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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洋冷冷地瞥来一眼,吞云吐雾的唇角邪气一勾,“把你扳弯,你也愿意?”
方臣黑线直下。
……
那时,房间里。
哗哗的水流从男人掌间传来,他继续搓揉着血染的毛巾,一点点地为妻子拭尽满身的血渍。
他细心地,一颗一颗地解开衣衫扭扣,露出一副枯瘦到极点的身子,青灰色没有一丝人血气的皮包着一根根的骨头,关节处高高突起的尖锥,硌得人心一阵一阵地发颤。
他的眼眸剧烈地收缩着,他的手却温柔得像在抚摸世界上最美的艺术品,那么小心翼翼,生怕她的眉间出现一丝不适的皱褶。
时间,在这一刻都沉默了。
黑眸中缓缓凝聚的一层晶亮的光芒。
颤抖,摇晃,渐渐模糊。
湿热的毛巾轻轻抚过了她的全身,最后落在她高高隆起的肚子上。
大掌帖上那层薄薄的皮肤时,掌心立即感觉到了生命的活跃,比起硅胶帖片儿传到仪器上的数据跳动,更直接,更刻骨铭心。
他的脑海里突然出现了很多很多的画面……
那一瞬,他从垃圾筒里找出那些套套,发现上面多了不少针眼儿,就知道事实已经铸成。
得知她受了家里人的委屈时,看到她和她的姐妹们在一起开心地笑闹,他的心隐隐地疼着,自责着,想怀上就怀上吧,只要她开心就好。
他还能为她做什么?
看着她慌慌惑惑地拿着一个又一个验孕棒,确定事实结果时的紧张不安,直到在大难之后终于知道自己有了孩子的惊讶喜悦,那每一个表情动作,都深刻在了心里,不能忘,忘不了。
大不了水来土淹兵来将挡,他还就不怕靠现代的医学水平,还有这么多势力帮忙,会解决不了。
为了她脸上的笑容,他决定豁出命去赌一把。
却没想到,最后豁出命的不是自己,而是她和孩子。
他赌输了——输掉了最爱的她。
温热的大掌一遍遍地在大肚子上来回揉抚着,掌下的小生命似乎也能感受到这一刻男人纠结痛苦自责悔恨的情绪,轻轻颤动着。
一颗颗水珠,打落在青灰的肌肤上。
低喑的声音几近破碎地不断呢喃着,“宝宝,对不起,都是爸爸的错……对不起,对不起……”
那时,肚皮上的硅胶连接仪器上,数值有了异恙的不同,男人没有注意,也没有任何人察觉。
似乎过了很久,也似乎只是短短几分钟。
男人迅速收拾了东西,给女人穿戴好,盖好被子,俯身在女人的小脸上吻了吻,恋恋不舍地指画着那小小可怜的眉眼轮廓,久久地舍不得离开。
他将脸埋进双掌中,深深地吸了口气,将眼底颤动的脆弱全部埋进了冰冷的黑暗之下。
“语环,也许你从此以后会更恨我,但我也不能看着你离开什么也不做。”
他站起身,转过身走向大门,拉开门时他又转头看了眼大床上的人儿,用力扭开了门把。
……
咯嚓一声,门合上的声音,让走廊上的人都抬起了头,看着从门里走出来的男人,不禁都暗暗惊了一跳。
不过一夜,也许他还没有照过镜子,自己此时是何面目,那么憔悴,整个人也仿佛瘦了一大截,浑身弥漫着低糜的气息,让回来的女医生看到都忍不住捂嘴哽咽。
花洋一脚辗熄了烟头,脚下已经散了一堆烟屁股。
玻璃镜片上冷光一闪而过,问,“考虑好了?要大人,还是要孩子?”
诸如此类句式,大概是医生不得不说的最残忍的话,也是病人家属这辈子最痛恨听到的选择。
卫东侯双拳紧握得虎口都震裂,一滴滴的鲜血溅在浅色防滑地毯上,染出一朵朵的红花,让见之者都不忍目睹。
目光对上花洋此刻的冷薄,颤了一颤,黑暗深处淹埋的波涛突然毫无预警地冲出闸门,咆哮着冲了出来。
“为什么?为什么要让我做这种该死的决定,为什么?”
花洋仿佛早就料到,不闪也不躲地任由卫东侯掐着自己的脖子,抵到墙上,他平静应对,声调不变地回应,“这是兽人千百年来都命运,这是基因的缺陷,这是所有雌性兽人们为了你们这些雄性传递所谓的爱,不得不承受的命运。”
那张倾国倾城的面容上,绽出一抹嘲讽的笑,炫烂得刺目。
“你不是自称是人,不是兽么?人类结婚时,总喜欢念一堆的美妙誓言,但真正面临生死交割、贫富甘苦时,一个个又脆弱得就像得不到糖吃的小孩子,只知道嗷嗷狂叫,怨天尤人,可怜可悲得连‘禽兽’也不如。”
卫东侯刹时气得浑身颤抖,扬手将花洋摔了出去。
“你这个人妖懂个屁。就是因为我们是人类,我们才会感到痛苦难受。那屋里的,躺在床上的女人,是我的妻子。你让我选择放弃的是我孩子,我的亲骨肉。”
他大步走上前,又将人一把从地上攥起,一拳狠狠击出,打得花洋身子一下陷入木墙里,一堆照片打落在地。
当又一拳要落下时,花洋别开头一躲,说,“臭小子,你把我打死了,你老婆的那四成存活率也没了,你有胆的就打!”
哐啷,这一拳落在了脑袋边的石砖里,嘣溅的碎石划破了漂亮的脸。
“之前你明明说有六成把握可以让母子平安的,你他妈从头到尾就在唬人,你根本就是个江湖郎中,你骗我!”
“对不起。”
“该死的,你这混蛋,你怎么可以这么说!”
“我并不想骗你。你们的情况很特殊,以前我从没碰到过。小环环是预言里的蝴蝶王后,她的基因非常特殊,而你又是由她引导化为兽人。她本来就是传说里的人物,而你们的结合却完全在意料之外。太多的非常因素,已经脱离我们所有人以前的认知,和掌握。”
“我不想选!”
“我知道,我也希望小环环能顺利诞下两个宝宝,我和老屠就能做爷爷奶奶了。如果可以,我也愿意倾尽一切努力挽救他们母子三人。”
“那你们就救啊!你们一个个的号称什么专家中的专家,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才,什么了不得的大长老,你们倒是给我用力救人啊!你们那百八十年的经验,难道都他妈唬弄人的?”
恰时,西尔长老和闻讯赶来的织田圣都来了,卫东侯的愤恨不甘一发不可收拾。
西尔长老垂头叹息,说,“不是我们不想救,实在是那两个孩子成长得太迅速,若不是花洋运用自己的力量,安抚下两个小家伙,恐怕他们今晚就争着要出世。”
秦露红着眼说,“卫大哥,我们真的尽力了,语环她也还在坚持,你……你不要着急……”便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好。
织田圣护着想要上前的可可,接上卫东侯赤红一片的眼眸,说,“我已经派人将元素水疗仪空运过来,应该可以减缓她的痛苦。”
元素水疗仪全是目前各大国最高权利机构都在争抢的最先进的医疗技术,据称,晚期的癌症病人若在里面躺上一年半裁,都能不药而愈,还有延年益寿的功效。被各国高层军政要员,称为名符其实的“长生鼎”。(看过《吻痕》的亲应该有印象)
“我要的不是这些,我要她们母子三人平安,你们听清楚了没?你们绕了一大圈儿,还是无法确定救活他们对不对?你们还是要我放弃一个,对不对?该死的,你们就这么点儿能耐,你们他妈的就想不出一个好法子吗?你们说话啊?”
男人激动地上前抓着一个人就猛力摇晃咆哮大骂,纵使他声色俱戾,却分明眼底都是绝望的泪光。
“算我卫东侯给你们跪下了,只要你们能想到两全齐美的办法,你们要我倾家荡产,要我的命剔我的骨,我都给你们。只要你们能救救她,救救我的妻子和孩子们……求求你们……”
一片低呼声中,那个在众眼里那么骄傲、那么自负的男人,竟然亲手折了自己的尊严,跪落在众人面前。旁人想要去拉,花洋却先一步走上前。
“卫东侯,对不起,就算事后你要杀了我们,现在,你也只能二选一。”
众人齐齐抽了口冷气,看着那张如花娇美的脸上冷到极致的颜色,使得双膝跪地的男人瞬间失去了所有的表情,灰败的气息弥漫了他的全身,灵魂似乎都被抽走了。
良久,久到众人都以为,那个跪在地上的人已经化为石雕。
“我要,大人。”
谁又能亲口说出,不要自己孩子的话。
没有了撕心裂肺,只剩下空洞干涩。
“卫东侯,我还必须告诉你,大人的存活率只有四成。但你若选孩子,存活率就在六成以上。”
“我要我妻子。”男人一字一句地吐出。
“如果你选择大人,这个引产手术你也必须参加。兽人的孩子在生命遭受威胁时,求生的本能会让他们对危害他们的人事物发起攻击,对母亲也是一大伤害。这时候必须有父亲在一旁,阻止那些攻击。必要时,”花洋的表情在背光的阴影里,冰冷刺骨,让旁人突然觉得他这不像是在救人,倒更像是在……“你必须亲自动手,杀了它们!”
为了救妻子,必须杀掉自己的孩子?!
世界上还有比这更残忍的事么?
卫东侯死死地盯向花洋,今晚对他的打击似乎是永远没有承受的底线,没有尽头,眼前的这个声称可以救他妻子的人,竟然还在唆使他做杀死自己亲骨肉的刽子手。
“卫东侯,我需要你现在的表态,如果你做不到,你妻子乔语环或许就只有死路一条。”
一个细碎的呜咽声突然传了出来,“花姐姐,你说你的医术是天下第一的啊,你还说要是我怀了圣音哥哥的宝宝,你也可以保证我们平安无事的。你那么了不起,你救救语环姐,不要那么残忍,不要杀小宝宝,好不好?我求求你了,我也给你跪下了……花姐姐……”
可可挣开了织田圣跑了出来,攥着花洋的白大褂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她是女人堆里孩子心性最重的,最喜欢跟小乌龙粘着花洋,对花洋的十八般武艺和七十二变的能力也是十分崇拜。
花洋被她一攥,终是破了功,冰冷无表怀的漂亮脸蛋上,闪过一抹沉沉的无奈,将小丫头扶起,送回了后面男人的怀里,说,“傻丫头,你明明比谁都更清楚,我有多想救他们三个。可是……”
“我干!”
卫东侯突然大声一喝,站了起来,瞪着的眼眸仿佛要滴出血来,两行清泪映着红色的火光,缓缓滑下他俊侧的脸庞,他唇角溢血地吼出。
“无论如何,我都要大人活着,我要我的妻子,我要她活着!那是我的孩子,由我亲自动手杀了他们,我干!只要能让语环活着,任何代价都由我杠。”
话落是,整栋大宅似乎都陷入了一片死寂。
突然,一道轻柔微颤的声音打破了这片死寂,让命运转入了一个新的节点。
“老公,你,刚才说什么?”
不知何时,那扇深色的大门打开了,语环站在门内,瞪着一双湿红的大眼,怔怔地看着侧对着她的男人。
男人的脸像被刀削成,尖锐而冷硬,曾经那么温柔的线条,现在每一分都狠狠地剜着她的心,那么痛,那么痛。
她不敢置信,怎么在她睡一觉醒来后,世界全变了,她最爱的男人竟然残忍地说要亲手杀了他们的孩子?!
……
那时,一个佣人悄悄溜到楼下无人的角落里,给远在另一个半球的北靖打去电话。
与此同时,楼下书房里的传真机发出“嘀”的一声长鸣,开始运转接收一串长长的资料,直落在地上叠起好几撂。
东半球,北靖正在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