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昙儿这才离开,身影未几消失在了二人视线中,厉儿和佛儿面面相对,直直对视,半晌后,同时收回了视线,叹息一声:“我不相信姐姐彻底释然,但确实好多了!大哥不必担心!”
佛儿和厉儿眉头当即皆皱成了一团,哼瞪对方咬牙:“谁让你和我说一样的话!”
厉儿一甩袖子,便向外走去:“我去找大哥!”
佛儿也几乎同时疾步而出,两人同时挤在了门边,厉儿陡然停步,侧目瞪她:“跟着我做什么?”
佛儿暗哼,看他一眼:“我去守灵!”
厉儿嘴角一抽,骤阖了眼,退后一步,让出了门口位置:“你先走!”
佛儿心气陡然一顺,抬手轻拍了下他的肩:“找完大哥赶紧来,我在皇极七行宫等着你,不然我就跟爹告状。”
说完,跨步一出,当即旋身化光,嗖然破空,直飞向耸立云气夕阳间的皇极七行宫。
厉儿这才睁开眸,走到门边,本是斗嘴戏闹神色望着夕阳下她消失的地方,不由一恍,扣紧了门柱,呢喃出声:“佛儿,你说若是我今晚不去,爹会不会像往日般知晓我做了错事后,训斥我一顿?或是再加练几个时辰功力?”
轻若浮羽的低涩嗓音飘出,霎时被突然吹起的清风带走,消散在了夕阳下,却无一丝回音。
厉儿苦涩一抿唇,抬手一按心口,缓慢收回视线,走出关闭殿门,腾空化光赶去青龙宫。
二人离开后,主殿门吱呀一声响起,缓缓从内向外打开,昙儿从厉儿消失的地方收回视线,捏紧了手中拿着的一个白绸锦囊,倚靠在门边,不由又转向夕阳下的皇极七行宫顶端,恍惚红着双眸。爹,这是属于他的最后一件东西,吾一直珍藏,纵使不为要求也舍不得还给他,如今吾真正能放下,你那时和娘的心愿也能实现了。吾和他之间最后直接相关的一物,是时候物归原主。
三日后,晨光乍起之时,一声轻咳突然回响在静谧的卧房中。刚穿好衣物落地的昙儿一怔,刷的急转眸看向声音处,骤然惊喜急唤:“天之佛!”
天之佛缓缓睁开的双眸又阖了阖,片刻后才又睁开,怔怔恍惚看着她良久,一言不发。
昙儿不知她怎么了,眸底笑意微凝,骤俯身凝视她关心道:“你昏睡了十日,今天刚好是第十天,可是哪里不舒服?”
天之佛闻言,恍然的眸色渐渐清晰,十日前发生的一些事情骤然翻转脑际,不由皱眉凝视着她,低沉沙哑问道:“天之厉呢?”
昙儿一怔,眸色骤黯,张了几次嘴,才克制住心底酸涩,缓慢低语:“爹已故去,那日你昏睡后一个时辰,便已被归葬于皇极七行宫。”
天之佛听了,十数日前剧烈波动的心神竟是分外平静,并无什么感觉,眸色仅一凝,定视着她眼睫上挂着的泪珠,许久后微皱了眉心,才低沉说出一句话再次确认:“他当真故去已经入葬?”
昙儿听得她声音虽然一如既往的无情无感,却是少了一丝冷意,或许是因为她记忆中最厌恨之人死去的缘故,抬手一擦眼泪,压下心底涩然,点了点头:“嗯!”
天之佛此时才后知后觉发现了她穿着素色丧服,衬得她本就消瘦的身子越发单薄,眸底闪过丝佛者的慈悲怜悯,竟是没有了以往的厌恶,低沉安慰一声:“死者已矣,节哀。你现在双身,不可太过悲伤。”说完后收回视线,支着床微软坐起了还有些无力的身子。
昙儿闻言一怔,抬眸时她已转了视线,转手拿起衣物平静穿着,心底温热间虽觉欣慰却仍旧是控制不住阵阵恸涩,只能一动不动凝视着她,才能稍让心里舒服些。
天之佛余光扫见她之依赖思亲之神色,微垂下了眸,也未出声,继续穿好了平日的金色纱衣落地,与她在天佛原乡时的穿戴一模一样,并未像王宫内的其他人般穿着素色丧衣。
昙儿等她洗漱完后,心绪才平复下,随即关心凝视她道:“吾去吩咐膳房添上你的膳食。”
天之佛放下手中棉巾,扫了一眼她尚未隆起的腹部,凝向她难掩丧父之悲的双眸,平静道:“你歇着吧,吾去便可,十数日卧床,吾顺便要出去走动片时。”天之厉纵使是苍生之祸,观这孩子神色,却也看得出其或不失为一个好父亲,如今既死,也再无祸患,天下清平,她再无所求,亦无甚可执恨,这几个孩子,在她回到苦境前,无妨平和以对,虽无亲子之情,却也并无何芥蒂。
昙儿看得出她眸中的慈悲,完全是夙愿得偿后的平静清圣,也未推拒,压下酸涩,轻点了点头:“吾去派人告诉他们你醒来的消息。”
天之佛凝眸轻嗯一声,转身出了大厅向殿门外走去。
昙儿紧随而出,吩咐司殿分派人到各殿传讯。
质辛、无渊、佛儿和厉儿一听到消息,便急赶而至。见天之佛和昙儿正宁静坐在大厅,面色平和,比十数日前还好,伺人正一个个传着早膳,紧绷了许久的担心终于松下,齐齐俯身:“天之佛!”
天之佛抬眸一一扫过四人,见质辛一身王袍,想起了方才昙儿所言第二日登基之事,一闪眸光,平静收回视线:“入座,一同用早膳吧!”
四人微怔后,难以置信露出了一丝激动,急应声,各自走近入座。娘竟然比那时对他们好了许多。
用膳后,天之佛竟也平和地询问了质辛些最近时日王宫发生的事情,质辛皆详细为她说了,又问了些厉儿和佛儿的情况,两人激动有欢喜,事无巨细地一件件说着,足足谈论了半个时辰,才起身离开。
天之佛一如往常独自回了卧房,便紧闭了房门。
昙儿无法进去,凝眸一闪后,待在大厅,便飞身去了荒神禁地神殿后殿。
恰好鬼邪和缎君衡都在,见她来了,露出丝长辈特有的宽厚笑意:“过来坐吧。天之佛的情况如何?”
昙儿轻叹一声,走近桌边坐下,凝视他们道:“她听到爹确实故去的消息后,变得很平和,对我们几个人好了些,今日和大哥他们闲话了许久,对吾出言关心,不过也只是佛家的慈悲怜悯。”说完微顿了顿后,又将他们相处的细节,一点一滴都不遗漏,详细地讲述出来。
话音落后,鬼邪拎起茶壶为她倒了杯温热的清茶:“天之厉一死,硝烟尽消。对修得佛位的天之佛而言,最是正常。她之目的从来都是铲除天之厉,对罪祸之人,手段极端冷厉,绝不姑息;但对与此无关之人,她却是真正慈悲的佛者。天之厉活着时,你们亦受此祸延。她虽心知肚明你们与天之厉不同,甚至还有她的血脉,但若与你们稍有情分,便对她铲除天之厉极为不利。”
昙儿苦涩笑笑,微凉的手指捏紧了茶杯:“伯父说笑了。”
鬼邪放下茶壶,转眸凝视她:“她醒来是如此,我们都可放心了。”
昙儿轻点了点头,垂眸慢慢喝着茶,随后三人又说了些其他事情,她便返回了双天宫。
往日的午膳时间过了快两刻,昙儿、佛儿和厉儿等着心底莫名不安,也不知道房里发生了什么事,骤起身用力咚咚咚地敲打卧房门:“天之佛,该用午膳了!”
话音刚落,传出了一声沉眠刚醒的人动弹的声音,手指一顿,三人诧异怔住,娘在睡觉?
思量未已,房内便传出一声沙哑迷离的嗓音:“吾须再歇息一个时辰,你们用吧,不必等吾。”
三人面面相觑,倏然绷紧的心神骤然松了下来,这才去传膳。
黄昏之时,一道急光破空而行,眨眼间便出现在了青龙宫。
质辛和无渊正在书房言事,突然听到殿门未经通报开启声,熟悉气息传至,眸色一怔后,急起身走出书房,见走近的身影,眸色露出丝喜悦:“天之佛!”
天之佛收回了环视大厅的视线,转向质辛和无渊凝眸平静道:“吾来找你们是为一事。”
质辛无法从她眸中看出心绪,眸光一闪,不徐不疾道:“先入座再谈吧,你有何事,吾都会尽力去做的。”
天之佛颔首,和质辛像大厅的黑玉石桌走去,无渊亲手为三人斟了茶。
质辛双手将茶恭敬端着,放在她面前,才抬眸凝视她道:“你派人来传吾,吾去你的宫殿便可,不必如此亲行一趟。”
天之佛见他眸中对她以母亲的尊敬,眸光平静一闪,直对上他关心的视线平和道:“吾久不走动,恰好借此机会活动一番。”
说完,眉心不由蹙了蹙后,才凝视他说出了此行来意:“吾要你们为吾向佛乡要一物”
质辛和无渊一怔,不解凝眸问:“是何物?”
天之佛端起茶杯轻啜一口,才凝视他们道:“此物应当是一滴血凝成的血晶,吾昏睡这几日到现在,一直觉莫名不适,能感觉到心口少了此血晶护心,以前并无此感,该是昏迷这段时间彻底耗竭了。现在在王宫各处行走,吾甚觉吃力,功力亦有所不济,不似从前。吾忘记它是如何得来,但既为护心,应当是千年前初来异诞之脉时便在佛乡所有,靠此来让吾适应厉族环境。你们已向佛乡报丧,必然会有人至,不妨再修书一封,乘此机会让他们将血晶带来。”
话音落后,质辛急压下心底突然涌起的汹涌波澜,力持平静,凝视她道:“吾即刻便办。是否还有其他事,吾一并做了。”
天之佛微仰喝下了最后一口茶水,放下手中茶杯,才抬眸看他,平静道:“天之厉死前,告知吾,他给你留下一道王令,会送吾回苦境。依照天之厉之为事,定不会如此轻而易举放吾离开,故让你向佛乡取血晶,吾方能毫无后顾之忧继续待在厉族。现在,吾要看那道王令。”
质辛微凝眸看着手中茶杯中冒出的热气,片刻后才凝视她道:“爹给吾所下命令现在并不允许你看。但吾可以为你违背此令,前提,你须答应一件事。”
天之佛不料天之厉还有此命令,皱了皱眉,晓得他不会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一凝眸光,未有犹豫颔首:“可以!”
质辛直直望进她眸中:“以后允许吾、昙儿、佛儿和厉儿唤你娘!你和爹共同诞下我们兄妹几人,你是我们娘亲,这一点无论你如何皆无法改变。”
见她面色突然变得冷沉不明,顿了顿话音,质辛眸光一凝,继续平静道:“吾知晓在你心中,一直认为我们是污秽,是爹污化你用来侮辱佛乡的肮脏存在。但你在我们心中从来都只是娘亲,无关厉族,无关佛乡,无关你和爹是仇人还是其他关系。吾希望你能抛开所有身份,抛开所有立场,不要再为我们几人归类。我们仅仅是你生下的孩子。我们之间的关系很简单,你是娘,我们是孩子。”
说着垂下了眸,沉涩缓慢道:“若你无法接受吾此言,不妨将我们当做是苍生一员,用此法来渡我们一程,就当做是你怜悯我们。直到你离开异诞之脉回返苦境。到时候我们便再无瓜葛。吾和弟弟妹妹绝不会再去打扰你。今日早膳,你应当也看出来了,你对佛儿和厉儿稍微语气温和了些,他们便很欢喜。爹已不在,看到你安然站在我们面前,是他们亦是吾最高兴的事情,虽然你并不喜欢我们。”
天之佛握着茶杯的手微紧,垂眸皱眉,良久后才散去了面色上方才突然蓄起的冷意,抬眸平静直视他:“将王令拿出来吧!”
质辛紧握的掌心霎时松开,露出丝激动的欢喜笑意,一改方才的王者沉稳威仪:“吾这就去取!”
天之佛似未料到他还有如此孩子气的一面,诧异怔了一怔后,才想起来应声:“嗯!”
坐在一旁的无渊却是微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