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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重要的事你敢给我忘记?你是怎么当人家媳妇的?”霄王妃的指头用力戳著她的粉额。
“对不起,娘,我下次一定会记牢的。”呀,好疼,婆婆一阳指的功力似乎又增进了不少啊。
收回一阳指,霄王妃严厉警告,“哼,你给我注意点,若是骏儿有半点差池,我唯你是问!”
“娘,别怪掬梦了,她没有恶意。”司徒骏出声缓颊。
一望向儿子,霄王妃脸色蓦然一变,登时一派慈母模样,和颜悦色的说道:“好好好,娘不怪她,你今天精神可有好些?”
“嗯。二弟不是高中榜眼吗?娘怎么没过去前厅帮著父王一起招呼贺客?”
“哎,那里有你父王和驰儿应付就够了,那么多人,吵得我头都疼了。”
趁著霄王妃在与司徒骏说话,花掬梦轻吁一口气,见屋里有点闷,便走到窗边将窗子打开,眸光瞅见驻足在不远处的一道人影时,她微露讶色。
小叔此刻不是应该正意气风发的在厅堂接受那些宾客的道喜才是,怎么会跑来这里?
见他看到自己时脸上露出一抹笑意,她忍不住也报以笑颜,唇瓣轻启,无声的对他道恭喜。
“掬梦,窗外有谁在那里吗?”留意到她的异状,霄王妃走了过来。
“呃……”她不禁有些微慌的回头。
“没人你在笑什么?”霄王妃朝窗外瞥去一眼,没发现半个人影。
“我……看见刚才有只漂亮的鸟儿飞过。”花掬梦急忙寻了个理由,暗暗再朝窗外瞥去,果然不见人影。适才莫非是她眼花看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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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崧澜院”是司徒骏所居住的院落,由于主子喜梅,所以院子里遍植了梅树,只有一株约莫有一人高的桂树,孤零零的杵在院子的角落里。
花掬梦对梅花并没有特别喜爱,她只对会散发出清香气息的花儿情有独钟。
今日趁著司徒骏在午睡,她托侍婢找来了一株桂花苗,在院子里掘了个洞,种下它,好让它能跟另一株桂树作伴。
“你在做什么?”
听到这熟悉的嗓音,她抬起头。
“噫,小叔,这时候你怎么有空过来?”今日是他高中榜眼的第三日,据说上门的贺客仍川流不息,都快将霄王府的门槛给踩平了。
“我跟父王说我肚子疼。”连著应付了两日,司徒驰委实疲于再应酬那些上门的贺客,索性装病遁离。
她会意的轻笑。“那现下还疼吗?”
“不疼,倒是有点饿。”他微一迟疑,接著说:“能吃你做的桂花糖酥吗?”自前天听见她说要做桂花糖酥给大哥吃,他便一直惦在心上,也很想尝尝。
“噫?”她微讶了下,“你前天真的有来过?”那时再回头没瞧见他的人,她还一度以为是自己看花了眼。
不过他是怎么知道她会做桂花糖酥的事?莫非,他在窗外时,“不小心”听到的?
“你不是还对我说恭喜吗?”他纳闷她怎么会这么问,当时他一眼便认出,她唇瓣一张一阖,无声说出来的那两个字是“恭喜”。
“嗯,可是你一眨眼就不见了,所以我还以为是自个看错了。”
“娘那时走了过来,所以我便先离开了。”他也不知当时为何要躲娘,直觉还是不要让娘瞧见比较好。
“还是你机伶。”若是让婆婆瞧见他,八成又有话要说了。
“那……你什么时候做桂花糖酥?”他眼神微露一丝期盼。
“可你大哥他不能吃甜食。”她想起那日婆婆叮嘱她的话。
他想也没想,脱口便说:“他不能吃,我能吃啊。”对她总是以大哥为优先考量,他感到有些不悦。随即又觉得自个的怒气来得未免莫名其妙,她是大哥的妻子,凡事替大哥设想并没有错。
见他一副真的很想尝的模模,花掬梦唇边忍不住漾笑,回头瞧了下寝房。
“我进去瞧瞧你大哥醒了没?若还未醒,我就上厨房替你做桂花糖酥。”
“嗯。”司徒驰俊目闪动著一抹光彩,仿佛那桂花糖酥是怎样希罕的珍馐。
不知是从何时开始,发现她会在深夜时分来这院子里透气时,他便会经常“顺道”绕过来这里见她。
他承认,有意无意间,他对她的事特别关注,但,那是因为……她是他的嫂子,是他代大哥迎娶回来的妻子,大哥卧病在床,娘又对她诸多挑剔,他这个做人家小叔的,当然得多关照她一些。
没一会,花掬梦走了出来,细声说道:“你大哥可能没那么快醒,呐,你现下帮忙我摘些桂花,我拿到厨房去做桂花糖酥,等做好后,再让小静送过去给你。”
“好。”司徒驰颔首,走进院子,来到桂树前,两人各自分站一边。
透过枝叶的缝隙间,他出神的看著她脸上带著一抹闲适浅笑的神情。
“小叔,叫你帮忙,你怎么傻愣愣的杵在那里,手都没在动?”
她忽然偏过头来看著他,那张清婉的脸儿就在他眼前不远,令他脸孔微感一阵臊热。
他连忙别开眼神,盯著桂花,解释,“我没摘过这花,不知要怎么摘,所以便先看你怎么摘,再动手。”
“那你现下知道了吧,动作要快点哦,我要趁你大哥醒来前,做好赶回来,免得他找不著我。”
“嗯。”他低应一声,心里微觉不快,不喜欢听她老是将大哥挂在嘴上。
不久,摘了足够的桂花,花掬梦连忙朝厨房而去。
也不知为什么,她心情无端的觉得有些愉悦,仿佛能做桂花糖酥给他吃是件挺快乐的事。
她自个也很久没吃到桂花糖酥了,有点想念那香香甜甜的滋味,虽是为他而做,刚好也可以让自个解解馋。
目送她离去,司徒驰将手举至鼻端,嗅闻著沾染了桂花清香的手指,他唇嘴扬笑,眸光极柔。
他年方十七,仍是少年心性,未曾识得情爱滋味,不懂此刻这欢愉的心情是何物,踩著快意的步子,慢悠悠的走回自个居住的院落,一路上细细回味著适才与她一块摘花的情景。
犹不知自己往后,将为这份情怀饱受折磨。
第二章
啪的一声,打歪了花掬梦的脑袋瓜,她的小脸也霎时浮上清晰的五指印痕。
“你把我的话当成耳边风了吗?谁让你去做那些桂花糖酥的?你这歹毒的女人,当真想害死我的骏儿吗?”霄王妃嗔怒的叱骂。
适才一到长子房里,闻到一股诱人香气,转眸一瞧,便看见桌上摆著一碟桂花糖酥,她当下怒不可遏。
“啪!”又一记耳刮子朝花掬梦挥去,让她的另一边面颊也印上五指印。
她低垂著脑袋,不敢喊疼,只是细著嗓道歉。
“对不住,娘,是我一时嘴馋,做给自个吃的,没有要给夫君吃。”婆婆一定有练过吧,要不然铁沙掌的威力怎会这么惊人,打得她牙关都隐隐作疼了。
见娘亲动怒,司徒骏连忙帮腔安抚著,“是啊,娘,我没有吃那桂花糖酥,是我好奇想看看桂花糖酥生得啥模样,所以才让掬梦替我去做的,您误会她了。”
他的嗓音透著浓浓倦意,自入秋后,他的精神便愈来愈差,镇日里有泰半的时间都在昏睡,但即使睡得再多,身子却还是感到疲累不堪。
闻言,花掬梦微讶的抬目望了丈夫一眼,司徒骏也投来淡淡一瞥。
“是这样吗?你真没吃?”霄王妃一望向儿子,便敛去严厉的神情。
“我真的没吃,就算我想吃,掬梦也不敢让我吃,所以您息怒,别气坏了……咳咳咳……”还未说完,他便一阵剧咳,咳得心肺宛若都要掏出来似的。
花掬梦连忙上前,轻抚著他的胸背,替他顺气。
好半晌,剧咳终于停止后,司徒骏半坐著身,将适才未竟的话说完,“娘,您别为这点小事气坏身子,是孩儿没用,老是让您担忧。”
霄王妃心疼的抚著儿子异常消瘦的脸。
“你这孩子,说什么傻话,娘只盼你的身子能早点痊愈。”
儿子这病根是在娘胎里便落下了,所以打小身子骨便较常人还弱,找来宫内好几位御医为他诊治,都说他这是心肺有损,是先天痼疾,无药可医,恐怕很难活到二十岁。
听到这种话,她心里的疼痛难以用笔墨来形容。之后不停的寻找名医来为儿子治病,奈何每个看过他的大夫,说的都差不多,后来听人提起冲喜之事,说不定能有助于改善他的病体,所以才急忙的将花掬梦给迎娶进门。
谁知她进门后,儿子的病也不见有多大起色,她原先满怀的期望顿时落了空。
“娘,有些事强求不来的,您也别太执著了。”拉著娘亲的手,司徒骏嗓音虚弱的劝慰。不是看透了生死,只是连大夫都束手无策,他不认命又能如何?
“骏儿,你……”霄王妃一时哽了声,“你别胡思乱想,娘会再替你请来更高明的大夫治好你的。”
他勉强一笑,算是让娘安心。“嗯。”
霄王妃离开后,他黯淡无神的眼投向花掬梦。
“我瞧瞧,娘打疼你了吗?”看见她嫩白的两颊浮著五指红印,他幽叹一声,怜惜的说道:“娘是太担心我的身子了,所以才会这样,你别怪她。”
花掬梦微露一笑。“我明白,我没怪她。”记恨是件挺麻烦的事,她才懒得浪费这个心思去怨谁。“方才还要谢谢你,若不是你替我说了那些话,娘的气恐怕没那么快消。”她没想到他竟会为了保护自己,骗娘说那些桂花糖酥是他让自己做的。
他瞧了她一眼,说:“把那些桂花糖酥拿过来我瞧瞧。”
“好。”她端来小碟子,递到他面前,见他拈起来一块,闻了下,便要送往嘴里,她忙不迭阻止他,“你不能吃!”
“我没要吃,只是含在嘴里一下,每日都喝那么多药,嘴里都是苦味。”
听他这么说,她有些心软的任由他将糖含在嘴里。
“味道很香很甜。”司徒骏眸子微阖,低语。
见他似又想睡了,她移开垫在他背后的枕头,同时探出手。
“来,把桂花糖酥吐出来。”
“我想再含一会。”
“我怕你睡著会噎到,还是先吐出来吧。”她很坚持。
司徒骏最后只好将桂花糖酥吐了出来,阖上眼眸,他喃喃低语,“我好希望自己也能同二弟一样,与你一块站在院子里摘桂花……”
花掬梦讶然的瞅著他。
他看见了?!
那时她进来看他,他不是睡著了吗?
发现他已熟睡了,她仍低声承诺,“待你身子好一点,我们……再一起摘桂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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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驰舍不得将花掬梦亲手做的甜点一口气吃光,特地找了个精美的罐子,盛装著她差人送来给他的桂花糖酥。
每回含著那甜香的桂花糖酥,便像在品尝著什么珍品,不舍得一口吃下,总要含在嘴里半晌。
此刻,年少的皇帝在御书房召见新科的状元、榜眼与探花。
与另两位说话间,瞟见他钦点的榜眼竟走了神,面露诡笑,似是在回味什么,他下颚枕在拱搭起的十指上,出声揶揄,“司徒驰,你是想到了什么,笑得这么淫?”
司徒驰立刻收敛唇瓣的笑意。
“此刻正在聆听皇上的圣谕,臣岂敢有他想。”瞟了端坐龙座上的少年一眼,他接著说:“臣曾听闻一件事,倘若我们心中有佛,那么所见之人,也个个都是佛,倘若心里有魔,那么看到的人便个个都是魔。”
皇帝顷刻便明白他的意思。
“你的意思是在说朕心中有淫念,所以才会把你的笑当成淫笑?”
“臣不敢。”嘴上虽这么说,司徒驰面上却不露一丝惶恐,反而显得有丝轻慢,希望惹他不悦,当场撤销他榜眼的身分。
进入闱场时,他只是在试卷上随便写写,会中进士倒不意外,但居然被钦点为榜眼,便大出他所料,真不知这与他差不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