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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长长的叹息,在屋内久久回荡,凝重的气氛让屋里的人久久无言,各自锁思沉吟。
良久,卫父站了起来,神色恢复了正常,说,“爸,这事儿您就别想了。等东子回来,多的是他忙的。玺奥这几年的发展也没有大起色,岳父那边已经不只一次透消息说,董事会对于东子的这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管理方式,非常不满。”
卫老太爷看了看儿子,也颇有些无奈地点了点头。
“好吧,现在也只有这样了。”
“那爸,如果没别的事儿,我就先去办公厅了。”
“好。你去吧!东子要回来的事儿,我稍后再跟老太婆说,你跟小芬说。”
“好。”
卫父站起身,动作有些迟缓,似乎是经历了一场重大的变故,精气神儿上都受了场大大的折损,但多年养成了良好修养,以及出身将门之子的气度,让他很快振作起来,将一切粉饰太平,推门出屋。
卫老太爷突然又出声,“儿子,这只是暂时的。咱们老卫家的人,不可能这么轻易被打倒。”
卫父目光中闪过一片激烈的光芒,老爷子难得透露这样的情况,心中百味杂阵,点了点头,也没有多说什么,离开了。
他心里很明白,这次为了救回儿子,放弃了进军京都中枢的时机,就算未来有机会,但自己还有没有时间等到那又是另外一回事儿了。
毕竟,事间种种,总是有得必有失。
……
接下来的日子,语环渐渐发觉事情的不对劲儿。
偶然一两次意外,有好心人相助,那是可以理解的。若是你每次忘了东西,就会有人帮忙找;下雨时,立马有人送伞;公交车明明那么挤,偏偏你一上车就会有人让位置;就连起晚了,小贩也会拿出最后两个包子。
更夸张的就是之前的房地产交易会上,她亲自签下的定单的后续协调问题,之前还很令人头痛。虽然多数人都能理解她的情况,表示换设计师也无可以。稍有些不乐意的,付出一定的装修折扣,也欣然接受了。总还是有那么几个特别难缠的顾客,协调不好时嚷着要告到消费者委员会上去。
语环能够理解他们的心情,但凡事不可能两全齐美,正焦头烂额地想解决办法时,对方突然主动打电话称不会再为难她,同意了由其他设计师接手,也不需要什么赔偿或是折扣。
她就像《幸运之吻》里的那位幸运女孩,各种奇妙的好运都找上了她,天上掉下的馅饼个个都砸中她一人,几乎让她心想事成,快要无所不能了。
“语环,这涨工资的事你也别瞎想。以你对公司的贡献,这也只是公司的一点小小表示。鉴于你出国留学也是为了增加自己的专业知识,公司也希望你学成归国后能继续留在公司,这份新合同里减薪留职,也都是大家各取所需,没什么谁占了谁便宜。”
她虽不是什么坚定的无神论者,可是要她相信这些偶然事件都是她太过幸运所得,那她就真是大脑缺根筋儿傻冒儿了。
要是换别家单位,大概早就暗自给她穿小船,老总各种不待见了。
当然不是她贬低自家老总的人品,毕竟人心隔肚皮,你苦心培养的人才要飞走了,谁人心里能搁得下这个坎儿?!
这晚,语环终于又打开了专属手机。
拨过去,“卫东侯!”
老样子。
她暗骂自己一句,乔语环,你就是爱犯贱啊!
“你玩够了没?”
似乎只有淡淡的呼吸声传来。
“你以为你是谁,你凭什么这么干涉我的私生活啊!”
“卫东侯,你能不能不要这么自以为是。”
“卫东侯——”
生气的吼声从电话里传出来,男人只是微微皱了皱眉头。
此时,他正在他家的大门前,但是他没有进家门儿,只是看着父亲脸色沉郁地坐着车驶向省政府。
他已经在家门外蹲了两日,都没见着喜欢晨练的爷爷出门来走动,似乎一直闷在屋里。只有奶奶还一如既往地,到处找老朋友打发时间。母亲似乎已经知道他即将回家的消息,显得很高兴的样子,已经跟佣人阿姨出门采买过两次他喜欢吃的东西了。
“卫东侯,你要是再偷偷跟踪我,我就要你好看!”
咔嚓,电话挂掉了。
卫东侯低下头,眼底是一片激烈的矛盾挣扎,双手握成了拳。
之后,真没想到,语环所给的这个“好看”,把卫东侯弄了个措手不及。
……
“小师妹,好久不见。看样子,你已经找到了自己的玫瑰天堂,不仅成了行业名人,大设计师,又升了经理,买了房。可喜可贺啊!”
没想到突然碰到许久不见的梁安宸,虽然梁安宸的精神看起来很好,不过这人显是清减了不少。
语环心下转了一转,便将梁安宸请到了新买的小套房里,梁安宸见后眼底也是一亮,听到语环的解释,不禁失笑。
“小师妹,你的玫瑰天堂,不会是跟雷小古终了一生吧?”口气显是开玩笑的份,眼神里也多了几分戏谑之色,“那可真是糟糕了。像你们这两个如花似玉的姑娘怎么能走上那条绝路,你那心里的结不是真给扣死,从此都不相信男人了吧?”
语环叹气,没回答。
梁安宸更觉得奇怪,“语环,你是不是有什么难处?卫,咳,为什么突然决定要跟个女孩子买房?”
语环暗忖,看来师兄也很俗气,觉得她有问题了。
索性更不解释,顺水推舟道,“师兄,我的确不怎么相信男人了。卫东侯他总是反复不定,当然,我自己也有不对的地方。可是,这些也都过去了,他竟然叫我碰到合适的好男人,就嫁掉自己。你说我还能相信谁?”
梁安宸一听,心下更觉得好笑。
他在无极大队听说卫东侯已经被放出来,但卫东侯没有回基地,袁飞虎也不给他透露情况,他一气之下放倒一班子守卫兵跑了回来,就想着卫东侯多半继续着他的追妻大计。没想到,突然得到这样峰回路转的消息。
“语环,别这样。再不济,你还可以相信师兄我,有什么困难你尽管说,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师兄还是那句话,一定支持你到底。”
看着被握住的手,语环心一横牙一咬,目光直率地盯住梁安宸,吐出了一句惊人之语。
“师兄,我们结婚吧!”
梁安宸还真没料到一向可爱的乖乖牌竟然一鸣惊人,随即压下心头的起伏回应。
“好,既然你要师兄这么帮你,那咱们现在就去民政局注册。”
语环一下瞪大眼,似乎没想到自己提出这样的奇怪的要求,对方会有如此镇定自若的回应。
当她被梁安宸送上副驾位上系好安全带时,仍然觉得这一切太疯狂,车子行驶的过程中,她一句话都没再说,双手抱着砰砰乱跳的心口,有一种幼时做了坏事儿很怕大人发现的忐忑心里。
同时,眼眸不时往车外各方扫描,却无果。
汽车停下时,梁安宸看了看腕表,“这才十一点半,还有半小时,应该来得及。等注册成功后,咱们中午可以先庆祝一下。”
语环愕然地看着梁安宸,真没想到这人竟然越来越当真了,心头的忐忑不安更加严重,几次解安全带都解不开。
梁安宸看着小女人紧张哆嗦的模样,心下暗笑,这丫头真是太单纯太善良了,连一点儿做坏事儿的定力都没有。
那是当然,凭小白兔一样本性的语环,哪里能跟腹黑大神梁安宸相比。
嘀地一声,锁上车门。
梁安宸拉起语环的小手,一起大步朝那顶着“民政局”三个大字的铁灰色大门走去。
随着一步一步的接近,语环的心跳也越来越快,小脸浮上一层纠结的绯色,大眼也不自觉地朝四下转动。
突然,她“啊”地一叫,脚步就定在了原地。
“梁安宸,放开她!”
那一直隐在暗处的男人终于挟一身雷霆之怒,大吼一声,从马路另一边冲了过来。
那声愤怒的吼叫,仿佛就在耳边咋响,惊得路人都纷纷驻足,惊愕得看着这一幕发生在民政局大门前,精彩的抢新娘事件。
在已经寒风倏倏的深秋,街面上的人都穿着厚实的大衣时,那个大步冲出的高大男子,竟然还只穿着一件雪白的“工”字背心,配一条民工迷彩长裙,黑色牛皮中靴,走动时臂间起伏的肌肉让人充分感觉到他此刻平静的面容下,其实早就热血沸腾,怒气博发。
语环一迎上那双极亮的黑眸,心咚地一下失了速。
激动,矛盾,惊喜,愤怒。
各种情绪交织,一时让她忘了反应。
事实上,她也真不知道把这个男人给终于骗出来了,该干些什么?
大骂他一顿,还是狠狠地吻他个天翻地覆。
最终,她只能傻傻地站在原地。
“乔语环,你给我过来。”
卫东侯这一吼,语环吓到,立即缩到了梁安宸的身后。
这一闹,现场冒火了。
“卫东侯,你已经没资格这样要求语环了。我已经答应了语环的求婚,我们决定注册结婚,语环连咱们的新房都准备好了。两居室,装修的是美式田园风格,非常清新的薄荷绿窗帘,噢你……”
梁安宸还没得瑟完,就被闪电般靠近的卫东侯,一掌劈掉了和语环紧拉的手,掀到了马路牙子边边上,差点儿一头歪进乱草杂生的花坛子里。
“啊,卫东侯,你干嘛,松手啦!师兄,师兄,救命啊——”
卫东侯黑沉着脸色,攥过语环那只小手,将人一下拉近到面前一寸之距,目光灼亮地盯着大眼睛里的惊慌失措和不甘气愤,语气沉沉地喷出,“乔语环,你跟他求婚?”
语环哼道,“对,我是向学长求婚了,怎样?这是我的自由,你管不着。”
卫东侯眉头重重一压,惊得语环小心肝跳漏一拍。
“卫东侯,你放开我,你再不放我就告你妨碍他人人生自由。呀,警察先生,救命啊,这个强盗当待对人行凶,还绑架人。”
语环突然对着后方穿着疑似警服的人嚷嚷,刚刚从旁边的法院走出来的两位警官,便刹往了脚步朝他们这方看了过来。
恰巧,梁安宸冲回来抢自己的“未婚妻”,同时更夸张地大声呼救。
卫东侯眉头重重一拧,暗骂了句梁安宸“找死”,手臂一夹,带着乔语环就进了民政局大门。
这时候,郎帅拿着军官证阻拦两个想要“见义勇为”的警察先生,说这只是小俩口马上要进行婚姻注册,闹点儿小矛盾小情绪,毕竟这身份马上要发生改变了,有点儿精神失常奇怪举止也是可以理解的,回头立马把梁安宸拉着也进了民政局。
“既然你这么想找个男人结婚,我现在就满足你的愿望!”
卫东侯咬牙切齿地吼,震得整个民政局的灯光似乎闪了一闪,惊得办证同志们都半天回不了神儿,话说他们这办证几十年了,还是头一遭碰到情绪这么激烈来注册的小夫妻。
瞧瞧周围其他等候排队的小青年儿,就算有些不情不愿,或是小迷惑的,也在看到突然出现的这对儿,全表现出了正常情侣应有的反应,双双相携相护着躲到了一边。
“哎呀,这个男人好猛啊!”
“这女孩那么娇小,怎么受得了呢!”
“可不是,就这组合儿,以后非闹家暴不可!”
“同志,你们别光看着,这分明就是强婚强嫁,得阻止啊!”
“就是,这都什么年代了。早就过了土匪强抢民女做压寨夫人的时候了,保安呢!”
周围渐渐响起一片正义的声讨,让第一次干坏事儿的语环稍稍收回了点儿气场。
叫了起来,“卫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