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够戗,副参谋长把柴处长叫去大骂了一通,他们可是把你恨得牙痒痒的,你不要再有什么小辩让他们给抓住。等你提了干就好了,不归他们管了。”原来范早知道这事了,他还知不知道军务处已收了我的出入证呢?话到嘴边,我又忍回去了,范已为我的事操了不少心,这些小事就不麻烦他了。
我刚要离开,范又叫住我:“小波,小薇高考结束了,报的是吉工大,看来问题不大,她这段时间一人在家有些闷,我经常不在家,你嫂子身体又不好,如果你空的话,可以多去陪陪。”好的,我想都没想就一口答应了。这一年多来,我已经把范处长的家当成自己的家了,一会家里的自行车坏了,窗户的玻璃坏了,机关分的菜拿不了,等等,嫂子一叫我,我就马上赶去。其实这些小事嫂子自己可以做的,还是要叫我去,干完活就不让走,做一桌好菜叫我吃,吃的时候她就两手不停给我夹菜,我还有半碗没吃完,就给她抢去添第二碗了。她老是说部队食堂的“大锅饭”不好吃,要把这当成自己的家,多吃点。当我知道这是她有意变着花样在给我改善伙食时,有几次我就推辞有事没去,还是被她找到办公室来了。范的三个女儿也是与我越来越亲热了,最小的小蕊是一见面就往我怀里钻,非要小波叔叔抱。生份的是小薇,叫声“小波叔叔”,脸就要红半天,我也知道她这样叫是有些为难,我们年龄最多也就差四岁左右。
提干的事我没在枫的面前露一丝口风,我是想等到最后结果出来,再给她一个突然惊喜,更主要的是我想证明给枫看:怎么样,没有沾你家一点光,凭我小波自己的能力就改变了环境,我是不是也挺能干?
就为这,后来被枫骂了个狗血淋头,说我身上有一种小知识分子的清高,有一种小地方人的小气,是典型的小男人……结果已经如此,尘埃已经落定,我无话可说。如果当初通通气,我们的故事,我的小说结局就会都不一样,我为什么要那么浅薄地急着证明自己?男人就男人,男人需要证明吗?说来说去,这还是一种没有自信的表现。
恋爱中的人是愚蠢的,包括我。
新华社驻我们军区记者站的陈站长来军里搞个采访,需要一位熟悉情况的同志陪着去,处里的干事都脱不开身,范让我去。范说,陈站长是人大新闻系毕业的高才生,到部队后写过多篇有影响的重头稿件和内参,好些内参都得到中央政治局领导的批示,你跟着去,可以多学点东西。
陈站长不过四十出头,戴副眼镜,穿上军装还是显的儒雅、斯文,不像当兵的,反而像大学里的教授了。他一见面就说:“小波,我看过你写的东西,很勤奋,也很有才气,不愧是老范带出的高足。”几句话说得我心里暖乎乎的,距离一下就缩小了。他给我看了一封信,表情严峻地说:“我们这次做一个调查,你要有吃苦的准备,也要有挨打的准备。”我听后,不仅没被吓住,反而感觉很刺激,仿佛和他一起参加了一项重大的任务,一种神圣的使命感油然升起。
信是我们集团军某师坦克团的战士写的,他父母亲都过五十才有了他这个独子,从小疼爱的不得了。他当兵第二年,家里就出了事。他家的房子是过去土改时分地主的大宅院,住了几十年都没有什么问题,可是自从当年被镇压地主的小儿子当了他们那个县的副县长后,一切都开始发生了变化。先是有人放风说当年镇压的地主镇压错了,后又有人三番五次找他们,逼他们搬出老宅。老人多次到县上、镇上反映,有关部门也只答复让两家人协商解决。对方态度强硬非要搬,又不提供新的住的地方,两位老人就坚持不搬。一天,对方来了一大帮子人,闯进来,二话不说,就把家里的东西往外一摔,重新换了锁,就把老人给赶了出来。两位老人没有地方住,只好到瓜棚里暂歇,数九寒天,夜降大雪,一下把瓜棚压塌了,两位老人被砸伤,父亲砸破了头,母亲砸断了腿。这个战士闻讯后,专门请假回去给老人治伤,等伤情好了些就把老人接到亲戚处,他就开始找有关部门要求解决。还没等把庙门找对,他自己在街上就让人给莫名其妙地揍了一顿。回到部队后,儿子在团里的支持下就到处写信告状,一来二去,信转到了陈站长的手里,他请示了分社、总社后,就专门来调查此事。
陈站长站的高,也看得远,一句话就切中要害:“这是一件普通的侵害军属权益的事件吗?这是一种倾向,是想否定当年的土改,翻当年的案,这种事其他地方也有。我们去的那个县有你们军的一个团,当然我们也不能硬来,实在不行了,我们就跑到部队去,你和那里的部队熟吗?”我说我和那个团的团长、政委都认识,他点了点头。
有了吃苦和挨打的思想准备,并不一定要真的吃苦和挨打。我这里不想用过多的笔墨来交待整个过程,要不然就成了写涉黑的小说而不是爱情小说。军里的车把着便装的我们送到那个县后,就掉头回去了。我们几经周折找到了两位老人,老人一见部队来人就马上跪到在地,要我们给做主,我们连忙扶起他们。我们看了当年分给他们的房证、地契,详细了解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镇上、村里听说后,也赶来反映情况,一说,那就是恶行一大把,件件都足已让我们义愤填膺。我们一一收集和核实后,准备去县上会会这位霸道的“县太爷”。到了县政府,没有见着本人,被他的秘书挡了驾,说是县长出差了(地方上就是这样,不管正的副的,统统称正的,很少有人叫某副县长、某副局长,不像部队,正、副的叫法分的很清)我们心中有底,说不定就猫在哪个办公室不敢来见我们。可是,在县城无论我们走到哪,都有两个人影子似的跟着我们,陈站长就把他那个小采访机别在腰间,盖在衬衣里,鼓鼓囊囊让人不知是什么东西,摸不清虚实。我们也不敢久留,找到团里,一亮我们的身份,他们出个车直接送我们回长春了。在车上,我和陈站长在反复探讨那帮人为什么不敢对我们动手,得出的结论是,他们倒不一定是怕陈站长腰上那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肯定是忌惮我们的军人身份,再说了,那个县城里就有我们的一个团。
回去后,陈站长以我们两人的名义写了个内参(他是新华社记者,我是新华社通讯员),几经波折,发在了新华社主办的《国内动态清样》(也就是一般俗称的“小内参”)上,引起了中央高层领导的重视,使这件事得到了最终解决,房子退给两位老人,那个副县长丢官罢职,并赔偿老人的医药费,打战士的凶手也受到了惩罚。
陈站长着急回沈阳,在长春火车站我们分了手后,我又慢吞吞去了一家浴池舒舒服服地泡了个澡,还花了五元钱找人把我十来天的泥垢搓下来一大堆,才满面红润地回到了办公室。
徐干事见到我就心急火燎地问:“小波,你这段时间去哪了?怎么到处都找不你?”见他那着急的样子,我一下意识到有事发生,忙问怎么了?我去陪新华社的记者了啊。范给我交代任务的时候,徐干事不在场。“什么事?是你提干的大事!”,徐干事上火了。
原来,我下去不过十来天,整个形势已经发生了惊天逆转。军区干部部和宣传部(主要是新闻处)在定这批报道骨干转干时,我们军上报的名单上不知什么时候我由排名第一变成了第三,而小庞由第三变成了第一,又不知道怎么回事,讨论他时竞很顺利地通过了,提干的名额就一个,有他当然就没我了。后来军里的干部处来提小庞档案时,徐干事一看没有我,才着急到处找我,我那时正陪陈站长在农村调查,而范处长也到北京出差,统统联系不上。
徐干事压低了声音说:“你刚走,小庞也走了,听说是领导支持的,他去活动了。我们上报到军区的名额顺序肯定就是在军区给改动的,军区录像办的那帮人能量更大。”
出了愤怒和无奈,我对这样的一种伤害根本没有丝毫低抗能力,就一下瘫在了椅上,半天,都没有一点动静。徐干事见我的脸一下变的恰白,有些慌了,忙端来一杯水,安慰我不要急,说等范处长回来,看还有没什么法子好想。这算什么?眼睁睁地看到稀饭化成了水(四川俗语,意思既看着好事落了空),或者说是很完整地看到了一个梦是怎样开始,又怎样结束的。
范从北京回来,此事也无力回天,他除了大骂小庞无耻外,就怪自己怎么会这样糊涂呢,在提干的节骨眼上不派人盯着,怎么会把我放走,他自己也出差了呢?
“小庞,祝贺你啊,你什么时候去教导队?”
“同喜,同喜,还有几天吧,去了后,你们可要来看我哦!”我一听到走道里传来小庞那得意的腔调,就一阵想呕吐,走过去,“蓬”地一声,把办公室的门使劲给关上了。
(二十八)
(二十八)
“高知兵”外传
不是好汉:好汉也提当年勇,况且田向东获“高知兵”雅称时,还不是好汉。用战友们的话说,那时他是天上知道一半,地上全知道。惊人的记忆使他凡事爱争输赢,动不动就从一个大纸箱里抽本书,翻到某页嚷“有书为证”,镇的众人哑口无言。次数多了,便有人查他的“户口”:父亲,中国科学院成都分院高级工程师;母亲,有机化学研究所研究员。“哦,原来是高知家庭”,此话一出见风就散,从此“高知兵”取代了他的大号,他不脑,“高知”没什么不好。
不是男人:那天,笔者刚到防化连,嘴舌灵巧的通讯员就说:“你找‘高知兵’,那不是?”窗外;火辣辣的太阳;射着诺大的一个训练场;让人多看一眼也发昏;他却穿着笨重的防化服独自练得正欢;时而停下嗅几下;时而飞速前进……他曾泪如雨下地哭过。那次进行专业训练,看到战友们几秒钟戴好防化面具,穿好防化衣,动如脱兔射了出去,轮到他时手脚无措。排长过来将一军:“高知兵”就这个熊样?!一股委屈劲涌上来,就着泪水一起往下掉,溅起尘土飞扬。有位哲人说过真正的男人只在出生时哭过。他是男人,他更是一个兵。他为什么就学不会?这样解释他发狠练武未免牵强,据说后来他还收到一封信,沉默好几天后,就变成了另一个人,至于他给没给家里写信就不得而知了。当1990年9月,他在军区防化兵大比武中摘取了第一名的桂冠,一枚金灿灿的二等军功章挂在他胸前后,或许因为是老乡的缘故,他才悄悄对我说,那次他只是流泪并没有哭。
不是历史:*月*日脱下防化衣,好像才从水里捞出来一般,人都快昏过去了。此时若称体重,保证少了10多斤。
*月*日用侦毒管在120米内的伪装物上鉴别芥子气、沙林、芥露……我用了11分40秒,连长说我有希望夺魁。好吧,阿米尔,冲!
*月*日早晨起来一抓头皮,掉一把头发,照此下去我将“无发无天”。40多天没有洗澡,身上长满疙瘩,一抓破就流黄水,苦嘛?苦!可毕竟这样才有点兵味。
不是结尾:平时闲聊吹牛,因我见多识广,大家都叫我“高知兵”,自那次后,我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