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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雀不明所以,却看出了尹鸢的异样,他二话不说在尹鸢身边坐下。
陆迁歉意地对小姑笑了笑,招呼服务员开始上菜。
晚饭沉闷的进行着,尹鸢从坐下开始一直保持同一个姿势,既不抬头,也不动筷子,连陆迁夹到她碗里的菜她都没碰过,云雀见状也只是坐着,顺便伸手握住了她拽着桌布还在不停发抖的手。
实在忍受不了这种快要将人溺毙的压抑,小姑站起身来把云雀的筷子放在他的碗上,勉强笑道:“那个,你是小鸢的同学吧,坐着干什么,快吃吧,不用客气。”
在小姑出声的时候,尹鸢猛地反握了云雀的手,力气大得连他都觉得有点不舒服。
因此,云雀只是冷冷地瞥了小姑一眼,没有别的反应。
局面更僵硬了。
陆迁觉得尹鸢迁怒得太过火了,他用筷子敲敲碗试图引起尹鸢的注意无果,他道:“小鸢,迁怒也要有个限度。”
尹鸢仍然无动于衷。
这下,饭也吃不下去了。
算了,云雀站起身,把尹鸢也拉起来,说:“走吧。”
就在此时,小姑的手机响了起来,她拿出手机,看着来电显示,神色更晦暗了,她接通电话:“喂,哥哥。”
听到这个称呼,尹鸢刚抬起的脚又放下了。
“是,是,小鸢和我一起的,那我问她一下。”
小姑放下电话,结结巴巴地说:“那个,小鸢,你爸爸想跟你说说话……”
闻言,尹鸢松开了云雀的手,上前,把手摊开。
见尹鸢愿意接电话,小姑的脸色一喜,不管她会说什么,只要她愿意接电话就好。在电话里,尹鸢的父亲是这样对小姑说的。
“小鸢,好好跟爸爸说话,他最近病了,在医院里住了快一个星期了,他很想你,每次给我打电话都说希望你回去看看他……”小姑一边把电话送到尹鸢手上,一边语无伦次地说着。
尹鸢握着尚带着小姑体温的手机,听着听筒里响起的带着电流声的“喂,喂?是小鸢吗,我是爸爸”,她把手机放在桌子上,端起旁边的茶杯把整杯茶水倒在了手机上。
尹鸢的举动让小姑和陆迁都惊呆了,连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云雀的表情也变得凝重起来。
“你说他病了?”
鸦雀无声的包间里,尹鸢冷冷的声音显得很不真实。
“是,是阑尾炎,动了个小手术……”小姑不知所措地回答。
“要死了吗?”像是没听到小姑说了什么,尹鸢自顾自地问。
“什么?”
尹鸢抬头对上小姑的眼睛,脸上带着怪异的笑容:“我说,他快死了吗?”
“小鸢你……”
“就算要死了也没用,就算他要死了我也不会去见他的,就像……他对我妈妈做的那样。”
小姑的心如坠冰窖,好半天,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小鸢,他是你的爸爸……”
“他不是我的爸爸,他是我的仇人。”尹鸢看着小姑,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之间挤出来的,“杀母仇人,我见到他,就会想杀了他。”
“所以你最好祈祷我这一辈子都见不到他。”
“否则我一定会忍不住对他动手,就像在我妈妈葬礼上那样。”
“你是他的帮凶,你们一起害死了我妈妈,所以我也不想看到你,我看到你就想吐,我看到你就恶心得吃不下饭。”尹鸢恶毒地说,“你也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说完,她抱着书包转身就走,走到包间门口的时候,她又说了一句:“陆迁哥哥。”
原本打算追过来的陆迁顿在原地。
“如果再是这样……你不用再来找我了。”
说完,她拔腿跑了出去。
夕阳的余晖洒满大地,暖橘色的阳光却温暖不了尹鸢的心。
尹鸢抱着书包蜷缩在一处背光的角落,茫然地看着前方。
云雀则靠在不远处的滑梯上,良久,他才说道:“既然自己也会伤心,又何必说那些伤人的话?”
“你听得懂?”尹鸢不屑地反诘。
“大致猜得到。”
尹鸢努力又把双腿收拢了一些,语气带着嘲讽:“我怎么可能伤心呢,看到她那副样子,我开心还来不及,又怎么可能会伤心……”她说着,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在尹鸢六岁之前,家里还是很贫穷的。
相比带着一个拖油瓶幼妹,十六七岁就开始为生计奔波的父亲,尹鸢母亲家的条件要好一些,母亲长得漂亮,一出很俗套的英雄救美,母亲就非君不嫁了,外公外婆反对无效,也就只能随女儿去了。
父亲一直遗憾自己读的书太少,所以不管多苦多难,仍然坚持让小姑上学,母亲为了讨好父亲,除了给小姑讲学习上的难题和把自己的衣服改一改给小姑穿外,还拿出嫁妆钱供小姑上学,给小姑补营养。
早年还是过了一些琴瑟在御,莫不静好的日子。
后来,五岁多的尹鸢该上小学了,比尹鸢大了十岁的小姑也要上高中,原本就不宽裕的家里越发捉襟见肘,父亲就跟母亲商量着,干脆拿出点本钱来出去做生意。
一开始,保守的母亲不愿意冒这么大的风险,但经不住家里三口人的劝,特别是看到小小的尹鸢把她攒了好久的零花钱都塞给了她父亲的时候,母亲终于妥协了。
尹鸢的父亲颇有几分经商的天赋,不到一年,家里的情况就渐渐好了起来,两年多以后,他们一家已经搬进了高档的别墅区。
好日子就过了不到三年吧。
尹鸢的母亲是家里的独女,养得要娇惯一些,家境也比父亲好,更何况早年母亲一直抛头露面打理铺子做生意,不强硬一些容易被人欺负,所以性格有些强势。两个人过日子难免有些磕磕碰碰,每次吵架都要等父亲先放下身段讨饶,两人的关系才能和缓下来。
尹鸢十岁那年,与父亲一起出去谈生意的合作伙伴车祸去世了,据说是千钧一发之际把父亲推到一边后自己却来不及逃命了,合作伙伴的妻子当时怀着六个月的身孕,收到消息当即就晕了过去,孩子也没了,医生也说她这辈子很难再有孩子。
尹鸢的父亲心怀愧疚,所以对这位小了他将近八岁的弟妹多有照拂,一来二去的,两人就对上了眼。
母亲本来就比父亲要大两岁,因为早年的辛苦操持,已是韶容不再,性格又强硬,自从知道了这事后,行事越发偏激,整个人也变得疑神疑鬼,动辄就父亲大吵大闹,还有几次闹到了父亲的公司去,似乎还对父亲的婚外情对象动了手,对方伤得挺严重的,这让父亲很是火大,也让他下了决心要跟母亲离婚。
父母僵持了一年多,母亲在一次与父亲的争执中晕倒,从楼梯上滚下去,等拿到了检查报告后,她同意了跟父亲离婚,条件是一半的家产,包括他们一家正在住的别墅和两辆轿车。
尹鸢至今不知道母亲到底患了什么病,哪怕是母亲去世以后,受了母亲所托的医生们都不愿意对她松口。
她一定是那时就知道自己活不久了。尹鸢时常这样想,所以才会在最后的日子为自己唯一的女儿争取了足够的家产,即使有父亲的婚外亲对象难以再孕的传言,但是她不敢赌,万一那不要脸的第三者又给尹鸢的父亲生了一儿半女,那她的小鸢就什么都没有了。
即使他一向疼爱小鸢,经历了婚变的母亲却不敢再相信那个曾经跟自己同床共枕的男人。
十二岁的尹鸢已经懂了许多,她乖巧地照顾着重病卧床的妈妈,为了不让妈妈伤心,所以她什么都不问,但是她知道父亲要离开她和妈妈了,也知道即使妈妈不说,但每天对着撕碎了的结婚照发呆的妈妈很想再见到爸爸。所以她拼命地给爸爸打电话,求他来见一见妈妈,他每次都在电话里答应得好好的,却一次都没来过。
后来妈妈的病情加重,糊涂的时候总对着没人的方向叫爸爸的名字,尹鸢看着难过,她就自己跑到爸爸的公司,不管爸爸是在开会还是在谈生意,直接拖着他就走,如此几次后,她再去,前台的姐姐就不愿意放她上去了。
见不到爸爸,爸爸也不接她的电话,她就只好给远在日本的小姑打电话——
“小姑我求你了,你让爸爸来见一见我妈妈好不好,爸爸他不接我的电话。”
“小姑,我妈妈对你那么好,你就说说爸爸,就只是来见一见我妈妈。”
小姑一开始答应得好好的,但是接连几次电话过去,小姑的语气就变得很为难了,然后,小姑也不愿意接她的电话了。
小小的姑娘,第一次尝到了孤立无援的滋味。
最后,她只能跪在人来人往的公司大厅里。
“爸爸我求求你了,你去见一见我妈妈吧……”
“我妈妈快死了啊爸爸,我求求你去见一见她吧,我求求你了……”
“爸爸,我把房子车子都还给你,我什么都不要,你去见一见我妈妈好不好……”
那些年,这样的话,她都不记得自己说了多少。
她哭得嗓子都哑了,跪得晕过去,最后他终于答应去看一看妈妈。
那天也是尹鸢的妈妈去世的日子。
两眼涣散的妈妈望着天花板,嘴里一会儿叫尹鸢的名字,一会儿叫尹鸢爸爸的名字。
尹鸢握着妈妈的手,一边抹眼泪一边说:“妈妈你等等,爸爸马上就来了。”
你等等啊,爸爸马上就来了。
爸爸马上就来了。
马上就来了。
这句话尹鸢重复了好多好多次,可是妈妈终究没有等到“马上就来”的爸爸。
敲门声响起的时候,尹鸢握着妈妈已经垂下去的手,擦掉了眼泪。
就这样,她死心了。
从此以后,她再也没有在这个男人面前哭过,她再也没有正眼看过这个男人,她也再也没有叫过这个男人一声爸爸。
这是害死了妈妈的凶手。
尹鸢不断提醒自己。
绝对不能原谅他。
作者有话要说:嘤嘤嘤各位冒泡夸奖一下关键时刻如此靠谱的委员长大人呗~~~~~
、目标21:
过了一个小时,尹鸢站起身来,拍拍裙子上的灰,若无其事地对云雀说:“走吧,请你吃饭。”
这两年尹鸢学会了很多东西,比如求人不如求己,比如伤心失落过后日子还是要继续过。
见尹鸢已经恢复了常态,云雀先是睁了睁眼睛,随后弯起唇角,道:“我要吃怀石料理。”
“……”
怀石料理?当然是没有的。
尹鸢和云雀坐在一家快餐店里,看着服务员双手为云雀奉上他最爱吃的套餐,毕恭毕敬地询问了他还有什么别的需求没有之后离开了。
嘛,这些场景尹鸢已经见怪不惊了。
不过有这种待遇的只是并盛之王而已,尹鸢自己还是要苦逼地去排队点餐。
尹鸢不爱吃快餐,具体的说法是除了川菜她什么都不爱吃,她就只点了一份薯条和一杯可乐,准备付钱的时候服务员微笑着制止了她:“小姐,您不用付钱。”
为什么?尹鸢不解地看她。
服务员看了一眼云雀的方向,确定并盛之王正在认真享用汉堡,才压低声音说道:“是云雀先生交代的。”
尹鸢回头看了吃相优雅的委员长一眼,真是不坦率的男人,要请她吃饭就直说呗。
早知道就去吃怀石料理了。
尹鸢把钱包放回书包里,目光瞟到隐藏在一堆生日礼物下的巧克力盒子。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拉上了拉链,端着自己的东西走过去坐下。
快餐店里的人太多了。
吃完饭的时候,天已经快要黑了,尹鸢和云雀走在街道上,这条街很安静,两个人也都没有说话。
忽然身后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尹鸢和云雀同时停下脚步回头看去,扎着朝天辫的小一平气喘吁吁地停在两人脚边,她低着头,很不好意思地踌躇了一下,对着云雀举起了手里包装得很漂亮的盒子。
云雀意外地弯腰接过,有点不敢相信地问:“给我吗?”
一平害羞地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