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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学全用英语,”江继续说道,“教科书、实验报告、讲课、考试——这一切极大地提高了我们的语言技能。王教授的英语尤其流利;他的英语很棒,比我好。”
“到现在多少年了?”2003年末,江泽民充满感慨地问王慧炯,“57年了吧?”他在实验室中的老搭档点点头。这一刻,仿佛他们在中南海的晚宴和半个多世纪的时光全消失了,两个伙伴又回到了上海交通大学,而王依然是班长。
江也同样承认,有些同学是比他更好的工程师。江曾拿自己和一位同学作比较,这名同学后来成为当时一项复杂技术的权威。江说,“尽管我和朱麟五一起投身锅炉研究……我很惭愧地说,我从来没有达到过他的水平。”
在大学时代,江泽民没有放弃自己对音乐和文学的爱好。即便当他从事革命活动后,他也设法找机会练习他的技艺。当学生们演出宣传共产主义思想的小品剧时,他经常给他们拉二胡伴奏,而且不管什么时候举行班会,他都会指挥大家唱歌。同学们都管他叫“指挥家”。
当江情绪低落时,他不会对他的室友倾诉。通常,他会盘腿坐在自己的床上,读些悲凉的唐宋诗词。在大声朗读的时候,他时不时还会发出一些唏嘘感叹。
“不管心事多重,”童宗海回忆说,“江泽民都不会发泄或生气。江泽民背诵古诗的时候,通常都会找一首特别能反映他心情的诗。在高兴的时候,他就会选一些欢快的诗。总的来说,他是一个乐观主义者。”
朱物华是江在上海交通大学时的教授,他是一个电子学专家,也来自扬州。有一次,江选了朱教授的课。他决定上门拜访这位老师。在当时等级森严的中国,这对学生来说是一个大胆的举动。在朱教授家里,师生谈了很多话题,包括他们共同的故乡。
江记得,即使朱教授已经是一位声名远扬的学者,他仍然争分夺秒地学习。一有空闲,他就会坐下来阅读或写作。朱物华这种好学不倦、求知若渴的精神,使他成为江泽民一生仿效的楷模。
此中还有另外一个原因。就在起身告辞以前,江碰巧和教授的夫人聊了几句,她几乎没受过什么教育。朱教授和他的妻子十分恩爱。尽管他们在学识上相差甚远,但他们彼此相敬如宾,这一点让江泽民感动不已。这次经历给他留下了久远的印象。
江所喜欢的另一位教授是顾毓琇,他是一位杰出的科学家和学者,美国麻省理工学院毕业的电机工程学博士,他还是中国最为卓越的院士之一。“江泽民的数学肯定很好,所以他在顾教授的课上能取得好成绩,”数十年后成为一名国际知名学者的王慧炯回忆说,“这是学校里最难的课程之一。”顾毓琇还是一位享有盛名的剧作家和大诗人,他写了13部现代戏剧和8000多首诗。
在他的一生中,江都会找时间跟自己的老友和老师们叙旧。1997年10月,在美国进行国事访问时,江主席让人捎话说他想见见顾教授(顾已移民到美国,定居费城)。此时,顾毓琇已是95岁高龄,但他立即准备前往华盛顿或纽约去见他的得意门生,就像在两年前江头次来访时所做的那样。但这次,江坚持亲自前往费城,以示他对恩师的尊重。
在走进教授朴素的公寓时,江致歉说他应该早点来看老师。“今天,”江说,“我到这里来看你。”两年来,他肯定一直都怀着愧疚的心理。
1993年,江的另一名教授去世,这时江正准备在两天后去看望他。“我今天起得很早,就是为了来向我的老师们致敬,”江主席在交通大学悲痛地说道,“不幸的是,沈尚贤教授刚刚逝世……我们中国人有一个伟大的传统:那就是不管你的职务或地位如何,你都应该永远尊重你的老师。如果我们全国上下所有人都能够保持这个光荣传统,尊重知识,尊重人才,我们的祖国必将会有一个光明的未来。”
年轻的江泽民开始越来越多地参加政治活动,而大学四年级的他,此时刚满20岁。1946年圣诞前夜,两名醉酒的美国海军陆战队士兵强奸了一名十几岁的北京大学女生。中国的报纸上通篇都是社论,它们把强奸和“侵犯”中国主权画上了等号——一个普通的比喻说法现在变成了一桩真事。这一事件激怒了全中国的学生,引发了“抗议美军暴行的运动”。尽管美国和中国当局都极力低调处理这起强奸案,还是有5000名示威者走上北京街头呼喊反美口号。这场运动在全国20多个城市得到了响应,人们游行、集会和罢课。北京、上海、南京和天津的学校开始协调它们的政治行动。在上海,江泽民也参加了示威。
在整个1947年春季,江参加了一个接一个的抗议活动。从4月到6月,反内战的集会接连不断。5月,全国部分地区又爆发了多次反饥饿的示威。这场持续了一个月的名为“反饥饿运动”的系列政治行动揭开了纪念五四运动28周年的序幕,并把江泽民这代抗议学生和他们著名的前辈联系在了一起。
“如果不是中国人,就很难理解人们在那个动荡时代的心情,”当时大四的班长王慧炯说,“所有的知识分子,即便他们不是共产党,也反对蒋介石和国民党。首要的原因是腐败。国民党抓捕学生领袖的做法更加激起了学生们的不满,甚至包括那些不是共产党员的学生。那时我就不是共产党员;直到‘文化大革命’之后,我才入党。”
1947年5月30日,毛泽东发表文章,赞扬了学生们要吃饭、要和平、要自由的主张,以及他们所进行的反饥饿、反内战和反迫害斗争。毛在文章中写道,一切社会同情都在学生方面,学生运动的高涨,不可避免地要促进整个人民运动的高涨。
不久之后,在1947年的夏天,江泽民毕业了。尽管只有21岁,他的学识却非常广博,以至于同学们都称他为“江博士”。在他的毕业纪念册上,他的朋友们题辞留念:
“江泽民兄是班里著名的‘博士’。”
“他的成绩经常名列前茅,尤其精于数学;他喜欢辩论并往往赢得胜利——鉴于此,我们授予他‘博士’头衔。”
“他热爱体育运动,特别喜欢单杠和短跑。”
“近来,他特别喜欢写诗和操琴,颇有乃祖‘江公’之风。”
江泽民接受了两种极为不同的,但对他来说却同等重要的教育。一种是西方科学与工程的教育;另一种是马克思主义和革命理论的教育。当江完成了正规的学校教育时,他已变得既“专”又“红”,这对他在共产党的权力机构中漫长而稳定的晋升尤为有用。
第3章 1947—1955年“我是工程师”
第12节 迎解放
尽管握有名牌大学的电机工程学文凭,江泽民还是遇到了找工作的难题。他虽然听说在中国东北的发电厂有空缺职位,但此刻内战正酣,交通几乎断绝,他去不了那里。由于无事可做,他和他的朋友童宗海只能四处打零工。在空闲时,他们就回学校去碰运气,希望在系里面的公告牌上出现一个工作机会。
“江泽民和我有一个约定,”童回忆说,“如果他发现有适合我的工作,他就告诉我,而如果我发现有适合他的工作,我也会告诉他。”
但不久,因为江一直忙于他事,查看公告牌就成了童的职责。8月,他看到了上海海宁洋行(这是一家中美合资食品企业)的一张招聘启事。这张启事是他们的一位教授贴的。“找到江泽民以后,”童回忆说,“我们就直接去了那个教授的办公室。”第二天,两人怀揣推荐信来到了海宁洋行,一位经理热情地接待了他们。
“很显然,”童回想说,“已经有人向厂方介绍了我们的情况。”他随后微微一笑,说道:“谁想得到是我帮江泽民找到了第一份工作,而从此他会一路高升,最终成为党的总书记和中国国家主席?”
上海海宁洋行是一家生产冰激凌和果味冰棍的知名企业,在食品店和杂货店里都能买到海宁的产品。海宁最有名的品牌——“美女牌”是一个家喻户晓的名字,在冷饮市场占有很大份额。由于制冷设备庞大——在上海所有的外资企业中,海宁拥有最大的冷藏设备——海宁需要用两台发电机供电。江泽民和童宗海进了海宁洋行电力供应部工程科,开始了他们的见习生涯。
海宁的工厂位于上海市虹口区,这是个曾经繁华一时的商业区。1937年,日本侵略者摧毁这片地区以后,这里就沦为了贫民区,住的都是从江苏来的工人,他们中很多人都在海宁厂的流水线上工作。由于来自同一个省份,说着同一种方言,江泽民和工人们相处融洽,尽管他们的教育背景悬殊。
一天,一个工人要江泽民修理一台坏了的马达。“我大吃一惊,”江在50年后回忆道,他的感受仍然十分新鲜,“我根本不知道该如何着手。不管怎么说,我是个大学生。但我学过的微积分、物理和工程学课程却没有一门教过我如何处理这样的问题。”从此以后,江泽民必须成为“修理东西”的行家。
1947—1948年的冬天尤为艰难。内战引发的严重粮食短缺开始在全国蔓延;在上海,有大约500人死于饥饿。内战激烈地继续着,国民党在和共产党的争夺中丢失了越来越多的地盘,上海成为孤注一掷的国民党企图保住半壁江山的关键。蒋介石的战略是退守长江以南,组织长江防线。为了加强食品供给,国民党政府买下了上海海宁,向美国老板支付了30万美元的补偿金。
在海宁厂工作4个月后,童宗海决定转到湖北黄石的一家发电厂工作,从上海到那里需要溯江而上数百英里。童出发的那天,清晨5点,江泽民和厉恩虞(他仍然住在江的姨妈家里)来到上海码头送别他们的好友。
中国的政治形势依然风云变幻。从严格意义上讲,江现在正在为国民党政府工作。在频繁的通信中,江泽民鼓励童宗海与当地的共产党人交朋友,但同时提醒他不要暴露自己的真实信仰。江泽民的谨慎是明智的,这也是他的特点。“在我到黄石大约5个月后,”童宗海说,“我终于和这里的地下党接上了头。我于1948年参加了地下工作,并在1949年初正式入党。”当地的共产党组织也十分谨慎。他们告诉童不要再和江通信,以免危及他们双方的安全。国民党秘密警察在检查来往邮件,童和江的通信不仅可能危及他们的生命,也有可能连累其他人。他们的友谊中断了数年。
他们的担心是有道理的。1948年5月,国民党上海警备司令部对江的另一位同窗好友、学生运动的积极组织者——张公纬发出了逮捕令。接着,张和当局玩了两个月危险的捉迷藏游戏。有很多次,这个年轻人都是侥幸虎口逃生,直到最后,共产党安排他和另外8名遭追捕的同志坐船离开上海。张被告知到一个大百货商店去接头,这种人来人往的地方不容易被特务盯上。从那里,他和接头人将一同前往码头。
张公纬按照约好的时间来到了指定地点,但是却没有人来,他感到有些不安。突然,一辆美式吉普戛然而至,他的心一下子怦怦跳了起来。“难道行动暴露了?”他心中暗想。
他正准备拔腿逃跑,这时,从车上下来一个年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