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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那一会儿;她是还没什么感觉的;她的身体状况太糟糕了,大脑几乎接近停摆状态;能逮着一个人来帮自己;她恨不得人家是直接飞过来的,还能想其他?
梁盛林的车来得很快,夏孟秋却仍觉等了很久;上车包着床毛毯被暖气烘了好一阵后才缓过劲来,吸着鼻子哆哆嗦嗦地道谢,然后问他:“没耽误您的事吧?”
毕竟是圣诞节啊,情人夜。
梁盛林脸色不是很好,“嗯”了一声。
夏孟秋还道自己真打扰到了他,很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其实你帮我叫个车来就行了的。”
他的脸色就更不好看了,瞪着她:“什么意思,我亲自来接你你还有意见啊?”
夏孟秋嘿嘿干笑了两声,不敢多说。
梁盛林抿着唇也不说话了,行了一段见她面上看着似乎红润一些了,这才缓了声气问她:“你没事跟那去干什么,还是这个时候?”
夏孟秋掩嘴打了个呵欠,简单地把事情缘由说了一遍,梁盛林听完有些哭笑不得:“你报那个驾校干什么?市内那么多近的你不选。”
“我哪里知道?”夏孟秋也是无奈极了,“我看那办公室离我家那么近,还以为训练场也离得近哩。再说后来,人家说有车接送,谁知道是按时按点的,学车的人多,师傅都得加着班呢,哪可能赶得上车接送的时间?”
学倒桩的时候还好,点是死的,离合器什么的都不用管,她上手得快,学几次也就过了,但场内那么多项目,想想就头痛,今天又转了四个半圈,教练说的点,她还没完全记下来。
梁盛林说:“你就事先也不找人打听打听?”
夏孟秋又打了个呵欠,没说话。
让她怎么说呢?说自己报这个名本来就是一时想不开冲动的结果?还是说,她根本就没想过要找谁商量去啊?
前一个,显得自己冲动幼稚,后一个,就更突出了她的无知和刚愎自用。。。
总之没一个好的,还不如选择沉默。
梁盛林看她困得不行,也不再在这上面纠缠,专心地开着车,不再搭理她。
夏孟秋乐得轻松,听着车内柔和的音乐,被暖气一烘,只觉得整个人都昏昏欲睡的。她本想一直保持着清醒,结果却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并没有睡多久,但她还是做了一个梦。梦里头她走在一条漆黑的没有灯光的路上,惊惶失措地奔跑着,有什么不明的危险跟着她,黑洞洞的暗影,带着巨大的宿命一样的压迫感,她逃不开,躲不掉,也看不清。跑着跑着,她撞到了什么,几乎是弹跳着醒了过来。
睁开眼睛,有那么一刹那,她以为是梦境变成了现实,吓得她差一点就尖叫出声。
她还是维持着原先的姿势窝在座位上,毛毯紧紧地裹在自己身上。只不知道车什么时候停下来了,梁盛林半个身体都从驾驶位上探了过来,他的脸对着她的脸,他的一只手撑着扶手,另一只手就放在她的肩上,她都不用刻意,就能感觉到那一侧格外温热的触感。
她以为他会顺势问她是不是做了恶梦,因为她初醒那一刻的惊跳和脸上的仓皇,想掩饰都无从掩饰。
结果,他只是非常镇定地望着她,眼里甚至还隐隐带着笑意,说:“你的肩上落了只蚊子。”
蚊子,这寒冬蜡月的,还是在他的车里。
夏孟秋默了默,平复了一下心跳,也用同样镇定的目光回视着他,很平静地说:“谢谢。”
梁盛林就退回了自己的座位上。夏孟秋却没有动,她微微侧头看向窗外,已经到了她家的小区门口了,因为过节,门口放了两棵硕大的圣诞树,灯光五彩,迷离闪烁。
她平复着那个梦带给她的惊跳感,并没有去想梁盛林为什么要找这么一个明显不像话的借口来掩饰他自己的行为,她脑子有些乱,而有些东西,他没有点破,她就更不愿意去深想。
唯恐是自作多情了,徒惹人笑话。
梁盛林看着前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一时两人都没有说话。车内只听得见蔡琴柔和低沉的声音在唱:“是谁在敲打我窗,是谁在撩动琴弦,那一段被遗忘的时光,渐渐地,回升出我心坎……”
这样的气氛,这样的歌声,似乎要把人往不可预知的某个方向带去。夏孟秋迷迷糊糊地想,就这样也可以。
就这样,就那样呢?心里却并没有一个明确的概念。然后她就莫名地突然想起他让她在那儿等他的语气,忧虑的,懊恼的,担心的,还有,果决的,甚至,带着隐约的,女人们都向往的来自异性的独占式的宠溺。
有什么东西在破土而出了,她明显能感觉到梁盛林像是下定了某个决心似的,回过头来,他叫她:“秋秋。”
她没有应,也没有动,静静地等着他继续。
然而,他却再没有下文,因为她的电话响了,是夏哲言。他回家看到手机里那么多的未接来电,吓住了。
夏孟秋挂了电话,一边把身上的毯子收好,一边扭过头来问:“嗯,对了,刚才你想说什么?”
她知道,气氛已经完全变了。
果然,梁盛林只是笑了一笑,说:“没事,本来想请你去吃个饭的,看你这样,还是快些回去,泡个热水澡吧,不然,怕又得感冒了。”等她道了谢,和他说“再会”,打开车门要走的时候,才又唤住她,“下次去学车是什么时候?”
看他那架式,似乎是想亲自送自己过去,夏孟秋眨了眨眼睛,撒了个小谎:“不知道,最近行里有些忙。”然后挥手说:“今天麻烦你了,谢谢,再见,开车小心一点。”
说完利落地下车,关门,走人。
回到家的时候,客厅里破例开了暖气,夏哲言还把热好的饭菜都端上桌了。夏孟秋饿过了头,根本没有胃口,但看自家老头子一脸的内疚,恐怕她这餐饭要是不吃,估计他会晚上睡都睡不好了。
想到这里,她其实很感激梁盛林的,若非他,估计今天晚上回来,会暴燥得又和夏哲言吵上一架,当然,对骂什么的不会存在,但至少,她肯定会讲一些很伤人的话。
而现在,她居然能心平气和地坐下来,轻描淡写地与夏哲言说起详细缘由,面对夏哲言诸如“你怎么学到这么晚才回”,“别人是不是黑车你都不晓得”的抱怨,她居然没有生出多少懊恼和愤怒来,而只是皱了皱眉头,随便扒了两口饭,就借口要洗澡,回自己房里窝着去了。
夏哲言还在后面追了一句:“要不干脆换一家驾校吧。”
当这是超市买菜啊?不新鲜了,换掉就可以了。
夏孟秋摆摆手,表示自己会处理。进了房就开始脱衣服,她需要快些洗个热水澡,泡一泡脚,今天这样,很担心会感冒。
谁知才拿起睡衣,梁盛林的电话就来了,问她是不是到家了。
声音温柔体贴,夏孟秋笑说“早到了”,才想起来又加一句,“忘记跟你说,圣诞快乐,今天真是太耽误你了。”
梁盛林笑了笑,笑声低柔,很是动听:“一点也不耽误,我反而觉得很开心。”
“啊?”夏孟秋不是很明白。
“我很开心,在你需要的时候,我能,也可以陪在你身边。”
夏孟秋的脸一下就热了,她想起在那小店里自己的话,希望有一个男人,能够在她需要的时候,陪着她,守着她,也就够了。
那么,他这是在表白吗?尽管在车上的时候已有所预感,但他真这样说了,夏孟秋还是有一些猝不及防的狼狈,很震惊,很惊惶,也很无措,她觉得喉咙一时干干的,说不出一句话。
梁盛林却还在问她,语速很慢,字斟句酌的:“我这样说,你明白我的意思吧?”说着说着话里就带了笑意,“如果不明白,我不介意跟你详细解说解说的。”
夏孟秋敢发誓,他听出了她话里的戏谑,不由红着脸,哑然片刻后,轻咳了一声说:“不用了。”
梁盛林便低低地笑了笑,笑声隔着电波传过来,仍让夏孟秋轻轻颤了颤。他说:“我还以为你会继续装傻。”
夏孟秋默了默。
梁盛林又说:“我还在老地方。”
夏孟秋顿了一会才想起他说的“老地方”是什么地方,不由看了一眼窗外,雪早就开始化了,嘀嘀嗒嗒的雪水从屋檐和树枝上落下来,寒意更甚。
她捏了捏手里的衣服,好似他就在面前一般,微垂下眼睛,好声好气地劝道:“回去吧,挺冷的。”
“还好。”梁盛林笑,“心里热乎着。”停了会,又问她,“你呢,秋秋?”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有调整,周一到周五,日更。
周末的话,孩子们太粘人了,没法更新,见谅哦。
43表白
你呢;秋秋?
这话儿问的,这声音柔得,夏孟秋不自觉地抖了抖,抚了抚手臂,这样的梁盛林;她着实招架不了;而且;她真的没有想好。
所以她只好牛头不对马嘴地说了一句:“嗯;天气冷;早些回家吧。”
就挂了电话;怕他再打过来,缠着问什么,干脆还关了机。
等她洗过澡出来;清醒一些,觉得自己刚刚那样的举动既幼稚,又有些伤人心。便忐忑地又开了机,结果是她挂电话后,他不要说是电话了,就是短信也没来一条半条,此后直到她睡着,手机一直都是安安静静的。
到后头,反倒是夏孟秋有些坐立难安,不知道对方是生气了,还是这纯粹就是他在圣诞节跟她开的一个玩笑。
在床上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一想起来,就觉得这事很梦幻。一时觉得他的确是有诚意的,至少,不应该单纯只是个玩笑,细想一想,他们最近的见面确是算很频繁了,她还没有这么高频率地去见过哪个客户;可一时又想着,如果不是玩笑,她之前怎么会完全没有感觉到他对自己有什么不同,那次意料之外的拥抱?还是那次酒醉之后他的失态?
从始至终,他都没有对自己隐晦地说过什么,嗯,玩笑倒也有,像是他说过要她去祸害他,一生一世都行。
但明明,他说那话的时候,调侃的成分居多。再说那时候,他喜欢的是别个啊,那个他朋友的女朋友,前一阵子他不还暗恋得欲生欲死?(可怜的迟钝的夏孟秋!)
或者是,那一个终于得不到了,他转移目标了?
她从来都只是他的备胎而已吧?
这样一想,夏孟秋就又悲愤了,她觉得自己的人生真是无处不悲剧。她想着,如果明天梁盛林打电话过来再说起这些,她一定和他说:“嗯,梁先生,谢谢厚爱,谈恋爱什么的,干脆就免了吧,我们直接登记去?”
不知道她这个年纪的人,最是招惹不得么?!
想是这样想,翌日再见到梁盛林,却是又一另一番景况了。
临年底了,她事情很多,要做资料,要报批,都是上赶着这几天的事情。所以她下班的时候已经有些晚了,走出办公室,外面都已经万家灯火燃遍。
她步履匆匆地往车站赶,才行到半路,就感觉后面似乎有人一路跟着她,同样的步伐,没有掩饰的足音,有一种逼人的紧随。
她惊悚回头,看到离她不过三四步远,梁盛林站在那儿。彼时他穿了件长风衣,双手插袋,眉眼含笑,衬着身后屋顶树梢的雪景,看起来,气宇轩昂又清隽非常。
夏孟秋一时有些失语,看着他,片刻后才想起来问:“你怎么会在这?”
问完了才发现自己问的是句废话,这地方这么偏远,他总不可能这时候来这地儿谈生意吧?
可梁盛林的回答比她的更像是废话,他近前一步,笑着说:“恰好路过。”
要怎么样才能路过?夏孟秋这回是无语了,是她迟钝了吗?她发现,他似乎很喜欢用一些明显是借口的借口来回答她的问题,还不是口气敷衍的那一种。
好吧,他逗她!
夏孟秋于是淡淡地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