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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量天尊!”
众音汇聚,声震四壑,惊起山间一阵阵飞鸟。
而听到身后这声送别的宣号,正逆风飞行的灵虚老道人,略停了停,在半空中曼声吟道:
“我今远去,无牵无挂。”
然后便头也不回,径往远方去了。
当他们离去之时,下正是天阴云沉,郁气四浮;人群中那个刚被清河卷回地净行小道士,便再也忍不住,忽然在人群中失声痛哭。
仙路烟尘 第十六卷 『千山雪舞化梅魂』 第八章 岂曰无衣?此去与子同袍
就在罗浮山飞云顶悲风肃杀之时,数天前那声灾难的源头,浩淼莫测的南海深处,孟章等人正在
南海祖龙所居的澄渊宫中议事。不怒自威的老龙王蚩刚,正坐在黑玉蟠云椅上,听爱子孟章禀报这几
日的事宜。等他禀告完毕,老龙王一扫刚严肃穆的神情,露出一丝笑容:
“做得好!不愧我一贯看重。你这招敲山震虎,定然能对四渎起不少作用。”
“是的,父王。”
孟章一脸沉稳微笑,说道:
“四渎龙族,久居中土富庶之地,早磨灭了我族天生的勇猛爪牙。那四渎老龙阳父,当年或有威
名,但这两三千年来寂寂无闻,一事无成。近百年里,当我南海龙族在万里风涛上劈波斩浪与鬼族辛
苦作战之时,那老儿却偷得空闲,整日买醉游玩,游戏山水。为样做派,真是堕了我龙族威名!”
虽然孟章所言激愤,但脸上却神色不动,继续说道:
“云中君如此老朽沉迷,不仅儿臣气愤,他手下河神也多有不满。据儿臣探知,四渎帐下法力最
强力的黄河水神冰夷,便对四渎龙君这样不思进取颇为不快,常发牢骚。听细作来报,有几次四渎老
龙找冰夷出去游玩喝酒,也被他严词拒绝。”
说到这里,孟章看了看站在他旁边下手的那位寒冰城主无支祁,微笑着接着说道:
“嗬,如此下去,恐怕这水伯冰夷,又是位无支祁将军了。”
“少侯所言是极!”
听主公提及自己,白脸阔嘴的龙神部将无支祁赶忙闪身上前。躬身说道:
“这可是我亲身经历,那四渎老儿不能用人,当年只凭着自己是东海太子,就来当四渎总神,实
在令人不服。想来那位冰夷兄,现在也该是这样想法吧。
原来这无支祁,当年是淮河水神。乃上古巨猿化作的神灵,法力强大。仗着自己法力,后来他便
在那次洪荒大水中,与前来疏导洪水的东海龙太子发生冲突,争夺总领天下内陆水系的四渎神位。本
来,这也只是地位之争,胜者为王便罢了。但这无支祁,当年智勇皆不及云中小龙,争斗中便不免用
了些手段,竟企图利用那毁灭生灵地滔天洪水。来偷袭云中君所辖部属——因为至今无支祁还躲在南
海,一有机会就说云中君“狡猾”,当年那场大战的结果自然不用多说。在云中君雷霆一样的反击中
,人神共愤的无支祁一败涂地。
而当时在那场四渎神位争夺大战中,各路水神河伯已纷纷倒向云中小龙君;最后一战见无支祁为
求四渎之位,不异催动灾孽,毁灭生灵,惹得各方怨怼,因此各路水神全都郁气难消。力请云中君除
恶务尽。在这种情况下,这位新四渎龙神也准备一鼓作气,将无支祁这路淮渎叛将一网打尽。只是谁
也料不到,这无支祁也算知机,见势不妙之下便一路南逃,最后依附到四处招揽人才的南海祖龙门下
。而这位南海祖龙蚩刚。虽然出世比云中君早了千年,但因为东海龙族为众龙之祖,不知怎么他辈分
上就比云中君低了一辈,因此早就对云中君有些不好说明的成见。因而,因为这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理
由,蚩刚老龙便对无支祁一力维护,这种情况下,地位并不稳固的四渎新龙神,也只好睁只眼闭只眼
。随他去了。
只不过,虽然那云中君后来似乎已忘了这段恩怨,但无支祁心中,可从来没把这段深仇大恨放下
。自从依附了南海龙族,后来又成为少侯手下战功卓著的龙神八部将。眼见着自己一天天得宠,南海
军力也一天天强大,渐有虎视北方之心,他这久埋在心底的报仇心思,就像深潭底的渣滓一样,重新
活泛起来。在他眼里,深谋远虑的南海老祖龙,还有他年少有为的小主公,就是他报仇的全部希望。
因此,上一回小主公下令攻击罗浮,他一听便马上主动请缨,鞍前马后,协助孟章狠力攻杀。
正因为有了这段恩怨,这无支祁此刻才满嘴鼓动之词:
“末将有一肺腑之言,要告与龙君听——正如少侯一贯之言,那四渎一族久居安乐之地,消磨腐
糜乃早晚间事。据微臣所知,那四渎辖下的湖令水伯中,像冰夷那样不满的水神,还大有人在。这一
回少侯冰冻罗浮,正是投石问路,若是四渎老龙忍气吞声,则他帐下诸神早已积攒的怨气,就会应势
爆发出来,很可能像老臣当年那样弃暗投明。而若是四渎老龙恼羞成怒,对我南海仓猝用兵,则他们
那些松懈之军,想对我南海久战之师,无疑是以兔搏虎,自寻死路,加速败亡而已!”
说到这儿无支祁脸露得色:
“总之依微臣愚见,有龙君运筹帷幄,少君侯算无遗策,这次无论如何,四渎一定会分崩离析!
”
“哈,说得好!”
无支祁这番话,正说到孟章心坎儿里,顿时让他鼓掌大笑。等他笑声略略停歇,无支祁看了看老
龙君蚩刚,见他正对面前地英武孩儿脸露嘉赞之色,便又信誓旦旦慨然说道:
“当今四海之内,也只有龙君与少侯英明神武,志向远大;既然如此,咱们做臣子的,又怎么能
不奋死协力?!”
此言一出,老龙与水侯脸色俱佳,旁边那些机灵一些的神将,也一个个出言附和,各表忠心。
等这片称赞之声略停,挺立在众将面前的孟章水侯便徐徐说道:
“诸位,恰如无将军所言,此番南海入主四渎之事,还需各位踊跃协助。至于四渎会不会仓猝动
手,据本侯所料。他们应该没这个胆量。这些天里,我们只需静观其变,等他自败!”
“是!”
听得水侯吩咐,诸部将齐齐应声听命。又随口说得几句,这澄渊宫中议事诸人,便各自散去。这
这后,偌大的澄渊宫里。只剩下孟章及几个亲信之人留在老龙神面前。
等众将都退出门去,那个一直沉默的水侯谋臣龙灵,忽然开口说道:
“孟君侯,微臣有一事禀告。”
“说。”
“据微臣所知,前些天派往罗浮监察的神影探马,已三天没有回报。”
“哦,原来是这事。”
听得龙灵禀报,孟章说道:
“三天不报也不足为奇。先前我已经吩咐过,这些天不要逼得太急,省得他们起疑。”
显然这时候水侯的心思并不在这些小事上。淡然说完。他便有些出神;停了一阵,才重新开口悠
悠说道:
“父王,儿臣此次冰冻罗浮,其实只为一人。”
“哦?是那位灵漪公主?”
“不是。”
水侯肃然回答:
“虽然四渎龙族上下糊涂,但漪儿是我族名驰四海的奇葩娇女,我自然是极爱地。只不过眼前之
事,涉及南海万古功业,请父王放心,儿臣绝不会纠缠在这样的儿女私情之上。我所虑者。唯一人,
便是那个四渎老龙君。”
说到四渎龙君,孟章的语气变得有几分幽沉:
“四渎老龙,他膝下那个洞庭君,其人我一眼便能看穿。洞庭君之流,遇小事刚正严明。遇大事
短视无为,不知轻重,实不足虑。和他不同,他父亲四渎老龙阳父,虽然刚才我在众将面前将他说得
不堪,但此刻跟父王明言,我至今仍看不太透这人……”
“嗯,当然。老父跟他打了那么多年交道,也对他一知半解。”
祖龙点头说道:
“不管如何。你能在千头万绪之中想到这层,那此事便基本无忧了。章儿,你可传令下去,着紧
分派能言善辩之士,去那几个四渎水系的河神水侯洞府拜访。务必说动他们与我共谋大事。另外,烛
幽鬼方仍是我族死仇,这期间那东南一线,仍不可松懈。”
“是,谨遵父王之命!”
响亮回答一声,孟章便带着自己那几个亲信属臣,出门安排去了。
略过南海这番筹划不提。再说罗浮山飞云顶上,跟门人告别一声,灵虚便带着九位死士,乘着飘
渺的云气,往南方慷慨而行。只是刚行得两三百里,他们便忽见眼前一阵白云漫来,挡住一行去路。
“这是……”
云横前路,醒言心中忽然升起一种奇怪的感觉。刚想极目朝那云中仔细打探,却忽见云中突然闪
烁起七色地光华。原本厚实浓密的白云,顿成五彩斑斓的夕霞。只不过与夜晚的霞光相比,这些明丽
的云霞未免太刺人眼。正当这时,醒言又听到眼前彩云中好像传来一阵雷鸣:
“轰隆”
正自闻声诧异,忽见云中应声蹿出七道明丽光华,开始绕着云路中人急速飞行。
“嗯,这个倒很象琼肜那两只神鸟刃……”
眼前这七道迅疾飞翔的虹丽光带,和平时琼肜玩的那两支满天乱蹿的朱雀刃也差不多,醒言便忍
不住开始联想。正在这时,就听得一声清脆地惊喜叫声:
“呀!好看,我捉!”
话音未落,琼肜已飞身如电,化作赤光一道,在那七道乱蹿地流光中胡乱穿梭起来。
“危险!”
流光飞蹿,犀利如箭,醒言已看出其中凶险,赶紧纵身跳跃,想将小琼肜抓回。正在此时,却忽
见那七道虹霓一样的匹练光华,突然收拢飞翔轨迹,转瞬间重又倒飞回白云中去。这一瞬有如电光石
火,琼肜只不过一愣神,便被她哥哥熟练的捉回队伍中去。
将一脸不甘心的小女娃抓回,醒言正要像往常那样教育几句时,却忽听灵虚真人激动地说道:
“难道,终于炼成了么?”
“嗯?炼成?”
正当醒言闻言一脸迷惑,便见灵虚真人一脸激动,朝寻团霞光隐现地云霾叫道:
“是山神驾到么?那七神剑。终于炼成了?!”
话音未落,只听得去团中传来一阵哈哈大笑,须臾间一位鹤发童颜的老汉奔出云来,来到众人面
前。先前那七朵璀丽的光华,此刻正在他身边缭绕,挟带着风雷之音,疾飞不停。
一见这老汉模样。琼肜立即大叫:
“飞阳老爷爷好!原来它们都被你捉到了!”
原来眼前来人,正是罗浮山积云谷中那位飞阳老汉。此刻他仍旧一身葛衣芒鞋,面带着落拓不羁
地嘻笑;雪白的须发被绕身而飞地璀璨光丸映得流光焕彩,显出些不凡神采来。
见到飞阳,与琼肜不一样,醒言留意的显然是刚才灵虚真人的称呼:
“山、神?难道这飞阳老汉是……”
正在心中骇然想时,只听得那飞阳仿佛接口说道:
“不错,我飞阳老汉,正是这五百里罗浮的巡山大神!”
说完朝醒言嘻嘻一笑,便转脸对灵虚说道:
“灵虚道长。飞阳不负上清之托,今日终于炼成这诛神七剑!”
话音刚落,疾飞不停的七道流光便嘎然止住,悬停在飞阳身周,静静地缭绕着纯净地光气。等这
七道流光静止下来,醒言等人这才看清,原来先前那颜色各异的跳跃光丸,都是一柄柄三寸长短的明
丽小剑。
“诛神?”
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