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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夕……”庄孝坐在她身边伸手抱她。
夕夏微微皱眉,转头看他,有些烦了他这样随时随刻的粘贴着。拉开他的手说,“庄孝,我觉得有些累。”希望给她点私人空间。
“夕夕,”庄孝笑着喊她,苦涩的笑着,低低的问,“怎么了,以前你不会这样……是不是,不习惯了?”
庄孝心里剧痛阵阵,不习惯这三个字说出来心都被刀割了好几下,他爱的女人现在却不习惯他的亲近了,那他该怎么办?他怎么做才能挽救?
“让我静一静好吗?我觉得我有罪恶感很重,让我静一静,先别跟我讲话好吗庄孝?”夕夏双手穿入发间,垂头请求着。
庄孝脸色瞬间沉了下去,她这样的反应或多或少证实了他的猜测,她动摇了,她在为孙战担心!庄孝心脏起伏着,慌乱着,捏紧了拳头,然后又松开。出声说:
“孙战是什么样的人你也知道,他做事阴狠手辣,就算我这次让他死都不算过分,夕夕,这种人值得你的同情吗?当初他将我逼入死角时的张狂你也看到了,我不这样对他,你现在看到的就是我被他逼得一步一步跳崖自杀!你觉得他可怜吗?同情他了?为什么?”
他因为气不过,所以语气加重了,不受控制的提高起来。
夕夏本不想说这事儿,她心里已经很难受了,她只想自己静一静,她也没说野战这人就多好了,她只是想平静一下自己的心,野战心狠,可对她从来没有过分过。于她来说,她是利用了一个男人的爱反去陷害他,她的良心不安啊。
“庄孝,我不是同情他,你让我一个人静一静好吗?我心里很乱,你让我……”
“夕夕,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对他……你还爱我对不对?”庄孝突然打断她,抓着她的手慌乱的问。
夕夏拧起眉来,“庄孝,你不要在这时候这样不可理喻,我不想跟你吵。”
“夕,你不说话,难道要我认为你这是默认吗?”庄孝当即反问。
夕夏觉得自己要疯了,看着庄孝满眼的生冷,凉凉的说,“庄孝,这样的时候你不该还追着这些芝麻点子事儿问。你问我爱不爱你,我不爱你,我会在帮你找到孙战走私证据后回来找你吗?以后请你不要再问这样的问题好不好?如果你怀疑,你质疑了,我们还能走多远?”
庄孝点头,并不反驳,她说得都对,他就是不放心。是看到她生气了,可听到这些他才能放心,伸手抱着她,轻轻的说:
“以后你不高兴,我都不问了。”言下这意思是她高兴的时候他还问。
夕夏轻轻的叹气,庄孝赶紧松开她,伸手盖在她唇上说,“不要叹气,叹气不好。”
她叹气是因为失望了,他不想她叹气。
野战的事儿是他咎由自取,当初不是野战先逼他,他也许会念着十几年的兄弟情手下留情。是野战不仁在先,不能怪他不义。
对庄孝来说这是情理中的反击,可对夕夏,她是伤害了个爱他的男人啊。野战再坏,那都跟她无关,她这样利用人的软肋打击人,她凭什么?
对庄孝的反应,她是有些生气的,可又不得不为他想,站庄孝的角度,他哪里错了?
庄孝和夕夏的婚讯第二天就见报了,这把野战那边打得措手不及。赵凯把这事儿告诉野战时,野战没有任何反应,仅仅脸色阴沉得吓人。他现在不能保释,依然在局子里呆着。
赵凯看老板那脸色不对,喊了几句后没多久就看着野战直直的往地上倒去,‘嘭’一声震响,狠狠砸在了地上,当场不省人事。
“总裁--”赵凯慌了,局子里负责看守的警察也吓得不轻,即便有案子在身,那里头的人身份也不能忽视,当即让人把野战抬了出去往医院送。
庄孝要结婚这事儿夕夏这当事人还不知道,庄孝本来也没打算告诉她,这事儿她只需要参与,只要那天她出现就好。这次他不会再重蹈上次的失误,他会在到婚礼那天为止,都守着她,不管什么礼数,他不会再让她陷入危险中。
夕夏早上起来时庄孝已经正儿八经的坐在餐桌前等她了,夕夏洗了手,然后用手纸试干了水走近他。庄孝抬眼笑吟吟的看着她,她今天气色比昨天好多了,起身给她拉开椅子,然后对坐在她对面,说:
“夕夕,我烤的,你尝尝松软度怎么样?”
夕夏本想喝点白粥来着,野战每天早上吃的就是千年不变的土司面包,她是没天天吃,可看也看厌了。她好像记得庄孝不爱吃土司的,怎么现在也吃起来了?庄孝前头那句‘我烤的’给夕夏堵住了,好吧,既然他烤的,那就赏脸尝尝吧。
夕夏拿着一块咬了下,还行吧,她不是很挑的人,能吃都觉得不错。再来她自己不会,有的吃还挑拣什么呀。
“怎么样?”庄孝眼巴巴的问。
夕夏点头,抬眼看他,看他那意思是要等她吃完了再动。夕夏心里无奈,他这什么毛病啊?伸手给他拿了一块,她记得他是不爱肉松沙拉之类的,顿了顿,酱油呢?以往他都不是蘸酱油吃土司嘛,虽然怪里怪气的,可他就好那口儿啊,旁人看着觉着匪夷所思,可那毕竟吃在他口里,他要的就是那味儿。
庄孝看着她忙前忙后的,有些不明所以,特别是看着她拿酱油出来时更不解了,她想干什么呐?
不动声色的坐着,看着。
夕夏把酱油倒碟子里,然后把煎得金黄的荷包蛋摊在一块面包上,用生菜叶子沾上酱油再放在蛋上面,再盖上面包。
庄孝疑惑了,她吃甜的啊,怎么突然蘸上酱油了?他还是头一次看到蘸酱油吃面包,觉得挺新奇,哪知夕夏下一个动作让他笑不出来了。
夕夏把刚弄的三明治递给庄孝说,“吃吧,你不是吃咸的吗?”
庄孝那笑瞬间凝固在嘴角上,直直的看着她,眼里神色隐晦不明。夕夏笑着看他,不明白他这突然又怎么了,还没出声,庄孝突突的说了句:
“我一直都吃甜的夕夕,连红烧鱼的酱汁里我都要你放上糖你不忘了吗?”
‘嘣’一声儿嗡响,夕夏手里的三明治掉落在桌上又滚落在地。手在空中僵住,笑容也僵了。
忽然意识到什么后赶紧拉开椅子起身,“对不起……”
背对庄孝离开餐厅,夕夏眼里满是慌乱,神色也跟着痛苦挣扎起来。夕夏快步跑出屋子站在阳台上,让冰冷的早风把自己吹清醒一点。
她双手捂着脸,将垂散在身前的头发整个往后拨,眼里的恐慌一直未消退,连心都跟着颤动了。夕夏咬着手指,表情何其痛苦。
吃咸的,那是野战啊!
多么可怕的事情,野战的生活习惯竟然这么悄无声息的侵袭了她的思想,混乱了她的记忆,让她潜意识里记下了。天啦,她竟然忘了庄孝吃甜的。
夕夏慌了,真的慌了,还在野战身边时她就开始隐隐在怕。她拒绝不了野战对她的好,她只能左躲右闪的逃避。可现在,她怕的事情,会不会已经发生了?难道,她移情别恋了吗?怎么可能?怎么可以?
夕夏捂住嘴,不自不觉红了眼眶,眼泪很快翻滚了出来。她到底是怎么样的心,她的心是怎么样的,谁来告诉她,她这是怎么了?
庄孝缓缓出现在她身后,鬼魅得无声无息。
他眼眶也红了,眼里载满了伤和痛,他怕的,来了吗?他那么小心翼翼的维护着,还是来了吗?她不爱了,他的心该怎么办?掏出来让她带走吗?
吃咸的是谁啊?
他和野战同一个屋檐下住了十几年,他能不知道吗?她到底是放纵了她自己的心,她没有让她的心属于他一个人。
庄孝红着眼眶,狠狠把眼泪压下去,稳固着颤抖的身躯,双手交握,用力压着从心底深处传来的恐惧。热泪,湿了脸。
他走近她,从她身后抱住她,不敢太用力,怕她反感。
他终于明白,她不习惯他的亲近是身体的本能,她对他是诚实的,可他却在自欺欺人。
“夕,我们出去旅游好不好?我们出去走走,我听说,一直呆在同一个环境里人会生病的,我们出去走走吧。”庄孝低低的说,近似恳求。
“庄孝,我……”
“不,别说,夕夕别说,不要说。”庄孝急急打断夕夕哽咽的声音,板正她的身体,垂眼仔细的看着她,伸手擦去她满脸的泪,可刚擦去下一串泪又滚落出来,庄孝看得心揪扯似的疼。
“别哭,夕,别哭,别哭了……”他说别哭,可他却流泪了,泪湿了眼眶,湿了刚毅的俊脸。他一下一下的擦着她脸上的泪,直到把她的脸蹭得通红,还是没止住她的泪。
夕夏闭上眼,任由眼泪肆意滑落。
庄孝心痛了,捧着她脸颊的双手都在抖,他该怎么办?如果她不爱了他要怎么办?
“夕夕,我爱你,我好爱好爱你……”庄孝看着她合上的眼睛,心里渐渐苍凉。却死都不愿意放手,埋头吻上她的唇。
而夕夏在他碰上她的唇时偏移开去,躲开了他的吻。庄孝当下身心阵痛,看着她撇开的脸,又欺上去强吻下去,却同样在碰触到她的唇时她躲闪开了。
庄孝松了手,颓然的后退一步,抬眼绝望的看着她。夕夏睁开眼,手背盖着唇,泣声说,“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我是不是还爱你……我不想骗你,对不起……”
庄孝看着她,眼里是几近毁灭的悲伤,如果可以,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带着她一起离开,离开这个纷纷扰扰的世界……
“别说了,你总是这么残忍的急着把我推开……你自己都还不清楚的时候就急着把我推开了,你对我不公平,一直都不公平,从来都不公平……”庄孝低低的说,瞳孔无法聚焦。
他转身往屋里走,脚步有些踉跄,低声念着:
“不爱了,不爱了,你真的不爱了……不爱了,我呢,我该怎么办……不爱了,哈哈……好啊,不爱了好,不爱了好……哈哈……”
庄孝痛哭流涕,满脸的绝望,又哭又笑,像个疯子。
夕夏捂着嘴失声痛哭,她到底怎么了?谁来告诉她,她到底怎么了?看着庄孝这样,她也心痛,可她为什么会对野战动摇?她的心到底是怎么想的,她到底爱谁?她到底想干什么?
两人冷战了一天,各自闷在自己的角落。庄孝痛是痛了,还是忍不住不看她,就想偷偷看着她,确定她还在他身边他的心就痛得不会那么厉害。
他想好了,不爱了他也不会放手。他爱惨了这个女人,这么多年他为她吃了苦头还少吗?他要自私一次,他要自私的把她留在身边。
他知道依她的性格会去追自己想要的,她不爱了是不可能还留在他身边,可是他不放手,知道她会恨他,就算恨,也不会让她再离开。他也想成全她,可成全了她,谁来成全自己?
夕夏坐在窗台上把自己蜷缩成一小团,抱着膝盖,头枕在膝盖上,眼里一直含着泪,一整天眼睛都是红的。
中午庄孝依然做了很多菜,可他不敢开口叫她吃东西,一直反反复复的在她门外徘回,一直徘回了整整一下午,天又快黑了,又到晚饭时间。庄孝又下楼去弄晚饭,还是那么多菜,多辛苦也没关系,他就想她再吃一口,吃一口吧。
夕夏在他忙碌晚饭的时候下楼了,她的心痛了,可痛过后就平静了。
她想,或许,她只是一时被野战诱惑,只是被野战呵护感动,那只是一时的激情,根本不是真感情。
和野战相比,庄孝绝对是首选啊。庄孝和野战两人有难,问她救一个她救谁,毫无疑问是庄孝。
所以她想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