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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海军哥回来了,你要去接他吗?”
“不去。”夕夏淡淡的回应着,有什么好稀奇的,都上岛了,还用接?
盛夏顿了下,然后说,“那我去了。”
夕夏没答话,盛夏等了下没听到他姐的声音就走了。其实吧,他真觉得他姐有时候真挺无情,以前对姐夫、哦不,不是姐夫了,以前对庄孝也挺无情的。
他其实很不明白,明明他姐心里是很爱的,可就是不愿意表达。也很佩服他姐能忍,明明关心着,却硬要装淡漠,以前是,现在还是。
约莫一小时后,鸣笛声越来越近了,夕夏抱着被子反复翻着,睡不着。她是不是该去的?就算只是名义上的夫妻,可在大家眼里他们那关系就不一样了,她若不去,会不会让他在大家面前丢了面子?
唉,好吧,她去,反正也睡不着了,当出去运动运动。
夕夏穿戴好后,出门了,她到的时候大家自动让她站了最前面的位置,对她的态度恭敬让她很不习惯。
“没关系的没关系……”一直在重复这句话,她站哪都不无所谓啊,更主要的是,她不想让陆海军一抬眼就瞧见她了,弄得跟她多想他似地。
“这好看,夫人就站这,大老板一看就看到了……”一老妇人好心的解释。
夕夏点头,抬眼朝海上望出去,脸上拉出一抹苦笑,她就是不要这样嘛--
轮船近了,大家全都挥手呐喊,甚至都不约而同的唱起夕夏编的火利岛之歌,有的还欢快的跳起来,一片欢声笑语。
船靠岸,夕夏赶紧大声喊:“大家站着别动,别涌过去,注意安全。”
已经跑出去的人听见夕夏这话又依依不舍的走回来,等着船上的人走下来,夕夏也抬眼看着人。可大家都下来了,却没看到陆海军,夕夏有些纳闷,这人干什么呢在?
船长是位德高望重的老人,航海技术很过硬。船长走下船来,脸上并不是胜利的喜悦,而是抱歉和愧疚,船长并没有先跟自己亲人互动,而是走向夕夏,然后脱帽鞠躬。
夕夏给弄糊涂了,不知道该怎么做,也跟着对船长鞠一躬,说,“您别这样,是、出什么事了吗?”
“不是的,夫人,老板在出发时发现买的东西没拿上,回去拿东西,让我们先走。可能,会晚几天才到。夫人,没能让老板与您在今天相聚,我们感到很抱歉,请接受我们的歉意。”老船长再次脱帽,身后的船员和一起出海的人们都脱帽对这夕夏鞠躬。
夕夏窘了,不就是、晚几天到嘛,没事儿啊,再说了,是他自己丢三落四,哪能怪别人啊?夕夏那赶紧给鞠回去,她哪里担得起如此大礼?
“不过,夫人,老板给你带了东西,我这就让小子给您送屋里去。”船长说话时指向身后的几口大箱子。
夕夏那顿时再次被雷劈得外焦里嫩,不用吧……陆海军那是准备在这岛上开便利商店还是咋地?扯了扯嘴角,勉强维持着笑容,说,“谢谢,那麻烦您了船长。”
夕夏回去时,谭玉华已经在拆箱子了。边拆边乐呵着:“我女婿就是好,出海还记得我这岳母,回来给我带了这么多东西。”
抬眼见夕夏回来了,谭玉华又说,“青青啊,你看,你嫁了个多好的男人?时时刻刻都没忘记我们,这样的男人,在哪去找?”说完又接着继续弄,“哎呦,我肯定是上辈子做了太多好事儿,这辈子就让我享福来的。”
这谭大妈这话说的,还真是……
依娜和卡娜从屋里出来,看见谭玉华在拆箱子,立马急眼了,卡娜大声说,“老夫人,这是老板给我们夫人的,又不是给你的,你凭什么拆?”
“你知道什么,这是我女婿孝敬我的,就算是青青的,那我这个当妈的要几样东西还能不给?”谭玉华眼也不抬的说。
依娜和卡娜一左一右站着夕夏身边,夕夏摇摇头,轻轻的笑,拍拍她们的手,示意她们别跟老人计较。
陆海军给带回来的一大半都是吃的,各样儿的以前见过的没见过的,吃过的没吃过的,两大口箱子呢,压得严严实实的。谭玉华开了一口,另外两口被依娜和卡娜前前后后搬走锁起来了。这要不锁起来,铁定给那不要脸的全吃完。
谭玉华是拆了一口,已经被里面琳琅的食物诱惑了,哪里还注意到另外的箱子被搬走了。当即把东西打包打包的搬出来,堆厅里,一整箱都堆出来,成了一堆山摆在客厅中。
夕夏看得眼疼,很想说反正也这样儿了,那跟搁箱子里有什么分别啊?这堆一地的吃的,几难看啊。唉,算了,那是她妈啊,夕夏转身上楼去了。
三天后,傍晚,天下着雨
夕夏望着窗外,船长说陆海军今天会回来,可现在天都擦黑了,却还没动静。
夕夏正想得出神的时候,外面传来船长的声音,喊得很大大声,“夫人,夫人……老板的船被浪吞了,夫人……”
什么?
夕夏有一刻的发懵,什么叫被浪吞了?
夕夏反应过来时,拔腿冲了出去,心底急急喊着:陆海军,你必须给我活着回来,你不能把火利这么大个摊子丢给我,给我活着回来!
“夫人,夫人伞啊--”依娜和卡娜在后面跟着追出去。
船长跑这一路喊了一路,夕夏冲进雨里时,已经有很多人都出来了,全都发疯似的往海岸线上跑。
陆海军那是他们的希望,是他们信仰的神,怎么可能会被浪吞没?不可能,绝不可能的,所有人全往海岸上跑,面对潮涨的海水和呼啸的海面大声呼喊。那是他们的神,不可以这样被浪吞没的。
陆海军的船是小船,虽然坚固,但是能在偌大的太平洋上航行走到火利已经是奇迹了。可偏偏快到达火利时,天气坏了,海上风浪起伏,翻滚的浪潮一浪滚一浪,陆海军那船被浪卷翻了。
火利岛上这边都已经看到陆海军的船了,亲眼看到潮浪一起,船被卷入潮水中去。事发当时已经把火利上所有能出行的渔船全部出动救人。
雨势不大,可出来久了也能把衣服浇湿掉,夕夏头发都在滴水,往近海跑去。船长和船员们大惊失色,全都对着夕夏大声呼喊:
“夫人,浪来了,危险,快回来,夫人……”
夕夏不管,她觉得陆海军不会这么容易就没了,一定还活着,不顾身后众人的呼喊。她手扩在嘴边对着海面大喊:
“陆海军,你给回来!姓陆的,你给我撑着,半条命也给我撑着回来!”
一个浪翻过来,夕夏赶紧往后退,尾浪的水扑在她身上将她从头到脚全身湿了个透,海水钻进嘴里,又咸又涩,夕夏站在未褪尽的潮水中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水,转身往岸上跑。
她上了大石头时下面的人全都吓着了,这吓着雨,石头是滑的,一个不小心就会栽进翻滚的浪涛中。
“夫人,快下来,夫人……”
“危险啊夫人,夫人……”
“……”
下面所有人对担惊受怕,老人孩子已经哭得泣不成声,如果老板回不来,夫人又出事,那他们的希望全没了,他们还能做什么?
“陆海军,你给我滚回来--你给我立刻马上出现!”夕夏站在石头上对着海面大声呼喊,本就沙哑的声音这一刻更是狰狞得不能听,喉咙全都被撕破了。
夕夏眼睛直直的看着海面,这浪能把船卷了,难道他一点求生的本能都没有?不可能的,再差也能挣扎几下啊。
忽然夕夏远远的看着一块白色的板,只有一个小点大,在海面上起起伏伏的出现。夕夏心底一喜,下了石头,推着回来的船就出去,船长赶紧也跳上去,抓着板子说:
“夫人我来,你手生,进浪里很危险。我来,夫人你放心,我一定能保护你安全回来。”
夕夏点头,手上打着光在海面上找刚才看到的东西,不断的喊,“陆海军,是男人你就给我应出来,陆海军……”
这也不知道是不是急慌了,就算还有条命在,能给她在这时候应一声儿嘛?
夕夏忽然眼前一亮,用光束指着远处的东西,“在那,船长往那边靠,快点,我看到他了……”
夕夏急得大喊大叫,船长相当淡定的说,“夫人,你站稳了,我这就过去!”这话落就转了筏子方向转向另一边。
人给捞上来了,还是半昏迷的状态,合计是被浪打昏了的。陆海军是获救了,可陪同他一起的另外两个船员却没了,确切的说是另外两人用生命换来他的命。
三人本来都能抱着这浮板等着救援的人,可陆海军在翻船的时候手上的链子被勾在了船上。他不肯放弃链子,人只能跟着船卷进浪里,然后再沉入水中。
另外两人当然不可能看着他不管,都往水下把他拉起来,水里虽然看不清东西,可拉他时他把着船杆不松手,救他的人当然就明白了,板开他的手,另一人把人往水面上顶,之前那人解开链子套在了陆海军的脚上,却在这时候翻滚的浪头和后面一卷浪头相继撞进这空隙中,顿时一个巨大的漩涡被拉开。那两人用尽力气把陆海军连人带浮板推出漩涡,两人同时被卷进去。
“陆海军,陆海军你醒醒,你醒醒啊……”夕夏也不知道自己脸上是泪还是雨,跪在岸上,手拍着陆海军的脸,大声呼喊。所有人都下岸了,围着夕夏和陆海军低声啜泣。
“陆海军,你给醒过来!火利岛还等着你发展壮大,你怎么可以就这么丢下这个大摊子撒手不管?你他妈给我醒过来!”夕夏怒吼,又压胸腔给做人工呼吸,又拍打他的脸,下手绝对不轻。
“你醒来啊,你不是恨我吗,你不醒来我明天就跑了,我去找庄孝,我气死你,我让你即使死也不瞑目,你给醒来!”
陆海军连咳几声,慢悠悠的醒过来,面如死灰的看着夕夏,然后气若游丝的说,“别想,我不会给你机会的……”
夕夏看他清醒,总算一颗心放了下来,跌坐在地上,力气透支。
人被抬了回去,可问题马上来了,陆海军回去了住哪儿?夕夏本以为黎子是月子做完了就会走的,可哪里知道他们竟然不走了,一直就住着。到现在黎子还陆海军那屋躺着,你让人怎么把陆海军送回他的房间?
夕夏想了想,只能让人把陆海军先抬回自己房间去。
陆海军后半夜时发热了,夕夏一直看着,来回的给换毛巾,天亮的时候温度总算降了下来。
陆海军醒的时候夕夏睡着了,她垫了个抱枕趴在床上,头埋进臂弯里。陆海军喉咙有些起火,嘴唇都干裂了,可看她睡得那么沉,却僵着一个姿势没动。他这是第一次被一个女人守着,曾经他就算快病死了,也没有人看他一眼。这种被关怀的感觉很奇妙,心里某处暖暖的轰鸣。
怎么办呢,这种感觉,他好想留住,留住有她在的瞬间。其实,就这样他们也可以相处。
他太需要爱了,真的。
这二三十年来,他的角色到哪都是任人嫌弃的可怜虫,呼之即来挥之即去、无足轻重的角色,一身想的都是别人,从没有这么毫无预兆就得到别人的关怀过。
从陆海军的角度看她,她那露出的小小的一方脸都被密密搭在眼睑的睫毛掩了大半,看起来柔柔的,很想去碰一下。
事实上他也这么做了,手抬向她,轻轻碰触。可还没碰到的时候夕夏醒了,陆海军神色懊恼,她这醒得可真毫无预兆。夕夏打着小哈欠看着陆海军那不自然的神色,什么也没说,她在不管他闹的什么小情绪呢。
起身给他倒了杯水,陆海军看着递在眼前的冒着热气的水,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