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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女人,娶回去会鸡犬不宁的。要是我宁可自尽,也不会让她污辱我的清白。”来建康出公差的左飞歪着嘴说道,毫不吝惜把胳膊肘往外拐,而且能拐多远拐多远。
“她都多大岁数了?怕是比司礼您还大一两岁吧?这个时候嫁不出去,永远别想有人要了。您的正妻怎么说不能超过二九吧。再说咱们是长乐帮锦袍队,她又不能仗势欺人,不知道她脑袋里想什么?应该去看看大夫了。”陶大伟慢声细语的说道。
娶亲这事,王天逸不是没考虑过。
但他身负易老重任,做着最危险的勾当,江湖俗话:光棍好拼命。他也没什么勇气把自己的老婆孩子放在背上去和别人拼命。
不过不娶亲别人会怀疑的,王天逸的态度就是能拖就拖,反正他的出身和名声不是特别好,一些名门闺秀虽然用点力气心思能得手,但是他不积极,别人也不会趋之若骛的来提亲。
至于碧环,身为昆仑核心的人,自然是他要着意接近的对象,这些时间,他已经搞得自己和昆仑章高蝉那派和一家人一样了,碧环又是昆仑在建康产业的名义负责人,自然需要接近来获取情报,但没想到玩火自焚,走得太近居然被碧环这女人盯上了。
同意是不可能的。
但拒绝这样一个身份特殊的女子,需要的不是勇气而是技巧,毕竟他和碧环的关系还是公事居多的成分。
“拟一个推辞的信笺给老周送去,要委婉。把几个师爷叫来加班,明天一早就送过去。”王天逸挥了挥手。
“我看你要不要避着她点?以后出去先侦察,如果她在附近,立刻闻风而逃?”左飞笑嘻嘻的说道。
“对,不能得罪她,但一定避着她不见!”金猴子十分赞同左飞的意见。
但王天逸摇了摇头,目光深邃的他就像看着塞满整条街的敌人,缓慢而坚决说道:“不避!面对危险不能转身逃走,那只能让你加倍危险,正面而对,危险就少了一半。”
屋里鸦雀无声了一会,然后所有男人都伸出了大拇指:“果然大勇!佩服之极!”
卷九烈火大江第二节偷天换日(上)
从碧环第一次提亲后,在江南武林圈子里,王天逸很“名人”,一个名不副实的“名人”,人笑送外号:“建康第一美男子。”
“想当年,我闺女说非杨昆不嫁,但人家也没被逼婚啊,看来你比杨昆还漂亮。”黄老大笑。
“黄老,杨昆已经是昨日黄花了,现在小姑娘讲慕容老二啦,我看天逸比慕容秋水那家伙更帅。而且,你想啊,碧环克武神,天逸克碧环,那不就是天逸克武神吗?长乐帮第一猛士啊!”苏晓大笑,然后拉着黄老,两人一起大笑。
王天逸只能愁眉苦脸的陪笑。
他地位也只是帮派中间,要陪笑的时候太多了,很快,连慕容世家那一边也传遍了,一些“心怀叵测”的人不停的来“看望”王天逸,王天逸走过的江湖路笑声不断,最后只好没事不怎么出门免费逗别人乐了。
但不出门,也有人找。
张川秀这天提着一坛酒来看望师弟了。
碍于安全,不可常去看望师兄的王天逸喜出望外,急忙宴请同门。
双方言谈甚欢,王天逸撂下酒杯,叹道:“天天都是江湖上的破事,今天幸得你老兄来看我,真是心怀舒畅啊。不知道多久没有这样过了。”
张川秀咂咂嘴唇上的残酒,笑道:“是啊,时光如梭,当年你我睡一张通铺的时候就像在昨天一样,现在我们都到了婚嫁年纪了。”
“哦?”王天逸一惊,暗想莫不成你这酒肆老板也知道那碧环的破事?又要扯我头上来了?
却没想张川秀叹了口气,低头闭目一会突然笑了起来:“最近隔壁花店那老小子给我提亲,对方是铜器店掌柜的千金,家就在城西北角上,我去看了,挺满意的,就答应了。”
王天逸愣怔了半晌。突然满脸喜色的大叫起来:“那恭喜啊!!”
这顿酒吃得飞快,到吃完,王天逸都琢磨着该给这师兄送点什么礼物好,既珍贵又不显眼,他并不想送太张扬的礼品。
让人以为两人关系非常,从而把张川秀搅进自己这个漩涡里来。
一直到锦袍队大门口,送张川秀的王天逸都在想这事,张川秀站在门槛外头笑着给出神的王天逸挥手:“别送了,我定下日子通知你。你也赶紧吧。等着喝你喜酒。”
“嗯嗯。”王天逸报以微笑。
“你这样才俊去找个大家闺秀,碧环那样的都能看出你这个宝来。其他地还不手到擒来?”张川秀顺口说了一句。
王天逸差点一跤摔在门槛上。
“谁告诉你的?”王天逸瞠目结舌。
“这还用谁告诉啊?建康城谁不知道啊?”张川秀吃惊的答道
从这天开始。王天逸该去哪去哪。
在王天逸又恢复在建康城蜘蛛网一般巷子里穿行后的一个月。
大江之上烟雾迷蒙,一叶扁舟轻轻黏在翠绿色的江面之上,竟然动也不动,就如流深静水上地一片小小浮萍,舟上只得一簑笠渔翁。身边一个鱼篓,手中探杆垂线而钓。
雾浓而人静。
这幅山水一般的画卷直到雾中传来卷涛渐近而来的舷响才泛起一阵波澜。
一条大船静悄悄的从浓雾中驶了出来,在渔翁不远处停下。大船激起了层层波纹让渔翁小舟摇曳不定,但渔翁却视若无物,盖住脸斗笠都没抬起一点来。
接着一条扁叶舟从大船上放下,在船夫娴熟的摇桨手法下,小舟箭一般地冲向渔翁。
船头正站一位顾瞻生威的削瘦青年。
“鸿兄小心。”渔翁伸出手去,扶着那青年跨过两条合在一起地小舟。
“哈,不习水性啊,掉下水去可让你看笑话了。”青年笑着挥手让送自己而来地小舟离开,和渔翁两人面对面坐下:“等了多久?钓鱼有什么收获?”
渔翁狡狯的笑了一下,放脱了鱼竿,变戏法一般从背后摸出了碗碟调料,又从鱼篓里掏出一条活蹦乱跳的大鱼来:“来来来,请你尝尝我们慕容里有名的特色做法,生鱼片。”
看着渔翁亲自切鱼,那个青年笑道:“慕容大少爷亲自替我做菜,我可真有面子。”
“能在这里请千里鸿江湖霸主,是我有面子。”慕容成微笑,手里的小刀却一刻不停,把一条鱼瞬间变成了一堆晶莹剔透地肉片。
“面子就别提了,我希望你带了酒来去腥。”千里鸿伸出手去:“有酒吗?”
“我还真忘了。”慕容成愣了愣,两人相视大笑。
吃着寻常渔翁的食物,坐在远离其他任何人的小舟里,两个江湖豪杰开始了正题。
慕容成转着手里地刀,问道:“你认为如果武当和我家开战,你此刻有多少把握获胜?”
吞下一口鱼片,千里鸿答道:“八成。”
“不说实话,会噎住的。”慕容成微微一笑:“听说你连赵乾捷一个匪徒都压制不了?”
“银两、装备、武器、情报、高手,他背后就是你弟弟。”千里鸿冷笑起来:“对不对?”
“没错。是秋水扶持的,高手、银两都是从他私房钱里出的。我们本家账房还没出一个铜板呢,赵乾捷就在你那里大闹天宫了,”慕容成说道:“你的备战还不够啊。”
“继续说。”千里鸿舔了舔嘴角的鱼肉末,脸上却毫不动声色。
“打仗打两件事,一是银子二是高手,你手下很多高手都和生意有关联,调走他们,生意就会受影响,这事你还没摆平。拿华山的岳中巅来说吧,要是别人灭了华山,怕姓岳的早死了,但是他现在还活得好好的。因为只要他不管事,基本上木材生意就完蛋。照我看,你和我家的胜负不过是五五之间,打起来只怕两败俱伤。”
对慕容成这番话,千里鸿并未置评。他只是看着慕容成的眼睛缓缓的说道:“你能给我什么?你想从我这要什么?”
“给你胜利。”慕容成抽动嘴角笑了。
“哦?你是说慕容秋水?”千里鸿问道。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千里鸿看了慕容成好一会,突然笑了:“我知道,成兄最近风头很劲,连替家族打了好几个大胜仗,声望扶摇直上。恭喜你君临慕容建康。但是你和令弟的声望和势力还是比不了……”
慕容成打断了对方地话,轻轻说道:“别忘了我的父亲。他才是家主。我们和秋水五五分。你和秋水也是五五分,但是请记住,只是现在这个局势,如果你和我家开战,秋水将掌握家族的大部分财力人力物力来对抗你。那个时候,我赌你会失败!”
“不见得。”千里鸿回头望了望大船,回过头来轻声否定了慕容成。
“我知道你手里有武神。但他也不是不死的。能稳赚何必险胜?”
“那你需要什么?能给我什么?”
“我需要时间,你也是。
”慕容成说道:“对武当主战是秋水一派的战略,借战争来扩大势力;联合你们对抗长乐帮则是我们地战略,借时间来消弭实力的差距。对手的战略再正确也要反对。江湖上的银子是赚不完的,但碗里地多一个人分自己少一分,如果我们得势,我们将踢开长乐帮,把沈家商道的一部分利润分给你们,对付长乐帮需要借助你这霸主地力量。”
“他是沈家地女婿。别忘了这个。”千里鸿说道。
“江湖上只和胜利者做生意,要不你怎么会看上这条商道?”慕容成把鱼骨扔进了江里。
“若我和你家开战,你认为长乐帮会站在哪一边?”千里鸿问道。
“老霍在借机敲诈我家和你们,关于你地盘私盐的来源情报你有没有交给霍长风?”慕容成露出了一个诡异的微笑。
“你们呢?”
“交给了他。”慕容成轻松的说道。
“那我们扯平了,我不仅交给他们,还帮他们搜集其他地盘私盐的情报。”千里鸿说到这里突然笑了起来:“霍长风看到报告一定会跳起来吧,一直挖长乐帮墙角地大私盐盐枭居然就是他的老兄弟!”
慕容成摇了摇头:“我看未必会跳,不过你是想搞混长乐帮的水吧。没了私盐,你每年会损失一大笔银子,这赌注够大啊。”
“帮我联络一下易月,我想和他谈谈。”
“你我想地一样,我也正在找易月谈事情。”慕容成笑了起来:“长乐帮内乱最好,那样我这边就会得到更多的力量补充。”
“不过这事也是赌博,也需要时间,霍长风占据更大优势,老易战斗力未必低于老霍,但老易手下都是隐士,在江湖上号召力很弱,一旦陷入对峙,银子和人力补充都是大问题。如果你和我弟弟现在就开战,是,你想的不错,也许长乐帮很可能也出混乱,没机会插手你和我们的事情,但一旦老霍很快得手,腾出手来的他倾向于支持我弟弟,你日子也别想好过,他会掐着你脖子勒索你,说不定还会趁机背后插你一刀,屠灭你的昆仑,他对昆仑可是没好感,自己儿子就差点被昆仑逮住呢。”
“最近你弟弟一直在挑衅我。”千里鸿微微咬牙。
慕容成冷笑起来:“正因为他地位不是那么稳定了,才急于求战。我和父亲正飞快的扩大势力,他感觉到了危险。另外我不仅会帮助你们的生意,而且我近期就可以给你关于我弟弟和赵乾捷的情报支持。”
“你也感觉到了危险,所以找我来谈。”千里鸿一笑。
“五五对开而已啦。”两人再次大笑。
“多长时间的和平?”千里鸿问。
“需要半年。”
“太长。”想起了家里一叠叠的账簿上那触目惊心的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