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习武之人,也不会持家度日。不若家产不分,由兄掌管调度,弟随兄过,保证每月都能分得足够用金,丰衣足食,愉快生活。』「『别介,别介。』刘氏听到兄长言语,顿时急了,赶紧说道,『还是分了的好,否则父母死后,我们也不知道家财底细,叫你做个手脚,把财产都侵吞了去,我们岂不是鸡飞蛋打了吗?』「王森见自己的好心反被刘氏倒打了一耙,也就不再发言,谨遵父命分家吧。 老爷子也是极不高兴地说道:『我尚未死,你们就争论不休,若我死后,还不知会怎样呢?还是现今与你们兄弟二人均分了吧!」遂将房产、生意、金银钱财一件件俱各开写明白,即请来亲友、邻里做证,兄弟二人各分了一半,把一所大宅院也分为两院,各住一院。』」(三)老板娘亲眼目睹的公堂刑讯「哈,哈!老板娘讲得有声有色、精彩动人,就像说评书的讲故事一般。」我心中仍然恼怒着她的目中无我,有意对她编排得如此周密的传奇故事,提出了疑问,「但不知是你自己编造出来的,还是实有其事?人家家庭内部的事情,你又是如何知晓的呢?」「二位客官不要笑话,老婆子没有文化,识不了几个大字,那里编得出什么故事。但我那当家的汉子,却是清河县有名的说书艺人,我刚才所说的,就是他编写的话本。」老板娘终于说了实话,「但是,我丈夫和王森、王林都是磕头的哥们,他兄弟二人也经常到我店中吃喝,我和那杨素婵也是相好的姐妹。他们家中的事,我们也略知一二,不单我们,就是左邻右舍也都晓得一些,客官不信,可以前去造访造访。只是如今素婵已被官府处决,恐怕没人再敢提及王家的事了!」我明白了,老板娘所说的一切,虽然是经她丈夫艺术加工后的故事,但情节却都是从实际生活中提炼出来的真实啊!老板娘又接着说道,「二位客官权且当做故事听吧,莫要当真,免得引起不必要的烦恼和激愤,这个世道也真是太不公平了!」「老板娘,你接着说,我们爱听着呢。」辛燕怕我的直言影响了老板娘的情绪,赶紧出来打圆盘。
「好,我接着说,下面的这些,可就是我亲眼看见的,绝对错不了。分家以后,没几个月,王德才及安人高氏就先后逝去。王森、王林兄弟二人各自为政,也相安无事。但是这个土匪婆刘氏丽萍却无人管束得了,竟邀约了一帮土匪朋友,每天除了舞枪弄棒之外就是吃喝玩乐,王林又没有什么生财敛钱的本领,多大的家产,也禁不住这样的挥霍。 「而隔壁的兄长王森,勤奋经营,生意做得火红,财源滚滚而来,夫人素婵又持家勤俭有方,故而家道日益兴旺发达。刘丽萍看在眼里,嫉在心头,因嫉生恨,因恨生仇,一出谋财害命,夺取兄长家产的阴谋酝酿成熟了! 「去岁冬天,王森约同友人去江南购买丝绸,这一去就没了音讯。年底,同去之友人陆续归来,素婵前去询问,尽皆惊之,曰:王森早于他们回来,怎么还未到家呢?一直到了年关,仍旧消息全无,为了不致失了礼节,表面上仍假装着高高兴兴的样子,和往年一样,给全家上下人等做了新衣,排了宴席,给亲朋好友、左邻右舍送了贺礼。 「待到三十日午夜来临,放过辞旧迎新的鞭炮后,关了房门,思念丈夫,也不知现在何方,安康与否?不觉悲从中来,抱着女儿玉姑痛哭流涕,好不悲伤。 母女两人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悲悲切切地过了一个新年。 「又过了月余,王森仍杳无音讯。忽一日,一群公差破门而入,不由分说将杨素婵母女拘在一旁,又在后园内挖土刨坑。此时院里院外已聚集了数百人围观,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只听得里面欢声鼓噪,有人大声叫道:『有了,有了,挖出来了。果然是王森尸首!还大卸成八块呢!』「不大一会儿,就见衙役捕快抬着尸体出来,众人一看,无不恶心呕吐。但见那尸体已被支解得手脚分离、肢体残破、血肉模糊、血腥污脏,看那人头果然是王森模样。跟着又见素婵被绳索五花绑着,铁练锁着,后面牵着玉姑,跌跌撞撞押赴县衙去了。 「次日县衙升堂,公开审理杨素婵谋杀亲夫案件。自古以来,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升堂之时,闻讯赶来观看的人,衙里衙外少说也有千余人,我是她的邻里姐妹,自然也是早早就去了,还占了个视线极佳的位置。让人始料不及的是,公堂之上居然出现了许多证人,个个都用事实千真万确地指证了杨素婵就是谋杀亲夫的淫犯! 「在一片『威武』的吆喝声中,县令胡大人升堂,命人带上人犯杨素婵,跪在一旁。老爷开言道:『犯妇杨素婵,快将你是如何谋杀亲夫的罪行从实招来。』「『老爷容禀,民妇冤枉,想我夫妻自婚配以来,已有十余载光阴,夫唱妇随,情投意合,连口角都未曾发生过,民妇一惯遵守妇道,怎么会做出谋杀亲夫这等忤逆的事来?请大人明察,还民妇清白!』素婵辩解道。 「『哈,哈。这种话我听得多了,哪一个罪犯不说自己是冤枉的?』县太爷奸笑着说道,『其实你的问题,昨日一天我们已经审查得一清二楚了。好吧,现在你跪在一旁,仔细听着,也好堵了你这张臭嘴,让你心服口服!』胡知县把脸一拉,严肃地命差役带上两个人来,正是和王森结伴同行到江南做生意的商人。 「『二位请将你们与王森等人何时去到江南?何时回来?当堂叙说一遍。』胡县令向二人问道。 「『王森与我等于去年十一月初一同赴江浙一带采购丝绸等货物,因价格不能谈拢,没有成交,王森于十一月底先行回家,我二人因是初次去到江南,故多游玩了十数日方才归来。』「『从江南到清河,路途需要多少时日?』「『快则半月,慢则二十日足矣。』「『如此说来,王森十一月底从江南起程,年前是一定可以抵家的了?』县太爷掐指算了一下后说道,『好了,没你们的事了,下去吧。下面带刘丽萍上堂! 』「『刘氏丽萍,是你状告你家嫂嫂有谋杀亲夫之嫌,将你之所见所闻在公堂上叙述一遍。』至此,听审之群众方知,原来是刘氏出首状告嫂子杨氏谋杀亲夫的,『从实说来,不得有半点隐瞒,更不能有丝毫捏造。』「『大老爷容禀,小妇人不敢造谣,说的句句都是实情,没有半句谎言。想我家兄长外出数月,同行伙伴俱都回来,惟他未归,全家老小人人心急如焚,坐卧不宁。只有我家嫂嫂无动于衷,还给府中众人穿新衣、戴新帽、敲锣鼓、放鞭炮,欢度新年,全不把我哥之安危放在心上。不由我想起腊月二十日左右,夜深人静之时,忽听隔壁兄长家后园有掘土埋物之声,我命家人前去查探,回来言道:
刑房书吏在县衙里不过是个不起眼的小官吏,无非掌管着本县刑案的卷宗,为县太爷判案时提供法律的咨询以及书写一些有关公案的文书而已。如今竟然被县令私邀至后衙喝酒,这个面子可大了,自是受宠若惊、诚惶诚恐地前来赴宴。 当他明了,我邀他来的目的是探索玉姑母女案件的实情时,正中了他的下怀,马上来了情绪,滔滔不绝地讲了起来。虽然言语中带着许多个人的猜测和判断,但那爱憎分明、善恶有别、正直无邪的精神,比之我这个只为个人私欲而破案的县太爷来,实是高尚了许多。 「清河县十年来先后处决了三名年轻漂亮的女犯,六年前的杨素婵,去年的苏艳梅及三个月前刚刚剐了的王玉姑。属下担任刑房书吏这个官职不到三年,对于杨素婵案,虽然民间流传多说是冤案,但因我对案情不甚了解,不好发表评论。 可是后两案我却是从头到尾都参与了的,对案情的来龙去脉也做过详细推敲和分析。在下一个小小的书吏,不能左右大局,内心的一番感慨,在大人面前也是不吐不快,望大人不要见怪。 「王玉姑是杨素婵的女儿,刘丽萍是她的亲婶娘,杨氏死后其家产全部归了刘氏,玉姑自然也就应该跟着刘氏生活,这都是常规的道理。照说,作为至亲的婶婶,对于这个惨遭横祸,无父无母的可怜侄女,更应该百般呵护,教养成|人,长大后寻一个好人家婚配才是。可是,没过多少时日,刘氏就把玉姑卖给了一个名叫李保管的人家做了童养媳。大人试想,刘丽萍的心肠是多么恶毒,手段是多么残忍!从另一方面也证实了民间流传的刘氏谋害兄嫂、谋夺家产的真实性。 「再说玉姑的公公李保官是个甚等样人?他乃是清河县处决死囚的首席刽子手姥姥,当年处决玉姑的母亲杨素婵时,就是他的主刀。生性凶恶残暴,一生杀人无数,视同儿戏,更兼脾气暴躁,专横跋扈,且嗜酒如命,一饮即醉,醉则惹事生非,与人吵闹打斗,人皆鄙而远之。 「其妻徐氏,蠢妇一个,依仗丈夫关系,在清河县大牢里充当一名典狱,好敛财物,贪得无厌,心地残忍又小肚鸡肠,常向狱中囚犯搜刮钱财,无钱者则肆意打骂凌辱,更有甚者,以出卖女囚肉体达其赚钱之目的。试想,王玉姑生活在这样的家庭中,会有什么好日子过?虽是公婆儿媳,却感情全无,也不当做人看。 「就连称呼都令人反感,什么『小淫妇儿』、『小娼妓儿』、『挨千刀的』。 终日当牛做马,还得不到温饱,稍不如意,动辄辱骂殴打,拳脚棍棒加身。日日夜夜面对着凶神恶煞的公婆,又是杀害母亲的凶手,真是身心俱残,苦不堪言,可悲可怜之极。 「公婆不仁不良,若能摊得一个好丈夫,得到一点夫爱的温馨也还罢了,只可惜这个男人李永发,幼年得过小儿麻痹症,落下个呆傻弱智的头脑,半身不遂的体格和阳痿不举的病根。因此,自李永发二十、玉姑十四岁,两人圆房开始,直到最后案发,玉姑都还是个纯洁的身子。 「这傻子李永发,虽说没有Xing爱的能力,淫虐之心却十分旺盛,每当发情之时,就把玉姑捆缚吊起,邋遢着两条鼻涕,念叨着含混不清的淫声浪调,瘸拐着两条残废的腿脚,在玉姑身上百般折磨和蹂躏。就像一支含苞初放的花朵,插在了一堆牛粪上,任凭风吹雨打,真正的可怜。 「如今看来,当初刘丽萍之所以把玉姑卖给李保官这样的人家为童养媳,实是早有预谋,有意把她推往火坑里去的呀!然而,偏偏碰上玉姑生性善良温顺、柔弱无争,只怨自己命薄,逆来顺受,忍气吞声,毫无抗争之举,更是让这帮恶徒肆无忌惮地骑在脖子上拉屎了。 「这种公横蛮、婆刁泼、子无赖、媳可怜的局面,周围邻舍也是看在眼里,怒在心上,但惧于李保官的职业背景及个人脾气,也没有人敢于公开出来伸张正义、打抱不平。惟有一个小女人,居然胜过须眉,出头露面,为其拔闯,她就是苏艳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