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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环边吐边哭,又边骂,“卫……臭猴子……我讨厌你……你,你竟然又骗我……呜呜呜……我要带着宝宝……离家……”
卫东侯苦叫,“老婆,别哭了,是我错了还不成,我认错啊!乖乖,别哭了,你越哭越难受,你难受,我们的宝宝也难受,我比你们更难受,我都快要……”
啪的一声,大手被小骨头手给拍掉。
红通通的泪眼瞪过来,嘶声骂,“走开,我……我和孩子们,不要你……你这么蠢,这么自私的……爸爸,老公……”
屠征心里有些偷乐,却还是板着脸,跟着女儿一起落井下石,“东侯你的确不对,正所谓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时更要紧紧相随,怎能轻言放手。语环,乖,别哭了,其实事情并没那么糟糕。”
闻言,周人都没把屠征软绵绵的安慰话放在心里。
但语环却直觉有恙,小眼神直直落在了屠征脸上,燃起了一簇不小的希望之光。
屠征心中感慰不矣,终于得了女儿一个正眼,这么专注,值了。
遂扔出了最后的王牌,说,“这世上也有中了噬腐怪的毒,没有在一天之内挂掉,还坚持了一周时间的。”
在众人惊讶呆怔时,语环先声夺人,抓住了屠征的手臂,正是那晚被她咬过的。
“是谁?”
屠征看着那只小骨头手,内心开始膨胀,说,“就是你,咳,屠叔叔我。”
其他他多么想说:就是你爸爸我。但又怕吓着这小丫头,毕竟正如不孝女婿卫东侯所说,女儿现在的情况,经不起太大的情绪波动,只能压下满腔的急切了。
这话一出,呆怔的众人全看了过来,抽气声、低呼声、窃语声响起,目光中有疑惑、有惊奇、有不信,更有十足的崇拜和敬仰。
“你快说啊,你怎么坚持住的,哎,你别装范了,快说快说。老公,你快做准备啊!方臣,你去拿医药箱来啊!小可可,能不能借用一下你们家的秦露秦大夫?”
小女人立马夺过了全场所有的指挥权,开始支使上下里外所有人,对于蹲在自己面前的男人们呼喝来去,可谓气煞全场,雌威赫赫!
屠征被女儿那句“装范”儿给着实打击了一把,当然他是不敢反驳的,只能沉了老脸,暗自郁闷。
回头还得端着小心,把人儿给劝坐下了,送水送药,各种安抚,给人儿一一解释,“东侯的决定没错,先挖肉,再剔骨,这办法虽然又老又土,却是十分有效的好办法。”
“挖肉,剔骨?!”
语环闻言,差点儿从椅子上蹦了起来,脑海里就想起了逛菜市场场,看到屠夫们剔猪大腿骨时的动作,那叫一个磨刀霍霍,血光闪闪,不禁浑身一抖,大叫。
“这叫什么好办法?这跟杀人没两样儿啊,你这根本就是烂法子,馊主义。”
此时,语环只觉得全身骨头都在痛了,看着卫东侯脸色已经呈铁青,又难过,又害怕,又不舍,又气愤,急得浑身冷汗直下。
啪,这一巴掌,毫不留情地把屠征伸来擦汗的大手,拍开了。
卫东侯急忙上位,劝说语环自己没事儿,只要打了麻药,也没多疼,还说兽人的恢复力好,很快新肉新骨都会长好,叫她不要害怕。
语环悬着两眶泪水,呜呜直埋怨。
看得被推到一边儿纳凉的屠征,心里又急又呕,又忍不住心疼哪!
很不巧,屠爸爸和侯爷一样,都是最怕女人的眼泪,尤其是自己极为重视的女人,这下可不得了。
语环还是不放心,回头瞅着屠征,拧眉质问,“你,就没有一点儿更舒服的办法了吗?剔骨那得多疼啊!”
这话说得有些无理了,不过听在屠征耳朵里,简直就是天籁啊——这不就是女儿向爸爸撒娇吗?!
“当然有。”
屠征立马又端出了首长的气场,随即又怕女儿不喜欢,急忙收敛,柔声道,“像东子说的,打了麻药之后,就不会那么疼了。其实,爸,咳,不过,咳咳,在屠叔叔这里还留着两份儿人鱼膏,东子不用跑去南太平洋寻人鱼岛,这儿马上开始治疗,过不了一周时间,他身上连点儿小伤疤都看不出来。”
“真的?”语环有些不敢置信。
“当然是真的,咳,叔叔怎么敢骗你。想当年,我就是用了这方法,不但保住了性命,到了人鱼岛找到他们的长老要人鱼膏时,莫奈长老还非常惊讶,说我这方法用的人不少,很多人因为知道二十四小时不用人鱼膏必死无遗,几乎就是等死了。像这样处理伤口之后,对于后续康复起来,也极有效果。若是只涂人鱼膏,要清除体内残留的毒素,至少也要个把月了,用了这方法,一周可迅速见效……”
啪啦啪啦一堆,滔滔不绝啊。
兽人们首次听闻这办法治噬腐怪的毒伤,也是一个个睁大了眼,同时更是惊奇于之前行动中一板一眼,严肃得直比冷铁寒冰的首长大人,竟然会用如此温柔到近乎于讨好的语气,跟一个小女人讲“陈年往事”,用词之间还故意运用夸饰法,半遮半掩地吹捧了自己的聪明勇敢,强大无敌,睿智无双等等等等。
北靖垂下的眼眸中,几不可见地飘过一丝笑意。
薇薇安也听呆了,喃喃着,“王,这位屠老大真这么厉害啊!难怪您要封他做咱们族的帝师呢!真是深藏不漏,老谋深算……”
卫东侯听到这点儿尾音,心里哼哼,何止是老谋深算啊,根本就是老奸巨猾,卑鄙腹黑。把自己的快乐,建筑在女儿女婿的痛苦之上,还帝师?!啐,老狐狸。
卫东侯心里不忿,这背伤还疼着呢,面上还是恭恭敬敬地叫着屠叔,道了谢意。
然而,在众人还在感叹“终于所有人都有救了”的时候,没人注意正在抹鼻涕眼泪的小女人,听完屠征的“自吹自擂”,心思已经转了两圈儿。
屠征正把那只小骨头手握在掌心,心里便是一阵酸疼,唉,怎么这么小啊,果然是小丫头片子,连点儿肉都没有,他不在的时候吃了多少苦头?!
他认真地拿帕子擦着小手,看着那小手上还拿着他送的小黄鸭子,这丫头竟然一直带在身边的么?!心里又感动,又心疼,又满足,又期待,想当初得知小敏已经过逝的消息时,对于今生能否拥有自己的孩子,他已经完全绝望了,哪知道小敏竟然真给他留下了这么可爱的希望,这真是他这近三十年来,最开心的一刻啊!
啪!
可怜感慨未完,大手又被小手给拍掉了。
屠征不解地抬起头,就对上了一双梁着两簇灼灼火光的大眼睛,狠狠地瞪着他,不掩厌恶之情。
他心头一跳,这又怎么了?
语环凶巴巴地叫道,“屠叔叔,你太过份了?”
“什……什么?”屠爸爸完全傻眼儿,思考还没转过弯儿。
语环咬牙切齿,“你身上明明就带着足够的解药,竟然一直让他们推来让去的都不拿出来,存心让大家着急难过伤心。你明明有更有效的疗伤办法,你还直捏着不说,非把东侯逼得要自己动刀子了,才拿出来。你难道不觉得自己太缺德了吗?”
屠征被唬了一跳,“缺德?”
可凭他那“想当年”的勇猛果敢,在面对这个一把柴似的小丫头,却只会蠢蠢地当八哥,重复最后两字儿,对于小丫头的质问和批评,毫无招架之力。
“对,屠叔叔,你太缺德了,没点儿仁慈之心。竟然看着大家伙儿被毒素折磨,也不知道早点儿把药膏拿出来,宽慰伤者。还故意在旁边装范儿,看好戏,瞅热闹,这难道就是什么所谓一代特种军神的应该有风范吗?!”
铿——装范儿!
铿——看好戏!
铿——瞅热闹!
屠爸爸被女儿接连几个词,砸得头昏眼花,炸得外焦里嫩,一塌糊涂,石化碎裂,所谓风范,彻底扫地光光。
卫东侯立即咳嗽一声,绷着脸喝止语环的不快抱怨。心里却不住得瑟了一下,感觉真是出了一口恶气儿啊!屠老狐狸,让你装大神看人家痛哭流涕各种倒霉,旁边窃笑吧!这回轮到现实报了。
环环宝贝,真是太可力了,骂得好,骂得妙啊!
由此可见——夫妻一心啊!
毒素事实,就此皆大欢喜,告一段落。
……
“啊啊啊,疼死了……啊,您这是要我的命啊,不如给我一刀痛快得了!”
卫东侯叫得夸张,心里可乐得不行。
屠征拿着一把锋利无比的俄国军刀,俊朗的面容上,眉峰褶成几座小山,恨恨地骂,“叫个鬼,还没开始!”
“哦!首长大人,我就是练练嗓子,预热一下,您请千万刀下留人哪!回头我老婆恐怕还得检察一下……”
这像求人的样子吗?这分明就是威胁。
屠征眼底黯光一闪,伸手一握卫东侯的肩头,立马疼得他嗷嗷直叫。心说,让你个臭小子得瑟。
这翁婿俩一来一往,看得旁边打下手的方臣、护理员等人,阵阵哆嗦,冷汗直下。
稍后,毒伤终于治好了,护理员帮忙包扎好伤口后,立即逃离这变态的场所。
屠征洗尽手,消了毒,坐在窗边,闲啖一口乌龙茶。
卫东侯稍适穿戴好出来,看到老狐狸的享受模样,心下有些扼腕,脸色还有些苍白,也不客气,上前就着小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
这一老一少,端端对座,俱都不吭声,闷自饮茶。
半晌,最端不住的还是卫东侯,终于问出心头的疑惑,“叔,你怎么确定,你就是语环的亲爹?我记得你不是跟宋女士结婚了,她在你走后还生了个女儿,之前一直寄养在我家,叫雪欣。我爸说屠家门风森严,容不得私生子,虽然是屠家血脉也一直因为你没在,屠爷爷没认。”
屠征没有立即回答,放下了茶杯,慢慢挽起了一只袖子,正是被语环咬过的那只手臂,上面还有两个小牙印儿。
卫东侯奇怪地看了一眼,不明所以。
屠征叹息着抚了抚那小牙印儿,这是他故意留下的,做为与女儿第一次相见的纪念,天知道他发现这伤口竟然自动愈合,又从北靖口中得知实情后,当时的心情简直无法形容。
激动,感动,心疼,悔恨,不舍,差点儿冲动地就要上前相认。
他喃喃道,“雌性兽人在孕育子裔时,身体也会处于极度紧张的状态,且极度护仔,对于任何可能伤害到她和孩子的人事物都保持了高度警惕,同时就像动物界的某些动物一样,在这种关系种族家庭延续的重要关头,为了自保,为了抵御天敌,她们的身体也会发生变化,分泌毒素,威赫敌人。这种毒素,虽比不上噬腐怪那样强烈,但也足以让能力比她弱的兽人以及普通人类,轻易毙命。”
卫东侯立即抓住核心,“那个被咬得最严重的花匠的确死了。但是我被她咬不只一次了,没死,连伤口也没留下。而您,好像也没事儿。这凭这个?”
屠征横了一眼,沉喝道,“能够完好无损,不被伤害,还能凭自己的自愈力正常好转的,除了血亲之人,就是孩子他爸拥有极度亲密关系的人。这就是兽人基因的秘密!”
卫东侯被怔了一怔,心下某个疑点也终于放下了,禁不住也暗暗为语环高兴。
半晌终于抬头,问,“那,我是不是应该改口了?”
屠征也是一怔,继而哼道,“没那么容易!”
卫东侯搔了下头,竟然点头,“也对,都说女婿进门,还得给改口费的。”
屠征忍不住笑骂,“臭小子,你得了便宜还卖乖啊!”
卫东侯嘿嘿一笑,“爸,这哪能啊!”
翁婿俩显是不战而和了。
然而,两人正高兴着,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