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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言祭起地瑶光封神漫天的肉段,鳞片血肉四下飞散。也不知是否被天边那股强烈的暴戾之气刺激。这把神机难测的古剑此时显得格外兴奋。如游龙般一闪而过,等下方众人看清时已是魔氛一扫,一龙皆无。
“哼!”
眼见这情形,天穹外层层乌云背后那人倒十分意外。迟愣了片刻他心中忖道:
“罢了,虽然下面此人跟我多有仇怨,也无暇戏弄了。唉,略去那点微不足道的私怨。此处的大地海洋曾囚过神王,自然需要尽快毁灭地了。嗯,还是早些了事,早些追随神王游历茫茫宇宙去!”
计议已定。如今已是脱胎换骨地孟章立在云端,威风凛凛地大吼一声,如同在半天打下个惊雷,双手一振,便有一个紫电凝成的光团从天而降,直朝那仰面看天的少年击去。
这打下地光团,其中紫电激闪,虽然不大,只有鞠蹴大小,但自孟章手中刚一凝成。却霎时照亮整个苍穹。原本光华缤纷的海天,刹那间所有景物都被染上一层幽幽的暗紫。
“哈哈!张醒言。接好!”
现在这孟章,继承了淆紊衣钵,已贯通了宇宙混乱本源之理,此时他明白无误地知道张醒言现在的处境。虽然不知为何张醒言那个奇怪地光气,竟能抵消自己附加在陨石魔龙身上倍增威力的惑乱阴恶之气,但无论如何到这时候,他也该油枯灯尽,所谓“道消魔长”,当现在这个蕴满惑乱紫气的电球打到他面前之时,即使没有多少力量,也该能将他炸得粉碎。
孟章这如意算盘,打得确实不错。醒言现在的处境,的确和他感应到的差不多。
虽然,这几年来持之以恒的修炼,他体内那四筋八骇中蕴藏的太华流水浩阔空灵,其壮大程度已超过他身边所有人的想像,但这回却已是消耗殆尽。因为,刚才那些陨石砸在太华道力维系的光膜上,虽然看起来如雪遇热汤,渐然而灭,似乎十分轻易,但实际却消耗着大量的道力。每当一只陨星爆裂崩碎之时,便减去醒言体内一分道力,更何况为了抵挡那漫天而来的魔龙,又分出许多力量去催生那横贯天海的梅雪冰弦——可以说,为什么那朵朵击杀魔龙的冰花呈五瓣梅花之形?便是醒言知道大势已去,用这样地方式为心中那个未了的心愿做一个交待。
到了这样最后地时刻,那只紫电光团如月落九天般从云端飞落,朝醒言电射而至,虽然所有人都知道它打实之后意味着什么,也有心奉献自己的血肉之躯为那少年阻挡,保留最后的希望,却因那紫色电团来得实在太快,等他们来得及这般决定之前,一切都已经发生了。
“轰!”
一声惊天巨响,和预想的一样:眼关的紫光大盛,也和想像的差不多。只是……为什么那紫电爆裂时耀人眼目的电光中还有一丝银色的闪光?当许多人还在琢磨这事儿时,那个刚刚化作龙形又瞬即被打回人样的女子,已倒在欲保护之人的怀中……
“不要怪我……”
看着上方爱郎的神色,已是气若游丝的女孩儿挣扎着说道:“醒言……我心中一直有愧……”
“是我第一个同你订下誓言,却不是我第一个替你挡劫……”
说到此处,只听嘤然一声,往日似乎一直大大咧咧的龙女已是双目合瞑,生死不觉。
……
也许真如世间所言,当人死去之前,或是遭逢剧变之际,时间会变慢,那许多年前早已忘记的往事会如潮水般涌到眼前。醒言现在觉得就是如此。鄱阳湖边夺笛,花月楼中初戏,烟湖水底同眠,浈水河中问情,客店之内捉贼。云海之上飞槎,床榻间弄琴助眠,这一桩桩一件件或大或小的往事,瞬间涌到他眼前。
抱着怀中渐冷的女孩儿,醒言突然发现,其实自己才是天底下第一的坏人;有些事情总也想不明白。直到事情发生才无比地分明。原来……原来她一直都是生死相许。而自己却为什么所谓的出身高低始终迟疑。无论是否出自自己本意,都让自己在两人相处时固执着某种奇怪的矜持。而当往事在眼前自然呈现,醒言突然看清。原来一直都是这女孩儿在曲意逢迎,处处呵护两人间这份情意。
在这样心慌意乱、浪打心潮之时,眼角的余光又看到远处正发生的事。昏暗云空里,一个烈焰飞腾的火团正如疾兔般扑上云天上那团乱云。只是。只不过这一瞥地功夫,就听得啪“一声巨响,娇小的身形焰灭烟冷,从云天坠下。落到那火海烟波中无影无形。
“琼肜?”
而这时,那云后的魔王并不待任何喘息,凄厉的呼啸声中又是一阵光色怪异的流星冷雨如冰雹般落下。看这前后几次攻击的差别,显然孟章已找到了投敌制敌之机。
只是……
“痴哉……”
面对暴雨般须臾即至地攻击,伫立海空地少年忽然叹息一声,将怀里妖躯放下,又撇去保护众人的光膜,转瞬间褪去明光锐甲,身上只留青衫一袭。
纵欲怀情,
如梦如迷。
生来死去。
循环万劫!
在那八方袭来的海风热潮中醒言只轻轻呤了四句。似乎自言自语地,疼出的眼泪又倒飞回眼眶!如此地奇景境中的人物,只有当冥冥中有个超越时空地眼睛时才能看清,在这一瞬间,时光倒流了!
于是,那孟章手边飞落的光雹又回到云空,刚刚蔑声大笑张开的口又合上。所有事务都在回转原状,只除了一样。随着光雹幻影逆云而上,那个青衫少年却没留在原处倒着背回那句吟诵。
万丈云空下,醒言手中那把古剑突然发出一阵耀眼的白光,随着醒言轻轻一挥,便将似乎永远不会分离的时空割裂。于是就在这倒流时光所有人无法自控只能倒回刚才的瞬间,对于少年来说,时和空、宇和宙不再是一个密不可分的整体;对于他,这一刻和那一刻再没有先后之分,同样此处和彼处也没了哪怕分毫的距离。转瞬即逝的片段中,对他而言只剩了因和果,或者果和因。
于是,当他眉毛一扬,想要立在那孟章面前,便立在他面前。而此刻那时光又被切割成无限个微小的片段,对他来说一刹那已成了永恒。于是他便慢条斯理地观察了一下对面定格的恶魔,有条不紊地侦测几遍,直到无数个无限小的时光片段最后几个区间,才举起手中那已变得同太阳般灿烂的封神剑,对准这万恶之源的左肩头刺下去——
“%#@ξ#〃!”
剑落之时,那孟章肩头覆着的明黄袍甲下突然发出一声无法辨别的尖锐嘶鸣,然后便有一团形状变幻的黑雾从身躯飘离,丧家犬般哀鸣着朝天外飞去。等这如电光般飞蹿的黑雾也不知逃过几百万亿里,黑霾中那迷蒙阴影的核心忽然闪华出一道金色的微纹,立时将它钉入一颗路过的星辰!
当然对于此刻而言,这些都是后话了。等淆紊神王大人被封神剑封落某个星辰,恐怕也是许多年之后了。
再说现在。当孟章左肩暗藏的神王大人遇着瑶光剑仓惶逃跑,这位一心追随的昔日水侯顿时如泄了气的皮球,推动所有强大的力量,“呼”一声掉落云空,仰面摔在海波之中!
到了这一刻。忽然那满天地阴霾全都散去,所有因孟章而起的一切全都消逝。只不过刹那之后,这海阔天空中便晴空万里,阳光灿烂!
当然,此事到此并未结束。运用奇法之后,等一切重又恢复正常。看到孟章从云端摔下。醒言当即仗剑追下。只是,等他落到海波之中立在孟章面前,高举剑器正要一剑刺下。却突然只觉身后的南天忽又起了些连自己也惊讶的变化。
等他转身,醒言便见那万里晴空下的碧波之间,忽然间大放光华。起初时还只是正常的白日之光,到后来却越变越亮。伴随着“哗”一声水响,忽然就如同一轮金色地骄阳从碧波中浴水而出,光芒强烈得让他只能半眯着眼睛看。
“咦?那是……”
拼着刚才那天地往生劫后还残余地一点力量,醒言凝目望去。却见那笼罩的烈光中其实有一位身姿颀秀的女子,正从碧浪烟涛中冉冉升起。等她完全立在海面,虽然离了这么远,仍看出她几乎有自己三四人高,静静立在海波之间。不过,虽然对面这忽然出水、不知来历地女神身材颀伟,若是靠近了恐怕自己还得仰着头看,但此时一看,仍觉得她无比的婀娜姣丽。看她靥上,宛若灵花丽日;身上则披着冰琚藻裙。刚出水时还有些碧水流离。粗略打量一番之后再细细看她脸上神色,只觉得她虽然正对着自己喜笑如花。却流露出一种说不出的威严端庄。
“这位女仙是谁?”
现在运用道力凝视,惟一看出这神女有些特别之处便是,她右手中正托着一颗碗大的宝珠,袅袅飘立之时依然高举颊边。其珠白光灼灼,烈彩千条,便宛如托着一轮金日,难怪自己刚才被照得睁不开眼。再看她左手,倒是空无一物,低垂在腰下,旁边……正看到这儿时,远处那矗立地波涛忽然朝两边散去,现出那个刚被浪峰隐去之人。
“琼肜?!”
“是我!”
刚刚还拽着那浴水而出的女神衣襟不放的小丫头,一见醒言喊她,立即松手,一如往昔般乐颠颠朝这边奔来。
“是神女姐姐救了我喔!”
跑到醒言面前,琼肜便回头一指那仙姿瑰丽的神女,告诉醒言。
“是么?”
听得琼肜之言,醒言正要作揖道谢,却忽听那位容光焕发地女神笑着跟他颁下玉旨纶音:
“少年郎,未晓你何样来历,竟能借力倒转时空。不过虽然刚刚醒来,不知发生何事,但见你意欲杀生,恐怕……”
刚说到这儿,却不防这少年躬身一礼,说道:
“尊神在上,适才救护小妹之恩,暂且谢过;小子此时却还有一事未了,请容后再聆神谕!”
从容说完,张醒言一转身走到那个魔力俱失正在海波中挣扎沉浮的昔日水侯面前,肃容说道:
“嗯,既然有女神现身,我便不动刀枪。”
说罢他足践海波,行近孟章身前,俯下身去在这位往日跋扈无比的水侯耳边轻轻说了一句——只见得,一言才毕,这跋扈水侯立时二目睁圆,大叫一声,吐血气绝!
而这时,那位心地仁慈的女神却再没管这血腥事。现在她只是望着那位乐呵呵正看着哥哥杀坏人的小女娃,表情迷惑而惊异,口中喃喃自语:
“咿……是不是我睡迷糊了?刚才听错了?”
“琼肜……小妹?!”
正是:
相聚不知好,相别始知愁。琼珮心间照,犹自恋晴虹。十年消歇梦,长剑吼青龙。
沧海几番覆,人尚醉春风。笑把南山指,相顾忆流红。人间多少事,神女一梦中。
'仙路烟尘'第二十卷完。仙路烟尘 第二十一卷 『人间仙路几烟尘』 第一章 明霞可爱,入瑶宫以为家 管平潮
几言激死首恶,醒言并没回身去见那位女神。
试了试孟章鼻中的呼吸,确认气绝,醒言便腾身几个纵跃,来到那生死茫茫的女孩儿面前。将灵漪抱在怀间,极尽最后一丝道力灌输生气,醒言试图让她起死回生。只是,不知是否先前那孟章志在必得的一击太过威猛,即使这样无上清醇纯和的道力输入,也无济于事。重创之下,一向无往不利的太华道力竟变得罔然无效。
无能为力之时,再看看避开中的女子,那往日嫣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