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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试过。按事先约定的,郑敬南在病房外面的铁门前等我们。我见过他,没什么印象,但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这不是说我认人有多厉害,而是,门口就站着他一个人。
我说你好。他说你就是蔡小菜?样子很凶,好在没有动手的意思,我的心这才安定一点。
第一次把这个叫郑敬南的男人看清楚,觉得他光那眉目间流露出来的东西,就不像一些有钱人那样,暗藏杀机,透着遮都遮不住的坏。我问他盛可以在哪里,我说我想见她。他却说盛可以已经睡了,不过常常在十一二点的时候又醒来。不便进病房,三个人在外面聊开了。
说起盛可以,郑敬南抽烟抽得很凶。他说他很喜欢盛可以,一直就喜欢,从中学开始,也想尽办法地追求过,却老被拒绝。后来同学聚会,两个又碰到一起了,聊得很投缘,盛可以头一回答应做郑敬南的女朋友。这些事,以前盛可以好像也多多少少对我说过一些。
“你觉得她喜欢你吗?”我很八卦地问了个很八卦的问题。
又是一年夏天(1)
第二十一章第二天起了个大早,并且是个晴天,亲眼看见太阳从窗子外面爬起来,竟然有种久违的感觉。原来平常火辣辣的太阳,也有这般温柔的模样。
又是一年夏天了,很多花都已经开过,校园里虚张声势的,只是一些绿的叶子。有人匆匆赶去上早自习,也有人结束晨跑之后,顶着一额头的汗珠子往回走。我出了宿舍楼,站在通往食堂和图书馆的那个十字路口,狠狠地发着呆,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走,不知道该去哪里。这没什么好奇怪的,我连自己为什么会下楼来都不知道。
原本把今天安排得好好地,吃过早餐就去医院看盛可以。我在下来之前,就在寝室里早早地给郑敬南打了电话,可是,他拒绝了我,他说盛可以这几天平静了不少,担心见到我又会受刺激。就这样,我突然不知道自己今天要做什么了。恰巧有相识的老乡路过,跟我打招呼,问我站在这干吗?我莫明其妙地脱口而出,说在等人。
最后去了校门口的那家超市。刚开门一会,里面一个顾客都还没有。我在收银台前愣了一会,并不进去,马上就有人问我要什么,我说我要清嘴。想必超市这些人被别人以这种方式“索吻”的次要已经很多了,没有片刻的误会,直接就帮我从旁边的小玻璃柜台里拿出包清嘴含片。记得上个学期去实习之前,信海欣就是在这里,买了同样的东西。记得那天在校门口,有我,有信海欣,还有盛可以和郑敬南。
我突然觉得,郑敬南这小子其实比我幸福,抛开一些残酷的因素,至少他现在还能跟自己爱的人在一起。我在想,要是疯的是信海欣,我是不是就可以像郑敬南那样,跟爱离得近些,再近些呢?
可是,我怎么会想她疯掉?我怎么想她们疯掉?
曾经,我哥也是有过很美的愿望的,不是吗?他在信里说过的,说信海欣个很不错的女孩子,是他要信海欣别放弃,坚持到你毕业。我哥告诉我过的,信海欣答应了他,而且答应得很坚决。但是,信海欣怎么可以不吭一声就反悔?我哥还说,他想知道将来我和信海欣手牵着牵走在街上,会是怎样的一种幸福姿态。如果真有那一天,他说他一定会远远地看着我们,为我们微笑,给我们祝福。
他说:我想你们一定会去看我的,我想,听见你和她,一起叫我哥的时候,我一定是很开心的。
信海欣带走了我哥最后一个心愿,最后一个想要开心的心愿。
蔡小财他还能知道这些吗?我怕他这个时候已经在难过了!就在昨天夜里,躺在床上辗转难眠的时候,我很想对我哥说说话,告诉他,信海欣走了,盛可以疯了。只是犹豫着,我什么也没敢说。我怕我说了,他就真的能听见。
但我可以对信海欣说,虽然明知道她什么也听不见。我习惯了什么都对她说,什么都向她汇报。不过现在就算对她说,也只能是在心里默念。揣着那包清嘴含片,我在校门口靠操场的那个角落站了好一会,两只手插在裤兜里。情不自禁地,我自言自语道:信海欣,你在哪里?同样是情不自禁地,揣在左边裤兜里的手动了动,我好像就听见信海欣在说:蔡小财,我在这里,我在这里!
想起小时候看过的童话故事,我不自觉地笑了,心想要是信海欣真的就躲在左边裤兜里该多好。
上午呆在寝室里,无所事事,高老头帮我几天的衣服一起给洗了,加上他自己的,满满的两大桶。洗完了,提回来放门口,他叫我找衣架,我把每个角落都搜查一遍也没搜到几个,只好再去隔壁几个寝室“借”。高老头晒衣服的时候,我就在一边给他递衣架。这种工作分配方法,我应该说还是相当喜欢的。没想到的是,高老头竟然还跟我客气。
“小菜,谢谢你啦!”
“谢我什么?帮我洗衣服还谢我,甭搞得太客气了!”
“我以前洗衣服的时候,都很害羞的。”
“你害羞个啥?又不是帮女人洗内件。”
“太脏了,实在太脏了,洗七八遍,桶里的水都还能当墨汁练书法。不过今天给你洗,一下就找回自信来了。”
“我的你清了几遍?”
“十三遍还是十四遍,不记得了,哈哈!”
被高老头转弯抹角羞辱一番,我连递衣架的兴趣都没了,把衣架往腾出来的那只桶里一扔,进寝室去了。高老头的羞辱当然只是玩笑,真正让我突然烦躁起来的,是因为我觉得两个人一起晒衣服真他妈是件幸福至极的事情。跟高老头一起没什么好玩的,但要是换作信海欣呢?想有那么种小日子,两个人开开心心地说话或者做事,一起把洗净的衣服挂到阳台上,有风的时候,还可以向路人招摇一下我们的幸福。
快到午饭时间,他们闹腾着集资去喝酒。我不想去,我好像越来越不喜欢那种热闹的场面了。他们劝了我很久,我还是不肯,最后高老头站出来给我解释。我不去,高老头自然也就不去。在寝室里磨蹭了好一会,高老头一直催我去吃饭,我说那干脆去食堂算了。
过了高峰期,食堂人比较少了,到处一处狼籍。我们打好饭菜,找了张比较干净的桌子坐下来。旁边是两位小女生,长得还算不错,其中一个比较正常,留着长发,另外一个就比较夸张了,竟然理着个平头,一看就知道是那种典型的个性张扬行为八卦的“垮掉一代”。她们说话很大声,全然不顾会不会影响我们的食欲。开始没注意她们在讨论什么,听着听着,我就觉得有点不对劲了。
长发女生说:“听他们说,那女生长得还挺漂亮,个子高高的,身材特好。”
平头女生说:“什么女生不女生的,是女鬼。昨天晚上老乡聚会,他们说得吓死人啦。好像有不少人亲眼看到过那女鬼。”
长发女生说:“是在九教四楼那间大得跟礼堂似的教室吧?我们班的男生都说女鬼就是在那间教室出没。”
平头女生说:“好像是的。他们还说有天晚上那鬼在九教闹得厉害,大喊大叫,吵醒了好多人,不过我们那边好像没听见哦。”
长发女生说:“不是吧?那天晚上从九教跑出来,后来又被保卫处带走那个是鬼啊?”
平头女生说:“肯定是鬼嘛,要不然怎么事后什么音讯都没了。”
长发女生说:“你的意思是,真有那么个女生死在九教。”
平头女生说:“你有脑子没脑子啊,不死掉怎么变成鬼嘛!”
其实她们说到一半的时候,我就已经停止了一切吃饭的动作,侧着耳朵在听,听得怒气腾腾。高老头也觉察到了我的变化,催我说,小菜,快吃饭,快吃饭。我一直忍着,把刚吃进去那点饭都化成能量用来隐忍了,可当她们说到“死”时,我再也坐不住了。以盛可以为原型的鬼故事,流传着很多个版本,我不知道这是第几个版本了。
我走过去,犹豫一会,然后啪地一声把手掌砸在桌面上,很气愤地说:“你们两个,到底有完没完?!”
长发女生胆小一些,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抬头看着我,满脸不解。但那平头女生却不同了,她朝我怪怪地笑了笑,说:“你这人就有意思啦,我们说话关你屁事啊!”
高老头这个时候也追了过来,劝住我,给两个女生说好话:“没事没事没事,他心情不好,你们聊你们的。”
在被高老头拉走的过程中,我还嘀咕着骂了几句:“奶奶的,以后再让我听见你们说什么女鬼死了的,非把你们从九教砸下去不可。”
我们端着饭出了食堂,却怎么也没了胃口。我说高老头我吃不下去了,他就说那我去洗碗。把饭盘递给他,我就去了对面的小商店,给郑敬南打电话。我说我不能再等了,我必须今天见到盛可以。他沉默良久,或许想拒绝,终究还是答应了,还说今天上午盛可以又开始不平静了,哭哭闹闹的,说要见我。
高老头下午有事,我就一个人去的。还好,进病房后,盛可以已经安静了下来,目光呆滞地坐在床头,脸色像刚从冰库里拿出来的似的,冷冷的感觉。我走到旁边,她不转眼看我,也不说话,整个当我不存在。我小心地坐在病床上,坐在她身边,这个时候,她才警觉起来,猛地转头看着我,眼睛争得圆而大。约摸过了个三五秒,她像突然记起什么,一把搂住我的脖子,把脸贴在我脸上,惊天动地地哭了。哭声中,我还听见她说话。
“蔡小财,真的是你吗?你来了,你真的来了?!”
她叫的是我哥的名字,她如注而下的眼泪,在我的脸和她的脸相贴的地方,密密地往下渗,湿湿的,热热的。这种湿热无法停止,一直扩散。我也哭了,两个人的眼泪,早已分不出彼此。我把她紧紧地搂住,一只手轻抚着她颈际的黑发。我说,不哭哦,不哭!可是这个时候,我连自己都劝不住了。
开始还站在门口的郑敬南,怯生生地退出去,把房门带上。
又是一年夏天(2)
哭累了,盛可以两手扶住我的双肩,把我推开一点距离,左晃右晃地开始打量起我来。我知道她也认不出我来了,她谁都认不出来了。我扯着衣袖帮她揩眼泪,帮自己揩眼泪,却怎么都擦不干。然后她又用手捧住我的脸,看了一遍又一遍,慢慢地,泪光之下,闪出几缕让人揪心的微笑。她笑了,她把我当我哥了,她以为我哥来了。
上次在图书馆前面,她最后记住的是我的样子,而我告诉她,我跟我很相像。
“蔡小财,你真的来了?你以为你不会来了呢!” 她哽咽中带着激动。
“嗯,我来了,我怎么会不来呢?” 我把流进嘴里的泪水重重地咽下去,说。
“好开心……好开心……”她自言自语两句,泪又开始泉眼似的往外冒。
“不哭了,我来了就不许哭了,知道吗?”
“嗯,知道了,我不哭了,我要开心地笑,对不对?”
她把两只小手各自拢成一团,使劲地把眼里和脸颊上的泪水往外扒,像在为刚才的哭反悔似的,像是不想让我知道她哭过似的。安静了一会,她又像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