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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幻羽害羞地低下头。他们两人难得可以这么清闲地相守独处,无须害怕后有追兵,可她竟感到手足无措,不知该和他说什么才好。
“这些天我忙着和兰王爷讨论名册、证据和进宫的事,没办法过来关心你,你在这里过得还好吗?”冀连城轻轻地将她揽至身前问。
“嗯,王府里很舒适,丫头侍候得很周到,只是没办法时时刻刻见到你。”她小小抱怨了下。在外头餐风露宿虽然辛苦,可因时时刻刻都在他身边,所以她一点都不觉得苦,反倒是来投靠姑姑后,两人见面的机会变少了。
“呵!我也很想见你。”他把玩着置于掌心的雪白小手,她的手既小又纤细,却拥有让人无法忽视的力量支持着他。
“事情谈得如何?”
“很顺利,我们决定明天进宫。”
“明天?!”这么快?她心里有些不安。
“嗯,我会扮成兰王爷的护卫陪他进宫。”为了掩人耳目,他势必得改变装扮才行。
“我很担心……冀大哥,答应我,无论如何你都会小心保护自己。”她不能陪在他身边,心头总觉得惴惴不安。
“我答应你。”冀连城深情款款地许下承诺。
“希望王将军不会发现。”
冀连城但笑不语,没有告诉衣幻羽明天将是凶险的一天,在未见到皇上之前,什么事都有可能会发生,王贵妃与王将军为了自保,会有什么事做不出来?他和兰王爷这几天来的讨论为的便是这事。他们要走哪条路进宫、沿途该如何安排,这些都得事先设想周全,否则若遇上王将军的突袭,只会功亏一篑。
“冀大哥,等报了仇后,你想做什么事?”不想再与他谈论严肃的事,于是她换了个话题。虽然他们相处了好一段日子,可她从来没听他说过他的梦想与未来想做的事,她很想知道当事情解决之后,他头一件想做的是什么?
“我要重建『冀家庄』。”“冀家庄”现在还是一片废墟,当大仇得报之后,他要重建“冀家庄”,使“冀家庄”变得坚不可摧,教世人再也不敢小觑。
由他语气中的渴望,她看见了他的梦想,就算遥远,就算得花一辈子的时间去重建,她相信凭他的毅力,绝对可以办得到的。
“你可愿意帮我?”冀连城柔声询问,在他的未来也包括了她。
衣幻羽受宠若惊,作梦都想不到他的未来会有她,不禁感动得热泪盈眶。
“我真的可以吗?”她什么都不会,有的只是一颗单纯深爱他的心,这样子的她,真的可以吗?
“除了你以外,再也没有其他人可以。”他认定她了。
“我愿意!我愿意!”衣幻羽唇角带着美丽的笑花,激动地拥着他又哭又笑,拼命诉说她的意愿。
她的感动、她的喜悦,一一传达进他的心房,冀连城感染到她的欢欣,朗声大笑,抱着她转圈圈。
两个人开心地笑成一团,仿佛人世间再也没有烦恼,再也没有任何人、事、物能困扰他们。
开心使得衣幻羽双颊陀红,煞是美丽动人。冀连城不由得醉了,他的双眸宛如着了魔似地紧盯着她看,再也移不开眼。
衣幻羽被他看得双颊更加艳红,似有把火在她的心口烧啊烧的,烧得她沉醉在他黑暗如漩涡的眼波中。
冀连城的心正沸腾,终于,再也抗拒不了诱惑,低吼一声,他的唇准确无误地吻上迷人的粉色唇瓣。
他的吻是狂风、是骤雨,吻得她天旋地转,犹似腾云驾雾,摸不着边际。她的双臂紧紧攀附在他的肩上,领受这令人心醉神驰的一刻。
她承接着他的吻,承接着他的热情,承接着他一颗热情火烫的心。
浓烈的爱意透过这一吻相互传达,两人完全不在乎这亲密的一吻极有可能会被路过的丫头或家丁护卫撞见,此时此刻,他们的心中仅有彼此的存在。
冀连城吻得激狂,像是在荒野中饥渴了许久后,突然间有了丰沛的水源与食物,他便贪婪地享用,再也舍不得松手。
他的怀抱是她的天地,他的吻给予了她勇气,让她对未来充满希望。他们将要一起重建“冀家庄”,她会为他生好多,好多个孩子,让他不再认为自己是孑然一身,在这世间再无亲人。她要帮他建立一个家,一个拥有好多家人的家。
衣幻羽带着笑容,脑海中已经将未来的美景勾勒出来。
隔日,冀连城换上护卫的衣服,混在兰墨尘的护卫中随他进宫。为了这一天,他熬过不少难以成眠的黑暗;为了这一天,他拼命加强武艺,将自己当成不会痛也不会累的木头,日以继夜地勤练刀法,终于,让他等到了今天。
怀中的名册与证物可以让死去的家人得到安慰,也可以使他那颗忿怒、始终无法平静的心安定下来。王贵妃与王将军必须为他们当年的所作所为付出应有的代价!
兰墨尘一如以往地坐在轿中,仅带着少数护卫进宫向皇上、皇太后请安。同样的时间、同样的路线、同样的人数,多年来不曾改变过。
沿路听得小贩此起彼落的叫卖声,冀连城骑在马背上,看着商家热络交易的情景,晃过脑海的是年少时,他们一家也曾到京城来的画面。那时妹妹的笑靥是那样天真无邪,偶尔会使使小性子,总是逗得全家开怀大笑。他一直以为,全家会这样和乐融融地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
想起过去幸福的日子,冀连城的脸色不由得阴郁难解,再次陷入痛苦当中,直到他的眼眸不其然地捕捉到一名姑娘的笑靥,她的面容与衣幻羽的容貌交叠在一起时,悲愤的心才慢慢地平稳下来。
他不能被激动的情绪所掌控,他今日是要进宫交出名册与证据的,皇上要见的不是一个激动得控制不了自己的人,而是能平静而详细地陈述事实的人。
深深地吸了口气,他的情绪已平静无波,继续假扮着护卫。
街道上人来人往,冀连城眼尖地留意到有些人扮成平民、小贩或是脚夫,正监视着他们。看来王将军已得到消息,得知他求助兰王爷,是以先行派人埋伏在此。
其他护卫也发现了异状,但他们若无其事地继续向前行。
“快些让开!别挡道!”前头的护卫朗声要人让路,其实是在告知轿内的兰墨尘,已发现外头有人埋伏了。
路人闻言,连忙挪挪身体,心底却老大不满。路都这么大了,竟然还要他们让让,这些达宫贵人就是眼高于顶,没把他们这些平民百姓瞧进眼里!
兰王爷的护卫们不动声色,已进入警备状态。
一行人不疾不徐地继续向前行,来到街心时,身边的贩夫走卒突然取出预藏的刀械朝他们砍来。
他们全是由一群身怀武艺之人乔装成平民百姓,等兰墨尘出府已经等了许多日。上头已经下令,今天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兰王爷进宫,必要时全部杀了,一个都不能留,所以每个人无不卯足了劲要拦下人来。
王将军那方的人马埋伏在街道上,兰王爷这头也有安排,他可不是任人宰割的小羔羊。
在伏击的人马冲出时,原本坐在街边吃豆腐脑的老者、笑着招呼客人,长得圆滚滚的商贾、瘫坐在地乞讨的乞丐、以及各种让人意想不到的人,全都同时出手阻挡他们的攻击。
双方人马交手,打得不可开交,各有损伤。
附近的居民没想到光天化日之下,竟有人胆敢攻击王爷,吓得全部躲起来,免得惨遭横祸。
“不能放他们过去!杀了他们!杀!”有人大声指挥,阻止兰王爷的轿子前进。
敌人前仆后继,抢着杀向兰王爷的坐轿。冀连城舞着偃月刀击退来者,剃掉大胡子的胡老六亦藏身于护卫队伍当中。一看见这些有意阻挡他们的人,胡老六便一肚子火!这些人没一个好东西,为了自身利益,再怎么昧着良心的事也都做得出,他胡老六最瞧不起的就是这种人了!
原先胡老六是要待在“兰王府”里好好享受的,可随即想想又觉不对,他和冀连城可是好兄弟,怎能让冀连城孤身犯险?说什么他也要保护冀连城安全进宫才行!是以,他才会临时提出陪同冀连城进宫的要求。
果然如他们先前所料,王将军怕死了他们会呈上名册与证据,既然无法攻入“兰王府”,就埋伏在途中,想将他们全杀了灭口。
为了防止再次失手,王将军亲自出马,装扮成寻常的平民百姓,率领将军府内的精锐人马参与这次的行动。
冀连城发现王将军混在刺客之中,刀锋飞旋向王将军,王将军发现偃月刀来势凶险,后仰险险闪过,目露凶光瞪着冀连城。
三番两次让冀连城从他的手掌心逃过,最后更让冀连城逃进“兰王府”,真教他气急败坏。想他王将军三个字是何等威风,任谁听见他的大名就会马上想起他的丰功伟业,他驰骋沙场、所向披靡,可是临老却连一个小小的冀连城都杀不了,简直是颜面尽失啊!
这次说什么都得杀了冀连城,倘若让冀连城顺利进宫,不仅只是孙儿无法当上太子,他的女儿也许还会被皇上下令处死,到时将军府也会落得满门抄斩的命运。其他不相干的人死了就算,可他们全家的性命何等宝贵,岂能赔上?
所以冀连城得死!就在今天!就在此时此刻!
合该算兰墨尘倒楣,没事何必收留冀连城,甚至是要为冀连城出头,才会落得今日要跟着陪葬的下场。
王将军的人马众多,本来已有胜算,但见助兰墨尘的人并不少,且个个武艺不凡,教王将军忧心忡忡,不再信心满满。
冀连城和王将军有着血海深仇,手中的偃月刀凌厉地攻向王将军。今日他不必顾及衣幻羽的安危,不再受制于王将军,他要王将军尝尝他心中的悲苦,使王将军明白何为杀人者,人恒杀之!
“臭小子!今天我就让你再尝尝『毒心掌』的滋味!”王将军怒喝。
“很好,我手中的偃月刀也很想尝到鲜血的滋味。”冀连城要以王将军的鲜血祭父母与妹妹在天之灵。
冀连城与王将军再次交手,每一招、每一式都攻向对方的要害,偃月刀上沾染到鲜血,血花点点飞溅,两人因这次的生死对决皆受了伤,一时间也看不出谁伤得较重。
轿外打得惊天动地,蓦地,有人攻向轿中,但人尚离轿子三步远之际就哀号一声,接着整个人痛苦地向后倒去,已然是受了重伤,倒地不起。
轿中的兰墨尘觉得无聊,干脆出轿和刺客打个过瘾。
王将军的人马不断增援,后来的援兵皆蒙面,一副怕让人认出的样子。兰墨尘在与他们交平时发现他们不是王将军养的食客,亦不是江湖人士,而是大内高手。看来王贵妃担心父亲拦不住他们,才会偷偷派出大内高手,又或者……这些大内高手其实是五皇子暗地里派来的?
兰墨尘冷冷一笑,对付大内高手亦不手软。在他眼里,这群胆敢冒犯他的人,不管来者何人,都该死!
“你们这群卑鄙小人!”胡老六一边打、一边叫骂,转眼间又解决掉两个蒙面人。
“冀连城,我劝你别敬酒不喝喝罚酒!要嘛你就离开京城,永远不踏上中土一步;不然就自我了断!否则,我会让你求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