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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血魔神教弟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个个默然不语,他们不说话,只是在用行动抗拒着执行这个命令。
这些血魔神教弟子的沉默激怒了鬼命,他一掌拍下去,将身旁的一个血魔神教弟子的左臂生生劈掉,那人还来不及惨叫一声,就被鬼命丢进了行尸群中。
行尸是吃生人血肉的,当这个浑身鲜血淋漓的弟子刚刚落地的时候,立刻就吸引了众多的行尸,他们甚至放弃了前面的释真江寒夜等人,纷纷围拢上来如同恶狼一样瞬间就将这个血魔神教弟子撕成碎片,分而食之。
所有的人都被眼前这一幕给吓坏了,他们纷纷后退着,想要远离鬼命,他们在心中期盼着教主的到来,而洛行云此刻却踪影全无。
“你们谁再敢违抗本尊的命令,下场就是这样的,不,这还是最轻的!”鬼命冷冷的扫视他们一眼,那些被他目光扫过的人便浑身抖个激灵。
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那些血魔神教的弟子纷纷跳了下去,挥舞着手里的兵器在行尸们身后呐喊着。殊不知这些行尸并没有特定的目标,若是鬼命和洛行云在他们身边时,他们也会毫无顾忌的攻击过去。
这些血魔神教弟子的呐喊正正好刺激了这些行尸,站在后面的行尸纷纷转头,向血魔神教弟子们杀了过去。
“都躲开!”江寒夜在远处看到了,便高声喊道,“不要被行尸抓到!”
那些弟子们,有许多都曾与他共事过,他们一起杀过妖兽,执行过各种任务,江寒夜是无论如何都不忍心看着他们在自己眼前变成行尸的。
在江寒夜的提醒下,众人一边抵挡一边撤退,顺着那花园小门往外逃去,然而鬼命却早已在那里布下结界,任凭他们如何努力都无法走出这里半步。
“他好毒啊!”有个血魔神教弟子在绝望中喊道,“原来他把我们丢下来,不是为了攻击少主,而是想把咱们也变成那样的行尸走肉臭皮囊!”
“还犹豫什么,进也是死,退也是死,兄弟们,跟他们拼了!”
“对,这些行尸怕火,咱们手里有火把!”
血魔神教的弟子们纷纷互相鼓励着,一时间他们的士气也振奋起来,挥舞着兵器与那些行尸杀做一处。
惨剧就在江寒夜眼前发生了,行尸与血魔神教的弟子厮杀起来,这些弟子们修为并不算高深,因此对付起这些行尸显得吃力的很,厮杀中不断的传出他们的惨叫声,有人被行尸生吞活剥,有人肚肠被掏了出来,更有人在死后没多久就重新站起来,只是这时候的他们已经是行尸中的一员了。
场面很混乱,江寒夜怒目而视,瞪着鬼命,而对方则冲他抱以微笑,那邪恶的微笑。
“主人,怎么办?太多了!”金丹子气喘吁吁,他的额头满是汗水,由于天气太冷的缘故,这些汗水刚刚沁出便被冻成了冰碴子。
“再坚持一会!”江寒夜道,“我去对付那个鬼命!”
“小心!”岑若秋在苦战中抽空看了江寒夜一眼,她发现江寒夜的目光也正落在自己的身上。
江寒夜点点头,飞身而起,直冲鬼命杀了过去,与此同时小白也将身跃起,配合着江寒夜冲向鬼命。
“想跟我斗?”鬼命冷冷笑道,“你还早着呢。”
他捻动咒诀,顿时他的黑披风就鼓胀起来,在空气中膨胀着,渐渐演化成蜘蛛模样,鬼命就好像是附着在一个巨大蜘蛛腹部的人形,看起来无比的诡异。
江寒夜的梵天尺在空中划出一道青色光芒,向鬼命的喉咙刺去,与此同时小白也趁其不备,向鬼命的背部抓去。江寒夜指挥着梵天尺与鬼命缠斗着,他自己也偷冷子向鬼命的脑袋拍出一掌。
这样的组合,原本是杀伤力极强的,但是在鬼命眼里似乎并不算什么事,他脸上始终挂着冷冷的笑,笑看着江寒夜,似乎他在鬼命眼里已经是个死人了。
“你还是太嫩了,少主!”鬼命向江寒夜施礼道。
江寒夜并不理会鬼命,他掌风犀利,一掌接一掌的往鬼命身上拍去。其实江寒夜自己也知道他跟鬼命之间有着巨大的悬殊,但是他并不打算用自己的双掌将鬼命打败,他之所以这样拼命,只是为了拖延时间。
第185章 生机谷
流水潺潺,清风徐徐,这本该又是一个美丽的清晨,然而这个早晨没有太阳升出天外,它似乎被浓浓的乌云遮挡住了,只留出一个淡淡的轮廓给天下人看。
这天下究竟还有多少呼吸着的人?有时候阚苍月会这样想,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知道了或许会更伤。自从那日,她眼睁睁地看着两个武者在望京镇被鬼命变成行尸之后,她就有些丧气了——她努力了这么久,或许都比不上鬼命的一击,这个鬼命,他究竟想要干什么?
这几天阚苍月一直都在回忆,她回忆着鬼命在变成鬼命之前的点点滴滴,那时候的桂明还是个阳光灿烂的青年,他看起来敦厚善良,模样也没有现在这么妖冶,是什么让他变成这样的?
这附近有一条溪水,这溪水原本是碧绿色的,不过现在也已经变成了浓绿色,里面不时会有一具腐尸随水漂逐着,在溪水中散发着腐臭气味。或许是有了尸体的滋润,这条小溪水面上漂浮着一层厚厚的绿藻,看起来十分扎眼。
阚苍月提着月神弓,缓缓行走在这条溪水边,她由东往西缓缓行进着,此时她已经完全没了目标。去消灭行尸?天下所有的人都已经变成了行尸,便是任由她去消灭,能灭的了多少?就算全部都灭了,又能怎样?现在的阚苍月完全是循着断魂珠那隐隐约约的气息,机械的向西方行走着,她已经这样走了一天又一夜。
这溪水缘着一座矮矮的山包流淌着,在溪水对岸,是一排密林,这里本来应该是翠绿的世界,不过现在全都变成了灰黄。林子依旧密实,甚至阚苍月不时还能够听到一两声细微的响动。
“那是谁?”林子里传来一个低沉的男声,这声音的主人显然刻意的压低了嗓音,似乎生怕惊动了别的什么东西。
“不知道,看起来不像是那玩意儿。”又一个男人低声道。
其实阚苍月早就知道对岸有人,只是这里充斥着死亡的气息,这死亡气息混淆了其他的气味,使她无法分辨个中差别了,现在听到这人语,她知道那里有活着的人,也知道那些活着的人也在戒备着提防着。
“是个姑娘,三哥,那是个活着的姑娘。”有个年轻些的声音带着惊喜低声说道。
“嗯,去告诉她吧……”
“行,不能眼看着她送死啊!”
一阵悉悉嗦嗦过后,四五个壮年男子手持钢叉锄头等从那枯林里钻出来,隔着溪水向阚苍月高声喊道:“喂!姑娘,你过来!”
阚苍月转过头去看,她看到几个农夫模样的人,不过他们手里都拿着各种粗糙的武器,他们身上衣衫褴褛,有些人的身上甚至带着不少伤口。
“你们在叫我么?”阚苍月转身看着他们,缓缓问道。
“是呀,姑娘,快过来!”那些人道,“往前走一段路,千万别趟水,走那边的石桥!”其中一个年纪最长的人说道。
“为什么?”阚苍月问道,“我们并不相识……”
“哎呀,你就过来吧,我们不会怎么你的,你这一路上走来,难道没发现这里到处都是那玩意儿吗?”年轻一些的一个男子焦急不已的喊道,“就在前方不远处有个村子,满村的人都变成那玩意儿了……”
阚苍月往前看了看,前方十几丈处有一座粗制的石桥,那溪水从拱形桥洞内汩汩流淌着,自西而东。再往前是一片广袤的农田,只是现在这农田也都荒废了。
阚苍月顺着石桥走过去,那几个人便小心翼翼的左右看看,然后带着她一路往山里走去,一边走那个为首的人一边告诉她:“姑娘,你或许不知道,我们这里有一两百乡亲,自从瘟疫爆发之后就躲进这里来,数日内也不知外面变成什么样子了……”
阚苍月听到这人的话,不知怎的,心头原先的阴霾全部烟消云散了,或许是看到希望了?只要有火种,迟早还会形成燎原之火,只要还有一个活着的人,这世界便不会被瘟疫吞没。
山包很低矮,有一处宽敞的山谷,两处都是绝壁,那山崖不高,但是十分险峻,轻易无法从上面下来什么东西,当然这个险峻也是相对于普通人来说的。在阚苍月看来,这处山谷就像是一个坟包,一旦有行尸堵住出口,这些老百姓便绝无生机了。不过在这些普通百姓的眼睛里,这处山谷却是目前能让他们保存性命的地方。
“我们给这里取名生机谷,想着这里能让咱们活下来呢!”一个正在搓麻绳的老婆婆一边干活一边笑吟吟的对阚苍月说道。
“老婆婆,你为什么还能笑得出来?”阚苍月好奇的看着她问道。
“姑娘啊,人生在世,草木一秋,能多笑笑,就多笑笑……”老婆婆停下手里的活儿,认真的看着阚苍月,“我看你脸上总是带着一股子发愁的样子,这可不好,你看看我,我一把年纪了,疾病缠身,还不是得活下去?哪怕我明天就死,今儿个也要笑。事情都已经这样了,哭也一天笑也一天,我干嘛不笑着过这一天呢?你说是不是,姑娘?”
老婆婆看起来就是个普通的村妇,她脸上的皱纹就像是用刀子刻出来的一样,深邃密布,她笑起来的时候,阚苍月能看到她那一口枯黄不整齐并且时有脱落的牙齿,无论如何这个老妇人不算是个美貌的人,但是不知为何,当她笑的时候,阚苍月却觉得似乎有一股阳光透过乌云,洒落到这山谷里来了。
“嗯,您说的是呢。”阚苍月淡淡的笑了笑,应道。
在与老婆婆聊天的时候,阚苍月顺便观察了一下这个山谷内的情形。或许是这里还没被瘟疫污染,又或者是因为这里有活人,总之这座山谷里,居然满地都是青草,还有许多翠绿的树木生长在谷底或者旁边的崖壁上。山谷中的空地上,到处都搭建着窝棚,一户户人家现在就居住在这窝棚里。
男人们在山谷那道几丈宽的出口处搭出一个篱笆墙,外面还建造了一座了望塔,这了望塔十分简陋,就是几根木棍搭起来的,一天十二个时辰不断的有人在上面值守,为的就是防备那些行尸过来。在阚苍月跟随那几个男子进入山谷的时候,她发现他们还在谷口外挖掘了许多的陷阱,据说这些陷阱也曾经保护了他们许多次。
“在这里,你们吃什么?”阚苍月问道。
这个问题很现实,外面如今一片疮痍,这座山谷里的绿意,是阚苍月这段时间来唯一见到过的绿色,这里甚至还有人圈养着鸡鸭等家禽家畜,虽然看起来不错,但是这山谷内的资源有限,迟早会被消耗殆尽的。
“男人们会上山打猎,虽然现在的猎物是越来越少啦!”老婆婆叹息道,“不过我们有粥吃粥,有饭吃饭,先紧着男人和孩子们吃饱,靠着以前积攒的一些粮食,还是能坚持一段时间的。”
“那么一段时间以后呢?”阚苍月追问道。
老婆婆脸上的笑容有些凝固,或许是阚苍月问中了她的心事,她怔了怔,过了很久才回答道:“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啦,听说外面已经没有活人了呢……姑娘,你可是我们住进这里来之后,所见到的第一个活人啊!”似乎提起这茬,老太太还很开心。
“活人……”阚苍月被这两个字刺痛了一下,她苦笑着说道,“或许是吧。”
“姑娘,你不是普通人吧?”老太太看着她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