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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回,有没有想过你的双亲是怎么捱过来的。你只知道埋怨爸,让你丢了脸;现在又埋怨妈不该卑躬屈膝。可我不求人行吗?你爸爸再在那种地方待下去,只怕捱不到出来那一天了。”
“爸爸病了吗?重不重?”乔景年一听也急了,苏念的为人她也是知道的,不是万不得已也不至于那样低三下四,见妈妈盯着自己不语,跺着脚催问:“妈,您倒是说话呀,爸到底怎么么了?”
“景年,你救救爸爸,好不好?八年了,我能求的人已经求遍了,没有用。现在,只有你能救爸爸了,你看在爸爸从小疼你的份上,答应妈好不好?”苏念突然抓住她的手,好像抓着一根救命稻草,双眼热切地望着她,终于有了一丝神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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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相见难欢
乔景年觉得妈妈肯定是老糊涂了,她一介草民,又刚从国外回来,哪有这么大的本事,可是又不忍扫了她的希望:“妈,我想想办法,您也知道,改判几乎是不可能的,再说这事也急不得。”
“急,我是一天也不想耽搁了。你爸爸的身体状况可以申请保外就医,辰逸他答应帮忙。”苏念一下子打住了,嗫嚅着不知怎么开口。
难怪,乔景年这下恍然大悟,终于明白妈妈刚才那样曲意奉承的原因了。
“条件呢,他不会什么也不图吧。”她是个聪明人,乔家现在一无所有,唯一拿得出手的只有她的身体,不,恐怕连她的身体人家也未必瞧得上呢。
“只要,只要……”苏念不敢看她的眼睛,乔景年不怒反笑,不错眼珠地盯着她追问:“他要什么,您说呀。”
苏念一咬牙:“只要你答应嫁给他。”
乔景年有些意外,原以为他只是要她当他的情人,供他消遣,没想到他会这么看得起她,竟然给她妻子的名分,忍不住嘿嘿冷笑两声:“妈,我是不是应该爬到他面前,不,还应该葡伏在他的脚下,感激涕零地说:谢谢您这么看得起我。毕竟,江家的媳妇有的是人排着队想当呢。”
“景年,妈也是没有办法了,妈知道委屈你了,可是,人再强也强不过命运,你只当这是自己的命吧。”多年困顿无依,苏念早已不复当年的心性,已经认了命。
可她乔景年虽然历尽艰辛,却始终抱着不服输的信念,何况现在,妈是要她卖身救父,买主还是仇人的儿子,叫她如何甘心就擒。
“妈,您趁早死了这份心。我想,如果爸爸知道了,他宁可将牢底坐穿也不会答应的。”爸爸一向风骨清雅,从小就教育她做人要有气节,她敢肯定爸爸不会答应这么做。
乔景年突然觉得有些讽刺,就是这个自比清官的人受贿事发而啷当入狱,何来清雅?也许正因为爸爸在她心中的形象太高大太完美了,一旦神龛倒下,自己的反应才会那么强烈吧。
“不,他会的,景年,妈求求你了。”苏念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抱着她的腿苦苦央求。
乔景年彻底崩溃了,随之怒不可遏:“妈,您已经疯了。这里我一刻也待不下去了,您自己保重。”她提起皮箱决然抽出自己的腿,朝着门外奔去。
“景年,你的心怎么这么狠。”身后响起妈妈绝望而凄楚的呼喊。
不是她的心狠,是她的眼里揉不得沙子。
都是他,是那个该千刀万剐的江辰逸,好好的母女会被他一手搅乱了。一路上,乔景年将某人连同祖宗八代问候了无数遍,当晚在镇上找了一家旅店住下。
第二天起了一个大早,租车赶往十几里外的第五看守所。
当厚重的铁门在身后重重关上,她胆子再大,一颗心也不由自主地乱慌乱跳,这种地方总是让人没来由的心存敬畏。乔景年默默地跟在狱警的后面,一路上咣当的铁门开开关关的声音,听在耳里很不舒服,空气中散发着经年的潮气,真难为爸爸了,一呆就是八年。
她真的无法理解,那么多真金白银放在面前,爸爸从来没有动过心,为什么会收下那枚让他一生尽毁的玉佩,又不能吃不能喝的!
站在会客室门口,妈妈已经提前到了,明知道桌子坐在妈妈对面的老人就是父亲,可她还是迟疑着不敢相认,才八年,居然可以老成这样。
记忆中,父亲玉树临风,谦谦如君子。
“爸。”
手中的袋子掉在地上,她的喉头像被什么东西粘住了,很艰涩地发出一个单音。
第十章 父女重逢
老人迟缓地转向她,布满皱纹的脸陡然现出一丝惭愧,不住地搓着手:“景年,快坐,快坐,这里太简陋了,委屈你了,孩子。”
“爸,您说什么呀。”乔景年有一刹那居然想笑,爸爸曾贵为市长又怎样,骨子里还是脱不了知识分子的那股子穷酸气,不知道在牢里会不会呤唱“斯是陋室,唯吾德馨”?握上去的时候,才发觉爸爸的手在抖:“您还好吧?”
“还好,还好。”
沉默相对,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末了,她恍然记起什么似地,拎起地上的方便袋,一样一样地往外捡:“爸,这是饼干,徐福记的;水,农夫山泉的;看这是什么?您最喜欢的咖啡,我特地从美国带回来的,原香原味……”
“好东西,给我喝太浪费了。”乔亚琛拿起咖啡嗅了一口,脸上现出一种回味的表情,又摇摇头。
“谁规定坐牢不能喝咖啡了,怎么就浪费了,这还是我那个意气风发的爸说出来的话吗?您能不能不这样消沉,十年弹指一挥间,没什么大不了的……”
乔景年骤然住了口,人生有几个十年?难怪爸爸和妈妈相对无语,尤其是妈妈,满脸失望透顶的表情。其实,她也失望,来的路上,她抱着很大的希望,希望爸爸能够淡定地站在自己面前,带着宠辱不惊的笑,摸着自己的头:“孩子,没什么大不了的。”可是眼前的一切都令她心惊。
乔亚琛突然咳嗽起来,是那种撕心裂肺的剧咳,乔景年赶紧起身想帮爸爸捶打后背,被妈妈一把推开了,苏念一边帮老伴赶着胸口一边安慰:“老乔,辰逸那孩子说了,要帮你办保外就医,你再忍耐一些时日吧。”
“妈——”乔景年不由敛了眉头,妈妈真是老糊涂了,爸爸怎么可能接受仇人之子的帮助?
爸爸终于长呼了一口气,平静下来,摆摆手:“念念,你就别为难孩子了。”
听这口气,竟然是只要她不觉得为难,爸爸并不反对的意思?乔景年突然明白,如今的爸爸不止是朱颜改,更已斗志无了。
也是,关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八年,接下来再过十二年,出去的时候爸爸已是六十七的老人了,土埋到脖子上了,换作是自己,大概也照样灰心丧气,意志消沉吧?
可是,要她用自己去换爸爸的自由,她实在不甘心。
“爸,我也认识一些人,我去找找看。您别想太多了,最要紧是把身体保着,不是说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嘛。”乔景年意识到自己又说漏了,没办法,宽慰人实在不是她的强项,这里的气氛太压抑了,令她一分钟都呆不下去了:“不早了,我今天还要赶回去,下次再来看您,爸,您多保重。”
“哎,你去吧,别惦记爸。”
“再陪陪爸呀,景年?”
乔景年决然转过身,大踏步走向门外,妈妈一路小跑着跟了上来,翻来覆去就是要她多留一会,可她真的一刻也呆不下去了。
“妈,您回去陪爸吧,我公司真的有事。”狱门外,她停了下来。
苏念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那是发自内心的无奈,她自己倒不觉得,可是乔景年听得惊心,不到半分钟,妈妈已经不自觉地连叹了数口气:“景年,做人不能这样的。当年你心安理得地享受父辈给予的荣誉,如今,爸爸老了,没用了,甚至带给你的是耻辱,你便埋怨,逃避,这样做不对。”
“那您觉得什么是对?我卖身救父就是对?妈,您别作指望了,今天我把话丢在这里,我宁可全家人一起死也不会答应。”乔景年眼中放射出决绝的光芒,斩钉截铁地说完,扔下妈,头也不回地走了。
回到旅店便办了退房手续,正在收拾行李,有人敲门,她猜是服务员查房,本来心情不好,打开门的时候脸色难看极了:“急什么……”却在看到门外的一张脸时,骤然用力,意欲关门。
“这么大的火气,谁惹乔大小姐了?”
她的动作快,外面的人身手比她还敏捷,而且是肆无忌惮地一掌推开她,一边笑一边如入无人之境地进入房间。
“你来干什么,这里不欢迎你,请你马上离开,不然我报警。”乔景年没想到他这么嚣张,一手扶着门框一手指着门外,毫不客气地逐客。
江辰逸觉得得好笑:“报警?我刚刚和县公安局长吃饭,你也认识,陈南,要不要我帮你拨打报警热线。”门外不时地有人经过,一边探头探脑一边窃窃私语,乔景年砰地关上门,回屋也不搭理他,手脚飞快地整理箱子。
“去看过父亲了,老人家还好吧?”旅店很简陋,客房里连一把椅子都没有,江辰逸就歪靠在床头上,一脸闲适地问。
不问还好,一问把陈年的火气都给勾上来了,乔景年恨不得一巴掌扇在他那张英气勃发的脸上,心里一遍又一遍地念叨:忍耐,忍耐,再忍耐,才算勉强控制住怒火。
她吸了口气,心平气和地答:“还好,又让你失望了,真是对不住。”
“景年,嫁给我你就觉得那么委屈吗?”江辰逸忽然按住她的手,一脸认真地问。
抽出手,她斩钉截铁:“山无棱天地合水枯竭,太阳从西边出来,地球不再公转,天下的男人都死光了,我—也—不—会—嫁—给—你。”
“如今这世界,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他一脸笃定。
懒得听他胡说,乔景年啪地扣上皮带,拧起箱子转身就走。
刚走出旅店,感到后面一股劲风袭过来,手中的箱子连同小坤包被人夺过去了,接着看见江辰逸提着她的东西走向悍马,打开行李箱扔了进去锁死。
他的一连串动作太快了,让她根本没有反对的可能。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乔景年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晚了,跑上前大声质问,江辰逸打开车门,带着令人切齿的玩世不恭:“长途寂寞,有乔景年作伴,肯定很精彩。”
第十一章 与狼同车
“混蛋,趁早把行李还给我,否则别后悔。”她面部恶寒,连骂带威胁。
他上下打量她一番,又是那种轻屑的表情,冷不防凑近她的耳边:“我倒想领略领略,你能怎么让我后悔。”他喝了一点酒,呼出的热气带着上好香槟的味道,乔景年忽然面部一热,避之不迭地退了一步,咬牙切齿地骂:“流氓。”
“流氓?这个词我喜欢,让人不由自主地浮想连翩。”
江辰逸若有所思地摸着刮得精光的下巴,双眼在她的身体上穿梭,眼光像锋利的刀子割裂她的衣衫,她觉得自己被他剥光了示众一样的浑身不自在。
“救命,有人绑架,非礼。”突然,她双手成喇叭状放在唇边,扯着喉咙大叫。
这女人从来不让人省心,非得逼着他上手段,江辰逸抱起她便往车里面塞,不到一分钟,她便被制服了,大口大口的喘气,“江辰逸,你身为警务人员,强绑民女,我要告你。”经过一番挣扎,整个人没有一丝力气了,身体软绵绵地歪倒在副驾上,只能逞点口舌之快了。
“省省力气吧。乔景年,给你一个忠告,永远别跟男人比力气,尤其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