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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瞅见我,乐了,可马上皱眉厉声问道:“哪来的?要是抢同学的,别等人家登门告状,趁早还回去!”
“振宇哥哥打靶赢的!”我嚷道。
“是吗?严振宇?”
严振宇几乎把脸扎进大碗里,不停歇的吃。见问,才搁下碗,说:“是!”
爸爸瞟一眼他的饭碗笑说:“来!我给你盛。”
他摇手说:“不了!您让我自己盛。”
严振宇蔫不溜丢盛了一碗又一碗。爸爸举着筷子不动,林天雨端着碗,吃吃的笑,我不能光傻看着,一会没的吃了。我狼吞虎咽,吃了两碗,结果撑的不得不松了皮带扣。
这时候严振宇放下饭碗,心满意足的松口气。我爸问他:“还吃吗?”他裂嘴一笑,不好意思的摇摇头。
林天雨用胳膊肘捅捅他,笑说:“别客气!我们家山珍海味没有,可管你饱!“严振宇抿嘴一笑,扭捏的说:“真不吃了。”
林天雨笑着盛饭,开盖一看,又惊又气,拎着锅过来,差点扣在振宇脑袋上,又急又恨:“你可不不吃了!都让你吃没了!”
严振宇怯生生一扭脸,低头垂着眼睛,象个做错事的小女生。
“天雨!”爸爸说:“饿不着你!天雯,赶快给他拿!”柜厨里就剩一块干馒头了,撩了好几天。我给林天雨,他不情愿的接过去,五分钟啃一小口,斯文的也象个女生。
吃完饭,严振宇和我哥擦桌子刷碗。爸爸去阳台抽烟,回头发愁的看着振宇的背影,连连摇头,自言自语的叹道:“幸亏这孩子参军了,不然那家养的起!”
晚上我们上街去玩,刚出院子,又碰上君苇大哥,君苇大哥跟严振宇几年不见,一激动把车都扔了,他们腻糊了半天,我哥跟振宇才过来。
他们光顾说话,没人跟我玩。那夜,我哥和严振宇睡。振宇的家,空荡荡,一张双人床,一把椅子,一只大木箱,就没别的了。我哥定期打扫,开门开窗过风,所以虽然空了三年,可还很干净。
我也嚷着要跟振宇睡,林天雨笑说:“男女授受不亲!你懂吗?”照我的脑门戳了一下。
我撇撇嘴,说:“什么授受不亲!不是你说的,都他妈狗臭屁!慕容叔叔和周老师还一床睡呢!咱俩还睡一被窝呢!”我拿胳膊肘杵杵他:“你忘了?”
林天雨强词夺理说:“那不小时候吗!再说我是你哥哥!”
“严振宇也是我哥哥!”严振宇一直抿嘴带笑不笑,我摇着他的手问:“是不是?”
严振宇瞥着我,又看看林天雨,扑哧笑出声。我哥不知道为什么急了,扑上来抓我,我躲到严振宇背后,林天雨把我从他身后揪出来,拎着我的耳朵说:“和我睡,没关系!和他睡,”一指严振宇“以后你就没人要了!”
我护着耳朵解释说:“轻点!轻点!不光跟他,我跟你们俩睡!”
林天雨大吼:“那你就成女流氓啦!”
“干吗呀!别咬着我耳朵!”我被他一脚踹出门去。
砰的一声门紧闭,连个缝也不给我留。我抡起拳头砸门喊:“水枪!水枪!给我水枪!”
枪从上晾子扔出来,正掉在我头上,水囊爆了,浇了我一头水。我在这门前站了好半天,有种我不明白的东西,吐不出,也咽不下,堵在心里,叫人那么不痛快!
我转身回家,走到楼梯,那扇门吱妞,启开一道缝,传出一句“走了吗?”声音太小听不出是谁。“走了!可走了!开门!闷死了!”这是林天雨。门窗大敞四开,我心头火起,破水枪恨恨的摔到地上,上楼使劲跺着楼梯,不知哪家在屋里喊:“我的妈呀!谁呀!要拆楼怎么着!”门一开,是君婶,披着单衣,一低头才看见我叹气道:“小祖宗!脚下留情!咱这是危房!”
“林天雯?”严振宇低沉的声音,他和林天雨两条人影,一前一后,印在一楼拐角的墙上。我特别想回去跟他们玩儿,可有觉得那样太没面子,就咬着后槽牙,上楼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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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楼台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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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天雷要上提高班,林天雨也很忙,但不知忙什么。白天我和严振宇玩的兴高采烈。早晨我们下河捞鱼,我们的鱼网太小,严振宇用穿坏的丝袜做的(我向左邻右舍敛来破袜子),大鱼捞不着,都是一寸来长的“小麦苗”,中午回家煮鱼汤。后来想起来挺恶心,可当时没那跟弦儿,只要好玩,怎么都行。
下午上水深的地方游泳,严振宇还称件游泳裤。我就没那么讲究,扒了衣服,只穿著小裤衩,一头扎进水里。
游累了,爬上岸,他两手垫在脑后枕着,仰身躺在石头砌的斜坡上,晒太阳。我也学着他的样子,一坐下,就蹦起来了,烫屁股。我可受不了,下水,凉快凉快。严振宇却能呆上好半天,晒得通红,才起来。
到家,身上已经晒干儿了。拿俩个脸盆出来,在水龙头边,接满水,叉开腿,举过头,水瀑布似的,从头浇到脚,甩甩头,抹把脸,再接盆水,就互相泼着玩了。林天雨一回来,他们两就粘糊到一快,我被甩在屁股后边,成了小尾巴。
做晚饭时,爸爸特意多蒸了许多米饭,顿了半锅牛肉,还怕有人吃不饱,又派我买了几张烙饼,打了二斤白酒,结果楞是吃干喝净,连牛毛也不剩一根儿。
吃完饭,爸爸找慕容叔叔下棋。振宇和我哥收拾完桌子。我们三个就搬了凳子上阳台,林天雨沏了壶酽茶,放在小桌上,严振宇嫌茶杯小,凉的慢,自己拿个大海碗,倒了满满一碗,水太烫,严振宇渴得等不急,猫腰,抻脖,爬在碗边一小口一小口吸溜。
林天雨冲我笑说:“看他!象不象饮驴?二哥!回头我们给你做个槽,吃的喝的,都搁槽里,省你一碗一碗盛,怪麻烦的!”
严振宇抿嘴笑。
“怪不得咱国家的军费开支那么大,都你这号的,没个不大!”他的手搭在振宇肩上。
严振宇先还笑着,到后来琢磨过味儿来,立马急眼,责问道“你以为我们都是吃干饭的?!”林天雨二皮脸,眼里含着几分嘲弄笑说:“二哥!玩笑吗,不用太认真了吧!我们再怎么说,也抹杀不了你们人民子弟兵的丰功伟绩。”
君茹姐悄悄上楼来了,她把手捂着胸口气喘吁吁站在严振宇背后,怯生生的问“请问!您是不是从部队上来?”
严振宇头也不回,他横是没想到那是君茹,点下头。
“那您认不认识严振宇?”她很急的样子。林天雨呛了口水,咳嗽起来。严振宇张嘴要说什么,可没说,只是点下头。
“他还好吗?他怎么样?没出什么事吧?”君茹的手就要挨上他的肩,可又缩回去。林天雨咳嗽的声音更大了。
我啃着指甲,翻着眼睛看他们,心里笑君茹好傻。
“你希望他出什么事?”严振宇说话间,已站起来,转过身。他们好象都被对方吓着了,同时后退一步。严振宇把身后的椅子也给带倒了,他一边慌张的扶椅子,一边诧异的扫了君茹两眼,好象她是什么稀有动物。
林天雨笑起来说:“君茹姐!你没认出他来?”
君茹气呼呼,骂道:“两个小坏蛋!我看你们欠揍!”我和林天雨都笑成一团了。
君茹讪讪的说:“我哥说,你们部队上来人了、、、可没想到、、、就是你。”她的手绞在一起,有点不自在。
严振宇倚栏杆站着,手足无措的给她让坐。
君茹穿著超短裙,一蹲身,从屁股到大腿抹一下,也只能挨着椅边坐了,严振宇咬着嘴唇,斜眼瞟着她露在裙外的大腿。那腿上穿了长统袜。
君茹笑道:“你晒黑了?我差点没认出你来。”
“你要不说话,我也认不出你来。”严振宇点支烟。
“可不!君茹姐这几年,越来越漂亮!”林天雨望着君茹一副看不够的样子。
严振宇瞅着他一笑。君茹问:“你也学会抽烟了?”严振宇有点不好意思;说:“参军前就会了。”
“君茹姐今天怎么有空回家?是不是心有灵犀?”林天雨溜着严振宇,偶尔的他嘴里也能蹦出点儿文词。
严振宇吐口烟,说:“你挺忙。”君茹笑了笑。
“该分配了吧?”严振宇,笑问“对了,我怎么忘了,你什么时候出国?”
“没、、、”君茹低着头,手指碰碰自己的嘴唇,吸了口气、、、她拢下头发,瞟着他笑道“严振宇,你呢?过的怎么样?”
“吃穿不愁,天天有事干,月月有钱花!”
“你还是那样。”君茹淡淡的一笑。俩人就不再说话了。
严振宇默默抽完一跟烟;把烟屁股按在栏杆上狠狠一撵,远远掷了出去,说:“我下楼。你呢?”君茹立刻说:“我也是。”他们两前后脚,走了。
我爬在栏杆上,邻院的猫,跳到过厅上转来转去,喵喵的叫唤。过厅下走出一个女的,是君茹,站在院子外,向里张望着,半天,另一个人拖着条长长的影子,晃了出来,是严振宇。如果振宇哥哥知道结果,不知他还会不会走出这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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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游 园 惊 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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振宇走到园中央时,突然回身,冲我喊:“林天雯!下来!”命令的语气。我一听,顿时兴奋起来。不顾林天雨的百般阻挠,冲破封锁线,飞着就下楼了。听林天雨冲振宇喊:“你撑的。泡妞还带着灯泡儿!”
还没等振宇说话,君茹义正词严,道:“林天雨,跟谁学的?还泡妞?我们是同学,说两句话都不行啦?”
林天雨在楼上忙作揖,嬉皮笑脸说:“姑奶奶!我狗嘴!你们说你们的,我看谁敢拦着。”
君茹白了他一眼,牵上我的手,走在前面。她问我:要吃什么?想去哪玩。
我说吃冰激凌。上公园。
严振宇说:公园关门了。
我回头反驳说:没呢!9点才关门!
“好!咱就去公园!”君茹说着,回头瞟着严振宇。严振宇走过来,牵住我另一只手。我是小孩,可你千万别以为小孩就啥都不懂。好歹我也给严振宇当了几年信使……我坚持去公园,第一是为了我自己有地方玩,其次呢,搞对象的都去那。
进了公园,我是不看什么景色的,一般直奔儿童游乐场。因为今天特别,所以耐着性子跟他们沿湖边溜达,好在有冰激凌吃,吃了三盒了,才走到游乐场,看见邻院的一帮小孩也在,就在也等不及了,死命挣开严振宇的手,飞跑过去,喊着:“等会!带我玩呀。”
晚上,大型游乐器械都不开,象滑梯呀,转椅呀,又太弱智了,大家一商量就玩“三个字”了。(不用我说明吧,70年代生人都玩过。)
我被人逮住,站那不能动,等人来救的时候,看见严振宇抽着烟和君茹做在花池的牙子上。过一会儿看见君茹姐姐和严振宇做在转椅上。再一会儿,君茹又在秋千上,严振宇叼着烟卷,正卖力的给她推。我心想,这搞对象也真没意思,竟干些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