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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的一个摄影师,名蒋祖武,也是小有名气的。所以你放心,我决不会对自己不当心,因为我现在是你我共有的。《 话人生 》差不多要读完了,对养生之道,颇有体会,我是个不知老或不愿老的人,但老是事实,逃也逃不掉,那末干脆承认,不讳言老,服老,当然脑子、精神不能老,否则无法做人,更说不上发挥晚晴了。我很高兴,文汇出版社通过我们的出书,我们见了面再想想如何应付合写的一部分,否则书便没有特色了。宗江已去海南,要月底回来,届时请姜来好了,我想宗江不会拒绝的,我总觉得他把许多好文章,口中念念有词都化为唾沫了。不过他的活动比我们的多。
昨天《 新民晚报 》的高汾来电话,一面道喜,一面说她来操办,她也是叫我二哥的,是老夏训练出来的名记者,我说了半天,她才同意。我忽发奇想,结婚的日期,绝对不宣布,登记了,如果一时无法离开北京,则去躲在含之家里,或者临时去香山饭店住上一个星期,再不然就不听一星期的电话,叫阿姨说你我去上海了。你可以不“怯场”了,我也可以一推六二五,作不知晓状。
昨天《 英语世界 》的总编辑陈羽纶打电话来说28日北京举行期刊陈列会,要我和杨宪益给人家买书签名,我起初诿辞,经不起他的说项,看在白看了几年的《 英语世界 》面上,答应去半天。你一定要说我好管闲事。我这个人就是脸皮薄,以后你好好驾驭。
《 收获 》的事决定照你说的办,区区千元,不济事,但明年我们自己订,不要他们送了。昨天有个“笔会”的叶编辑来催文章,说肖关鸿已去党校学习,我说文章已寄你,请他问你拿,因为他们下星期一要发稿,为了我们的《 双人集 》,我们真要规划一番,否则到期交不了货,奈何!我们不能食言。
你忙着新嫁娘的衣服,我根本没有想到,真糊涂,现在不请客,就好了,否则我只能穿我那套西装了。哈哈,新娘打扮得如花似玉,新郎是个瘪三,好看呢!幸而取消了,否则临时来批新闻记者,乖乖不得了,我怎样变些吃的东西出来。人无远虑,必有近失,否则这批人笔底下不留情,我们还背上了应付不周的罪名!
到你来时,决定照你的意见办。如车可进月台,那一切麻烦都解决了,否则出站叫车,也是麻烦事。再我们如不听电话,就要对方留一个姓,以便稽考,我家的阿姨不识字,但人很灵,也是见过世面的。
你的包裹是邮局寄的吧!我会留意提货单的。我离休后,不拿规定的每日交通费,我便可自由要车,方便多了。当然你来了,我们可以常出去散步,不像我现在那样的很少下楼散步。我们要对生活安排一番,正如你所说的要有个适应的过程。我一切听你的。吻你。
二哥
1993年9月24日6∶42am
黄宗英 To 冯亦代 ( 1993年9月25日 )
二哥:
昨天傍晚五点多钟收到你那封附有给文汇的《 我读〈 收获 〉 》稿,而文汇笔会的小叶已催多次了,约好今天上午9时半来取稿,我完全忘记了星期六上午要去口腔科。没关系,我打个电话医院改个时间就是了。我可不敢怠慢了二哥的稿子,而且委实认真看了几遍,还大胆地改了几个字。文章写得蛮好,但有个人儿认真地看了,还是有胆子改几个字的。我准备8∶30am去旁边店里复印后给你寄去,免得将来报上印错了字,你以为是我改错了。我想在这个世界上只有我敢改大学问家冯亦代的文章了吧?
二哥,你多次来信说到我俩合写文章,我想“合写”只能在我俩之一主笔成文之后,因为我俩已各自有了个人的风格,你的质朴练达和我的率真俏丽都是不能代替而又可以互补的。至于译文,我能大约模子可以看懂,则已属神奇了,如合译那是你的带徒弟,看我满头大汗操刀罢了。所以,人家向你约稿,你有灵感,尽管写来,我们有的是题材供我们二人“合译”,我给你加油,你拎着我的银发往上“提溜”。此刻,先别惦着合写不合写。
我在看竹林的《 女巫 》,看好寄你。这位女作家是应该支持的,以“荒诞”寄情托意,不与西书对比难以评论。
不多写了,免得信太厚。你仿佛对新屋挺满意的,我高兴。
小妹
1993年9月25日
第五部分情书(2)
冯亦代 To 黄宗英 ( 1993年9月26日 )
娘子:
昨天午睡,一觉醒来,却接到你的电话,我正在牵记你已否去了苏州,一路如何,收到你的信和电话,放下了一块石头。昨天上午收到你寄被具的提货单,不过我已去参加国际文化出版公司的董事会,所以到午间才看到,预备星期一去拿,因为明天要不到机关的车子。星期一去拿被具,然后再去梅绍武家拿《 毛姆传 》。他今天临时有事出去了。请了小保姆,而小保姆又自动放了假,所以我跑了空。他要自己送来,我想这样我架子太大了,所以还是我自己去,不给人找麻烦。你昨天信里不是说不要给别人找麻烦,让人讨厌,我是相信你这句话的。
听到你的声音是愉快的,我可以知道你的心很平静。我自己怕心里嘀嘀咕咕,我也怕人心里嘀嘀咕咕。昨天早上我刚要出去,舒湮来了电话,说他要到电影资料馆看30年代影片,如果戏完得早,就来我处谈谈,我说很对不起,我要出去开会,他又问我佳期,要热闹一下,我谢了他的好意,我说我们不预备办什么事,想悄悄地过。他问你何时来,我说未定,这样他才无话可说。你电话来劝我,我才心里释然,我有些看不起他,特别是他写了怀念唐若青的文章,竟把唐写成一个荡妇,君子不道人之短,何况他凭的只是道听途说,太无情义了。我是宁可人负我,不能我负人的,把已走的人臭骂一通,不是英雄。
昨天下午我的一位叫我先生的学生朱世达来,他刚出版一本小说《 相爱在哈佛 》。这是一个中英文俱佳的青年人,原来在新华社当外文部副主任,羡慕写文章,去了美国研究所。他知道我们的喜讯后,对我说这是唯有大勇者才能决定的事,同时必须是热爱生活的人,因为你们勇于面对人生,热爱生活,他把我们的事看得十分严肃,他是复旦毕业的。
今天听你声音的愉快,在昨天预支了。但你的女中音还在我的耳际,想想以后我可以耳边常聆你的妙音,我真太可心了。我想到我们幸福的晚晴生活,我感谢你。我们将有说不完的话,读不完的书,写不完的文章,我们老来多幸福,老朋友都祝贺我们的结合,因为他们无求于我们,只愿我们幸福。
北京今年的天气真奇怪,一面预报有弱寒流,温度要下降,实际上天气还是在秋老虎的爪下。早晚我要穿件毛背心,但白天还热得很,冯陶把电风扇都收起来了,便显得燥热,幸而我是不喜欢扇子的人。看上海的天气,好像还比北京凉似的。估计再半个月,天气一定会入秋了,我们可以同去香山看红叶。
不请客我的精神压力也解除了,登记后我想托人去香山饭店定一个房间,住上三天到一个星期,避避风头。这笔钱是不请客省下来的,应该仍为我用。我昨天收到姜金城的信,又多了个年轻朋友。他信里谈到我们的双人集,说只要明年10月交稿就可以了。我前封信误为《 文汇报 》,我也真能在第二故乡出书了。请你就便和他说我收到他的信了,谢谢他,希望有一天能在我们家里招待他。前几天收到上海译文出版社吴劳来信,他说看到我写的黄昏恋,想“小妹”莫非黄宗英,后来陆灏证实了。“我就想这该是文坛、艺坛的共同佳话了,以小妹的风趣,你的博大,该是在一起有讲不完的话的……想当年你在大后方和二流堂同人会聚之际,小妹正以甜姐儿身份在孤岛走红,如果她也到了重庆,怕你们早就认识了。”这就是一位老朋友看我们的话。其实要是真的认识了,我们也只能兄妹相称,我不敢有逾越的行为,但也说不定,或者是个“不了情”,我不知道。
吴劳说寄给我一本徐迟译的美国梭罗写的《 瓦尔登湖 》,这是本颂扬大自然的优美散文,我很高兴我能和你在一块读,这是本哲人睿智的书。我之爱好自然,很受他的影响。访美时曾去瓦尔登湖凭吊,那里安静得一根针掉下地也能听到的,我在河边停立了许多时候才离开。可惜我写的文章,不能道出我的幽思,我那时还是心浮气躁的。如果今天再去,我定会写出另一篇文章的。这篇文章收入我的《 漫步纽约 》。我究竟不是一个诗人。
想你,这无尽的相思,再过半个月也要告一终结了。安娜的妹妹弟弟我都去了信,告诉他们,要他们谅解和支持,附《 一封无处投递的信 》的复印本。
吻你,就等你来了。我就希望我们活得快活些,特别是你,你真的太苦了,苦了那么多年。
你的郎君二哥
1993年9月26日6∶38am
第五部分情书(3)
黄宗英 To 冯亦代 ( 1993年9月26日 )
哥:
幸亏我昨天给你打过电话,不然岂不等煞二哥。现在已是9∶20am,女儿房间依然毫无动静,她有时住在家里,有时住在宾馆,当她住在家里的时候,早上大家都悄悄无声……
早上打开报纸,看到自己的文章《 义士“鲤鱼锵” 》,我已经把这篇文章忘了,但这篇可辑入双人集的前一部分:各自的孤寂哀伤……
昨天《 中国论坛 》何国芳打电话来向你约散文稿,我说,你们先给他寄份刊物去吧,不然你这杂志的名字会让人以为要发表论文哩。我的那篇《 走 》就是在该刊发表的,她现在要我的《 断章残句 》,我已不知“丢”在哪儿了。昨天清晨,我随着你的《 我读〈 收获 〉 》又划拉出一篇文章,小叶还夸好,我真高兴,你若不写,我哪儿来这篇呢?!我幻想着以后夫唱妇随的日子,但警诫自己,不要幻想得太美。唉,其实我的幻想多么可怜——只不过是宁静。二哥,我警告你,一切可能引起将来不太宁静的行为都令行禁止!!!
过了国庆,我将去作协,预订两张14号软卧车票。拿着你提醒的备忘,去请组织上出一种什么样介绍信,也许仿佛有一张什么表格之类吧。二哥,我想把咱们登记的日子订在11月11日左右的日子,这样每年就可以凑在你过生日的时候也就是我们的结婚纪念日,你的孩孙们贺你生日时也就是贺我们新婚周年,双周、三周、五周、十周、廿周……年,我只是想把家人祝贺的日子集中一些。本来我也是想11月去北京的,因担心你等得急,才又订的10月15日到京这个日子。以后我们每年两人私下里纪念纪念,你说好吗?凡我提得有理的事,你是不许说不的。二哥,我俩有个小的差异,你冷寞了一生,内心深处渴望热烈;我热闹了一生,时时渴望静寂,这个矛盾,你要将就我方是聪明。
我不想给你寄竹林的《 巫 》了,只是觉得世间书很多,这本你可以不看,农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