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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元粲只觉胸口沉闷,撕心裂肺的剧痛瞬间传遍全身,身体像弹丸般飞速后退,重重撞在聚仙阁立柱上,一道鲜血飘洒长空。
另一方面,小刀和离忧匆匆下山,速度极快,但路上去没遇到半个人影。想必这些所谓侠士皆是贪生怕死之徒。两人走了许久,来到山脚一个凉亭旁停下,凉亭不大,中间是一张八仙桌,一阵呼噜声传来。
两人寻找声源,很快发现那人竟是老赵。原来凉亭旁有个简陋的小摊子,当老赵来到这里的时候以已经筋疲力倦,正好凉亭旁的小摊有些酒水,他便在这里痛饮几杯,不料竟迷迷糊糊睡着了。赵此时正躺在凉亭八仙桌地下呼呼大睡。他此时一身酒气,脸上有些浮肿,还时不时嚼嚼嘴巴,睡得甚是踏实。
小刀连忙将老赵摇醒,催促他赶紧离开此地。老赵迷迷糊糊把眼睛眯成一条线,看那人是小刀,埋怨道:“你这重色轻友的家伙!”
小刀急道:“快跟我走,这里有危险!我们在山上遇到一只很厉害的凶兽!”
老赵傻傻地笑了笑,随手抓起酒壶,灌了一口酒,倒头继续酣睡。小刀心急如焚,无奈老赵也是比较肥胖,若要将他背离此处,当然走得不远。
离忧正色道:“看来老赵已经累得不行了,无奈他又是这般重量。若是今日他有何三长两短,日后对他自有愧在心。但看刚才的情形,那柳元粲应该能挡住凶兽。我们回头看看,若是情况不或许妙,再设法将老赵弄走。”
小刀点头应承,但心里却是担忧不已,他深知此刻他除了回头看看,什么辙子也没有。两人离开凉亭不远,一道烈焰划破长空,咆哮之星从天而降,闯入了凉亭,顿时被烈酒吸引住了。
咆哮之星无意地打翻了老赵手中的酒壶,嗅了嗅,又舔了舔,似乎找到了很好玩的东西一般。老赵依旧熟睡着,离忧和小刀猫步来到凉亭旁的草丛中。
小刀行将暴起去救老赵,但被离忧拉住,她轻声道:“看来那柳元粲也奈何不了这畜生,我们出去岂非送死?躲起来观察片刻再从长计议。”小刀忽然一阵心酸,他与柳元粲认识虽不到半个时辰,但也对柳元粲的豪爽和义气十分敬佩,想必此刻他已经多半凶多吉少了。
此时咆哮之星盯着老赵,顺着酒味闻了闻他,心中疑惑。咆哮之星的胡须刺入老赵鼻孔,老赵立即大声打了个喷嚏。咆哮之星受惊,慌忙退了五六尺,对老赵戒心更重,低头盯着老赵,似乎在思索什么。
然而片刻之后,老赵依旧在酣睡,咆哮之星渐渐对他失去了兴趣,又开始舔破酒坛里的酒。小刀被离忧拉到一边,心急如焚,他细声道:“我们总不能丢下老赵不管啊!”
声音虽小,但还是被咆哮之星察觉到。它看向凉亭旁的草丛,感到那里有两个人,并且正是刚才与它死缠烂打的人。一时间火气攻心,怒吼一声,声音震彻天地,形成一道冲击波直直袭向小刀和离忧,口中又喷出一道火焰后疾风般奔过去。
两人躲过了攻击后撒腿就跑,对视一眼,直奔天门山的山谷。
天门山的气候之所以反常也是因为咆哮之星的存在,而天门山的山谷也不例外,此刻时值秋季,却也是万木苍翠,百草丰茂,山风猎猎吹过,使人倍感舒适。
然而离忧和小刀穿梭在山谷中却惊惶不定,身后的咆哮之星似乎铁了心要杀死他们,一路跋山过水,穷追不舍。偶尔两人利用地形给予咆哮之星阻击,而咆哮之星却丝毫不把他们临时设置的陷阱放在眼里,大步无阻地追赶着。
约莫追了半个小时,山谷中再也无路可走。面对着万丈山壁,小刀和离忧面如死灰,身上衣物邋遢不堪,好在他们多年行走江湖,脚力自然不差,此时还不至于累到在地。
咆哮之星见他们已经再无退路,就像猫捉老鼠一般,玩弄他们。两人不敢轻举妄动,而咆哮之星也只盯着他们。咆哮之星知道两人和柳元粲是同一等级的人物,特别是那离忧,不知道她使了什么阴招,竟让它根本发挥不出自己的蛮力。
两人直视咆哮之星,喘息片刻,渐渐恢复体力,离忧道:“小刀,此生能遇到你便是我最大的福分和荣耀。”
小刀没有理解离忧的话,忧心道:“看来我们已经没有退路啦!只能殊死一搏了。”
离忧软软地靠在小刀身上,柔柔道:“记得我们的约定么?”小刀轻声道:“我会一直陪着你,一直到海枯石烂!”说话间他仍然紧紧盯着咆哮之星。
离忧轻轻推开小刀,伤心摇头道:“不,我们说过,就算不能在一起,也要好好活下去!不是么?”
小刀大吃一惊,他确实说过这样的话,但当时只不过是信口说说罢了。
咆哮之星见两人这般奇怪的表现,为了避免夜长梦多,又飞扑而来。离忧怒喝一声:“苍龙诀!”当下将利剑藏在背后,右手掌真气澎湃,给了咆哮之星当头沉重一击。
苍龙诀乃是水行武功,水行武功讲究的是变幻莫测,以柔制刚。然而离忧出手却刚硬至极,直接将咆哮之星打回原来的地方。咆哮之星本以为两人只是在做困兽之斗,不料竟被一招逼退,一时也敢冒进,来回徘徊。
小刀正吃惊,发现离忧跟平时有些不一样,平时离忧根本就没有这般力量,并且此时她似乎戾气环身,额前有些血色条纹,数根白发随微风飘动,使人看了不禁心痛如绞。离忧紧紧闭着双眼,不敢看小刀。小刀心痛道:“你没事吧?”
离忧摘下右耳上的珍珠耳饰,又把双手合在一起再分开,根本不理会小刀的反应,道:“猜耳饰在哪边?猜中了你就走。我留下来。”说道最后离忧声若蚊鸣,她不想离开小刀,然而她更清楚,她做出这个决定就表明她已经是在劫难逃了。
小刀将离忧挡在身后,大声道:“你先走!连你都保护不了,我还有何颜面苟活于世?”
离忧转身来到小刀面前,紧紧抱住他,洒泪道:“难道你忘记我们的约定了么?我不再是那个一直需要你保护的女孩!遇到你,我的人生才有了光明。现在就是我发光的时刻!你若不快些选择,我宁可马上死在你面前!”
小刀着实无奈,离忧的性子他再清楚不过,当下摊开离忧双手道:“你总喜欢把东西藏在左手,这次肯定在右手!我选左边。”
离忧松了一口气,破涕而笑,缓缓将左手五指展开,一个珍珠耳饰赫然呈现。
小刀眼睛瞪大,哑口大张,竟不敢相信他所看到的,口吃道:“不……不可能!我不会丢下你不管!”
离忧把珍珠耳饰轻轻放到小刀手中,捡起地上的利剑,缓缓架到自己脖子上,惨然道:“原来你竟是个负心汉!我们之间的约定竟是放屁一般。我又何以偷生于世?”
小刀连忙抓住离忧右手,颤声道:“好,我走,但你也要答应我一定要活着到方才那凉亭找我!”
离忧用力点头,粲然一笑:“记住我们的约定,你若是回头半步或者停留,我便立马奔放黄泉!”
此时咆哮之星弓着身子,头颅放低,正要发动攻击,小刀已抽刀而出,出手便是一记炎阳斩向咆哮之星雷霆劈落。刀锋过处,辉光映然,又化作一道炙热的火焰,小刀希望能借此吸引咆哮之星的注意力。然而咆哮之星丝毫不将他放在眼里,猛一后撤,躲了过去。
离忧也跟了上来,怒喝道:“快走啊!”小刀猛一咬牙,转身离去,与咆哮之星擦肩而过。咆哮之星正要追逐,屁股却又挨了离忧一记苍龙诀。苍龙诀打得咆哮之星痛苦非常,它再也不理会小刀,怒吼一声,全力攻击离忧。
小刀知道离忧的性子,他若是在婆妈,离忧是真的会自尽的。而若是他先走,离忧或许能想到逃走的法子。况且看离忧适才那两轮攻击,武艺比他要厉害许多。虽然小刀也为此感到疑惑,但他还是走了,没有回头,怕离忧真的做傻事,他根本不敢回头。
小刀刚走不远,身后爆响不断,心里七上八下,却又不敢回头。忽然又想,离忧的武功刚柔具备,就算敌不过那凶兽,逃命应该不在话下;而他若回头,反倒是个累赘。于是脚下生风,行速更快,不过心中依旧忐忑不安。
一声惊天巨响打碎了老赵的美梦,他悠悠醒来,发现时候已经不早了,并且小摊子那边连个鬼影都没有,心中庆幸白喝了几壶好酒。老赵正要动身赶往聚仙阁,忽然发觉手上多了一些毛茸茸的东西。他抓起来一看,那竟是一根他从未见过的金色鬃毛。此时日已偏西,阳光照耀着鬃毛上折射出道道缤纷光彩,甚是奇异。
老赵将鬃毛收好,心中更是乐开了花,没想到劳累了大半天,却捡着个好宝贝。然而老赵一路上一个人都没有见到,本来他听说重阳节在天门上登高的侠士不少,心中有些疑惑。当他来到聚仙阁的时候发现这里血迹斑斑,腥臭气息冲鼻可闻,就连坚不可摧的聚仙阁也被毁掉好些砖瓦。
斜阳离山还有三尺,光线开始变得有些昏暗,老赵心中开始有些发毛。他正要快步离去,但却听到阁内传来了细微的呻吟声,那人正是柳元粲。此刻柳元粲正躺在地上,满身是血,连面容都看不清。
老赵连忙将柳元粲扶着做起来,柳元粲不禁大叫一声,显然他痛得撕心裂肺。老赵也感到了柳元粲已经断了好些骨头,根本经不起他的推挪。
柳元粲似乎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弱弱道:“快走,有凶兽在此处出现。”
老赵忧心道:“你现在受了重伤,我们虽不相识,但老赵我岂能见死不救?”
柳元粲摇摇头,惨然道:“我五脏六腑都已被撕裂,马上就要死啦!你莫为我白白断送了性命。若是阁下不嫌劳烦,请帮我捎个消息到颂武门,就道我柳元粲已死,师门的养育之恩只能来世再报了。”
老赵见柳元粲明知自己就要死,还这般关心他人,对他甚有好感;而且看他对生死如此坦然,又不忘恩情,已下定决心要救活此人。当下老赵嘿嘿笑道:“小伙子,你才几个年纪?就这般要生要死的啦?别的灵丹妙药老赵我是没有,但这止血良药,还是有的,并且包你一时半刻死不了!”
柳元粲怔了一下,老赵已从行囊中掏出一颗赤红色的药丸塞进他嘴中。柳元粲只觉那药丸入口即化,似有一团烈火在体内剧烈燃烧,内脏剧痛无比,他忍不住痛吼一声,竟晕迷过去。
老赵见状也是吃了一惊,自言自语道:“真想不到这止血丹竟如此厉害,用了一半身家才换了两颗,也不算亏!”当下把了把柳元粲的脉搏,知道他已经没有了性命之忧,忽而老赵又想起了小刀,连忙迅步往山脚凉亭赶去。
凉亭中,小刀时而来回踱步,时而坐下叹息。他来到此地已经了快有半个时辰,然而望穿了眼睛也没见着离忧的身影。
小刀心里越来越不是滋味,猛然抽刀,将那八仙桌劈成两半。此时老赵也赶来,他老远地打招呼道:“小刀,聚仙阁已经被毁坏得一塌糊涂啦!附近有凶兽作恶,我们快离开罢!”
看到老赵,小刀也是松了一口气,他刚来到凉亭没有发现老赵,着实为他担心。待老赵走近,两人将自己所见所闻一五一十说出。
老赵沉思道:“那人果真是柳元粲,还好被我救了。我看此人日后必有一番大作为。”
小刀一脚将破碎的八仙桌踢出凉亭外,怒道:“也不知道离忧现在什么情况,说到底我们已经相识了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