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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小芬弯腰替她穿鞋,扶着她到梳妆台前坐了下来,巫丽子看着镜中面色苍白的自己,眉头轻蹙,吩咐:“你给我扑点粉,上点胭脂,这么难看了脸色,可不能吓到老夫人了。”
“是,少夫人。”小芬利索的替她梳妆,心里却是暗诽不已,生病了这么多天的人,难道不该脸色苍白一点吗?心里虽是这么想,可手上动作却是丝毫不敢有所怠慢,不一会儿就把巫丽子面上的病容隐去,镜中出现了一张眉目娇俏的脸。
巫丽子满意的点点头,“小芬的手艺不错。”
“谢少夫人夸奖。”
轻瞥了一眼唯唯诺诺的小芬,巫丽子就携过她的手,道:“小芬,你不是小离,你也没做对不起我的事。以后,你跟我相处,不用如此小心翼翼。”巫丽子注意到了,当她提到小离时,小芬不禁颤抖了一下,但很快又强忍了下来。
她暗暗满意,看来小离也算是死得其所,让自己在小芬心里立刻了威信。
“是,少夫人。”
“走吧。”巫丽子率先抬步离开,小芬连忙紧跟在左右。
傅氏的院子里冷冷清清的,丫环婆子正坐在院子里晒太阳磕瓜子闲聊,“你们知道吗?少爷每夜都把少夫人给弄得呼天喊地,也不知是苗族的女子不受劲,还是咱们少爷太威武了。”几人说着就笑了起来。
一个圆脸的小丫环就笑“我听小如说,少爷做那事都开着窗,直接在地上呢。”
“还说了,新婚那天,当着几个苏城大少爷的面上做呢。”另一个丫环接了腔。
“咳咳。。。。。。”小芬听不下去了,便轻咳了几声。
那几人抬头一看,见巫丽子就站在身边,立刻惊得站了起来,怀里的瓜子盘打翻洒了一地,可说出去的话却已经收不回了。
众人面色苍白,头也不敢抬。
巫丽子冷笑几声,那笑声宛如是从地狱深处冒出,让听着人不禁打冷颤。
“小芬退下。”
小芬神情复杂的看了一眼巫丽子,温顺的退出十步之外。众人生疑,抬头看去就见巫丽子面若冰霜,轻轻一挥袖,那圆脸丫环已是软软倒下,扑鼻而来的是一股淡淡的幽香。
“荷香。”众人惊呼,却纷纷抚额,发现自己双腿发软,顷刻就全倒在了地上。
“少夫人,打狗还要看主人呢,荷香姐姐可是老夫人身边的人,你怎么能?”
“我怎么不能?”巫丽子冷笑,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道:“你们在背后乱说主子是非,这样的刁奴,我们姚家可不敢用。”
“少夫人,你好大的架子。”屋里的罗妈妈听到声响走了出来,见众丫环婆子倒地,巫丽子咄咄逼人,心里就有气。罗妈妈是傅氏信任的人,府中上上下下都给她面子,以前巫丽子也是不敢当她是下人。
可那是以前,现在的巫丽子已经充分准备反击了。
她不会再让别人瞧不起自己。
她转身冷冷的端睨着罗妈妈,“罗妈妈,你是老夫人身边的人,那就该知道主子的面子有多重要。如果连下人都可以聚在背后乱嚼是非,那这府上不就是下人当家,主子当仆了吗?”
罗妈妈不惧她的目光,扫看了一眼地上的众人,那些人就立刻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纷纷看向罗妈妈,求道:“罗妈妈,我们没有,你可要为我们作主,为死去的荷香作主。”
“荷香死了?”罗妈妈一惊,连忙看向挺直躺在地上,已经没有气息的人。她抬目看向巫丽子,不敢相信的道:“少夫人,你居然杀了老夫人身边的人?你可知道,荷香是家生子,你的老子和娘都在老夫人的庄子里,你这是没把老夫人放在眼里啊。”
罗妈妈又气又怕,这巫丽子是怎么一下子就把人给杀了,连血都不见一滴。
“我就是心里有祖母,所以才替她清理门户。祖母不这就病了些日子,可这些人怠工,闲聊,道是非,还偷库里的东西。”说着,她就看向已没有气息的荷香,“荷香手脚不干不净,你若是不信,你就问问其她几个人。”
罗妈妈一听,就怒问:“你们说,可是事实。”
众人不敢乱头,低头不语。
罗妈妈看到这里,心里已经有数了。
这时,巫丽子就对一旁的粗使婆子,吩咐:“你搜一下荷香的身。”
“这。。。这。。。”那婆子哪敢啊,这可是死人,让她搜死人的身,她哪有那个胆啊。
罗妈妈就瞪了她一眼,喝道:“搜——”
那婆子颤颤巍巍的伸手去搜,从荷香的裙摆里层找到一个暗袋,暗袋里有一个红布包着的东西,她取了出来,摊在地上一层一层的打开,一只宝玉头钗就现在众人的眼前。
啊——
众人惊呼,面面相觑。
这个荷香也太大胆了吧?这可是老夫人最喜欢的东西,可眼下就是从她身上搜出来的,而且还是在裙子里层,完全不像是被人栽赃,而像是早已准备。
丫环婆子们都想明白的事情,罗妈妈自然也明白,她的脸红了又青,青了又白。
“咳咳咳。。。。。。在外面鬼哭狼嚎些什么?”屋里传来了傅氏不悦的声音,巫丽子就扭头应道:“祖母,我们抓了一个手脚不干净的丫头。”
“进来。”果然,傅氏就生气的让人进来。
巫丽子和罗妈妈进了屋,丝毫不理那些个软软站不起来的人。
傅氏瞪着光鲜亮丽的巫丽子,眸光幽冷,指尖颤颤的指着她,骂道:“好你个巫丽子,你居然装病不来侍候长辈?”
“祖母,丽子是真的病了。这不刚能下床就赶紧过来看祖母了,丽子怕祖母看着丽子一副病容不高兴,便让人上了淡妆才来的。”巫丽子上前坐在床前,握紧了傅氏冰冷的手,只觉这病了不到一个月,人就更是显老了。
傅氏定眼瞧去,见她果真是上了妆,这才气平了一些。
“刚刚在外面吵什么?谁的手脚不干净了?”
巫丽子就看向罗妈妈,罗妈妈立刻由前将红布包着宝石头钗递到了傅氏面前,“老夫人,荷香那个小蹄子私拿了你的宝石头钗。”
“反了!人呢?给我拉出乱棒打死,咳咳。。。。。。”傅氏气得面目狰狞,说着,就猛的咳了起来。
巫丽子连忙上前轻抚她的胸口,温柔的替她顺气,“祖母,你别气坏了身子,那个小蹄子,我已经处置了。”
“处置了?”傅氏一愣,心里惊涛暗涌,自己院里的人,她也敢不问一声就处置了?
“祖母,那小蹄子不仅偷拿了祖母房里的东西,还怂恿景之去库房取了五百两银子送去她家的老子和娘。”巫丽子说着,面色就黯了下来,“丽子知道,男人逢场作戏,或是三妻四妾也是行的。如果荷香尽心侍候祖母床前,丽子就想着作主让景之收了她,可是,她却是让丽子失望了。”
傅氏听着心就没有那么介意了,再想想近期荷香的表现,她就认同了巫丽子的做法。
“该死!丽子,你做得好!这种丫环留不得,你说她从景之身上拿起了五百两?”傅氏眼里容不下一粒沙,巫丽子很是明白,所以,事情早已暗暗的布发好局,现在已是收网的时候了。
巫丽子就点点头,急急的解释:“祖母,你可千万不要怪景之,他只是被荷香给迷惑了。”
傅氏护短,尤其是姚景之,那就是她眼中的宝。
“嗯,难得你这么想,真是好孩子。”傅氏回握住她的手,就问:“最近景之回房勤快,你可有好消息?”说着,她就瞄向巫丽子的肚子。
“祖母,小日子迟了,正寻思着找个大夫来把把脉。”巫丽子说着就垂下了脑袋。
傅氏立刻容光焕发,赶紧吩咐一旁的罗妈妈,“快,快去请大夫。”
罗妈妈立刻笑着点头,看向巫丽子的目光不再轻视。
“丽子,女人的第一胎要安生休养,你可不能太操心。今晚我会找景之过来,让他头三个月都别去打扰你。”傅氏拉着巫丽子的手,见她羞红了脸,嘴角的笑容就更浓了。
突然,刘妈妈一脸惨白的跑了进来,她身后跟着一身狼狈的向东,如果不是对向东很熟的人,还真不敢相信眼前的人是姚敬远最信任的贴身侍卫。只见他衣服又破又脏,灰头土脸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个叫花子。
巫丽子从傅氏手中抽回了手,猛的站了起来,一脸惊愕的问道:“出什么事了?”
傅氏也是惊讶不已,忙问:“你老爷和夫人呢?”她的突突直跳,直觉发生坏事儿了。
闻言,向东就如悲怆的笑了起来,“老夫人,我们在路上遇到了山贼,老爷和夫人他们全都。。。。。。呜呜呜。。。。。。”说着,他就嚎啕大哭。
傅氏面如土色,巫丽子就急问:“我家公公和婆婆怎么了?你倒是说话啊。”
向东用衣袖胡乱擦去眼泪,一边哭一边道:“老爷和夫人被山贼杀了,丢进了山崖。呜呜呜。。。。。。老夫人,向东并非是贪生怕死之辈,向东九死一生只是想给老夫人报个信。”
“怎么会这样?呜呜呜。。。。。。”巫丽子垂首拭泪,伤心不已。
“老夫人,老夫人,你怎么了?”突然,刘妈妈惊呼一声,巫丽子慌乱抬头看去,发现傅氏已嘴歪眼斜,人直挺挺的躺了下去。“祖母,祖母你怎么了?快,快去找大夫过来。”
一喜一悲中,傅氏的身体彻底被打垮。
罗妈妈请来的大夫已经顾不上给巫丽子把脉了,忙着不停的为傅氏诊治,开药方,直到天际已黑,他才背着药箱从傅氏的房里走了出来。巫丽子送他到了外室,满脸担忧的问道:“大夫,我祖母的身体如何?”
“老夫人是邪风上体,怕是余下半生都得在床上过了。”老大夫轻叹了一口气。
“大夫,你想想办法吧?”巫丽子急声求道。
老大夫摇摇头,道:“少夫人,老夫不才,实在是没有办法。只能先让老夫人喝药,看看效果再作打算。”
“你回药堂去抓药回来,由你亲自煎药,以后,你就安心的住在府里,专职照顾老夫人的身体。”巫丽子很快就下了决定,那老大夫欲言又止,可他吃的是人家的饭,自然不敢再多说什么,立刻就照办了。
巫丽子返回内室,看着躺在床上看着她咿咿呀呀的傅氏,就坐在了床沿上,牵起她的手紧握在手心,“祖母,你放心!丽子一定会找最好的大夫来治好祖母的。”
“嗯嗯。。。景。。。嗯。。。”傅氏口齿不清的喊道。
“祖母是要丽子去找景之回来吗?”
“嗯。。。嗯。。。”傅氏点头。
巫丽子就轻开她的手,道:“祖母放心,丽子这就让人去寻景之回来。”这老太婆都这样了,居然还不把库房的钥匙给自己,当真是信不过自己。她当下就派人火速出去寻姚景之,却是一夜都未见姚景之回来。
傅氏苦等不到人,病情就加重,现在她说的话都人能听清了。
一直到三天后,向西和向南才在苏城的一人赌场门口碰到姚景之,几日不见的姚景之满脸胡渣,双眼布满血丝,一看就是几天没有睡。向西和向南连忙扶他回家。
“景之,你到底跑哪去了?祖母的病情加重了,她老人家一直在等你。”巫丽子看着邋遢的姚景之,心里冷笑连连,真是没用的东西,三天就输了一半的家业。
姚景之用力挥开她,怒喝:“滚!别像只苍蝇似的在老子耳边嗡嗡直叫。老子心里正烦着呢。”
巫丽子稳住了身子,上前好声劝道:“景之,祖母病了,她老人家一直在等你呢。”
“等我做什么?她又不是只剩一口气等着我送终。”姚景之趴在桌上就睡,输了钱,心里本就很烦,现在还要听巫丽子说这个那个的,他根本就听不清她在说什么?
内室躺在床上的傅氏听到姚景之的话,一颗心如同被冰水浇了个透心凉。这就是她千疼万疼出来的孙儿,居然是这么咀咒自己?
“嗯。。。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