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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时候他倚在沙罗树下,邪邪的看着我笑着说他看到了我的母亲,时间不曾刻下过印记的母亲。
我只能茫然、无助的颤抖着,脑海中爷爷说过的话语近乎疯狂的重叠着。爷爷总是说,我应该去藤堂家看看,好好的学学能剧。他说我能跳的不该止于献祭的舞蹈。
我戴上面具,四方燃起的跳动的火焰,牵引出无数的影子、心中的恶灵……那一刻,天空不再遥远,神明是如此的接近,似乎可以乘风归去……但,当我站在舞台上,是如此的目眩,现实的狂浪令我躲闪不及。
……
歌舞伎町。
弹了一曲琵琶,曲未终,弦断矣。
那时候真的很想念神社上方湛蓝湛蓝如水洗过的天空,但是我也知道凭着我自己的双脚是回不去的,不止于京都,任何……
(二)
新宿的繁华令我晕眩,总是不住的觉得这个世界怎么可以成长到这种地步?
但,在这里的生活还是平常的。
跳舞之外还是跳舞,除了一些额外的难缠的事,一切也似乎都是好的。至少在这的两年间没有任何值得我去记下的事,也没有任何好让我觉得可耻的事。只是难过,没来由的难过。
好就好在,两年的时间并不漫长,这样的等待是我所能够承受的,但并不意味着,可以制止我体内半疯狂的细胞因子。
我回京都了,或者甚至是逃回去的。但,没有回神社,没有回到任何一个曾经熟悉的地方,只是过着和在新宿一样的日子,只不过变换了一个地点。我并没有刻意去隐瞒,如果雪文想要知道,总会有办法的,这点我从不怀疑。
但,他没有来找我。一次都没。不管是在新宿,还是在我逃离了之后。
在京都像这样过着无所事事的生活,有两三年的时间,还去了趟中国,这大概是我最过癫狂的举动,当然也去了神社。
也是,终于看到了雪文。
爷爷说,藤堂家的花开得很艳,看过之后,记住就可以了,最后还会回到神社。
那时我问爷爷,这也咒吗?
爷爷没有回答,只是伸出粗糙、温和的手掌摸了摸我的头。
……
现在回想起来,没有早些回去还是很后悔。
就在我回到神社的时候,雪文来了。
我去了他的寓所。
很干净,很古朴,很张狂,很像他。
“听说你跑去找男人了”,雪文抖了抖烟灰,“怎么?被抛弃了?”不经意的语气,不留情面的藤堂雪文,依然如昔。
我半自嘲的笑着:“对。”
雪文突然不说话了,只是轻轻拍了拍我的脑袋,很是温柔。
“以后,别再这样了。”
……
至于认识新彦,那便是后话了。
在那样的日子里,京都的天空总是蓝得令我觉得恐慌。
还有,幸村。
爷爷,我回家了。
神社四周飘浮的空气,还有好多好多您来不及告诉我的话语。
但是,那时我并未看到沙罗树开的花儿。
只有月亮。
一轮,未满的月。
☆☆☆第一卷。完***
卷二。第一章 只是当时
卷二。第一章只是当时
狂。言
满月的夜晚。
塌塌米的味道开始变得沉重,头压得很沉,喘息不及。我抓紧被单,已是一身冷汗。
前一刻清晰的梦境开始变得模糊。
依稀记得那是一个女人。
我的母亲。
我起身开了灯,尽管月光已经荧荧迤俪的铺了一地。我需要非自然的光线,在月光下我会疯狂。一定会,我一点把握也没有。但,至少现下我不想自己陷入不可自拔的仇恨之中……
只有浴血方可求得的一时安宁。
父亲叫做神山直树,听爷爷讲是个温和、英俊的人。
母亲是疯狂的,美丽的,活在藤堂家下的一个牺牲品。不是唯一的一个,也不是最后的一个。雪文叫她若叶,爷爷叫她纱子,父亲也是管她叫做纱子的男人。
“你的母亲啊,就像叶子一样。没有翅膀,只能等待生命变成了枯黄,才能够飞翔……毁灭的坠落,却令她欣喜不已”,雪文是这么说的,“你的父亲,当不了她的翅膀,她只能等待,等待时间、等待生命……你,和她不一样。因为你是我的孩子。”
当雪文靠在沙罗树旁在我耳边轻轻呼出这样唯美、残酷的话语,我动弹不得。
他说:“这是你母亲的咒语。”
但是雪文从未没像父亲那样疼爱过我。
在我还小的时候父亲母亲便不在我的身边了,爷爷总是刻意的隐瞒着他们的去向。
天国吗?
如果是那倒也是好的。
但是,爷爷说不是。
我只是人偶,藤堂雪文的人偶。
傀儡师操纵人偶,如同操纵人心一般,直透心底深处,躲闪不得,赤裸裸的曝在阳光之下。
“鬼”。
戴上面具的鬼。
“神”。
戴上面具的神。
四方的篝火,玄幽的舞台。
是“能”的主宰。
坼了舞台,他依然主导着人生,别人的人生。
雪文不知道我看他的时候,总是一脸的忧伤,快要落泪的样子。他不知道,我有多么想要杀了他。强烈,再强烈的。
并不恨到想要杀了他,如果可以我想要爱他。
但是,我是真实在恨着。
'不要让他一个人死去。'
在去藤堂家的时候,爷爷说,这是母亲留给我的话。
插曲。无味
(一)
“纱子!”雪文冲着纱子大声叫嚷着,生怕她听不到。
纱子微笑的看着跑向她的孩子,却又在心里害怕这双过于明亮的眼睛。
“小心吓到孩子了。”纱子不自觉地摸了摸隆起的肚子,笑道。
“嗯……”雪文绕着纱子走了一圈,“快出世了吧?”
纱子扬起嘴角,一脸的幸福。
“可惜我太小了,不然还真想当他的干爹”,雪文吐了吐舌头,调皮的说着。
“雪文,一定要爱这孩子……如果是个女孩一定要守护她,如果是个男孩一定要离藤堂家远远的。好吗?”
……
'若叶是我的,纱子才是大家的。'
(二)
秀一出生的时候,雪文在院里移植了一棵沙罗树。
如女人的皮肤一般光滑、细腻。
那一年雪文十一岁,作为下一代“师家”,绝代的舞姿与演技,使他能够在这样一个古老、传统的世家中,任性的做着一些事。
那是一些腐朽的事。
我去藤堂家的时候,是在那九年后。
'沙罗双树,雪文只种了一棵。花开时,缤纷而落。听一些前辈说,那里曾经种的是樱花。纷纷坠地的风景会是相同的吗?
我从未见过雪文种的沙罗树开了花。'
卷二。第二章 火。风花
卷二。第二章火。风花
(一)
掬一泓泉水,映着红彤彤的叶子,像是流动的生命,无止息的。
我病了,病得不轻。
只穿着一件浴衣,无怪乎是病了。
幸村不在,回藤堂家表演了,已是无人管着日常的生活。
我有了可以去找小野的理由。数年前,雪文禁止我再去找小野,我无法违抗他说的任何话语,但是这次我无论如何想要见他一面。
☆☆☆
小野在镰仓有一家诊所,我去过几次,是雪文带着的。
雪文总是固执的相信小野的医术。
我喜欢小野卓然的医术,喜欢他身上淡淡的药草香。每每看着小野的时候总觉得他不像是活在这个世上的人类。
过去和未来。
爷爷说过,每一个人都是一个载体,都是一个容器;连接着过去和未来,盛载着时间的洪流。
大抵是因为如此,每每在他的身边,总是感觉不到时间的流动,无比的安静平和。
(二)
我约小野在银座见面。
我穿了白底印染着红叶的和服,头发也已长长,梳了一个简单而不失典雅的发髻。如此的盛装在银座出现,总是有种时空错乱的感觉。
'我是有些恶趣味吧?令人恶心的恶趣味。从京都跑来,还特定扮成了女人的样子专门为了见一个男人。会像母亲吗?如果小野看到会这么说吗?'把玩着咖啡杯,我不禁这么想道。
'也有一些人过来搭讪,是母亲的话就不会了,她是一个没有任何空隙好让人接近的女人,我一直是这么认为的。像女神一样的存在。无垢而堕落,雪文总是这么说的。'
'在新宿的时候也是这样,过是半是繁华,半是颓靡的生活;在神社呆久了,也是会生出堕落的疯狂冲动。'
“好久不见了。”小野从门口进来就径直走向了我,“你总是最‘特别’的一个,在人群中。”
“在取笑我吗?小野。”我的眉梢微微向上扬了扬。
小野语气凝重地叹了一口气,“秀一,你会把雪文逼疯的。”
“小野,你说,如果嫂夫人在这看到我们,会气急了吗?”我没有理会小野的话。
多年前小野和诊所里的护士结婚了,夫妻来一直打理着诊所,听说日子过着很不错。
“如果是千惠的就一定不会。”小野嘴角微扬,自信的笑了。
“很幸福吧?”我旋转着汤匙说道。
“秀一”,小野突然抓住了我的手,还是和以前一样的温暖,“你怎么老是让人这么担心?如果纱子看到她会哭的。”
我甩开了他的手,大声叫嚷道:“那就让她看啊!她不是从来都没看过我吗?你说啊,为什么你们所有人都不告诉我?说什么担心?说什么爱?从来就没有过的东西,不要现在拿出来教训我!”
“秀一!”小野拿出钱包,付了帐,拉着我,出了店。
我不发一言的跟着走了,也许刚才真的是过火了,我不该那么对着小野乱吼,一个始终像兄长一样关心着我的人。
……
“刚才……”
“今天晚上镰仓的大塔宫有薪能,我买了票。一起去看。”小野平静的说道。
“呃?嗯。”
(三)
小野给我看完病,就带着我去大塔宫了。
我也是终于见到他的妻子了。'如果是她的话,就一定会幸福了。'当我第一眼看到千惠的时候,不禁这么想到。
霜叶红透,浸染得像是殷红的鲜血,如同戴着面具的鬼魅。
夜晚的篝火和零落的灯光映衬着临时搭建起来的舞台,古老的生命在时间中艰难的挤压出一席之地。
喘息之音,久久无法平息。
演出开始了。
也并非是什么大不了的。
……
“小野,你见过藤堂家的能乐堂吧,在水中央。四方的篝火、水中的火光,映衬着整个舞台。幽玄诡异,却又美得那么不可思议,那么堕落,那么残酷。”
记忆中深埋的,还是禁不住的,翩然浮现。
“听说你去了中国?”
“嗯。”我不明白小野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事。
小野转过头,看着我淡淡笑了,“看过京剧了吗?我比较喜欢京剧。”
“很热闹,很缠绵,也很哀伤。和‘能’完全的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