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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秀,多亏了天逸!才买到了药。”谭剑涛兴奋对张川秀说道,脸上被打的青紫满面的他大声的把摇摇欲坠的木棚子震的掉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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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川秀还在烧。王天逸出来的时候,一个劲地对谭剑涛说:“没有川秀,我早就死了。”
“你们关系好,我知道。”谭剑涛笑的格外开心,他拖着腿拉过小巷里的肮脏泞泥。
“谭瘸子,给我水梨吃!”一群褴褛的小孩从四面八方围了过来。大声叫着
谭剑涛丝毫没有恼的意思,因为买到了药的他挥着手,大声驱赶着这群脏兮兮地孩童:“去去去。”
“再这样叫小谭,我就揍你。”旁边七八个席地洗衣服的妇女大声的叫着,把小孩赶开,笑着问谭剑涛:“小谭。给小秀买到药了?这是你们的朋友?”
“李婶子,买到了!应该没问题了!”谭剑涛大笑着回答道,说着指着赤膊的王天逸道:“没错,好朋友!哈哈。”
一个高手,绝不会对环境有所忽视。
任何地方去过一次,就可以凭记忆绘出地图来。
尤其是号称江湖中最精锐的部队暗组中地指样官。
但王天逸却犯了一个低手才会犯的错误,他对张川秀和谭剑涛住的地方毫无印象,因为他来的时候心太急了。
此刻王天逸扫视了一圈谭剑涛和张川秀住的地方:这个地方是不折不扣的贫民窟。环眼之内根本没有砖瓦的屋子,竟然全部都是搭建的勉强能遮风挡雨地木棚子,地上污水横流,肮脏不堪,里面的人都是衣着褴褛。面有菜色,整个土地都散发着一股臭气,穷苦人特有的气味。
这里的大部分住民都是苦力,他们白天去给长江航船搬运货物,晚上就带着微薄到仅能糊口的薪资回到这里告慰老婆孩子,而张川秀和谭剑涛就在其中之一地木棚里栖身。
王天逸他现在才想起张川秀那满是补丁的被子散发的气味和这个地区的气味完全一致。
王天逸鼻子很敏感,尤其是不熟悉的气味,所以这贫民窟的气味他更是敏感,里面没有血腥,却有股忧愁的气息弥漫其中。
这气味,王天逸绝不熟悉。
因为对于一个武林人士而言,很少会和这种地方有什么牵扯。武林是个用命博富贵的地方,死人很容易,因此来银子也格外容易,唯一的问题就是你有没有好命享用这些你用血和命换来的银子。
“谭师兄,找个没人的地方聊聊?”王天逸转身对满身补丁的谭剑涛一抱拳。
“唉哟!天逸!你别这样客气!”谭剑涛对王天逸那普通的江湖一礼节显得格外受惊若宠,脸上显现的表情再也找不到以往那个神采飞扬的大师兄,而是一个落魄潦倒的寻常市井。
谭剑涛把王天逸领到了秦淮河河边,边上是黑色污水横流的臭不可闻的水道,远处是锦绣非常的建康高楼和江上华丽的花船。
两人席地坐下,谭剑涛讲了起来,他声调平和。并无丝毫怨恨。
原来,张川秀和谭剑涛两人结识还是“亏了”王天逸,三年多前,王天逸和凶僧打残了谭剑涛,谭剑涛没法就回家了,青城就指派戊组弟子张川秀跟着谭剑涛回家照顾他地起居。
“当时,我曾经想割脉自尽没。但想到父母也就算了,天天以泪洗面,川秀就无怨无恼的照顾我。”谭剑涛语气平淡。
王天逸瞧了一眼谭剑涛萎缩的右手,说了句:“他是好人。”语气同样平淡,不过这平淡却带了饱经江湖杀场的杀气,毕竟残废的武林中人,王天逸见得太多了。
谭剑涛一笑。说道:“没想到这还不是最惨的。这是我的命啊。”
官场俗话说:夫人死了轧断街,老爷死人没人抬。
这是指世态莫凉,官老爷活着地时候,求他的人如过江之鲫,络绎不绝,要是碰上他太太不幸去世。那么趁此巴结的人更是络绎不绝,足可以踩碎一条街的所有石板;但若是老爷不幸死了,那就是人死四大皆空,你都死了,还能帮个屁忙,谁都不睬你了。连你出殡想找人抬棺都不可得。
谭剑涛就遇到了,他自己家并非什么豪门世家,全靠他叔叔在泰山派出息,但他叔叔年轻时就耿直,不知道得罪哪个大门派了,被刺客杀死,连首级都不见了。加上平日里和泰山掌门天机道长不和,甚至还当众骂过人家是长乐帮的走狗。此刻一死,泰山就随便发送了。这可苦了谭剑涛,他在青城受人照顾就是因为这个叔叔,这个叔叔一完蛋,还被泰山撂了。加上青城换了掌门和亲信,青城跟着冷脸了,原本说好的让他去青城镖局学账房也黄了。连伤残补费都没了,说是根本没王天逸这个人,谭剑涛莫须有是自己摔伤的。
谭剑涛气得大骂,说我们十几个人难道是在和鬼魂死斗吗!
但骂归骂,有什么用吗?
和王天逸同年地所有戊组弟子被同时解散,张川秀和谭剑涛也有了感情,但是没法子,人要吃饭,谭剑涛家里本来就没什么钱。
张川秀离别前说要去富庶的江南谋口饭吃。
张川秀是后,谭剑涛废人一个,只是一张嘴了,嫂嫂看不过,执意要分家,谭剑涛何许人也?当年也是青城第一弟子!何等的意气风发!怎会更这种气,一怒之下,拿了分家的十贯钱投奔昔日的看护者——张川秀而来!
可是张川秀看来并不适合武林。
武林是什么地方?
是靠武艺吃饭的地方!
武艺是什么东西?
是搏命地技术!是和人相斗的技巧!
武林招收帮众看什么?
看得就是你的武艺和心态!
可惜张川秀当垫底当惯了,又不会花言巧语或者是装模作样摆出一副不怕死的模样,结果他所有的入聘都失败了,人家说:此人既无技艺,又无不畏死之胆气!脓脓踹踹,青城学艺乃是诈乎?
结果张川秀只好做了打更护院,但也没做长。在一次盗贼来犯的时候,他畏惧对方刀刃,弃更而逃,结果麻烦大了。
慕容那边所有地护院人都由慕容世家管理的护院行会注册,你一旦脱逃,再无机会重操旧业,在长乐帮这边两边都是通气的,也是无工作给你,张川秀没奈何只好做了抗夫,天天扛着沉重的货物装船。
谭剑涛就是在这个时候投奔张川秀而来。
他是个残疾人。
以前前程远大的青城魁首,现在一个残了一手一腿的废人!
以前习惯了高高在上的傲视红尘,眼睛里何曾有过浑浑噩噩为一口饭奔波的市井小民,他就像是一只凤凰,何必在意那些土鸡?
但是突然一天,所有地羽翼都被毁弃,他从苍茫的天际直坠入肮脏的泥土之中。
煺毛凤凰能做鸡吗?
鸡都不如!
谭剑涛一手残废,一腿瘸,连扛夫都作不了!
在他二十多年的人生中,他又除了武艺不会其他的,他能干什么?!
不管他能干什么。反正张川秀收留了他,但他不可能养话他。
谭剑涛,这个曾经地青城风流才子,此刻只能手里挽着一筐水梨街头叫卖。
一个卖水梨的!那个曾经在青城高高在上,叱咤风云地甲组师兄!
有时候有贵人就像风筝的那根线,一旦没了那根线,就只能一头栽进泥水里,连再被拿在手上的机会也不会有了。
王天逸叹了口气。听他继续说了下去。
他们在这贫民窟搭建了一个棚子,没人知道他们曾经是那些年纪轻轻就可能富贵逼人的武林弟子,他们就在这里生活了两年,张川秀去搬运沉重的货物,谭剑涛去赌场酒楼贩卖水梨,换来一顿温饱。
但是有一天,张川秀贪图多出的几个赏钱。在风雨中搬运货物,回来就病倒了,谭剑涛心急如焚,把所有的积蓄拿出来买药给张川秀治病。
但不够。
谭剑涛借钱!
先给一起住地苦哈哈借钱,然后不再顾希颜面去给建康城里的青城同门借钱,但杯水车薪。今天他用最后一两碎银子去给张川秀买药。负责抓药的伙计不客气的告诉他:第一,这副药值五两银子;第二,本店不希望乞丐进来!
谭剑涛哭着用残疾的手给药店伙计磕头,希望能抓五分之一份量的药,但换来的是一顿拳脚。
他没有办法,他握着那一块碎银筷跪在药店外哭了良久。突然想到了赌博。
他平常在慕容世家地产业卖水梨,护场人对他很熟悉,不可能让他这样穷苦的人进去赌博。所以他只能去长乐帮地盘上的的赌场,幸好他说服了看门人让他进去赌。
但是赌场赢的概率又有多少?若是人有苦难就让你赢,那还叫老天吗?
无情的老天爷!
让他长乐帮地赌场里输光了给张川秀救命的最后一两银子!
他怎么能接受!
这是张川秀的命啊!
他不顾一切扑上赌桌,抢回了这救命的银块!
然后是会要了他命的暴揍,若不是他看到的一个熟人。
王天逸!
这曾经地仇人!
王天逸长出了一口气,他看着谭剑涛说道:“多谢谭师兄帮川秀!三年前我打残……唉。人在江湖,身不……身不……唉!……”
“不要叫师兄了。”谭剑涛倒是毫无结蒂的一笑:“我不怨你。这是我的命!人各有命!我认了!”
王天逸有些吃惊看着这个豁达的残疾人,很难把三,四年前那个神采飞扬的弟子领袖联系在一起。
苍鹰之间也许有恨有仇,但鹰和鸡之间却是无法结仇的,因为仇恨对于二者毫无意义。他们生活在了不同的世界里。
谭剑涛看到了王天逸的神态变化,他无所谓地一笑,挥手向后指了指:“看到了没有,我和川秀同那些扛夫大哥住在一起,这几年受了他们很多照顾。说起这个,心里暖洋洋的,若是我不残废,定然不知道世间还有这般温暖。当年满心都是如何在江湖上厮杀,名扬天下,此刻看来,就是名扬天下又怎样?我叔叔生前经常说江湖险恶,职位越高越痛苦,此刻我才知道他说的并非虚言,试想打打杀杀得到富贵又能怎样,还不是天天惴惴不安,晚上睡不着觉,哪有现在我一个卖梨人过得逍遥?”
王天逸一呆,这话正说到他心坎里去了,他虽然此刻比张剑谭他们富贵百倍,但却没有一天是能安然入睡的,此刻不由附和道:“是啊,何时能如卖梨人一般逍遥?”
谭剑涛闻言一笑,看了者王天逸赤裸的上身道:“为何不穿衣?”
“哦,这是慕容世家地领地,我这身衣服弄不好会惹麻烦。”王天逸如实相告。
“我看你穿着长乐帮的衣衫,看来你是长乐帮的正规帮众,为他们做什么事?”
“嗯。唉!”王天逸此刻又想到一件恼火的事情:在武林中,是人就要做事,做事就要留下痕迹。况且是要大摇大摆行走在日头底下的昔日暗夜飞鹰,没能洗白地他更需要恰当的履历遮掩自己的经历。
但王天逸并非江南土著,江南门派对他不熟悉,他在建康这边也没有什么认识的人,就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没想到遇到了谭剑涛他们两个昔日同门,此刻怎么说自己的身份经历倒成了难题。
总不能说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