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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言昭糟心地盯着对面的山,那山比这座山还要矮上一些,但差距并不是特别大。而更远处的山,似乎又更低……
沈言昭恍然站起了身,目光直直盯着自己的前方。
自己所在的这座山似乎已经是外围的部分,而越往中心去,山也就越低。若是鸿蒙灵气能够在山灵卷中造成什么不同,那必定是极端的现象。如果不是最高,那便一定是最低!
沈言昭想着,扭了个头,却发现自己身后确实全然不同的一番景象。从这座山开始,每一座山都显得更高了一些,绵延出去许远,隐约能看到最高的那座山的影子。
两边的山都呈现出了圆环的样子,一边簇拥着呈现出递减趋势,而另一边则簇拥着呈现出了递增趋势,沈言昭在中间的这山顿时生出进退不得的感觉。
哪一边?
哪一边才是鸿蒙灵气的所在?
沈言昭看得脑袋都大了,脚步不由得退了一下,登时便踩上了悬崖之外的地方。
她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身子向后倾倒,失重感和恐惧一齐涌了上来,叫她浑身上下一瞬间便变得僵硬冰冷。
而现在的她无法御剑也无法浮空,一跌下去便是必死无疑的结局。
沈言昭下意识闭上了眼睛,等待着坠落感席卷而来,甚至嗓子里都挤出了一声尖叫……
——直到她一屁股坐到了实地上。
沈言昭仍然不敢睁眼,颤抖着伸手摸了摸自己身周,发现自己正坐在什么上面。便慢慢地又将眼睛睁开了。
身下是万丈悬崖,头顶是淡黄的纸色。
可偏偏有什么东西隔在了中间,似乎是一块透明的板子,正巧就在她的屁股下,让她没掉下悬崖。
沈言昭立刻便抛弃了方才的惊悸,仔细摸索起这块透明的板子来。
着透明的板子绕着山顶一圈,无论到哪里都不会一脚踩空。沈言昭捡了块石头,往板子的地方一扔。石头似乎无法被板子接住,直接落到了悬崖之下,良久才传上来石头落到地面的声音。
沈言昭想了一会,觉得再这么待下去也不是办法,便干脆踏上了那透明的板子。然而没走出几步,她便险些一脚踏出板子,好在多年的身法也没白学,她灵活地一个偏步回到了板子上。
沈言昭心有余悸,立刻俯下身子来,将板子仔仔细细地摸索了一番,这才发现这板子并不是一个平面,而只是一块长而宽的直板。她便这么一路摸索到了另一座山的山顶。
当然,这一座山顶也没有被她放过,仔细摸索之后,发现这山顶和方才自己待的那个差不多,只不过这里并没有连向自己最近的左侧的山顶的板子路,但再往前走的几座山都有板子铺出去的路,呈放射状分布。
沈言昭脑海中出现了一副不甚清晰的构图,一条条线在她脑海中练成了一张密密麻麻的,放射状的图网。
而这网的中心,毫无意外,便是鸿蒙灵气所在的地方——山灵卷中唯独只有一个的存在!
沈言昭摸索着往回走,回到了她最初爬上的那座山。
这所山方才她摸索过,无论那个方向的山,都有能够通过去的板子。在沈言昭脑海中的那张图网里,这里无疑就是中心。
可这山她方才一路爬上来,都没什么稀奇的。既不是最高的山,也不是最低的山。而在水墨画出来的山中,她无法估测这里到最高山的距离和到最低山的距离是否相等。
此刻,她又坐到了地面上,双掌贴着地面。
在山灵卷中,她无法使用神识,也无法动用灵力。但她不断地在吸收灵气,能够感受到灵气的走向。
沈言昭闭眼,慢慢将心中的杂念一个不漏地剔除出去。
心中脑中都是一片澄澈空明,灵气的走向也慢慢地明了起来,除了自己身上不断吸收灵气而形成的一个小漩涡,还有一个往外扩散出灵气的漩涡,就在自己身体的正下方,这山体内!
沈言昭猛地睁开眼,五指成爪,狠狠往自己身下的这片土地一插!
料想中坚硬的触感并没有出现,沈言昭的手指如同刀切豆腐一样,轻松地没入了土地——准确来说,是一片墨水涂抹出来的土地。
沈言昭的手动了动,将土层拨开。
墨水涂抹出来的土地表层瞬间变了个模样,一片小小的黑暗漩涡出现在了沈言昭的手下。
这漩涡看上去也是画出来的,让人感受不到其中蕴含着任何力量。
沈言昭定了定心,将手探入漩涡,那看似平静无力的漩涡却猛地产生了巨大的吸力,将沈言昭吸入了其中!
沈言昭这时才感受到是失重与坠落的感觉,却已经不怎么惊讶,也不会感到恐惧了。
这是画卷,一切都是画出来的。能找到规律,便不存在生死之难。
她平静地等待着落到地面,但这失重感持续了良久,她依然没有感到实地出现在任何的地方。
不过——
沈言昭闭上眼睛,她能够感觉到的是,那个散出灵气的漩涡,离自己……
越来越近了!
第一百六十章 山水灵卷(中) 睁眼,是浓稠如墨汁般的黑暗。
闭眼,亦是如此——
沈言昭所感受到的下坠感一直都持续着,可她却能感受到,那个散出灵气的漩涡已经在她的身边了。
但除此之外,她也一点办法都没有——即便是已经到达了鸿蒙灵气所在的位置。
为什么?还却什么吗?
虽然周围全是黑暗的,睁眼与闭眼都是同样的效果,但她还是选择将眼睛睁开了。虽然自己也已经习惯了用神识探究周边的世界,但终究无法摆脱人类的天性,对视力仍旧无比依赖。
晕不开的黑墨之色就像是覆在眼球上的一样。
沈言昭并不害怕黑暗的地方,但也绝对不喜欢。她从前从天虞秘境带回巫芷的时候,曾经独自在黑暗中待过很久,换到如今想起,心中虽然没有多少害怕,但当时感到的孤独却深刻地烙在了她的记忆中。
此刻,她却一点都不觉得孤独。
她知道自己是一个人,也知道无论在山灵卷中发生了什么事,玄黄都无法来救她,师父更是难以知道她被困在这里。
可仍旧涌入身体的精纯灵气,却仿佛不断在提醒她自己来山灵卷的目的。
沈言昭轻轻呼唤出声:“鸿蒙灵气——”
这个词汇对于沈言昭并不算陌生,道家经典中亦曾多次提及这二字。
鸿蒙,元气也。
这一种元气,在开天辟地前便已经有。传说天地未开之前只是一团黑暗的雾气,盘古一斧子将鸿蒙破开,便有天地,鸿蒙灵气散入万物,与盘古大神一同化作山河海洋,化为世间的万事万物。
远古传说多不可考,但山水灵卷也是从上古流传下来的东西。携有鸿蒙灵气想来也不是什么怪事。
“鸿蒙灵气,回应我。”沈言昭毫无希望地喊了一声,才出口的声音立刻被茫茫的黑暗给吞噬得一干二净。
沈言昭轻叹一声,再度阖上眼睛。
但这同时。她仿佛听到了有人在和她发出了同样的叹息声。
可这并不是无奈——
明明叹息的声音并无二致,但沈言昭还是感觉到了有一股情绪,从这周围的黑暗中钻入了她的身体,钻入了她的脑海。
悲伤,与愤懑。
为何悲伤,又为何愤懑?
沈言昭想睁开眼看一看这周围,但忽然之间,她的眼皮子像是黏住了一般,怎么也无法睁眼。
她的耳边炸开了一声一声惊雷般的巨响,有人在跑动。身周掠起狂风,呼嚓呼嚓地响着。她几乎能感受到气息在翻搅,在流动。
啊——
那个人呼喊了一声,比惊雷还要响,像野兽一般。
在一片黑暗中。沈言昭看不到他的动作,但光用听的也能知道他似乎用力地挥了手,手中的东西掠过空气,发出了一连串的爆音。
而后,随着一声清脆的响声,她看到了一丝光明从黑暗的裂缝中奔涌进来——
翻涌的黑暗迅速向两个方向退开,光线略微刺眼。但她心中却被这光明引出了一股狂喜——这几乎要让她忘了自己尚且还闭着眼睛。
因为这光明,她看清了刚才的那个人。
全身上下不着一丝一缕的巨人,有着古铜色的肌肤,纠结的肌肉,墨色琉璃般的双眸。
他疲惫地倒了下来,手中有一把斧子。也跟着落到了黑暗沉积的一端。
沈言昭觉得眼前这一幕似曾相识,脑海中想起来一段话:天地混沌如鸡子,盘古生其中,万八千岁,天地开辟。阳清为天,阴浊为地。
这莫非便是远古吗?
沈言昭心中震颤无法用言语再描述,方才那股愤懑悲伤的情感也全然随着这天地的开辟而散去,不复郁结。
若他是盘古,若自己曾经读过的那本史志是真……
盘古垂死化身,气成风云,声为雷霆,左眼为日,右眼为月,四肢五体为四极五岳,血液为江河,筋脉为地里,肌肉为田土,发髭为星辰,皮毛为草木,齿骨为金石,精髓为珠玉,汗流为雨泽,身之诸虫,因风所感,化为黎氓。
这记忆中的每一个字,都变成了现实一般,在沈言昭的眼前一一演化出来。
直到眼前这山河既成,沈言昭才恍然从震惊中脱出,下意识一睁眼。
这一回眼皮子总算没再黏住,她身周沉郁的墨色也全然不见,自己回到了一片淡黄的纸色当中。
身前有一团浅淡的墨色缓缓流转。
沈言昭明白了,这便是鸿蒙灵气。
“你是在回应我吗?”
鸿蒙灵气停滞下来,就在沈言昭面前,不再动弹,仿若静止。
“为我所用,可好?”
鸿蒙灵气听到这话,便仿若是人的心脏一样,猛地涨大,又缓缓缩小。
沈言昭兀自继续道:“与我化成一体,可好?”
鸿蒙灵气被封在山灵卷中多年,想来是从未见过如此直白狂妄的人类,登时犹疑地后退了些。
沈言昭张开了双臂,像是拥抱一般,缓缓将鸿蒙灵气纳入了怀中,她道:“你既已经现身,想必已经认同于我,又何必浪费时间?”
鸿蒙灵气略微挣扎了一番,便在沈言昭怀中不动了。
沈言昭心里其实极其没底,鸿蒙灵气这种东西怎么可能会被这么一两句话给哄骗,乖乖为她所用?
但她不知道的是,这缕鸿蒙灵气已经被封在山灵卷中多年。
山者,沉默,平稳,是世间最坚忍平和之物。这缕鸿蒙灵气最初被盘古破开,有多年身置于盘古身躯所化的山中,原本的狂躁早已经被磨得平和无比,比兔子都要乖顺。
它在沈言昭怀中待了一会,便慢腾腾地融进了她的身体里去。
沈言昭没想到它居然当真如此之乖,才片刻的工夫,它就已经投向融进了她的身体中了。
事实上,她还沉浸在这天地初开的景象之中,深感造物神奇。
当鸿蒙灵气完全没入了沈言昭身体的一瞬间,沈言昭忽地感受到自己脑海中一阵剧痛袭来。
她立刻明白了过来,是识海出了什么问题。她连忙心念一动,却发现现在的自己可以进入识海,但神识依然无法使用。
识海的天空不知何时积了一层厚厚的乌云,几乎要压到地面一般,云中电光闪烁,雷鸣不绝于耳,声声都像是就在沈言昭耳边炸开的一样。
沈言昭下意识往神识之树跑去,手上飞快结印,给神识之树加上了一层又一层的防护。
她忧心忡忡地望向天空,一边忍着疼痛,一边回想到底是哪里出错。
可这一切都是鸿蒙灵气融进身体之后才发生的,用脚趾头都能想出来是怎么回事。可玄黄事先半点心理准备都没给她做,她瞬间就慌乱了起来。
雷鸣阵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