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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伯尧也没好到哪里去,嗓子里含着一大口沙一样。“辰辰,不要怕,我不会让你有事。”他低声却说得坚定,“跟着你来的都是我信得过的,他们会拿命护着你,你一定能平平安安回来,不要害怕。”
“我不怕。”辛辰越发哽咽的厉害:“……家里怎么样了?”
“这里震级并不大,没有人受伤。舜舜很听话,刚刚睡着了;我爸已经在德国回来的飞机上;宁姨……她今早听到消息后太担心,人有些不舒服,医生来检查过,说她怀孕了。”原本想找个合适的机会再让她知道,但是这种时刻,一个一母同胞的新鲜小生命太能安慰她惶恐不安的心,陆伯尧选择立即告诉她。
“辰辰,我爸一到家,我就来接你。”
机身发烫,陆伯尧却恨不能更握得紧一些,仿佛那样能离她的声音更近。
一想到她此刻该有多么无助害怕,他就恨不得不管不顾,丢下一切去找她,6。8级的地震也不可能阻止他将她拥入怀里,一生不放。
但是这里还有他们年仅四岁的弟弟、她身怀有孕又大受刺激了的妈妈,陆震远在国外,余震不知何时会来,他是这个家的主心骨,他不能走。
辛辰说“知道了”,又说:“他们保护得我很好,你不要担心,家里走不开你不要来。”
陆伯尧很温柔的答应说好。
很多年以后再回想起来,这是他们的心最靠近的时刻了。陆伯尧后来常常独自默默的想:如果这时他不顾一切去找到她,去将她拥进怀里、一生不放,后来的事会不会就不一样?
永远不会有人知道如果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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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辰坐在废墟之上茫然等日出的时候,沈远正蹲在侦察机狭窄的机舱里泪流满面。省里第一时间组织了救援应急领导小组,他因为人在G市而被排在了核心之外。言峻那厮一开始拿话劝他说什么“火线上容易出成绩但也容易犯大错。那几个哪个不是经过大风浪的,你比来究竟年轻经历少,眼下的情况时间就是生命,几千万老百姓的生命安全是第一位。”但一转眼接了个不知道什么电话,忽然整个人都变了,拎起他一阵风似地刮出去,停下来两人已经在机场。
“这是要去武阳?”
“聪明。”
“……”沈远呆了,“刚才好像有个人教我‘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那我再教你一句:‘富贵险中求’。沈远,现在省里已经没有你的位置了,但武阳一片狼藉连个部级官员都找不到,你去了那里,所有上面的命令都要从你手里过,比那几个遥控指挥的给力一万倍懂吗?”
沈远懂,可他宁愿开越野车十几个小时过去,也不愿意跳、飞、机啊!
太阳升起,天亮了。徐承骁摘下耳麦说视线条件已经可以起飞,然后和言峻两人一言不发的开始整理。沈远看着他俩利落的往身上套跳伞装备,人已经失去了语言组织能力,不敢问候他老子和老子的祖宗,颠三倒四的问候言峻本人。
言峻十分淡定的拍拍他,“武阳千万老百姓正等着沈副省长拯救他们于水火之中,你挣点气!”
沈远嘴角抽搐。太子爷不对劲,那神情仿佛心内正烧着一把火,又被一向变态强大的自制力克住,只眼角飞着一抹凛然,闪耀着势在必得的光芒,沈远上一回见到他类似这般模样,是几年前老首长秘密病倒、政治生涯几乎最危急的时刻,当时言峻驱使沈家为首的几个家族、与他不过几年而已军中人脉,不仅老首长化险为夷,还彻底的清洗了敌对一派,使得京城太平至今。而这整个过程中,言峻一面未露。
所以眼下他这副亲身上阵的架势,令沈远越发觉得肝颤。
徐承骁是行动派,不耐烦多说,直接扭过沈远狠狠按在机身上,强行给他套好了装备,然后与言峻一左一右挟着他扔进了机舱。
飞机在云层中穿梭颠簸,徐承骁和言峻动作一致做准备,沈远只觉大限将至,抱着头哀嚎:“你们不能这样!老子还没给老沈家留种!大家生死兄弟一场,你们不能看着我们沈家绝后哇!”
“行了别装怂了,”徐承骁忍不了他这副窝囊样子:“我都不好意思说你是和我一年的老兵。”
“老子转业十年了!”沈远冲他咆哮,“而且老子是步兵!步兵!”这俩一个是现役特种兵全能兵王,另一个常年给全能兵王们培训,跳个伞都当跳沙坑玩儿的!沈远哆哆嗦嗦的检查自己身上的装备,流着泪向天发誓:“我要是能活下来、还能不被首长枪毙,一定亲手剥了这俩混蛋的皮!”
前方已经到了辛辰震前所住酒店位置,言峻比了两个手势,徐承骁不再说话,猛的拉开机舱的门,言峻抓过沈远的肩膀推了下去。
万丈高空,有惨叫声气壮山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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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空中三个降落伞先后炸开花,报社同行的摄像师忙将镜头对准,他们的机器已经充上了电能够连线了,这一群都是年轻记者,刚刚已经初步达成共识,不回G市,就地开始报道灾情。
辛辰也跟着同事们往降落方向去,一旁“陆氏”的人忙阻止她:“分公司的人已经在想办法送我们走,二小姐还是在这里等吧。”
“多少记者现在正往这边赶,我人在这里怎么反而还要走呢?”辛辰背上一只单反,“你给我哥哥打个电话,我来和他说。”
这几个都是跟了陆伯尧许多年的,都知道陆伯尧对这个妹妹多么没原则,不敢惹她不高兴,连忙拨通陆伯尧电话汇报了情况。
陆伯尧当然不同意:“更大的余震随时会来,太危险,你不要任性!”
辛辰急了:“可是身处新闻第一线却要往后撤,不如不干记者呢!”
“你本来就不是。掂掂自己几斤几两重,少不自量力!”陆伯尧也口不择言起来。事实上辛辰高考之后突逢变故,考上的G大新闻系没有去,出了国也没有再继续念书,不算科班出身。报社能接收她是陆伯尧的暗中安排,自然就不会派她冲锋陷阵,正经第一线记者她的确不是。
通话质量并不好,沙沙沙的声音里,陆伯尧听到她深深浅浅的吸气呼气声,显然是气急了,他知道说错了话,可心里实在着急生气,更硬着声音命令她:“把电话给其他人。”
然后叫他们把她强行送回去吗?辛辰扬手就把电池拔了扔了出去,背着单反头也不回的追同事去了。
栏目组最终没有去找那几个伞兵。沿路四处是倒塌的房子建筑,被埋在底下的人大多还活着,感受到朝阳的光,能出声的拼命呼救,不能出声的也就着手边的东西敲,凄声遍野,渐渐只留下一个报道记者和摄影师,其他人都去帮忙挖掘救人。
后来摄影师也看不下去了,放了机器上前去帮忙抬一根横梁,那下面压着一个小女孩的双腿,脱了力的救援队员被按坐一边指挥,年轻的都市男女平日里鲜衣怒马,汽车代步健身房运动,此时衣衫破烂形容狼狈,涨粗了脸扯着嗓子喊口号一齐发力,钢筋水泥一寸寸被人力挪动,小女孩的爸爸哭着扑上去把孩子拖出来,辛辰不顾手上鲜血淋漓,回身抄起单反,果断凝固了这一刻。
“辛辰!”
远远有声音叫她,辛辰抬头只见朝阳耀眼,迎着金色阳光多日未见的人从高处一跃而下,一身迷彩装备未除,大步流星的走到她面前,不由分说将她结结实实拥进怀里。
辛辰一时之间无法消化言峻的蓦然出现,被他没头没脸的按在心口,他身上的装备绳咯的她脸颊生疼,茫然推推他,却被按的更紧。
“你怎么来的?!”
“天上掉下来的。”他闷声笑,柔声答。
隔着粗糙厚实的服装,听着他心跳如巨雷一声一声,辛辰无法抑制自己心头那株嫩芽抽芽开花,根深蒂固。
12、第十二章
“辛辰!”
远远有声音叫她,辛辰抬头只见朝阳耀眼,迎着金色阳光多日未见的人从高处一跃而下,一身迷彩装备未除,大步流星的走到她面前,不由分说将她结结实实拥进怀里。
辛辰一时之间无法消化言峻的蓦然出现,被他没头没脸的按在心口,他身上的装备绳咯的她脸颊生疼,茫然推推他,却被按的更紧。
“你怎么来的?!”
“天上掉下来的。”他嗤嗤笑,柔声答。
隔着粗糙厚实的服装,听着他心跳如巨雷一声一声,辛辰无法抑制自己心头那株嫩芽抽芽开花,根深蒂固。
我的意中人,是个盖世英雄,总有一天,他会驾着七彩祥云来迎娶我。紫霞仙子猜到了开头却猜不中结局。辛辰呢,她猜中了开头与结局,只是没有想过来的那个人会是言峻。
对他花痴过、游戏过、倾盖如故过,甚至将这份感情与异国他乡一碗红烧狗肉等价过,但事到临头,这人间炼狱,他身披霞光、从天而降,辛辰无话可说,五体投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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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承骁原本是奉命来保护言峻安全的,但言峻的身手他太有数了,反倒是沈远那家伙从政后越来越娇贵窝囊,徐承骁皱着眉把他从一棵大树上解下来,拎着一路往酒店坐标方向去。他们到时,恰巧看到太子爷捧着一个女孩子的脸,正吻的难解难分。
腿还软着的沈远悲愤的捅捅徐承骁:“老徐你看到了吧?这位爷压根就是假公济私来的!”
徐承骁默默在拆身上的装备,挽袖上阵,帮忙救人——他才不和没出息的软脚蛋八卦。沈远很明确的感受到了兄弟的强烈鄙视,生气的独自跑去找临时指挥所了。等他和省里联系上,果真就如言峻所说的一般无二,所有人都惊呆了,顾不上追问他如何那么“恰巧”就在武扬县,将一应救援事项命令都依仗他现场把关。
言峻当然不是完全来假公济私的,沈远孤身一人连个秘书都没带来,言峻临时受命,集他整个智囊团里所有角色于一身。
偌大的武扬县受灾情况严重,救援工作繁琐复杂,时间又是如此宝贵,雷厉风行如沈远,多智近妖似言峻,也应对得颇为吃力。
这个时候,全国乃至全世界的专业救援队伍都在想办法进入武扬县救灾,沈远紧急和省里沟通后,里外同时动手,硬是凿开了一条路放救援队伍进来。
辛辰所在的栏目组这两天白天救人晚上搜集资料做报道,病倒下去好几个,言峻就对辛辰说:“你们不要再跟着救援队到处走了,这几天下来埋得浅的基本都救出来了,剩下埋得深的得动用机器,那就不是搬搬抬抬的事情了,他们是专业的,你们插不上手。还有一点,眼下进来武阳的记者都在拍各处感人事迹,你们不必要重复劳动,沈副省长特批了都市晚报随访,你们就待在这里,报道省里的第一手最新消息。”
辛辰原本被陆伯尧激得已经铁了心肠,但言峻的话诚恳动听、有理有据,她和栏目组同事商量之后,大家也一致同意。就这样,他们留在武阳的后面十几天,她一直跟在言峻身边。
言峻忙的没时间睡觉,就趁吃饭的时候逮了她,头碰头的吃泡面。
“你吃啊,光看着我干什么?美色能管饱啊?”辛辰把自己的蔬菜包倒进他面里,“快吃,吃完小睡一会儿,你眼睛红的赶上兔子了。”
言峻两手背在身后,倾身飞快在她脸上亲了口,贼贼的笑。辛辰瞪了他一眼,擦擦脸说:“不知道多少天没洗过了,你也亲的下去。”
“味道是有点怪。”他故意皱眉,凑过自己的脸去,“你也亲我一下,不然我就亏了。”
辛辰叹了口气,起身笑靥如花的偎进他怀里,实实在在的亲了一记,又撒娇在他嘴唇上咬了一口。言峻很满意的伸手抱住她,手里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