他怀疑的眼神问。
那是她随乱编造的地方,没想到他还记得!
“没错,我要回扬州去。”如今她只好将计就计了。
“告诉我,你如何从扬州千里迢迢来到此地?”
程湘绿当然知道扬州的地理位置,只不过在古代,能直接从长江口搭船到四川来吗?她犹豫不决,不敢说出肯定的答案。“这——我——”
慕靖楠早怀疑她的说辞,又见她支支吾吾後,更能肯定她在说谎。“好吧,那我再问你,扬州的县令是谁?”
拜托!就算她的中国历史再了得,也不可能知道唐太宗开元十四年扬州城的县令是谁呀!这分明是慕靖楠存心出难题,让她无法自圆其说。
“我不知道扬州县令是谁,不过你可以问我其他比较有名的文人事迹。”
听她所言,慕靖楠的脸上忍不住进出一抹戏谵的微笑。“你想我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