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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丞相手心冒汗,冷汗涔涔,后背骤凉。短暂的沉默对他来说却是漫长的,煎熬的……他想要向昭明帝解释,想要替玉美风求情,可在昭明帝的目光下,他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终于,玉丞相在经历心神煎熬后,再也支撑不下去了。
他扑嗵一声,跪在了地上,几经思量后,理智的开口:“皇上,太后之举,老臣并不知情,请皇上明查。”
真不知情?
杜雅汐不屑的撇嘴,心里很是看不起这种危难关头,眼里就没有了亲情的人。
这样的一个人,怪不得外祖母对他心灰意冷,怪不得娘亲对他避而不谈……在他的眼里,除了他自己的荣华富贵,怕是再没有更重要的东西了吧?
昭明帝微眯着双眼,看着玉丞相的眼神变得疏离,冷漠,“玉丞相,这事你说你不知情,朕就相信你。不过,上个月[济世药堂]送往军营的药中被渗了销魂膏成分,你难道仍旧不知情?”
玉丞相立刻就伏地磕头,焦急澄清,“回皇上的话,老臣的确不知情。”
昭明帝点点头,目光冷冽。突然,他用力一拍桌面,砰的一声把玉丞相吓得差点就跳了起来,昭明帝指着他,骂道:“不知情?你当朕是三岁小孩吗?你这就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来人啊,把人给我带进来。”
玉丞相满头是汗,扭头朝大殿门口看去,见进来的是一个男子和一个女子,而且都是生面孔,他不禁感到奇怪。
这对男女是什么来路?
“草民风尘,民妇朱红花,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风尘和朱红花跪地拜见昭明帝。
昭明帝挥挥手,“平身!”
“谢皇上。”
昭明帝又问:“你们可认识眼前跪着的人?”
两人齐齐朝玉丞相看了过去,齐齐摇头,“回皇上的话,草民(民妇)并不认识他。”
闻言,玉丞相不由的松了一口气。
“他就是咱们大周朝的丞相大人。”昭明帝介绍,“你们不是说要举报丞相吗?”
两人一听,不禁打量着玉丞相,连忙道:“回皇上的话,我们并不认识玉丞相,但是,我们手中有玉丞相的亲笔信。”
“信?”
“回皇上的话,是的,十封信都是玉丞相写给西部族长的。”朱红花说完,就从怀里掏出了一个蓝布包着的东西。
钟阁老连忙接过,上前递给了昭明帝,昭明帝冷冷的瞥了一眼玉丞相,打开蓝布小包就取出信,一封一封的拆开,脸色越来越冷。
砰的一声巨响,昭明帝再次怒后桌子,还跪在大殿上的玉丞相身体如筛糠,一直不停的抖着。
“玉树堂,你好大的胆子。这些信就摆在眼前,难道你敢说自己并不知情吗?”昭明帝怒瞪着玉丞相,直呼其名的骂道。
如此奸臣,罪该当诛。
竟然为了一己私利,罔顾国家安危,那销魂膏是什么东西?如果军营的人染上了,那么军队还有意义吗?
这样的军队摆在边关,那就如同虚设,那就是为敌国打开大门,欢迎他们来攻城掠池。
玉丞相连连磕头,“皇上,老臣冤枉啊。”
“冤枉?”昭明帝实在是没有想到玉树堂竟是如此厚颜无耻,证据摆在眼前,他居然还不认账?
这信中的字迹,明明就是玉树堂的。
认出玉树堂的字体,这点能力昭明帝可是有的。
昭明帝用力一挥,手中的信纸如秋风中的树叶般从玉丞相的头顶飘了下来,玉丞相看着纸上的字体,立刻如一瘫烂泥般倒在地上。
怎么可能?
这怎么可能啊?
那些信明明就已经烧了,怎么可能还留着?
“玉树堂,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玉丞相呆若木鸡,再也不敢喊冤了。
昭明帝冷声道:“如果这些你还不能心服口服的话,那么,朕还有一个人质。来人啊,把人给朕带上来。”
“是,皇上。”
殿门外,御前侍卫声音如洪钟的应道,不一会儿,就见杜瑞景押着一个异服装扮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
玉丞相看到那人时,满是泠汗的脸,瞬间苍白如纸。
他低低的喃喃自语:“怎么会这样?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昭明帝看着玉丞相,眸底染上危险的光芒,“玉树堂,你还需要和西部族长巫星辰对质吗?你一定想不明白,这一切明明你就环环紧扣的计划好了,为什么会如此轻易的被击破吧?”
玉丞相抬头看着昭明帝,急问:“为什么?”
“因为,你有一个好外孙女和一个好外孙。”昭明帝笑着看向杜雅汐和杜瑞景,“他们两个,你不会认不出来吧?”
玉树堂扭头看了过去,看着一身将士盔甲的杜瑞景,看着那似曾相识的脸,他很快就知道,眼前的这个男子是玉美凤和杜远砚的儿子。
他垂下头,不再去看任何一个人。
呵呵!
自己的亲外孙和亲外孙女将自己置于此境,这难道就是他的报应吗?
当年,他知道玉美风无法怀孕生子后,便指使玉美风让她的陪嫁丫环春香代她侍君,怀上龙子。而玉美风则假孕,待春香产下龙子时,玉美风就把春香的孩子占为己有,进而禁固了她在后宫的地位。
后来,渐渐的,玉树堂就不甘心让一个身上没有流着自己血统的人坐在最高位置,他的野心开始膨胀,他想要自己坐上高位,把大周朝改为他的大玉朝。
三年前,皇太后的销魂膏便是玉树堂的杰作,他想要控制玉美风,想要控制整个后宫,甚至不是没想过让昭明帝也迷上销魂膏。
只是,昭明帝比他想象的要厉害,他的计划屡屡失败。
眼看着昭明帝的能力日渐加强,在他的治理之下,大周朝一年比一年好,玉树堂就心急了,便暗中勾结西部族。
他一直认为自己的计划是完美的,却未曾想到有朝一日,他败得如此狼狈,输在了两个自家小儿身上。
他不知该可悲,还是可笑?
杜雅汐与杜瑞景对视一眼,兄妹二人不约而同的下跪,恭敬的道:“启禀皇上,微臣(民妇)与玉家没有半点关系,我爹娘早已与玉家恩断义绝。”
一个连亲生女儿都可以痛下杀手的人,他们不敢认其为亲人。
“你们…你们…”玉树堂指站杜雅汐和杜瑞景,气得说不出话来。
昭明帝含笑点头,“既然如此,那么,今天朕就替你们作一次主。”
杜雅汐和杜瑞景疑惑的抬头看向昭明帝,昭明帝朝他们笑了笑,道:“来人啊,传朕旨意,玉美凤与玉府断绝所有关系,自今日起,玉家的所有福与祸,均与玉美凤和杜家人,毫无瓜葛。”
兄妹二人一听,立刻欣喜的朝昭明帝磕头谢恩。
“谢皇上恩典。”
“平身吧。”昭明帝目露欣赏的看着他们,问道:“你们兄妹二人立了大功,朕要重重的赏你们。”
“谢皇上!”兄妹二人再次下跪磕谢,然后异口同声的道:“微臣(民妇)不要赏赐,只想救皇上开一个恩典。”
“哦?”昭明帝眉头轻挑,想了一下,就问:“你们先说来听听。”
杜雅汐扭头与杜瑞景相视一眼,杜瑞景朝她轻轻点头,杜雅汐就抬头看着昭明帝,道:“皇上,民妇外祖母早已与玉丞相神离貌合,平时也过着深居简出,常年在后院吃斋念佛。此次,玉丞相之事,她老人家并不知情,也……”
“你们想要朕不在这件事中,将丞相夫人牵联进来?”昭明帝未等杜雅汐说完,就已明白了她的意思。
兄妹二人齐声应道:“是!请皇上恩准。这件事情之所以能够这么顺利,这其中也有外祖母的大义灭亲,是她偷偷摹了玉丞相的信,让玉丞相把仿的信烧了,留下了真信。我外祖母是个深明大义的人,她只想余生长伴青灯。”
昭明帝敛目沉思。
过了好半晌,他才重新抬起头,看着杜雅汐和杜瑞景,道:“朕准了,你们所求。待会朕就下旨,上官容与玉树堂和离。”
只有和离了,上官容才能与玉府没有关系。
否则,玉家出事,作为玉家女主人,不可能不受牵联。
“谢皇上。”兄妹二人开心的谢恩。
玉树堂早已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了,他现在脑子里就是一团糊,一片空白……这一切就像是做梦一样,让他感觉不到真实。
三日后。
玉丞相通敌卖国,一干人等押入天牢,择日行刑。事发之前,丞相夫人在念恩庵带发出家。
皇太后受此打击,身体有恙,被送到东山别院休养。
西部族长谋反事迹败露,朝廷正式派兵入驻西部族,将里面的余党一举消灭。【济世药堂】的危机也已解决,原来一切都是玉丞相和巫星辰在暗地里搞的鬼。
昭明帝下旨封杜瑞景为安夷将军,季苗苗为平西将军,钟将军则留在京城,被封为二品骠骑将军。
环山村,杜家。
杜瑞景从京城回来,就顺便告假返乡探亲,环山村出了第一个将军,那天杜瑞景回乡,鞭炮和锣鼓声一直从君山镇响到环山村。
村民们全都站列在路两边,目送杜瑞景骑马归乡,看着几辆姚府马车前后进村。
这天,杜家在村祠堂门口坪上摆了酒席,大坪中央烧了大火堆,把整个大坪都照得如同白昼,全村的人聚在一起畅饮同乐。
主家一桌,杜家人围坐在一起,姚老夫人坐在上位,就连小人儿无忧和无虑也都由杜雅汐和姚宸之各抱一个共坐一桌。
老夫人高兴环看了众人一圈,起身,举杯:“来!我们大家举杯同饮,一起迎接全新的生活,感恩命运让我们同聚一堂。”
杜远砚扭头温柔的冲着邰氏笑,拉着邰氏站了起来,举杯附合道:“老夫人说得没有错,来,咱们干杯。”
“干杯!”
众人起身,笑着举杯。
一巡酒下来,众人又你敬我,我敬你,村民也纷纷端着酒杯过来敬酒,这天,环山村一整夜都回响着欢言笑语。
酒,一杯一杯的下肚,虽是酒精度不高的果子酒,但仍旧让杜雅汐和姚宸之上了脸,两个人脸上都是红扑扑的。
无忧和无虑已被丽婶和半夏抱回家去了,两人举起酒杯,轻轻一碰,相视一笑,“雅汐,感谢一路有你。”
杜雅汐笑了笑,眸光清亮,晶眸如天下的星星般闪耀,“宸之,我也感谢一路有你!未来,我们会一直一直很幸福。”
“对!”
“来,干杯!”
“干杯!”
姚老夫人和杜氏夫妇看着他们两口子,皆是欣慰的笑了。
邰氏就看向坐在对面的杜瑞景,轻问:“瑞景,你年纪也不小了,雅汐的孩子都这么大了。你是大哥,你也该考虑一下终身大事了吧?”
闻言,杜瑞景差点被嘴里的酒呛到。
他放下酒杯,一脸严肃的应道:“娘,承皇上重识,我现在应当以国事为重,我不想谈这些事情。”
“你这孩子,你怎么……”
杜远砚拉住了邰氏,朝她示了个眼色,然后,看向杜瑞景,道:“瑞景,爹娘不是要逼你,可是,你年纪真的不小了。国事重要,你个人的事情也重要。如果你能够后顾无忧,那岂不是更能很好的报效祖国?”
“爹,我……”此刻,杜瑞景只觉心烦意躁,因为在邰氏提及他的婚事时,倔的脑海里就浮现了季苗苗。
他似乎对季苗苗有超出兄弟之间的感情。
可就是感觉到了不一样,这才吓坏了杜瑞景。他忍着,不去深思这份感觉到底是什么,他也怕,怕感觉是真的。
这样的感情不受祝福,他也不敢承认,更不敢对爹娘说起。
他有时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变态的,一个男人怎么能喜欢另外一个男人呢?
这样也太惊世骇俗了吧。
杜瑞景看着爹娘齐齐朝自己看来,他突然起身,大跑往酒席外走,“爹娘,我喝得有些高了,我想四处走走,散散酒气。”
“欸——你这孩子,你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邰氏在后面喊道,杜瑞景的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