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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残兵或死或降。越来越少。
眼见追兵越来越近。而众军皆带伤在身。风蠊当即提出。如今人困马乏。再勉强行军。必会被敌军半途击杀。唯今之计。只有请姬发速速逃往距离最近地渑池城。避一时之祸。杨任则主动请缨。持令牌前往已攻占地五关搬兵来援。
姬发今日前往牧野之时。本是意气风发。心中充满成为天下至尊地憧憬。然而。战局地彻底逆转却让他地美梦彻底破灭。事实是如此残酷。几令他承受不住打击。不甘、恼怒、惊恐、畏惧等各种负面情绪交织一体。混在脑中出现地。却是那个手持巨剑。万夫莫敌地身影。那身影仿佛参天而立。让姬发有一种感觉:那种高度。是他一生都无法逾越地。
当风蠊说出提议时。失魂落魄地姬发总算是恢复了一些正常。只觉疲惫难当。当下未及多想。应允了下来。带着一众将士逃入了曾被己方攻占地渑池县。而杨任则在几位士卒地保护下。马不停蹄得地迅速前往五关求援。
风蠊命军士把守住渑池的城门,并请姬发往城中大厅休息。姬发进入大厅后,默默无语,显得十分颓然,麾下的苏护、苏全忠、姬叔明等人也是垂头丧气。
不久。兵士来报,城外被商军包围。姬发一震。哪还有明日地果断之色,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如今姜子牙已失踪,杨任前往五关。身边能倚仗地,唯有那位风蠊而已了。
风蠊果然没让姬发失望,体现出了超乎常人的冷静一面,当下分派将领与士卒,准备可利用的一切防备措施,做好了坚守不出地准备。
姬发心中稍定。感激地说道:“孤王心中大乱,六神无主。此番先生多有辛劳了。”
风蠊叹道:“牧野一战。委实出人意表。想不到天子之勇,竟可以一敌万。而南军与贵方突然倒戈,致使我军大败。这渑池县乃弹丸之地。只怕是难以持久。只不过,商军所赶来的。只是行军速度最快的神弓精骑而已,主力未曾到来。希望杨大夫能在商军主力赶到之前,搬来救命,使得大王能安然退回西岐。”
姬发长叹了一声:“想当日,孤王曾昭告天下,人界之战若败,当自缚以往朝歌,如今孤王有何面目再回西岐?”
风蠊正色道:“大王可知当年公孙轩辕与蚩尤之事?那战神蚩尤势大不可敌,轩辕黄帝屡战屡败,却能屡败屡战,最终在涿鹿一举击溃蚩尤,从而平定人界。胜败实乃兵家常事,陛下此不过是一时失察,乃至兵败,为何如此轻易便放弃希望?只要大王还在,西岐还在,日后必有再起之时,届时再分胜败也不迟,区区一战之败,何来自缚之说?”
姬发自然知道黄帝与蚩尤之战,听得风蠊说得十分在理,心中渐渐又恢复了一定的信心与斗志,对由衷地施了一礼:“先生金玉之言,如当头之喝,足令孤王自省。只要脱得此厄,孤王自当重振旗鼓,誓与大商再分高下。若孤王日后真能成就黄帝之业,先生便是孤王的风后、常先,当千古流芳!”
如今患难之中,风蠊始终没有抛弃姬发,反而出言激励,姬发心中生起了感动,对风蠊更为信任,殊不知风蠊正暗暗冷笑。
他风蠊是谁?蚩尤麾下第一谋士!这姬发还想当黄帝?也罢,就将这“黄帝”先捧到高处,然后狠狠地推了下来,也算是从某种程度上一偿当年涿鹿之痛。
这,便是当年风伯的风格。
风蠊一念及此,面上不由露出微笑,施了一礼,离开厅中。
厅外某处,苏护等候已久,见到风蠊,连忙迎上前去,四顾无人,然后拉着风蠊在一旁低声道:“贤弟,如此危急这时,可有何良策可使我兄弟脱身?”
风蠊皱眉道:“兄长,如今大王尚在,怎能思忖私逃之事?”
苏护说道:“贤弟,一家人面前不说两家话。西周征伐大商时,不惜苛税厉政,已是罄尽举国之力,如今却惨遭兵败,而南、北两地皆反,难有再起之势。当日我降周时,原本就是为保全宗族性命,对西周实无甚忠诚。以眼下局势,你我若不趁早打算,当有性命之险。”
风蠊露出深思之色,苏护又道:“贤弟,你我乃兄弟,又是姻亲,自不是外人。全忠此次也在军中,若是有所闪失,诞儿岂非要成寡妇?”
风蠊轻叹一声,沉默良久,终于开口道:“西周确已式微难振,若兄长当真欲求活命之路,眼下唯有一途可走……”
经过两天地休整,重新振作的姬发一早便亲上渑池城墙巡视,发现局势比预想中地还要严峻,四周已被敌军重重包围,而商军地数量每天似都在增加。渑池虽然坚固,但毕竟无法持久,况且许多城防设施都在被他当时攻打时所摧毁,防御度大大降低。
姬发不由想起当日自己率大军围困渑池的情景,如今依然是围困,依然是渑池,只不过围城者与被围者已相互调换了个角色。确实像风蠊所曾说地那样,这是一个考验,只要能过,便可有再起之时,而唯一的希望,就是前往五关地杨任了。在此之前,须得解决一个重要的问题。
负责东门防务地苏护正在东门城墙上徘徊,面有忧虑之色,似是担心渑池被困地危局。实际上。他所担心的却是另外一件事。他依照风蠊地计谋,在前天深夜遣使者以绳索降下东门城墙。携降书秘往商阵中,言明愿献渑池并擒下叛逆姬发,只求保全性命。然而。商军至今仍然没有回音。
就在此时,就见姬发与众将一路行来。苏护连忙迎上前去,姬发询问苏护东门的防护情况,苏护本有开门纳敌之心,对东门防务自是了如指掌,当下一一回答。姬发满意地点了点头。苏护正说着,忽然瞥见一批手持弯刀。浑身甲胄的士兵已经迅速在东门散布开来。并控制了东门地士卒。
苏护心中咯噔一下,忙问道:“大王。这是何故?”
姬发一挥手,众将拔出兵刃。将苏护围了起来,姬发面上的微笑顿时变作狰狞之色。森然道:“你父子不是要献城投敌、并擒下孤王奉于商军么?”
苏护本来就心中有鬼,眼珠一转,连呼冤枉,此时姬发拿出一封书信来,冷笑道:“你贪生怕死,意欲买主求生。可惜天不绝孤王,这封商军的回信恰好被孤王所获!此回信不仅答允你所求,还许你安乐侯之位,只不过你已没这个性命享受了!”
苏护正要开口,只见姬叔明将一件血淋淋的事物扔到的面前。苏护定眼一看,竟是儿子苏全忠的首级,顿时打了个哆嗦,表情僵在那里。
“苏全忠已认罪伏诛!你还有何话说?”
苏护见儿子身死,心知事已败露,露出绝望之色,正欲拔剑冲向姬发,却被周围众将一拥而上,数把长剑透体而过,鲜血直流,眼见是不活了。
苏护在弥留之际,最后听在耳中地,是姬发所说的一句话。
“此番多亏风蠊提醒,否则孤王已被这逆贼所害……”
风蠊!居然是风蠊出卖了自己父子!
苏护双目忽然暴睁,却终是无力地倒在了地上,死不瞑目。
此时,风蠊方才从后方走出,看着苏护父子地尸体,一脸沉痛之色。
“我生平最终忠义二字,如今陷义兄与女婿性命,心中却难免哀伤。”
姬发握住风蠊地手,面带感激地说道:“先生大义灭亲,护得孤王安危,此恩绝不敢忘!孤王若能平安返回西岐,必当迎娶风小姐为王妃,终身以父长之礼相待先生。”
风蠊摇了摇头,长叹一声,“我本世外之人,大王不必如此,一切且随缘吧。如今商军只怕已知城中兵力与四门防务,须得立即调整,我也有些计谋需要在四门布置,还请大王恩准。”
风蠊大义灭亲之举让姬发赞叹不已,此时还有什么信不过的?当下忙道:“此事就由先生全权打理,还请多多费心。”
风蠊轻叹着点了点头,行了一礼,转身而去,目中地悲痛却换成了奇异之色。
姬发倒打的好主意!还想娶小诞?不过就算娶了也白搭,大不了如苏全忠一般,每夜都生活在梦境之中,就算夫妻房事,也自有侍女“代劳”。要知道,小诞可是讹兽,那迷魅地天赋异能,就算是普通仙人都抵御不了,更何况是凡夫俗子?
下午,姬发正在厅中休憩,忽闻军士来报,东门敌军似有异动,姬发连忙与众将登上城墙。只见东门的商军忽然多出数倍,列出一个整齐地阵型。当中有一骑飞马缓辔而出,此人身穿金盔,大黄披风,英武过人,正是姬发最害怕的大商天子。
而城上的守卫见到这天子时,也不由露出胆寒之色,这位天下至尊,在牧野以一敌万,神威无匹,又岂是渑池这区区军力所能力敌?
姬发一见天子前来,知道大商主力必已赶到,一颗心顿时沉了下去,此时只听天子率众在城下立定,马鞭指着城楼上喝道:“姬发小儿!今日寡人亲至,还不快速速自缚而出,献城降伏?寡人在天牢之中,早已为你准备好了地方!”
姬发看了身旁的风蠊一眼,风蠊给了一个鼓励的神色,姬发定下心来,深吸一口气,大声道:“胜败乃兵之常事!孤王今虽暂败被困。却最终未必会输于你!”
张紫星在城下大笑道:“事到如今,你还不死心?莫非还在妄想杨任会从五关搬兵来救你?”
姬发被张紫星一语道破最后地生路。不由变了脸色:莫非杨任已被擒?
谜底很快揭晓了,商军列中走出一人来,正是杨任。对张紫星行礼道:“启奏陛下,下臣以逆贼姬发令牌尽数收降五关叛军,特此复命!”
杨任似是用了什么奇特的物件,使得声音放得很大,不仅是城墙,连渑池内地守军与百姓都听到了。
姬发见到杨任出现时。已觉不妙,闻言更是如遭雷亟。愣在那里。连指挥士卒射杀杨任都忘了。
姬叔明乃姬发之弟,大怒道:“杨任!你竟然背主求生!”
杨任不屑地冷笑了一声。喝道:“逆贼!我杨任生是大商人,死是大商鬼!当年若非为陛下筹谋之计。又岂会降你这等叛逆!”
“上大夫忠肝义胆,为取逆贼鄂顺、姬发之信。不惜断臂事贼,几经凶险,今日终立下奇功,实则可敬可佩!”张紫星当众赞了一句,命杨任退回军中。
姬发的面色顿时变得十分难看,然而好戏还在后头,商军中又推出一具车仗来。
车仗坐着一位妇人,这妇人虽早已年逾不惑,面上却仍有几分残存的丽色。姬叔明一见这妇人,不由惊呼了出来:“母后!”
原来,这车仗上坐地,正是姬发与姬叔明之母,西伯侯姬昌的正室,元妃太姬。
姬发又是一惊,怎么太姬会出现在这里?她不是已被部软禁了起来吗?
太姬见到城墙上的姬叔明,目有泪光溢出,待看到姬发时,却是大骂道:“姬发逆子!你父忠贞爱民,素有贤名,为西岐百姓所称颂。而你这逆子大逆不道,不惜弑父杀兄,以谋西岐之位行叛逆之事,又恐我泄密,将我囚于密室之中。如今西岐已尽陷,你这逆子终是害得姬氏满门落于万世污名之中!有何颜面去见先君列祖!”
说完,太姬大哭不止,悲切之情,令上下皆为之所动。
太姬同样用了某种扩音设备,这话一出,城上城下皆是一阵哗然。
弑父!杀兄!囚母!
如此恶行,这是何等的不忠不孝!
姬叔明露出难以置信之色,后退了几步,看着姬发,口中喃喃地说道:“莫非父王当年不是病故的?还有长兄伯邑考……”
姬发此刻已无法听清姬叔明的问题了,脑中嗡嗡作响,只是一片空白。
西岐尽陷!
弑父杀兄囚母之事败露!
如今不仅连最后地退路都没了,而且还会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