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略去其中委曲闲言,再说这位自认锦绣心肠的威猛火灵,正就眼前战局紧张筹划,希望能判断出下一步正确的统军决案。在此之中,就和他自认为的那样,他这样的智将凡事只管大体,只不过需从战略上纵观整个战局。只不过是稍微一忖念,智计过人的祸斗神便决定此战再拖下去对已方毫无益处。现在他心中想道:
“且不提眼前这战场中些许,就从这千百年来龙鬼交战的历史来看,千百多年过去,即使敌我各尽全力,打到今天也只是个纠缠之局。由此看来,既然那么长时间都这样,那这样的情形就还将延续下去,不会因为一场局部的战事便改变战局。”
傲立城头霞光中,思呼一经打开,这祸斗各样深富哲理的奇思妙想便如泉涌:
“再说那烛幽鬼方,说是已婚被我们探知弱点,但这真个就是他们薄弱之处?要知道实则虚之,虚则实之,既然这是他们弱处,那他们没理由不知道,没理由不细加防护;这样一来,这破绽弱点反倒成了对方强外!”
在这样竭力思索之时,英明的祸斗城主并不光纸上谈兵,还紧密联系了眼前战况事实——为何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的迂回到对方后方,却不仅鬼方首脑全在此处,那个曾经斩杀无支祁大人的四渎少年竟也在此地?这简直就是像事先约好在此地等他!
一想到此处,再联想起那个死鬼无支祁生前法力还远远在自己之上,于是这一身火气的祸斗竟有些冷汗涔涔。
“可恶!”
思维踊跃的聪明神灵转眼想到:
“嗬,那只凤凰倒滑头,一见形势不对,一仗不打便开溜!”
到得此时,这位焱霞关城主已经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就在这时,旁边那个阵前落败的副城主恰走过来禀告:
“禀大人,此事有些不对!”
“哦?有什么不对,你且说来。”
听得须焰陀这么说,祸斗神也是饶有趣味地等他下文。
“是这样,我刚才细细聆听,竟发现那看似无意误入的少年杀入我军之后,鬼方那冥鼓便一顺响起;而等他杀掠一番再返回鬼方阵营后,那鼓点便嘎然而止——显见他们早有默契,实非无意!”
“哈!正是如此,我也早就想到了!”
且略过他们对答,再说鬼方这一边。等醒言斩将夺旗归来,毫米些本来溃败而回的鬼灵便士气大阵,现在真算得上是气焰熏天。而撑得这一时,那成千上万的鬼族兵将也从后方涌来,顿时这净土滨前鬼氛弥漫,也和对面一样延展成一片无穷无尽的黑色海洋!
在这样势均力故的情势下,察看过琼彤伤口无碍后,此刻那正是余勇可贾的四海堂主,背靠着身后百万军阵,在一片霾气霞光交错间执剑而立,静静直面对方军阵,往来睥睨之际正是渊停岳峙,宛若天神。
这时节,也不知是否巧合,正当醒言无事闲立悠然观瞧时,不知何物看不清楚,那脚下便不知不觉朝前迈进一步——
就是他这样抬脚一步,便仿佛约好一般,对面那无边无际的金色杀阵却突然朝后退却。只不过转眼之后,原本一眼望不到边际的焱霞大军便在举步迈前的按剑少年身前退出几百里地去。
这一切变化得如此之快,饶是醒言正亲眼目睹,却还是显得很不真实。只是,虽然他不敢相信,但眼前的事实却还在继续。就在一段如若梦幻的纷乱之后,那原本汹汹而来的金火兵阵已退得一干二净;净土之滨前的海面上,转眼竟已是万籁俱寂,重复清明。
“……”
就在那漫天神火退尽之时,在旁人心目中傲立风波浪尖、正是风姿态绰绝的翩翩少年,也醒悟过来,便忽觉有清辉一缕,映入眼帘。于是他便还剑入鞘,回头望望,正见得一钩清月自东方缓缓升起。正是:
玉兔金乌,二气精灵为日月。
阴幽阳烈,五行生克在殊途。
仙路烟尘第十八卷完。
敬请关注本书下一卷:“鸿图江海逝无痕”
第十九卷 『刎颈鸳鸯谁画眉』
第一章 热地思冷,醉后诗语犹颠
自从那少年在万军丛中杀进杀出、如闲庭信步般斩将夺旗之后,所有耳闻目睹的烛幽鬼灵便都心悦诚服;自此之后,烛幽鬼方上下便全都以鬼王游历蒙尘时得遇如此明主而自豪了。
告别时撞上那场大战,醒言几番杀进杀出,当时不太觉得,过后毕竟有些脱力,便和琼肜一道又在烛幽鬼域中多呆了几日,休养生息。在这些天里,醒言想起当时琼肜孤身陷入敌后的鲁莽举动,便跟少有的疾言厉色,跟琼肜直说到她眼泪汪汪为止。此后便又带她在烛幽鬼域中四处游荡,寻幽访胜,打发这几天休养的无聊时光。
在黑暗天幕笼罩的鬼海灵域中这般悠闲的行走,倒也让他俩发现了一些新奇的去处。原来这阴气森森的鬼方之中,倒也不乏景物清幽之地,比如在九冥幽都东北方大约二百里之外的地方,有一片洁白如雪的森林,其中白骨林立,各样浅灰淡白的骨玉枝头上开绽着五色的花朵,其中魂影淡淡,如孕新鬼;而林间又有许多翎羽拖迤的鬼鸟影影绰绰,跳跃其中,其鸣如箫,正是不同凡响。
在这许多鬼方风物中,细细点数起来,最祥和安静之处还得数那净土滨前的不垢之川。
不垢川,这处波平如镜的鬼川中水色幽深,若在川上盯着流水看久了,竟会发现眼前缓缓流动的平滑川水竟是深不可测,深邃的渊底幽若苍穹,川面偶尔跃动的波光投射到不见尽头的幽明河底,就仿佛点点星光,配合着深邃的幽河之底便与往日在凡尘俗世中的夏夜星辰一样动人。而在这幽邃若星空的河川之上。又氤氲着青白的水烟雾气,缓缓游移在暗黑之川上方,好像轻指在黑玉砚池之上的名贵轻纱。
这一日,就在鬼方击退南海神军奇袭之后的第三天,醒言便在这不垢之川的河岸上坐赏河景。当他眼观逝者如川,神思悠悠,想着这河中能否钓鱼时,他那位刚被呵责的小妹妹就在附近一路颠颠跑跳,明如玉粉的脸蛋上嘻嘻笑笑,也不知为何高兴。
这样一阵玩闹之后。琼肜偷眼瞧瞧醒言,见哥哥正端坐川上瞑目凝神,脸色庄重,显是在思考什么大事,一时肯定顾不上她,她便小心眼儿一动。顺着这条不垢之川的源流一路雀跃向东跑去,想要看看这条墨汁一样的大河到底发源何处。
自然,琼肜这般宏愿和往日她那些小打小闹一样,并没有持续多久;溯流而上跑出去四五十公里地,才看见一条蜿蜒向北的红色支流,她便忽然觉得神思困倦。十分想睡。一觉自己迷糊,琼肜便赶紧在红河之衅找到一块宛如垫椅的圆滑石头,靠在上面一头睡下。
倚在河衅圆石上不多久,琼肜便知道自己睡着了。
“又做梦了啊!”
确认自己睡着的少女,环顾着自己眼前的梦境,觉得十分欣喜,在梦里拍手欢呼道:
“真好啊,这次不是噩梦了!”
原来此刻在她面前。并没有什么火山大河的可恶景物,也没有什么瑶花琪草一类的讨厌物事;在自己眼前的。只是一位六丈多高的血色魔怪。面目狰狞,两条巨腿横跨在一条一丈多宽的溪流上。全身上下到处鲜血直冒,将脚下小溪染得如同一条血河。
乍见到这面目可怖、全身鼓鼓胀胀好像都由血包组成的可怕巨人,琼肜却毫不害怕,反倒十分开心;虽然明知是在梦里,小少女仍是彬彬有礼,仰着脸儿礼貌的问他:
“血人叔叔,你是专门来陪我玩的吗?你会不会很忙?”
“……”
琼肜问过,那位在梦里有些模糊的血色巨人却并未答话。低着头怔怔的望着脚前妖小玲珑的小女孩,这少女梦中的怪物呆愣一阵后却忽然轰然跪下,在这血流成河的溪水上朝琼肜笨拙的叩拜起来。
血色怪人这般举动,倒把耐心等他回话的小少女吓了一跳。努力在血巨人叩拜扇起的大风中努力站稳脚步,有些不知所措的小妹妹想了想,便放心的把自己的名字告诉这位十分有礼貌的血人叔叔,并问他叫什么名字。在这样寻常的招呼对答中,那血色巨人开始时却置若罔闻,直等又叩拜了十几下,他才重又直起身来,半跪着将一物递到琼肜面前——即使在梦中,琼肜也看得分明,只见得这淌血巨人递来之物,正是一枝鲜红的血莲,其中鲜血流淌,腥气扑鼻!
等血人递来这朵脸盆大小的血色巨莲,还没等琼肜举起双手去接,这朵血莲的茎梗便从中折断,花朵颓然坠地,触地之后便化作一滩血水,飞速蜿蜒流入到巨人脚底的血溪中去。。在这之后那梦中血人也忽然支离破碎,如一团飞散的雀群般散碎成千百个鼓鼓囊囊口眼俱全的血色怪物,转眼就散落到一路奔流的血水溪流中,挨挨挤挤着朝下游流去。
当莲花化血、巨人散入血河之后,琼肜这偶然酣睡的幻梦便也告结束。揉揉惺忪的睡眼,看着眼前水色深红的鬼川怒流奔波如故,除了波浪间点点的水色有些像刚才幻梦中怪物的目光,其他便一切如旧,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
在这段有些匪夷所思的小小梦境之后,琼肜便和她堂主哥哥正式告别烛幽鬼方的叔叔姐姐,重新踏入浩淼无际的渊源烟波中。顺利完成任务的兄妹俩,按着比来时更远的路径向四渎玄灵所在的伏波岛大营绕去。
大约就在三天之后,这日傍晚,小心潜行的醒言兄妹便重又回到伏波洲。略去其中种种交接琐事,等醒言把这些天来在鬼方发生的一切告诉给四渎龙君,这四渎老龙王便啧啧称奇:
“呀,原来你那鬼仆宵朚真是那鬼方之王啊!”
一阵挤眉弄眼之后,老龙君便忽似想起什么。跌足大叹:
“罢罢罢,原想这几天本座亲率大军攻克神牧群岛,下神牧、桑榆、南灞、中山一岛三洲,应该能记个首功;可是一跟你斩将夺旗、结盟鬼方这样大功相比,只能屈居二等了!”
老龙君懊悔声中,那其他四渎玄灵文臣武将的恭贺便铺天盖地而来;等这番喧扰纷乱之后,已有些头晕眼花的少年又被一位好不容易挤进来的龙宫侍女拉过,说是她家公主正在岛畔东边的礁石上等他,想听他说说此行任务完成的情况。
……夜晚的海边,艳冠四海的妖女正是盛装而待;再次见到她时。醒言只觉得她明艳如故。朦胧*****夜色*(禁书请删除)*(禁书请删除)*(禁书请删除)*(禁书请删除)*(禁书请删除)里,一对柔白灯笼光影中,幻丽宫装拥簇下的妖媚容颜喜逐颜开,也只有等醒言言谈之后细心的体会,才发觉眼前尊贵妖娜的龙女,盈盈眉眼里已添几抹雨烟般的憔悴。
见得这样。体恤的少年在龙女不由自主的追问中,便把那数天前海上惊魂的故事尽力轻描淡写,叙述得就好像自己只是刚去海外游玩几天一样。
只不过饶是这样,那心窍玲珑的龙女还是从少年简略得不能再简略的言语中听出些蹊跷;再结合乖巧的小妹妹在一旁不时的补充的只言片语,便让一直牵挂的少女惊心不已。
在这海涛不住涌击冲来的礁岩上,依偎在少年身旁的龙女正是患得患失。喜忧参半。她喜的是,自己眼光果然不错,当年看似那样惫赖的人物,居然还超旧卓出群,省得本公主今后费神盼他上进;担忧的则是,身旁这少年本事越来越大,以后便一定会多涉险的,万一哪回……
每想到此处。便吓得胆大无忌的龙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