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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她,言吴嘴角划出了冷冷的笑。“恐怕由现在开始,已经由不得我不管了!”那对柔亮的眼瞳中所闪现的坚强,还真是像他。
“听着。”他突然站起身,冷冷的嗓音子平日下达命令般,不疾不徐的说着:“今天晚上我下班前,你要整理好行李等我来接你。”
“接我?”方甄吓了一大跳,小脸全皱了起来。
接她?他想把她接去哪儿呢?该不会是把她卖掉吧?
“我不要!”她摇头,抗拒的死瞪着他。
迎着她瞪人的目光,言昊又是冷冷一笑。“从现在开始,我再听到从你这张小嘴里说出一句‘不要’,我就把这间花店给关起来,卖掉!”
“不要卖掉!”话才一出口,想起了他的警告,方甄赶紧捏住嘴。
她对着他,可怜兮兮的摇头。
拜托,千万不要把花店卖掉,因为这间小花店是纪美妈妈生前的最爱!
见她不敢再抗驳,言昊嘴角扬起了胜利的笑。
“现在你给我听清楚了——”他锐利的眸光直视着她,刻意放慢讲话的速度,好似要让她完全听清楚他的规定。
“从明天开始,你给我乖乖地回学校去上课。给我努力的念书,上高中,然后如期考上大学。”对,就是要她能顺利上了大学。届时他就可以抛开这个麻烦,永远不必管她了!
去上学?好好的读书?他、他的意思是叫她不可以管花店的生意了?也就是说,他要将花店给关掉吗?
“不,不行,我不要去上学,你要将花店关掉,对不对?”如果花店掉了。死去的纪美妈妈一定会很伤心的。
“我刚刚对你说了什么?”言吴的目光转为犀利。
这个可恶的小丫头,居然敢一下子就忘了他的警告,在他面的摇头“不行”?
“如果你不去上课,我才会真的把花店关掉。”他不明白自己为何要她讨价还价。
“你是说,我去上课的话,你就不会把花店关掉吗?”方甄的眼里有光闪动。
看着她楚楚可怜的表情,言吴虽心生厌恶,但又无法漠视。“我手下的员工很多,会派一个来帮你看店的!”
算是承诺吧,真受不了她热泪盈眶的模样。
“真的吗?”擦了擦泪水,方甄转悲为喜,纯真的笑了。“想不到你跟纪美妈妈说的一样,真的是一个好人!”
只是一句简单不过的赞美,却让言吴整个人一愣。
他是好人?母亲居然会对着这个小女孩说,他是个好人?在公司里、在下属的心中、在那些股东的眼里、在商界,可从来没人会认为他是个好人!
“你别高兴的太早,以后你就会知道我是一个很可恶的人!”一回神,他冷硬的抛下这句话,然后头也不回的开门,走出了花店。
因为一早就将时间浪费在处理花店和那个黄毛丫头身上,以至于延误了整天的工作行程。
步出会议室,言昊抬头看了眼窗边的天色,已是夕阳西下。
如平常的交代好所有的工作之后,他回到自己的办公室,而一推开门,却意外的发现父亲正端坐在一旁的沙发上,随意翻着杂志。
“会议结束了?”放下手中的杂志,言胜很自然的起身,走向儿子。
“嗯。”看了父亲一眼,言昊只轻轻应了一声,随即走向办公桌,放下手中的资料。
“我听秘书室那边说,你要换掉小吴?”早已习贯了儿子的冷漠,但他不希望是公私不分。
三年前,由言昊执掌总经理一职之后,言胜已算是处于半退休状态,只留总裁空名,早已不管公司业务。
“我不可以换掉他吗?”转回身来,他的视线正巧迎上已来到他身后的父亲。
一定是小吴去找父亲哭诉吧?否则他怎会知道这事?
“也不是说不能换掉。”迎着他,言胜轻轻一笑。“你有绝对的用人权力,但总不能让底下的员工觉得你的决定是任凭自己的喜好。”如果是这样,便很难眼众,更别说成为一个优异的领导者。
“爸,你觉得我是个任凭自己喜好做事的人吗?”只抓住了话中的重点,他反问。
轻轻一叹,言胜双眸炯亮的看着他,似乎是欲言又止。
半晌之后,他以极轻的语气,缓缓说出:“我知道你不是。”
“那就对了!”他平静的脸上依旧无任何的表情。“其实我不用小吴,是因为他太碎嘴了。”能守得住秘密的员工,他才能安心的让他待在身旁。
他记得那日他明明交代,不可将母亲委托契约公司的人前来一事说出,没想到他居然将这事禀报父亲。
“是因为你母亲一事吗?”是因为这件事吧?否则儿子不会决意换掉秘书。
不想逃避问题,更无意让两人的话老是在原地打转。“是的。连这种小事他都守不住口,所以我难以想象若将他留在身旁,会有什么后果。”
似乎是话中有话,总之他的话让言胜脸色一沉。
“其实你母亲的事,是我逼问小吴的。”他进一步解释。
又看了父亲一眼,言吴突然迈开步子转身去倒茶。“爸,其实这种事,你不用这么费心,我不过是将他调回秘书室罢了。”
背对着父亲,言昊表明了不想再谈这个话题。
看着他的背影,看着他倒水,再看着他倒了两杯茶走了回来,言胜只能深深叹出一口气,总算明了这几年来儿子那冷漠的封号是如何得来。
他,真的够冷沉了,连面对他这个老爸,也是摆出一张冷脸,丝毫没有不同。
“我们不谈这事了。”伸手接过递来的茶,知道这事已无往下谈的余地。 “我听说你要人找房子?”这才是让他来到儿子办公室里等他的最主要因素。
明知他已长大,不仅能独当一面,且睿智果断,但这跟搬出家里无关。哪怕儿子未来娶妻生子。他仍旧希望能同住于一个屋檐下,毕竟这就是亲肩。
看着父亲,言昊端起水杯喝了一口茶。“我今天去了契约公司,从他们那边拿回了一些她留给我的东西。”他徐缓的说着,不急着解释要人找房子的原因。
言胜当然听懂了儿子话中的她,指的就是亲生母亲。
于是他没接话,只是静静的喝着手中的茶,听着儿子接下来的话。
“她留下了一些东西给我,一间小小的花店、一批还未进港的花卉、一台小脚踏车……”念完了一长串的有价物,他停顿了下,低头喝了口茶,一对晶亮的眼紧定在父亲脸上。 “最后,她还留了一个‘妹妹’给我。”
“妹妹?”果然,言胜听到最后一句话,神情中充斥着诧异。
他不知道她再婚了?他一直以为她不会的。
“是个妹妹没错。不过,不是亲生的,是领养的。”看着父亲脸上的表情,言吴只是冷冷一笑。
他以为父亲不会在意的,毕竟他与母亲已经离异了十几年,离了婚的男女,又何必在乎彼此另给对象呢?难道只是私心的认为对方不会变?
“你的意思是说?”他不明白,纪美为何要去领养一个女儿?
“已经证实过了,没有血缘关系。”言吴一眼就看出父亲心里的想法。
“那你要人找房子,是为了安排她的住处?”是为了这个原因,他才会要人找房子?
“毕竟将她带回家里去,似乎不太恰当。”想起了淼淼阿姨,他想,若将方甄安排住进家里,恐怕会带来不必要的尴尬吧?
让父亲领养前妻的养女,还得天天面对她,叫淼淼阿姨情何以堪?
“确实是不适合将她带回家。”言胜完全赞同儿子的想法。
“遗言里是希望我照顾她到成年。”又看了父亲一眼,就如谈论外头天气一样的轻松,言吴转个身,走回了自己的办公桌。
“照顾她?”看着他的背影,言胜紧张的接着问:“那、你也打算搬出去吗?”
“是。”回到办公桌后,他在椅子上坐了下来。“毕竟我了解独自一个人生活在大屋里的感觉。”
下一秒,他双手撑起下颌,锐眸直视着父亲。
是的,一个人孤独的滋味并不好受,就如当年的他!
因为下班前的最后一通电话,让宗小绿不得不来到言氏科技的大楼前。
方甄说,言昊要她今晚就整理好行李,等他来接她搬离住处:但住了将近十年的屋子,怎是说整理,就能整理得好呢?
她有好多东西舍不得丢,想整理好一并带走,又怕言吴骂她,所以只好求助于宗小绿,请她求情,看能否明日再搬。
抬头看了眼街边的霓虹已点上了光亮,宗小绿拉回视线,看向言氏科技玻璃旋转大门。由里头走出了三三两两的人。
深吸了一口气,由皮包里取出粉盒,一再审视过镜中的自己之后,收妥粉盒,她才跨步往内走。
从这几年的工作经验来看,她发觉就属最近这个案子最难搞定。
其实她并不讨厌方甄对她的依赖,甚至还很喜欢帮助她。但,她又不得不承认,她不喜欢面对言昊。
至于是纯粹不喜欢他的人,还是他那张冷脸?或是他如冰雹般的冷语?抑或是那可怕的笑容?她不清楚。总之,若不是硬撑,她还真是有几分畏惧他。
不过话说回来,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撇开她对方甄的喜爱不谈,对于她,她是有义务该尽的。
毕竟委托者要她多关照方甄,还有尽力的去改变那个像冰块一样的男人。
宗小绿抬起头来,又往前方的旋转玻璃门看了一眼。
哎——恐怕未来的这段时间里,她是非得跟他周旋旆不可了!
收回视线,她认命的迈开步伐,低头往内走。
经过一楼大厅保全的关卡后,这是宗小绿第二次来到言吴的办公室,但却是第一次进入属于他个人的领域。
一如他的个性一样,当宗小绿推开办公室的门跨足人内时,就被他办公室里的冷派装潢,冻得鸡皮疙瘩直冒。
视线在这宽大的空间里绕了圈,不远处的那张沙发,柔软的皮泽映着夕阳的余辉闪闪发亮;而玻璃窗上被半拉起的百叶窗,不是一般便宜的塑胶制品,仔细一瞧,可看出是一片片细心削过的竹片。
哎——莫怪乎,那日他到她的公司时,会有那种怀疑和不屑的表情。
不过,那可不表示宗小绿在称赞他的环境,相反的,她觉得是浪费。因为色调的关系,让这些精美的装潢和物品蒙尘。
珍珠灰?
居然有人选择这颜色当整个办公室的主丰色调!真是暴殁天物,空有良好的物品使用,却让室内看来十足十像座冰宫!
尤其在这个季节,唔……还真冷咧,宗小绿忍不住打起一阵寒颤。
“你来找我,又有什么事了?”在宗小绿对办公室评头论足的几分钟里,言吴早已抬起头来看着她。“会是……突然想通来还我日记了吗?”
被他的声音吓着,宗小绿倏地回神,一抬起头来,正巧迎上他的视线。“对不起,恐怕又要让你失望了。”
还日记?附加契约里明明白白告诉她,这是她手中惟一的王牌,如果现在就将它还掉,那往后的日子她还要不要过下去呀?
迎着他的目光,宗小绿很快地走到他的办公桌前。
不过,为什么她会觉得,他黑眸底的光彩有些不同?
“既然不是来还日记,那你又来做什么?”他看似漫不经心的说着,视线又在她身上一阵注视,最后落在她那张略施脂粉的小脸上。
其实早在两人一早相谈,不欢而散时,他已作下了决定。
他不准备那么快要回那本日记,也就是说,他不想私下耍手段。因为他从未遇到像她这样,可以轻易就挑起他的怒火,让他心里的冷静沉着变得一点都不管用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