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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私,只好勤勤恳恳地讲授,随即笔记下来,名之曰《厚黑丛话》。”
某先生于是指着李宗吾,对宴会上的其他人说:“此君姓李名宗吾,是厚黑学的先进。”
李宗吾一听,赶紧严正声明:“你这话错了,我是厚黑学祖师,你们才是厚黑学的先进。我的位置,等于佛教中的释迦牟尼、儒教中的孔子,当然称为祖师。你们亲列门墙,等于释迦门下的十二圆觉,孔子门下的四科十哲,对于其他普通人,当然称为先进。”
此言一出,满座哗然。
有人便反驳他:“面厚心黑的人,从古至今,岂少也哉?这本是极普通的事,你何得妄窃发明家之名?”
看上去人家说得也有道理,厚黑的人古今中外多的是,怎么就说“厚黑学”是你的发明呀?看上去,这真是个悖论:等于是承认了厚黑之说,不过不想承认李宗吾的教主地位而已。
李宗吾是什么人?怎么可能被这样的质问难倒?他想也不想就回敬道:“所谓发明者,等于矿师之寻出煤矿铁矿,并不是矿师拿些煤铁嵌入地中,乃是地中原来有煤有铁,矿师把上面的土石除去,煤铁自然出现,这就谓之发明了。厚黑本是人所固有的,只因被四书五经、宋儒语录和感应篇、阴骘文、觉世真经等等蒙蔽了,我把它扫而空之,使厚与黑赤裸裸地现出来,是之谓发明。况且,牛顿发明万有引力,这种引力,也不是牛顿带来的,自开辟以来,地心就有吸力,经过了百千万亿年,都无人知道,直至牛顿出世,才把它发现出来。厚黑这门学问,从古至今,人人都能够做,无奈行之而不著,习矣而不察,直到李宗吾出世,才把他发现出来。牛顿可称为万有引力发明家,李宗吾当然可称厚黑学发明家。”
这番推论一出,满座鸦雀无声。
厚黑救国的可行性论证
有人问李宗吾:“我国连年内乱不止,正由彼此施行厚黑学,才闹得这样糟。现在强邻压迫,亡国在于眉睫,你怎么还在提倡厚黑学?”
李宗吾说:“正因亡国在于眉睫,更该提倡厚黑学,能把这门学问研究好了,国内纷乱的状况才能平息,才能对外。”
基于这个原因,李宗吾又提出一句口号:厚黑救国。
为什么厚黑可以救国呢?厚黑又如何才能救国呢?李宗吾从以下两个方面进行了分析——
首先,厚黑救国,也是出招有序的,先出哪一招,后出哪一招,都有讲究。比如妇孺皆知的越王勾践,他被吴王夫差打败,自己主动给吴王当臣、把妻子送进吴宫当妾,这一招就是“厚”。后来,夫差被他打败,痛哭流涕地也想给他当臣、也想把老婆送给他当妾,可他毫不手软,硬是把夫差杀掉,这一招就是“黑”。所以,厚黑救国的程序是先厚再黑,错不得。
其次,厚黑救国,还得有本事。学术、学术,有学有术,写出来是学,使出来就是术。在李宗吾看来,厚黑这门学说就像武功秘籍一样,究竟是要让人有感觉才见效果,再好的武功秘籍不使出来,都没有用。而且,哪怕天生的功夫奇才,也并不是长着南拳北腿出生的,资质再好,也得依着拳谱、剑谱等找一个僻静的地方闷头练习,而且还少不了名师指点。闭门练习几年,得了真功夫,那时候才敢出来与人交手。
以当时的国情,这两点都是现成的,只不过之前几十年混战,一直都是关起门来,父子兄弟之间你算计我、我算计你。现在大家只需打开门,用这些平时演练成熟的招数一致对外,哪怕能做到勾践的十分之一,救国也不是什么难事儿。
不过,要是只敢关起门来厚黑,那可就是内战内行、外战外行了。
汉奸先生翻译有功
关于如何应对在你面前玩厚黑的人,李宗吾有一个妙招,那就是直接戳穿他的西洋镜,告诉他:“你是李宗吾的甲班学生,我与你同班毕业,你那些把戏,少拿出来耍些。”这样一来,大家相互知道对方的底牌,比如同行相遇,没有必要戴着面具拐弯抹角,同学与同学之间坦诚相见,于是立马一团和气、心想事成、天下太平。
抗战爆发后,有人很担心地问李宗吾:“老子云:‘邦之利器,不可以示人。’你把厚黑学公开讲说,万一国中的汉奸把他翻译为英法德俄日等外国文,传播世界,列强得着这种秘诀,用科学方法整理出来,还而施之于我,等于把我国发明的火药加以改良,还而轰我一般,如何得了?”
李宗吾胸有成竹地回答说,唯恐他不翻译,越翻译得多越好。
宋朝用司马光为宰相,辽人听说了,赶紧告诫辽国的守边将领:“中国相司马公矣,勿再生事。”同样的道理,外国人听说中国出了厚黑教主,也一样会闻风丧胆。
孔子曰:“言忠信,行笃敬,虽蛮貊之邦可行也。”我国的对外政策,就应该建筑在一个“诚”字上,应该明明白白告诉列强:“我国现遍设厚黑学校,校中供的是‘大成至圣先师越王勾践之神位’。厚黑教主开了一个函授学校,每日在报上发讲稿,定下十年沼吴的计划。这十年中,你要求什么条件,我国就答应什么条件,等到十年后,算账就是了。”
李宗吾认为,中国人不仅口里要这样说,实际上也要这样做,决不能欺哄人家。不过,他还是敬告翻译的汉奸先生,译厚黑学时,一定要附译一段,说:“勾践最初对于吴王,身为臣,妻为妾。后来吴王请照样的身为臣,妻为妾,勾践不允,非把他置于死地不可,加了几倍的利钱。这是我们先师遗传下来的教条,请列强于头钱之外,多预备点利钱就是了。”
为了证明这个法子是有效的,李宗吾还特地举了一个例子。从前王德用守边,契丹派人来侦探,将士们打算逮捕那个探子,王德用说:“不必。”第二天,搞了一次全军大阅兵,明明白白把军中的实情亮出来给探子看。探子看到了,回去报告说王德用兵精马壮、不可小觑,契丹于是派人来议和。由此,李宗吾认为,假如外国人知道我国朝野上下,一致研究厚黑学,自知不是对手,便不得不收敛野心,这样一来,不战而屈人之兵,多好!
最后,李宗吾总结说:“真的这样了,那就是汉奸先生翻译的功劳。”
劫贼式外交和娼妓式外交
李宗吾研究了多年世界外交史之后,终于发现列强的对外秘诀主要有两种:一种蛮横无理,依靠武力,像窃贼一样明火执仗地劫抢,可称为劫贼式外交;另一种甜言蜜语,凭借谎言,像娼妓一样虚情假意地结盟,可称为娼妓式外交。
有人问李宗吾:“列强以何者立国?”
李宗吾回答说:“厚黑立国。”
一般来说,军阀的举动是劫贼式,劫贼的心最黑;外交官的言论是娼妓式,娼妓的脸最厚。具体使用起来,用排列组合的方法:先用劫贼式,之后用娼妓式,或者先用娼妓式,之后再用劫贼式,总之,二者循环互用,看准时机,一会儿厚、一会儿黑。娼妓的脸厚,干了毁弃盟誓的勾当,就显得厚中有黑;劫贼的心黑,干了不顾唾骂的勾当,便显得黑中有厚。自南京条约签订,广州、厦门、福州、宁波、上海成为“自由贸易”的通商口岸,列强和我国往来用的就是这两种外交秘诀。
于是,又有人问李宗吾:“我国当以何者救国?”
李宗吾回答说:“厚黑救国。”
他以厚字来,我以黑字对付:列强要是扮成娼妓,装着笑脸、花枝乱颤地来,我们便打开大门接待,任他服侍,但是,不仅一分钱也不能出,还要在他服侍不周时,扒掉他的伪装赶出门去,这便是用黑破他的厚。
他以黑字来,我以厚字对付:列强要是蛮不讲理,拖着枪炮、全副武装地来,我们就用刘邦对付项羽的法子,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这便是用厚破他的黑。
敲锅的艺术
有人为难李宗吾,问他:“你主张联合弱小民族,向列强攻打。我请问,一个日本,我国都对付不了,何敢去惹世界列强?日本以武力压迫我国,欧美列强深抱不平,很同情于我国,我们正该联合他们,去攻打日本,你反要联合世界弱小民族,去攻打列强,这种外交,岂非疯子外交吗?你这类话,前几年说可以,再过若干年后来说也可以,现在这样说,真算是疯子。”
李宗吾告诉他,我历来都是这样说,不是今日才说,数年前我写有一篇《世界大战:我国应走的途径》,即是这样说的。四川省立国书馆,存有原印本,可资考证。这个话,前几年该说,现在更该说,再过若干年,也就无须说。你说是疯子外交,这是由于你不懂厚黑学的缘故。我讲厚黑学,不是有锯箭法和补锅法吗?我们把弱小民族联盟组织好了,就应用补锅法中之敲锅法,手执铁锤,向某某诸国说道:“信不信,我这一锤敲下去,叫你这锅立即破裂,再想补也补不起!”口中这样说,而手中之铁锤则欲敲下不敲下,这其间有无限妙用。如列强不睬,就略略敲一下,使锅上裂痕增大一点;再不睬,再敲一下。如果日本和列强,要倒行逆施,宰割弱小民族,供他们的欲壑,我们就一锤下去,把裂痕增至无限长,纠合全世界被压迫人类,一齐暴动起来,十万万四千万被压迫者,对四万六千万压迫者作战,而孙中山先生之主张,于是乎实现。但是我们着手之初,则在组织弱小民族联盟,把弱联会组织好,然后铁锤在手,操纵自如,在国际上才能平等自由。
李宗吾还特地补充说,敲锅的艺术在于轻不得、重不得。敲轻了,锅上的裂痕不能增长,是无益的;敲重了,裂痕太长补不起。要想轻重适宜,非精研厚黑学不可。戏剧中有《补缸》一出,一锤下去,把缸子打得粉碎。这种敲法,未免太不高明。我们在国际上,如果这样干,真所谓疯子外交,岂足以言厚黑学!
一知半解害死人
1927年,李宗吾将之前写的所有文章搞了一个汇编,书名定为《宗吾臆谈》,其中包括《厚黑学》、《我对于圣人之怀疑》、《心理与力学》、《考试制之商榷》、《解决社会问题之我见》。第二年,他又把《解决社会问题之我见》扩大为单行本《社会问题之商榷》。
后来,有人问李宗吾:“你的厚黑学,怎么我拿去实行,处处失败?”
李宗吾反问他:“我著的《宗吾臆谈》和《社会问题之商榷》二书,你看过莫有?”
那人答:“莫有。”
李宗吾又问:“《厚黑学》单行本,你看过莫有?”
那人还是答:“莫有。我只听见人说,‘做事离不得脸皮厚,心子黑。’我就照这话行去。”
李宗吾听了,心里有数,告诫他:“你的胆子真大,听见厚黑学三字,就拿去实行,仅仅失败,尚能保全生命而还,还算你的造化。我著《厚黑学》,是用厚黑二字,把一部二十四史一以贯之,是为‘厚黑史观’。我著《心理与力学》,定出一条公例:‘心理变化,循力学公例而行’,是为‘厚黑哲理’。基于厚黑哲理,来改良政治、经济、外交与夫学制等等,是为厚黑哲理之应用。其详俱见《宗吾臆谈》及《社会问题之商榷》二书。你连书边边都未看见,就去实行,真算胆大。”
正所谓“一知半解害死人”,厚黑学是一门学问,用之前一定要用心研究,领悟了才好出去施展。就像是拳术,有手有脚未必就精通拳术,不通拳术就要安分守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