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就没有表达心声的权利?
就没有走自己想走的路的权利?
我想不通……
用力地挠挠头,我还是……没想通。
“诺亚,别抓头发了。”轻快的呼唤打断我的思绪,一只柔软的手拉开我与自己头发搏斗的爪子。
“多柔顺的长发啊,都抓乱了。”小乔说道。
“哎?”小乔忽地惊叹一声,“诺亚,你的头发焗过吗?”一边说着,她的手一边去摸我头顶的发丝。
我心里咯噔一下,糟糕!难道今天一直在想事情,忘记把银发都变黑了?!
“没有没有,没焗过颜色呢,不过我妹妹说过,我好像有几根白头发,唉,少白头啊。”我急忙瞎掰着解释。
小乔嘿嘿嘿掩嘴笑了起来,“哪里有白发啊,诺亚你头发乌黑乌黑地,比那边那款黑莓手机还黑,发质柔顺又有光泽,所以我以为你是特意焗的颜色。现在把头发焗成纯黑色的,真的不多见了呢。”
原来,我把头发变得太黑了。
我一定是黑芝麻洗发水的广告看得太多了,才忘记了现实中女孩子们头发颜色已经越来越浅了。
仔细想起来,佟雯的头发在阳光下有深酒红色的光泽,小乔的头发是柔和的褐黑,在N大中擦肩而过的女孩子们的发色,更多的是棕色:灰色棕、野草莓色棕、蜂蜜棕、焦糖棕、杏仁棕、自然棕、樱桃棕,还有缤纷的茶色、可可亚色、褐色、黄色与灰色。
可是纯黑纯黑的发色,真的越来越少见了呢。
小乔如此一说,我才意识到,尽管我在人类社会启化心智,成长成型,可是对于人类细节的了解与深入,对于人类审美的传承与变化,却还差了许多许多。
说到底,我,并不是一个人……
“诺亚,坐在那边那个,中午和你一起来的小姑娘,是不是你妹妹?”小乔用手指了指大厅一角长椅上坐着玩手机游戏的果子。
“啊……对,那就是我妹妹。”我敷衍道。
NND,自从纸迪在山巅留下“剩下的事情,你们看着办吧”的口令后,这三个妖怪的对策就是轮流看着我,生怕我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今天,正是果子当班。
拜托,那无影之壁的气场那么强大,我也就能利用它的BUG与桌子通通信息,难道还真能拆了无影之壁不成?!
我没好气地朝果子的方向瞄了一眼,正好她百忙之中从游戏里抬头,朝我粲然一笑,摆摆手,又低下头与游戏奋斗。
哼,要不是欠着果子的钱,我一定一次电磁波甩过去,让她所有的游戏在通关前的最后一秒挂掉,还没有保存记录。
“哇啊——”身边的小乔赞叹一声,“你妹妹长得真娇俏啊,不过,”
小乔鼓励般补充道,“不过,她的头发没有你的好。”
“诺亚,小乔,”王哥进门唤我们两个,拿着一个塑封袋走过来,“诺亚你看下这部手机,修理完后就早点下班吧,那边一直等你的是你妹妹吗?早点一起回家吧。”王哥说着,也朝果子坐的方向一扬下巴。
我点点头,已经接受了【果子是我妹妹】的现实。其实,我一直觉得果子和白菜是一家的。
塑封袋中,是一部S家的手机,他们家的手机就是傲娇。我只扫一眼,不用开盖,就将它的参数看个底儿清。
1。4GHz猎户座双核处理芯片、IGB内存、Android OS 2。3操作系统、电池容量2500mAh,配置如此流畅,上市时间应该不久,怎么这么快就挂掉了。
越是精密的东西,便也越脆弱啊。
打开塑封袋,我取出手机,探手其上,闭目感应。
原来……原来故障一片来自电容笔,一半却来自散热膜。
三两下修理好故障,我将手机放回塑封袋。
哟,检修完了才发现,我单手握着它居然有些费力。
看着小S家的这款Galaxy Note,我不厚道地笑了。
嘿嘿,嘿嘿嘿,这货如果以后变成妖精,脸得有多大啊!
********
收工后,我和果子并肩走在路上,不时便会听到路人甲乙丙在或近或远的距离说着,“看那姐妹俩……”
间或地,还会有人拿手机或直接或悄然地朝我们拍照。
究竟哪里古怪?我从来没觉得自己和一个水果,长得有多相像啊?
我低头看看自己,斜跨的背包,厚厚的UGG,围在颈上的长围巾,重新变来的两个袖子颜色一模一样的冬装,正常得实在不能再正常。
我再侧头看果子,长靴短裙柠檬黄的连帽棉服,粉绿的围巾,一派少女的色彩与烂漫,等等,她手腕上带的是什么,手肘上挎的又是什么?怎么有点儿刺眼。
我们正走过繁华商业区,卓展购物中心门口,奢华珠宝、手表与皮箱品牌的当季新品正璀璨地打着巨幅广告,那样地眼熟,晃瞎了我的蓝屏电子眼,那些不正是果子手腕上的手链、手表与手肘上着的包包。
“你,你……”我立刻拉过果子的手,掩盖住她手腕上的光芒,“妹妹哟,财不外露啊,你能不能下次别变这么招摇的东西。”
贴近她耳边,我低声道,“低调,作为混人间的妖怪,我们要低调。”
“啊?”果子抽出她的手腕甩甩,“这不是变幻出来的哟,货真价实,是我买的,买这些的钱,每一分都是合法收入。”
“妖怪们不是应该视金钱如粪土,视红尘如卫生间吗?果子你怎么……这么”
“我喜欢啊……既然身在这世界,何不好好体会其中快乐,还有,”果子的声音清脆异常,她看着我,笑得很狡黠,“诺亚,你这样的妖精不是生于红尘、长于红尘、又奋不顾身地正投身红尘吗?原来,你这样喜欢厕所?”
我最讨厌水果了,尤其是水分多的水果!
这个败家的小妖精,这个招摇的小妖精,这个牙尖嘴利身为我债主的小妖精!
究竟哪里像我啊,摔!
我甩手不再和果子并肩而行,才不要和她一起被绑架,才不要和她演被爹妈宠的妹妹和不被爹妈疼的姐姐,才不要听她戳我的肺管子。
我快步而行,蹭蹭蹭地根据GPS系统的提示朝前不停走去,再穿过两个马路,就是我的目的地。
“诺亚,”果子快步跟上了我,她化作人形的样子比我矮一点儿,十几岁的模样,灵动非常,我步子迈得极快,她跟着我,气息却不乱一分。
“前面是人民医院,你想做什么?一个手机,不用来这里看病。”果子道。
“林知之,我要去见她。”我头也不回。
********
人民医院,十二楼,很容易我就从护士站打探到了林知之的病房,果子没有拦住我,反倒和我一起朝病房走去。
1209病房门没有关严,我轻轻叩了叩房门,里面传来女子的声音,“请进。”
我看看果子,冲她点点头,一扬手,推门而入。
单人病房中只有两个人,一个靠坐在床头,腿上放着一本相册,另一个人坐在床旁的椅子上削苹果。
床上那人我一眼便认了出来,我再未见过她六十岁后的照片,可是我知道,那人就是我找寻的林教授。
从来系日乏长绳,水去云回恨不胜。
逝川流光不相待,朝如青丝暮成雪。
关乎时光的诗句混乱地从我脑中挤过,互相推搡,杂乱无章。
我眼睛只不瞬一下地看着林教授,光阴呼啸而过,她不再像二十几岁的时候,那样光彩美丽,不再像四十几岁的时候那样,生动飞扬,也不像六十岁的时候那样有精气神。
她非常的清瘦,扶着相册的手上,血管的纹路清晰可见。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穿着病号服,整个人都如同是苍白色的。
可是,我依然能认出她。
、情
她微微扬起头;看向我的眼睛中;有和桌子一样的光彩与希翼。
“你们是?”坐在床边削果皮的那位阿姨问道。
“阿姨您好,林教授您好。”我急忙自我介绍;朝果子递颜色让她把手里捧着的鲜花递了过去;“我大伯父曾是林教授的学生;我叫诺亚;现在也在N大上学;大伯父偶然听说林教授病了,他在国外;所以让我和妹妹替他来探望您一下。林教授,您身体好些了吗?”
“没什么事儿;”病床上的林知之向我探出手;示意我坐到她身旁,“人上了年纪了,就难免要上一两回医院,孩子,谢谢你们特意来看我,你大伯父是哪届的学生?叫什么名字?”
“哪一届的我记不清楚了,伯父名叫李明,八十年代初在N大念书。”我信口开河道。
反正这个姓氏的人多得很,反正叫这个名字的人多得很,反正,林教授一生教过的学生多得很,怎么可能都记住名字,记不住……才正常。
“李明……李明……”林教授轻声低语,眉头略略地簇着,全神回忆着记忆中的学生,半响后握着我的手歉意地说:“孩子,真抱歉……我实在想不起了。”
我忽地觉得自己满嘴跑火车很无耻,这个八十岁高龄的老人,是那样认真地回忆与搜索着她全部的记忆。
而她实在无须道歉,因为,我那所谓的大伯父,只是一个虚幻。
高龄手机的大伯父,应该是早年间比砖头还大还硬还生猛的——大哥大。
“林教授,真的不怪您,我大伯父啊,很安静,在人群中,谁也不会发现他,他说旁听过您几节课,对您的印象特别深,说您对学生特别好,您的课啊,讲得最生动,深入浅出,他一直都记着。”我握着她的手道,不知道怎么的,我就觉得林知之是这样的老师。
她轻笑开来,额头眼角的皱纹如满山绽放的小雏菊,满是阳光的味道。
“林教授当年是物理系最受欢迎教师第一名。”病床另一侧削苹果的阿姨一边笑着望向林知之,一面递给我一个打好皮的苹果,“来,吃个苹果,孩子。”
这个阿姨五十岁上下,微微有些发福,只是,却哪里都不太像林知之,又叫她林姨,不知道是雇请的陪护人员,还是家中来陪护的亲戚。
阿姨眉眼都很和善,只是,这位好心阿姨递过来的连外衣都没穿的赤_裸_裸的苹果;我实在不知应接不应接。
当着妖怪果子的面吃掉她原形时的同类,好像多少残酷了些。特别地,刚才在楼下买花的钱,还是她付的。
所谓拿人手短……
于是,我接过阿姨递过来的水果,又把它递给了林知之,“林教授,您吃。”
一旁,那阿姨又起身想将另一个苹果递给随我而来的果子。只见果子蹭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端着我们买来的花束和桌上的花瓶就往外走。
“林教授,阿姨,姐姐,你们慢慢聊,我去给花接点水。”
说完,她几个跨步就冲出了屋外。
小样儿,原来你怕这个。
我将目光从果子急速逃离的背影转移回来,却见林教授手中的水果未动一口,拿捏在手中,对我和那看护的阿姨笑着说:“原来我是第二,后来最后欢迎的老师出国了,我才侥幸升到了第一。”
“啊?哪个老师比您还厉害,我不信,都没听大伯父提过。”
“诺亚,你伯父如果是八十年代入学的,大抵没听过那个老师的课,也没见过那位老师。”林知之的头略略向后靠着枕头,轻轻说。
林知之身侧,那位陪护的阿姨眉头有些蹙起,略带不安地看着林教授,眼含担心。
“那个老师叫什么名字,回头我说给大伯父听,这样我就比他更像N大的老校友了。”我撒着娇问林知之,心中却在咚咚作响。
“很久以前的一位同事,早没有他的消息了……”她回忆着往事时,声音轻柔,眼中,有流光闪过,“他叫秦少罗。”
我的心不再咚咚作响,它一下子就静了下来,好像停止了跳动一样,无声无息。
桌子,秦少罗。
第一次,我听见有人将你的名字,唤得这样好听……
我在那流光般的轻柔中沉醉,下一刻,耳边却是突兀的声音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