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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恋者联盟 作者:丹余-第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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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随着人离世慢慢淡忘了。”
德晟平淡回应:“其实过去的事也未必你想得那么完美。”
她看他:“你什么意思?说个话就让人扫兴。”
他叹言:“就当我故意想让你扫兴,你爱听不听。”
她嗔怪:“你又来,从不顺着人说话,挑个话头就伤人。”
他回道:“你被人哄得还不够吗!也不觉得乏味,别指着从我嘴里听到好话,我没那义务陪你自叹自怜。”
“你、你这又哪一出?我让你陪了!你是上杆子找不痛快。”她愠色不快。
他无奈托额:“之茹,你别老埋在幻想里图什么狗屁不存在的感悟,我告你,你爸妈不一定是你想的那样。”
“你什么意思?想说什么?”她盯着他。
他缓缓直言:“你爸曾有个情人,那人就是小红鹦。”
她惊愕:“胡说!你胡说,我这够烦的了,你又来刺激我。”
“你只当我的话存心刺激你,我不介意再刺激你一回。”
她凝顿,问:“你怎么知道?从哪听得谗言?”
“未必是谗言,无意间听说的,小红鹦曾爱上一个有家室的男人,那男人叫大车子。”
她沉默,良久爆出一句:“去砖塔巷祥服云。”
去那干嘛?他不解。
“快去,带我去——”她急叫,她要搞清楚,她要知道真相,为什么她眼里的事物总是和现实不同。
推门进了祥服云,老邱喜面相迎:“哟,之茹姑娘呀,今儿好日子,大清早喜鹊就压枝头叫个不停,我瞧着就有好事,原来是之茹要来,那几套旗服还满意吗?穿着贴身吗?……指定差不了,什么妆头穿在你身上都能托出气质来,再有我老邱的传家的手艺根底儿的就是为你之茹服务的……”恭维客套一大堆,没完没了。
关之茹抬手打断:“老邱,我问你,小红鹦在哪?”
老邱一愣:“哟,之茹你……怎么想起来问这个?”
“你甭管,知道她在哪吗?”
老邱眨着褶皱眼:“这人可是隐世很久了,多早都没见过了。”
关之茹追问:“我记得你以前念叨过,说她还来定做过旗袍。”
老邱冥想片刻:“可不是吗,那是好几年前的事了,她突然踏入这道门把我惊了一跳,人倒是老了,可那模样还是那么雍华,身段还是那么标志,但那个声音却变得不认识了,果然嗓子坏了,不能唱了,可惜呀……”
关之茹打断:“她在哪?”
“她像是不住在市里,她订了一套服饰没说几句话就走人了,也没来取,留了一个地址让做好了给邮过去。”老邱蹙着老眉摇摇头:“我还真想不起来她住哪了。”又说:“不过顾客的信息我都留着呢,等着我给你找找。”
老邱翻弄着老簿册,一本接一本,在一本陈旧的册子找到那么一行字。
关之茹记下,那地址是北京远郊小汤山的常兴庄。
德晟明意,带着关之茹开车去了小汤山。一个多小时后他们到了常兴庄,那所宅子在常兴庄最偏僻的位置,独门独户,安静又独孤。
顺着门墙缝可以望见院落里葱绿婆娑,花影孤艳。
关之茹举手敲开那道门……


、往事陈烟

  眼前是个尽六十岁的老妇人,花白头发,皮肤白净,眉目淡然,虽眼角皱纹深刻却遮不住曾有的清艳光华。穿着一件白色粗布对襟上衣,淡雅风骨,年已花甲,身段依然窈窕挺拔。
关之茹曾在戏曲网页上掠见小红鹦的影像,她一眼就认出这就是小红鹦。
“我是关锦赫的女儿,叫关之茹。”
小红鹦眉目淡淡瞟着,开口说出第一句话:“打进门我就瞧出几分了,你长得像极了你母亲。”
关之茹惊诧,这声音沙哑如敲破的皮鼓,齿力锉刀般磨砺耳膜,粗劣得以为是八十岁老汉的声响,这哪像唱过戏的声音!
德晟一声不响,在一旁静静看着。
“你就是小红鹦,当年最红的青衣名角儿……”
“不用你提醒,我活得比你清楚。”小红鹦打断,问:“你为什么来这?”
“我想知道你和我爸的事情。”
“你可以去问你爸。”
“你认为他想掩饰的事能告诉我吗,他要想说早就告诉我了。”关之茹诚恳对视:“我妈走的早,我都没见过她什么样,我一直以为我爸只喜欢我妈一人,我知道的太少了,对于女儿来说那是遗憾。”
小红鹦淡漠垂眉,无声无响,开水沏了一壶茶,给俩人斟满两杯,茶色淡黄清亮。
“先喝口茶吧,这是金银花茶,我自己种的,我年年种这玩意儿,好多年了,看它由白色慢慢变黄,秋季再把它摘了,太阳底下挨盘儿晒干,这花虽不起眼儿但味儿奇特,败火,润嗓子,喝了嗓子就不疼了。”
关之茹莫名听着,端起那杯茶挨到嘴边,热气扑鼻,闻到一股奇特的香,轻抿一口,舌齿甘津,她放下茶,看向小红鹦。
“味道如何?”
“还不错。”
“其实有点儿苦,什么滋味尝多了也就成习惯了。”小红鹦轻微一叹:“有次我唱完了一场下了后台,有个女人等着要见我,她手里拿了一束白兰,她的样子很好看,特别是那双眼睛,盯着我良久,她说我唱得真好,递给我那束白兰就转身而去,飘忽得像个影子,我以为她是我的戏迷,后来我才知道那是你的母亲,那是我第一次见她……”
小红鹦目光沉悠淡远,像飘回了那个年久的岁月。
那女人叫悦夕,她嫁给了关锦赫。
正直八十年代初,改革开放,万物复兴,关锦赫也是借此机会捷足先登步入商业,已颇见起色。
悦夕生性温和气质内敛,她每日闲情的时候最喜欢的是听邓丽君的歌,温婉纯净、眷恋缠绵的曲调正好随了女人的心境。
而关锦赫喜欢听京戏,那阶段文化热潮冲破样板戏的禁锢将戏曲艺术回归本质,京剧正是鼎盛的时候,关锦赫每逢有京剧演出就要抽空去赏听一番,久而久之成了消遣和习惯。而悦夕的兴趣并不在此,趣味不同,难免少了情趣沟通,再一个关锦赫又常常生意忙碌出门在外几日不回,渐渐疏离悦夕。
悦夕忽感到被冷落的寂寞,起初她认为是因为孩子,他们结婚几年都没能有个孩子,她习惯性流产,怀孕几次都没能保住,为这个看了不少医院,寻了不少中医,可到此却再没怀上一个,悦夕把这当成心病,当成关锦赫淡漠她的理由。
一日她问:“喜欢孩子吗?”
关锦赫答:“喜欢。”
“我要是生个孩子,你是不是就可以在家陪我了?就没那闲心出去看京戏了?”
关锦赫沉言,半天回一句:“这两回事。”
女人敏感,直觉更是敏锐,男人讨厌女人猜疑是因为女人多半猜疑的都是对的。
一日悦夕暗里跟踪关锦赫,才知他去了一个住处,那是一个女人的住处,他们同行而出,她看到了那女人的模样,那女人穿着旗袍,身段妖娆眉目秀丽,那个年代能穿一身旗袍简直是特立独艳、不谙尘世的美丽。
悦夕惊呆。
她招来一直跟从在关锦赫身边的梁晋臣询问,梁晋臣哪敢吐露真相,百般掩护推脱不知。
悦夕悲悯的的说:“你陪着大车子把我娶回家,你们堵着我娘家门口吹嘘了多少好听的把我哄骗到关家,到头来却合伙欺负我。”
梁晋臣自感惭愧,低头不语。
“我已经知道了,那女人我见过了,她到底是谁?她怎么就抢走了大车子,我跟着大车子就是掂着把命都给了他,心里没一点儿空地儿的都是他,他怎么就一声不吭的跟着别的女人走了?那女人到底是谁?……”
梁晋臣被震得愧动,把不住说了实情。
悦夕才知道那女人叫小红鹦,是唱青衣的名角儿,怪不得关锦赫那么喜欢听京戏,他是喜欢小红鹦的京戏!
悦夕问:“他们多久了?”
梁晋臣实言:“两年多了。”
悦夕悲寒闭目,居然已经缠绵两年多了,她却每日独守空房等着那人回来。
那京剧团就在她出生的砖塔巷里,她耳听过声声胡音婉韵在巷子里缭绕,却从没有兴致去听一场,她也耳闻过小红鹦的大名,也却从没兴趣知道她是谁,而这个人却这样闯入她的生活,占据了心里最为重要的那个人。
悦夕不声不语,不哭也不闹,她静着心思第一次去看了一台京戏,去看小红鹦到底是什么样的姿容。
被纠缠徒想起婚时情景
算当初曾经得几晌温存
我不免去安排罗衾绣枕
莫负他好春宵一刻千金
……
声声唱词嵌入耳畔,娆淑美容映入眼帘,刺激得血脉神经惶恐跳跃,她泪流满面,那人是如此风韵轻饶,那声音是如此轻灵甜润,京戏的腔韵还有这般动沁心神的美妙,可这美妙是她的伤,是她心里的疼和恨。
她拿着一束白兰在后台见着小红鹦,她盯着那人看了良久,从她的眉眼儿到她足着丝绒绣花鞋的脚面。
小红鹦端详眼前这个女人,她眉目清秀,刘海儿抚额,长发披肩,上身穿着当时最时髦的宽松蝙蝠衫,轻盈时尚,她莫名眨眼儿瞧着,不知其意。
悦夕捧着一束白兰递到她手里只说了一句:“你唱得真好。”然后转身离去。
小红鹦一笑,原来是个戏迷!
悦夕无意与关锦赫戗言面对,埋在心里只想变成他想要的那个人,她来到祥服云对老邱说:“我要定做旗袍,就像小红鹦身上穿的那种旗袍……”
她定了多套旗袍,挨个换着穿在身上,把长发盘起,对着镜子端详,轻莞含笑,却是满目凄凉。
她穿着旗袍去看京戏,在诸多人眼里,她喜欢京戏,喜欢旗袍。
梁晋臣自从吐露实情以为自己捅了篓子,想悦夕一定扯脸大闹不依不饶,没曾知却无声无息没有任何事端,一切如常,也就顺着事态只当不曾发生,跟班听令凡事不参合才是明智,只在背地里劝关锦赫:“悦夕这人不错,贤惠温良又懂礼数,对你也是一心的好,想当初你卯足劲喜欢这人,热热闹闹的娶回来,可别辜负了人家,外面的终究不是家里人,玩儿够了也就罢了,别当真伤了悦夕。”
关锦赫所问非所答说:“小红鹦唱得好吗?”
“好,相当出彩。”
“你也喜欢听?”
梁晋臣答:“呵,喜欢听。”
“为什么?”
“不但声音脆灵人物演绎也传神儿,听一曲能绕耳三日,真是好嗓子!”
关锦赫哀鸣:“果真是好嗓子,我第一次听这声就钻心里出不来了。”
“再怎么悦耳,也只是个青衣的角儿,只当娱乐。”梁晋臣暗劝。
关锦赫愧叹:“我不是娱乐,我是真当真了,没办法,我的心都搁在小红鹦身上了,回不去了,我对不起悦夕,可我总得有个对得起的人,我熬不住了……”
梁晋臣问:“你想怎么着?”
“我得抛下一个,要是只能选一个,我只能对不起悦夕了。”
梁晋臣悲叹,没曾想已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为悦夕怜惜,这人得受委屈了,不免心里难言,可终究是别人家事,他劝诫之余也不能左右其中,只得静默旁观。
关锦赫已多日没有回家,一日回来决定摊牌,进门看到的是悦夕一反常态的妆容,她穿着旗袍,美丽古雅,关锦赫惊了一跳,这不是她的风格。
“你怎么穿这个?”
“怎么,不好看?”悦夕笑着问。
“哦……挺合身,好看。”关锦赫意乱心麻。
“喜欢吗?”悦夕又问。
“哦……还行,穿着吧。”
悦夕备好了饭菜,给关锦赫斟满一杯酒,细语柔声和他聊话:“车子,你总不回家,我天天晚上等着你,我就想要那么多钱干什么,你余出时间和我呆一块儿我就当什么都有了,咱结婚这些年也没个孩子,你是不是感到寂寞了,这都怪我,是我对不住,是我身体没抗住,等再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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