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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震雄尚未开口,刘长老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也许是极怒攻心引发了方才的消耗,他剧烈的咳嗽了几声,涨的脸和脖子通红,半天后才慢慢平复下来,冰冷但坚决的缓缓道:“我为伤儿所做的一切,都是我个人的意愿。和掌门无关,和你更没关系。我刘玄机也不用你来替我抱这个不平,我都没责怪掌门,你瞎操什么心?”
萧震天冷然一笑,络腮胡须也在微微颤动:“你自己的事情,我当然无权过问。不过,北麟剑派有门规传世,门内弟子,不得因一己私行将门派置入险境之中!刘长老,我来问你,若是现在有仇家上门,你将一身功力传予萧无伤,无法与门派同进退,共迎敌。算不算是因一己私行,将门派置于险境?话再说回来,就算没有强敌上门,身为北麟剑派长老,是不是应该顾及北麟剑派的威名?若是传出去,说我们废了一个长老,都没能让一个弟子的兵魄现形,哈哈~~咱们北麟剑派,日后可真是好看的很那!”
萧震天人虽然长的粗犷,但是心思却十分细腻,言语十分犀利。这一番话说出来,将刘长老气的张口结舌,却偏偏找不到话反驳。萧震雄一脸阴沉,却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尤其是他的心中,此刻真是绞成一团乱麻,他最不能接受的是,刘长老差点连性命都搭上,却还是没能让萧无伤兵魄现形!
第8章 压抑与暴怒
“掌门,今日之事,断不能轻易了结。若是毫不追究,日后北麟剑派人人效仿,你耗费功力为张三现形,他耗费功力为李四现形,那我们北麟剑派,还能剩的下几个人?”萧震天直视萧震雄,话语中充满了咄咄逼人之意。
刘长老本就是心性耿直之人,此刻听到萧震天如此说,一张老脸已经气的扭曲,连说话的声音都充满了沙哑:“放屁!大放臭屁,臭不可闻!你倒是找个人耗费功力为其现形我看看,不是我瞧不起你,你萧震天是那种能为别人舍弃自己的人吗?!”
萧震天淡然一笑:“在下四子,虽然个个天赋不佳,不过倒也没什么废物,靠自己修习都已使兵魄现形,就不劳刘长老费心了。”
萧无伤愣愣的看着萧震天,不明白自己这个大伯今天为什么总是在重复废物,废人这样的话。就算自己真的是个废物,可他不是自己的大伯吗?为什么要这样伤自己的心?
萧震雄看着萧无伤充满忧伤但却倔强的抿着小嘴不发一言的样子,脸色变得越来越阴郁。眼见萧震天一脸倨傲毫不舍弃的神态,他知道自己这个大哥今日是抓住这件事不肯放手了。自从二十年前自己担任掌门之位以来,这个大哥,从来就没有放弃过对这个位置的觊觎,也从来没有停息过对自己的嫉恨。
北麟剑派有门规,若掌门行为不端,门内长老协商之后,可以废之另立。
但今日之事,无论如何算不上自己不端,萧震雄知道,这个大哥,只是想借这件事,打压一下自己的威望。
呵~~!萧震雄心中冷笑,别说这件事根本算不得把柄,就算自己真的行为不端,你想打压我,便能打压的了么?!
“刘长老为无伤耗费功力强显兵魄,乃是刘长老个人意愿,并没有受我强迫。”萧震雄环视大殿,平静的说道:“但是,这件事我的确知道,而且也赞成了。所以,若说有责,我的确有考虑不周。”
萧震天冷笑:“仅仅是考虑不周么?……你”
“不过!!”萧震雄毫不客气的打断了萧震天的话:“身为北麟剑派掌门,我自然要为门派将来考虑。伤儿虽然兵魄仍未现形,但他却是少有的双兵魄之人。就算是冲着这点,这种尝试也没什么不对!古往今来双兵魄之人,闯出了什么样的名声,大家想必也都知道。今日之事,我最多算是考虑欠妥。大家可有异议?”
萧震雄说的是询问之语,但是却双目爆闪,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看那架势仿佛是只要有人说异议,他便要当场爆发。
门内长老们互相对望了一眼,俱是沉默不语。只有萧震天旁边一个消瘦高大的汉子,出言道:“掌门……就算是考虑欠妥,咳咳,我是说……是不是也应该给大家一个交代……?”
说话之人,便是萧震雄的弟弟,老三萧震绝。
萧震雄脸上显出了笑意,但是双眼却精芒爆射,他知道自己这个三弟,一向和大哥穿一条裤子,现在说这话,自然是有帮着萧震天的意思。
“交代自然是会有。”萧震雄语音一顿,接着腰杆一挺,大声道:“刘长老身为门内长老,不顾大局私自废弃功力为萧无伤兵魄现形,有失长老身份和思虑。鉴于功力已然尽废,今日便收回北麟剑派第一张老之职吧,以后不再管理门内大小事务,刘长老,你可有怨言?”
刘长老知道萧震雄在为自己开脱,他功力已废,本来就不可能再当这个长老,再加上年纪大了,少管事更乐得逍遥。摇了摇头道:“无怨言,愿意接受掌门责罚!”
“好。”萧震雄点点头,继续道:“我身为掌门,也考虑欠妥。本应受责罚,就罚我面壁半年。我面壁之时,门内大小事务由赵长老暂代!诸位可有异议?”
赵长老名叫赵如风,其人老成稳重,人缘颇佳。虽然其长老身份要比萧震天和萧震绝还要低,但萧震雄此时斩钉截铁的说出来,萧震天也不好反对。
萧震雄说到这里,看着萧无伤,脸上一丝犹豫一闪而逝,但还是坚决的说道:“伤儿,事情你也知道了。虽然这些事你并不知情,但一切却是因你而起,再加上你的兵魄一直不现形,也算是门内无用的弟子!这是你的不是!所以爹爹要罚你,罚你从今往后,搬到后山去住!和杂役弟子们一起,劈柴,烧火,做饭!不许再以掌门之子自居,杂役弟子们,人人是你的师兄,人人都可以管你,说你!骂你,打你!”
萧震雄每个字都像是铁锤砸在萧无伤的身上,每说一句,萧无伤幼小的身躯便颤抖一下,他瞪大眼睛望着萧震雄,眼中泪珠骨碌碌的滚落,但是却固执的紧咬着嘴唇,一声都不吭,只是唇间那一抹血痕,却越来越清晰,渐渐汇成一条淡淡的血线,滑落嘴角。
一众长老们俱露出不忍之色,就连萧震绝也是眉头微皱,只有萧震天讥讽的看着萧无伤哂笑,脸上有股淡淡的幸灾乐祸之意。
萧震雄强吸了一口气,看也不看萧无伤一眼:“你下去吧,现在去收拾一下,马上搬到后山。”
萧无伤擦了擦眼泪,竟然破涕为笑:“爹爹,孩儿知错了。孩儿没用,给萧家丢人了,也做不成好男儿了。伤儿这就去后山,以后好好砍柴,做饭,为众位师兄大伯们做好吃的,准备好用的,让大家吃得饱,睡的暖……伤儿,伤儿不是废人,不是!”终究是孩童天性,即便再坚强,说到这里之时,声音也还是再次哽咽。他转头狂奔出大殿,只是临走时深深的,深深的看了萧震天一眼。
萧震天心中一跳,萧无伤虽然只是个孩子,但是这一眼,却让他觉得有些心惊肉跳。那眼神中无法言语的意味,竟然让他产生了一丝畏惧之感。
萧震天嗤了一声,摇了摇头,将这些可笑的念头抛出脑外,心想一个废物而已,这辈子算是完了。
“掌门,既然你已经处置完毕,那我就先下去了。”萧震天一脸得色的说道,拱了拱手便往外走。
“等等!”萧震雄出言留住萧震天,脸上带着笑意一步步朝他靠近:“大哥,我还有一件事没有做完,你急什么?”
萧震天没有觉察到萧震雄称呼的改变,看着他一脸笑意朝自己靠近,便也微笑着说道:“掌门还有什么话说?”
萧震雄走到萧震天面前站定,双眼微眯了起来,浓重的眉毛就像是出鞘的利剑,缓慢而有力的上扬,慢慢酝酿出一股锋锐暴虐之气。
“伤儿……是不是你的侄儿?”
听到这话,殿内长老们俱是一愣,萧震绝张了张嘴,旋即便露出一股微不可查的戏谑笑意。
萧震天完全没明白萧震雄的意思:“是啊,怎么了?”
啪~~!!!一声清脆至极的爆响,萧震雄整个人就像是猛虎出涧,狠狠一巴掌扇在了萧震天的脸上,雄劲的力量竟然将萧震天壮硕的身躯抽了个趔趄。
“他是你的侄儿!你却在大庭广众之下叫他废物!!”萧震雄爆吼着,左手一把探出,将萧震天提了起来,全身骨骼劈啪作响,头上蓝光爆现,北麟剑激荡而出,雄劲的气势当即将殿内众人冲的齐齐后退了一步。
萧震天挨了一下,顿时勃然变色,头上也现出北麟剑兵魄,只是剑魄之上却比萧震雄少了两颗星星,只有四颗金星在闪烁。
萧震天全身劲力发动想要挣脱萧震雄的擒拿,却被想到萧震雄手臂就像是铁筑的一般,任他如何发力挣扎,都挣扎不开。
看到这一幕,除了刘长老一脸的理所当然之外,殿内众人俱是勃然变色,难以置信。
萧震雄一脸冷酷不屑的笑意:“你以为,我还是‘五行俱足’的境界么?早在半年前,我就已经踏入了‘**大通’之境!”
萧震天这才注意到彼此之间剑魄上的星目差距,脸色顿时猛变。
“身为掌门,我不能伤你!但是身为伤儿的父亲,我却要为我的儿子讨个公道!你是他的大伯,却当众叫他废物,伤他的心!”
轰~~!萧震雄一拳击在了萧震天的胸口,一下将他打飞了出去,啪的一下狠狠跌坐在了地上。
“掌门之位想做,先有战胜我的实力,再说!!”萧震雄扔下这句话,看也不看坐在地上的萧震天,拂袖而去。只留下殿内一屋子呆若木鸡的长老们,还有一脸羞恼愤懑的萧震天……
第9章 奔涌的银霞剑意
第二天早上,天刚蒙蒙亮,北麟剑派弟子们晨练之时。
后山略显陈旧简陋的住屋之中,便陆续走出了一群人。
这些人便是北麟剑派的杂役弟子,天赋不佳,或是性情顽劣,又或是年岁较大还毫无建树的人,便会被指派到这里做杂物,负责北麟剑派一应起居饮食。
但是今日在人群之中,却出现了一个看上去就明显不合群的人。一个孩子,个头还不及这些弟子半个身子高,却也和众人一样,拿着绳子,腰间系着斧头,朝着后山树林走去。
周围的弟子们看着这个孩子,眼神中闪过怪异的神色,但却无人说话和调笑,昨日内务堂长老就已经警告过他们,掌门的小儿子要来这里做杂役弟子,谁也不许欺负他。
关于萧无伤,北麟剑派中多有传言,就连这些杂役弟子,也知道他身上背负着人人羡慕的双兵魄,却又偏生直到现在也无法让兵魄现形。这种巨大的反差命运就这么落在一个孩子头上,实在是让人唏嘘慨叹。
北麟剑派负责杂物的长老叫林岩山,虽然也有长老头衔,但却是北麟剑派最没有实权的一个长老。但是今天,他却觉得自己的这个位子是那么的沉重。昨日大殿中发生的事情让他明白,虽然掌门将儿子发配到了这里,但那应该只是一种给别人看的姿态而已,那一掌一拳,还有那盛怒的狂吼,现在想起来还让人心有余悸。
昨晚萧震雄就单独找他言谈,让他不得照顾萧无伤,别人做什么,他就要做什么。话虽如此说,可难道还能真的一点不照顾?眼见萧无伤要和其他弟子们一道去砍柴,林岩山便上前两步小声说道:“伤儿啊,你就不用去了,跟着厨房的师兄们做做饭,打打下手吧。”
萧无伤抬起头来,感激的朝着林岩山笑了笑,但还是倔强的摇了摇头:“林长老,爹爹说,要我在这里做最重的活,我不用您照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