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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对对!他就缺个人踏踏实实地骂他一顿。”
阮菁开心地抓住小米的手:“我不知道你是站在我这边的,我开始喜欢你了。”
“我也喜欢你。”
“为什么?”
“因为没见过比你更率真更可爱的姑娘。”
“那你喜欢猪豆吗?”
阮菁觉得小米够大方,索性敞开性子和她单挑。
“喜欢。”小米如实回答。
阮菁的脸立刻拉长了,建豪刚想雀跃,小米又加了一句:“就象喜欢夏吹那样。”
“你是说,只把他当哥哥?”阮菁的眼睛闪闪发亮。
“没错,而且比起夏吹还差得很远,因为我和他可没血缘关系。”
建豪深受打击,一个劲地叹气,阮菁高兴极了,她没想到小米会对她那么坦诚,那一刻,简影的目光突然和小米交汇在一起,同样地,简影从她清澈的眸子里看到了无数的信任和嘱托,这女孩子实在太聪明了,短短几句话就把她们先前讨论的烦恼和她自己内心暗藏的困惑解除了。
简影瞥了夏吹一眼,他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独自古怪地郁闷着。
夏吹提前回去拿行李,然后送小米去火车站,建豪心情不好,和阮菁、简影稍坐了一会儿就先行离开了。
回家的路上,简影奇怪地瞪着乐不可支的阮菁,搞不懂她怎么那么傻。
1993年早春14(2)
沈星妤
“有什么好高兴的。”她斜睨着她的脸。
“难道你看不出来她有多厉害吗?她故意刺激钟建豪,好让他对自己更着
迷,得不到的东西永远是最好的,这个道理你到底懂不懂啊?”
“我觉得她光明磊落,特有种,输给这样的人,我阮菁一定心甘情愿、心服口服。”
“神经病。”
简影忍不住用上海话骂。
“简影。”
阮菁突然走到她面前,皱起眉头。
“我发现,你是个很小气的人。”
简影怔住了,呆呆地杵在原地。
她没料到阮菁会听懂那句话。
夏吹回到家,发现简影已经将房间收拾得差不多了,唯有那块长长的床单没有动,仿佛是刻意留给他的。
夏吹正要把它从墙上取下来,不知道为什么,简影觉得他拆床单的动作显得特别忧伤。
小米一来一去,似乎让夏吹的忧郁症变得越发严重了。
简影从来不曾觉察到,他是如此孤独的一个人,孤独到宁可把自己关在人生狭隘的缝隙里。
除了小米,谁也走不进去。
简影受不了这种感觉,她走过去,从背后拥抱他。
夏吹没有拒绝,而是把身体转过来,将头埋进去,就象个迷路的孩子。
“我知道你很担心,很想把她留在身边,这一切我都了解,可是,你也有你的难处,不是吗?”
他把她抱得更紧,简影知道他默认了。
就在这时,公用电话亭的老头在楼下大叫夏吹的名字,说是有通上海打来的长途电话。
夏吹拿起话筒,一个陌生男子的声音传过来。
“你是小米的哥哥夏吹吗?”
“是。”
“我姓尤,是你母亲的朋友。”
夏吹想起来了,小米在信上提到过有个男人一直在照顾他们,难道就是他?
“你怎么找到我的?”
“你母亲给了我你学校的电话,你的同学又把你家的电话告诉了我。”
“找我有事么?”
“小米,来找过你吗?”
“她刚走。”
“你是说,她已经回上海了?”
“对。”
“谢谢你让她回来,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她的。”
“是她自己坚持要回来的,她说在上海找到一份好工作,下个月就要上班。”
“工作?什么工作?哦,你是说零工,这两年,她的确一直在打零工。”
“你说什么?请你再说一遍!”
尤子蓦地意识到,自己好象说错话了。
夏吹抓起外套夺门而出,简影什么也来不及问,只好仓皇地跟在他后面。
回到火车站,夏吹象疯子一样拨开人群寻找小米,他惊恐的表情让简影紧张得完全不知所措,她不晓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那件事已经严重到了让夏吹抓狂的地步。
终于,他看见她了,排在检票队伍的最前面,神色涣散,步履蹒跚,他冲过去,一把将她拽离人群,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你这是干什么?干什么!”
小米用尽全力挣脱他的手,不小心脚底一滑坐到地上,简影跟上来把她扶起来:“夏吹,有话好好说,你把她吓坏了。”
夏吹迅速地想从她手里把车票抢过来,不料,她的反应还要快,扭打中,车票被拦腰撕成了两半。
夏吹反复查看手里那半张票,终于发现那上面的日期。
就是这一刹那,有人掀翻了他心里沸腾已久的那只油锅,灼烧的痛楚一下子遍布全身。
“这张车票是你刚刚才买的!什么工作!什么高薪!你根本就没地方可去!”
“你从小就骗我,长大了还是这样,你到底有没有良心?四年前,丢下一本日记把我一个人扔在火车上,这笔帐我还没跟你算,现在你又要玩这种把戏了,是不是?是不是?”
夏吹的思绪回到四年前的那列火车上,那种重复的疼痛让他声嘶力竭,他恨她,从心底里恨,难道她不明白,那个无情无义的夏天,曾经让他失声痛哭到怎样的地步?
“我告诉你!”他终于停止摇撼她的肩膀,粗暴把她狭持到自己面前,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对她说:“想都不要想!”
简影不明白他们怎么了,只看见两颗冷冰冰的眼泪,从小米义无返顾的眼角无声无息地流淌下来。
1993年早春15(1)
沈星妤
小米暂时留在了北京。
这个消息让建豪几个晚上都睡不着,阮菁认为他精神有问题,得了爱情妄想症,她开始研究精神病学,巴望着能尽快治好他的病。
夏吹家的床单屏风又拉了起来,这次,夏吹特地找来一些木头,替小米做了一张带抽屉
的小桌。
夏吹有了一个异想天开的念头,如果成功,小米寂寞的人生或许就能焕发出慑人的光芒,他必须为她做些什么,否则无法抚平长久以来因舍弃她而遗留下来的痛。
“以后你就在这张桌子上写小说。”
夏吹几乎是命令的,同时扔给她一支钢笔和一堆文稿纸。
“我老早就不写了。”
“那就现在重新开始写。”
小米瞪他:“草稿用普通的白纸写就可以了,只有誊写的时候才用文稿纸,你到底会不会花钱啊?怪不得我养不起你。”
夏吹终于笑了,这是小米答应留下来以后,他第一次对她笑。
“不许骂我,我是哥。”
“不许养我,因为以后我要养你。”
“凭什么?”
“就凭你是我妹妹。”
“我也只有你一个妹妹。”
夏吹从来没说过这样的话,小米有点感动,不过她不想表现出来,她要放在心里,一个人的时候慢慢享受。
夏吹终于还是去买了一盏新台灯,小米的视力从小就很好,他不想伤了她的眼睛。
简影照旧频繁地出现在他们家里,很快便和小米成为很要好的朋友,唯一不便的是没机会和夏吹亲热,上次那晚过去之后他们就再也没有过第二次。一开始,简影认为这并不影响彼此的感情,不是常说有距离的情侣比耳鬓厮磨的更长久更纯粹么?可是,时间久了便明显感觉到那种间距在日益增大,而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小米。
夏吹对小米的宠爱就象扎根在沙土里的岩石那样坚固,任何外力都无法折损。
简影有种诡异的预感。
她触觉到夏吹始终如一的平静外表下,或许一直隐藏着一座沉睡的火山,当小米在校门口出现的那一瞬间,火山惊醒了。此时此刻,岩浆正从山口汩汩地奔涌出来,默默却难以遏制地爆发出毁灭性的焚烧力。
但是简影立刻就否定了自己的判断,她觉得这不合情理,小米是夏吹唯一的亲人,多一点爱护也是理所当然的事,为什么要如此战战兢兢,想到暧昧的路上去呢?
他可从来没这样对待过我。
当简影亲眼目睹小米的表情主宰着夏吹所有的喜怒哀乐,当夏吹无微不至地呵护着小米,而自己却只能象个局外人似地袖手旁观时,她心里不止一次,失落地浮现起这句话。
简影曾试探性地问过小米:“从小到大,除了哥哥,你还喜欢过别的男孩吗?”
“没有。”她似乎连考虑都没考虑,这让简影非常吃惊。
“不过,以后会有的。”她笑呵呵地补充道。
“那你觉得猪豆怎么样?他那么喜欢你,你为什么就不能喜欢他呢?”
“因为阮菁比我更喜欢他,更适合跟他在一起。”
其实,建豪的想法简影是很清楚的,她知道阮菁是难得的好女孩,不过,硬要去勉强一份爱情,实质上对谁都是没好处的,她迫切地期盼着小米能接受建豪,那么一切就顺理成章,她也不会再胡思乱想了。
简影决定要想尽办法撮合他们,即便牺牲阮菁的友谊也在所不惜。
夏吹并没有意识到和简影的关系已经从初夜突破性的亲密逐渐滑入不愠不火的轨道,幸好全国小说新人奖就快开始了,简影陷入了紧张的创作中,恰倒好处地与夏吹和小米划开一条浅浅的分界线。
直到春假,简影把夏吹和小米一同带回家。
“他们真的是兄妹吗?”谈教授在厨房里偷偷问女儿。
“很象男女朋友对不对?”简影淡淡地回应。
母亲果然有着与她相同的直觉。
“年纪差不多的兄妹都会让人产生错觉,夏吹的家庭状况你也知道,小米自幼和他相依为命,感情自然比一般兄妹更深厚,不过你放心,他们绝对是嫡亲的亲兄妹。”
谈教授探头又看了小米一眼,内心仍然浮动着一丝隐忧。
“这女孩子不简单,身上那股子灵气比她哥哥还锋芒,我担心她将来会成为夏吹的负担,影响他的前途。”
“他们已经没有亲人了,应该不会分开吧。”
谈教授担心的,恰恰就是这个。
自从小米决定留在北京后,夏吹的生活重心就移到了维持生计上面,频繁的家教很快就填满了他所有的业余时间,渐渐地,没有工夫再照顾小米了。
夏吹想多赚一点钱,租一套两室一厅大一点的房子,这样小米就可以有一个自己的书架了。于是,简影自然而然地以女友的身份替换了夏吹的位置,当然,时刻不忘把建豪也扯进来。
对于简影和建豪的体恤,小米很有分寸地承接或是拒绝,始终下意识地有所保留,这让建豪无法实实在在地贴近她的心。
简影却认为有志者事竟成,一再鼓励建豪不要轻易放弃,好象完全忘记了阮菁的存在。
不过,小米可没有忘记。
她不认为自己留在北京就可以随便搅乱别人的生活,更不想成为阮菁的绊脚石,她知道阮菁是那种真挚善良,感情强烈的女孩,要是建豪选择她,人生就会充满阳光,变得无比灿烂,不必承受和自己在一起随时可能会遭受创伤的无奈。
1993年早春15(2)
沈星妤
为了与建豪保持距离,小米尽可能朝着简影的反方向走去,悄悄地,寻找着帮助阮菁的机会。
就这样,春天很快就过去了。
临近期末的时候,学生家长要求夏吹再多加几节课,于是,夏吹顺便向勤工办申请了加
薪,主任说需要调查一下目前的授课情况才能定夺,不过问题应该不大。
夏吹开始看房子,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