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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是十
时间过得很快，对于莲子来说，只是一眨眼，就到了她和贺莲订婚的前夜。
这段时间，她因为心里的异样所以一直有些躲着贺莲，等贺莲找来时，她要么变成莲子缩在某个角落，要么就是以狐朋狗友的召唤为由出去躲避。
她知道自己并不擅长伪装，所以，自己的所作所为应该都被贺莲看在眼底。她其实是希望，贺莲能够出面打破这个僵局，而她，现在只能做一个胆小的躲藏者，因为害怕自己胡乱的举动造成不好的结果。
至于这结果是什么，她不敢细想，难为一个神仙也会去害怕。
因此，最近她都约沈轩、蔚然他们一起出去，除了结伴恶作剧之外，也有借此逃避的意思。
只是，在订婚典礼的前夜，贺莲再一次找上门来的时候，莲子张了张嘴，还是没有把已经准备好的借口说出来。
贺莲见状，苦笑一声：“莲子，躲了我这么久，今天终于不躲了？”
“你误会啦，我只是和沈轩他们一起出去玩。”莲子别扭地把头扭向了一边。
“莲子。”贺莲走过来，郑重其事地把她的头摆正：“我希望你还记得你之前承诺过我的话。”
“你说什么，我不记得了。”莲子扭了扭脑袋，发现无法从贺莲手中挣脱开时，只好郁闷地放弃了抵抗。
“没关系，你不记得，我给你记着。”贺莲脸上划过一丝温柔的笑意：“你承诺过我，我在你心里的地位是最特殊的。”
“我……”莲子依稀记得自己确实说过这句话。
“既然这样，那你怎么能因为你那些新交的朋友，就忘了我这个最重要的人呢？”贺莲问道。
“我没有忽略你，我只是……”莲子嗫喏着，不知道说什么。
“莲子，明天就是我们的订婚仪式了。你可能并不是多在意它，但是对于我来说，这是很有意义的。因为，这是见证我们爱情的仪式。”贺莲放下手，温柔地注视着莲子：“我爱你，你明白吗？”
“我……”莲子愣住了。
爱是什么？其实她并不懂。
她只是一颗莲子，虽然得了机遇成为天界的一员，但这也注定了她没有俗世的感情。指望一颗天生地养的莲子有了人类的情感，可以说是异想天开。
莲子想起前日里，她和另三人相聚在一起时，他们问过的话。
“你和贺教授要订婚了，你们一定很相爱吧？”当时的蔚然的语气八卦十足。
莲子却只顾着消灭眼前的冰激凌，没有在意蔚然的问话，直到她一个人回到家，才想起蔚然这一番问话，让她心里又纠结了一阵子。
现在，贺莲突如其来的示爱，也让莲子又回想起了那个问题。
我们相爱吗？
莲子心里其实很疑惑。
贺莲说的话，听起来那么真诚，她甚至不需要用神识去探查就可以感觉到贺莲身上所透露出来的真心，她可以断定，正如贺莲所说，他是爱她的，可是她呢？
想到贺莲，她的心里有酸涩，有苦闷，也有欣喜，这些她从未体会过的情绪纷至沓来，让她措手不及，她一时间愣在了那里。
贺莲见她懵懂的样子，心里也是一阵苦闷。
他可以理解她，作为一个神仙那么久，无法感知到人类的情感，这些他都能理解。可是，他的心里还是会在意，在意她的回应，在意她是不是也能以同样的爱回报与他。
爱本就是自私的，他宁愿自私地期待她的回应。
“莲子，你难道没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吗？”贺莲看着莲子认真地问道。
“贺莲，我不知道……”莲子仍旧低着头。
“不知道？”贺莲轻笑一声：“我可以理解你，你是神仙！可是，你现在没有神力，为什么就不能尝试做一个普通的人类，又为什么不能尝试去爱我呢？我也只是一个普通人，我爱你，也渴望被你爱着，你能明白吗？”
“……”莲子被贺莲突如其来的诘问钉在了原地。
没有神力的她，确实如普通人一般，即使有着强大的神识，其实也并无大用。即便如此，她也一直牢记着自己作为神的身份，思考问题也是以神的视角，她确实没有想过，能够作为一个普通人生活，更别说贺莲那抱有期待的感情。
她不是完全不懂感情，她在这个世界生活，也了解过所谓的爱情，但她自己并没有尝试过。而现在，贺莲想要从她这里得到爱情吗？
“好，我知道了。”贺莲将她的表现尽收眼底，他强自压抑住自己心里激荡的苦痛，转过身说道：“不管你现在心里是怎么想的，但请你不要忘记，你答应过我的事。明天的订婚礼，希望你一定出席。”
说完，贺莲就离开了，他不能放任自己继续留在这里。
莲子这时抬起了头，看着贺莲离开的背影，感觉到心里隐隐的抽痛，是错觉吧，她安慰自己，默默地化为本体，钻进了角落里。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最近时常会感觉到莲心的异样，所以只好化为本体。因为这是自己最原始的状态，也是最能给她安全感的状态。
只是，心烦意乱的她，没有注意到空气中隐约一闪而过的波动。
而同一时刻，躲在自己房间的白蓉蓉露出了惊慌的表情。
良久，她的嘴角扯开一抹笑容：“真是出乎意料啊，阿瑜妹妹。”
这一夜很快就过去了，莲子毫无睡意，就这么看着天色一点一点亮起来，然后就听见了敲门声。
她快速地化为人形躺回床上，然后说道：“请进。”
进来的是一个面容和善的中年妇人，她恭谨地垂首站在一旁说道：“阿瑜小姐，您该起了。老爷吩咐我带您去暖阁准备，约好的造型师已经在那里等候您了。”
“我知道了。”莲子顺从地洗漱一番，就跟着那位妇人前去暖阁。
一路上，那妇人一直都保持着恭谨的态度，对莲子有问必答。
莲子了解到，她是贺老身边跟随多年的老仆，被贺老赐姓贺，在这个贺家也算是有着一定地位的人，所以，贺老派她来照应莲子也是出于对莲子的看重。
这些都是这位贺婆婆透露出来的信息。不过，在莲子看来，如果贺老真心看重她的话，怎么会到现在都没有见过她一面就已经决定了这场订婚典礼呢？她虽然心机不深，但也不代表她不聪明。
所以，即使贺婆婆的态度很恭谨，她也不敢掉以轻心。
在这个世界已经生活了一段时间之后，她已经不敢再小看人类了。他们虽然没有神仙强大的力量，可以移山倒海，但却有更深的心机和计谋，白蓉蓉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想到白蓉蓉，莲子才想起，这段时间，白蓉蓉都没有出现在自己的眼前。那场莫名其妙的“捉奸”已经过去很久了，就算白蓉蓉受到那件事的影响一时没有去学校的打算，但也不至于在贺家都没有看见她。
莲子一度猜想过，白蓉蓉是不是已经离开贺家了，但贺莲给了她否定的答案。后来，她也用神识探查过，白蓉蓉的气息一直在贺家，她想，也许白蓉蓉是在贺家躲避什么吧。于是也没有再花时间去探究。
今天是她和贺莲的订婚仪式，按照白蓉蓉的作为，说不定会在今天有什么动作。贺莲又很看重今天，所以，她不想再因为白蓉蓉横生枝节。
于是，她将神识散出去，探到白蓉蓉的房间，却发现她并不在房间里。她隐隐感觉到有些不对，于是加强神识搜寻白蓉蓉的气息，终于发现了白蓉蓉的气息，那一处，是贺家今天安排的订婚现场。
莲子有些犹豫，她怀疑白蓉蓉有阴谋，但如果要说白蓉蓉只是提前去了现场也能说得过去，一时间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正当她犹豫的时候，她发现，贺婆婆的脚步停了下来，她们到了。
接下来，她被造型师整个都折腾了一遍，再也无暇去考虑白蓉蓉的问题，心里只想着：走一步看一步，到时候就算白蓉蓉再出什么幺蛾子，她也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一一回击。
在她终于理好妆容，走出暖阁时，偷偷用神识控制沈轩他们的手机，在屏幕上显示了几个字：小心白蓉蓉。
她这一手，是用神识伪装成手机的样子给他们发了信息，好提醒他们三人，又不露陷。
至于手机这东西，她实在不感兴趣，当初贺莲给她准备了她也只是放在了一边，直到和沈轩三人交好之后，才开始有意识地用起来，不过，大部分时间她也只是用神识控制。
“阿瑜小姐，时间到了，我们走吧。”贺婆婆在一旁催促道。
莲子收回心思，专心地跟着引路的贺婆婆，一路往现场走去。
贺家自诩为传承百年的世家大族，一直居住在贺家老宅里，虽然造型古朴，但该有的功能也一样不少。
而这次的订婚典礼现场，就在贺家的花园里。
因为有传言贺家的长孙近期回归贺家，而今天又是他的订婚典礼，于是受邀的宾客都早早来到贺家，想要见见这位神秘的贺家长孙以及他那位名不见经传的未婚妻。
莲子身着红色曲裾，踩着木屐缓缓步入花园中，笨重的发型压得她有些抬不起头。尽管如此，她还是坚持抬头挺胸，摆出端庄娴静的模样，一步一步地走进花园。
然后，她的眼睛就对上了一身玄色深衣，头戴高冠的贺莲，以及站在他身后不远处，带着诡异笑容的白蓉蓉。
她的心抖了一抖。
十一是十一
贺家在长孙的订婚典礼上采用仿古的汉服礼服，加上花园中美轮美奂的景色，让应邀前来的宾客感觉自己仿佛身处汉代婚礼现场。
这一场费尽心思的安排，自然是出自贺老的授意。不过，这显然不是出于单纯地为了这场仪式考虑了，贺老想要的，是对贺家地位的彰显。
贺家虽然传承已久，但近年来族中出现的分歧破坏了内部团结，隐隐有被其他家族看笑话的态势。贺老一直为此忧心，而今天的仪式，让他意识到这是一次机会，一个再一次展现贺家深厚底蕴的机会。
此刻，贺老就端坐在主位上，欣慰地看着贺莲和莲子相携走向他。
而沐浴在众人目光下一步步走上礼台的莲子，身体因为紧张而僵硬，只能勉强作出平静的样子被贺莲牵着手走过去。
“你在紧张什么？”贺莲不着痕迹地凑过去，小心翼翼地问道。
“我……”莲子想了想，还是说了出来：“我今天一直有一种不安的感觉，特别是在见到白蓉蓉之后。”
“白蓉蓉？”贺莲下意识地四下寻找白蓉蓉的身影，却发现她已经不在自己的位置上了，心下骤然一慌。
“怎么办？”莲子也跟着慌起来，她直觉有什么重要的事即将发生，而她将无力阻止。
“别慌，爷爷正在喊我们，等结束这场仪式再说。”贺莲安慰道。
莲子也只好微微点了点头，跟着他一起走向了贺老。
贺老等他们走到身边时，从位置上站了起来，向地下的宾客做了一个安静的手势，然后开口道：“感谢各位，能从百忙之中抽出时间，光临我贺家长孙的订婚宴，在此，我表示万分的感谢。今天，对于我的长孙贺莲来说，是个大日子，他……”
“全都不许动！”正当此时，一群身着迷彩服的士兵就闯进了花园。
“什么人！”贺老的发言骤然被打断，立刻愤怒地呵斥道。
那群士兵分散开将众人团团围住，然后——举起了枪。
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想到，居然会遇到这样的场景，贺老也愣在了当场。不过，他毕竟是经历过风雨的人，很快就平静下来，然后沉声说道：“把你们长官叫来！”
“贺老何必动怒呢？”此时，从花园门廊出走来一个同样身着迷彩服的青年，他微笑着走到人群的正中央，说道：“我们并没有恶意，只是接到举报，贺家有不明生物出现，希望贺老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