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心想:谁怕谁!走去坐下。我故意挑衅问:“你没告老师?”
贱男不屑的说:“女孩儿才干那种事儿!”我侧过身,不禁对他刮目相看。他瞟着我,昂然道:“我让着你。谁让你是女的呢。”
我的嘴唇,撮成圆,放出一个字:“哦——!”我忽然想起一件事,非常虚心的请教道:“大队长。问问你,你知道我妈妈是谁?”
他奇怪的问:“我怎么知道?”
我说:“你都知道我是从垃圾堆里拣的,怎么会不知道我妈妈?”
他大惊失色,问:“你还真是垃圾堆里拣来的?”我也吃惊,望着他。他凌空看着我,好象发现的新大陆,兴奋的说:“我那是胡说八道,还真蒙对了?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搔搔后脑勺,一边冥想一边说:“我爸……恩……我问他我打哪儿来,我爸就说:垃圾堆里拣的。还叫我以后不许问!”
贱男哑然失笑,说:“你还真信?他骗你的,家长都这样。我妈还说我是从她胳肢窝掉出来的呢。”连我都忍不住笑说:“靠!明摆着,胡嘞吗!”
“可你真的不象中国人呀?”他说:“我们汉族,都是黑眼睛黑头发,可你呢?蓝眼珠……”他捋直我额前的一撮头发:“黄毛,还自来卷儿。”一松手,那撮头发吐噜又卷回来了,他似笑非笑的摇头说:“除了这身坯子气,跟你哥没一个地方象的。也许你妈妈是少数民族?要不就是……基因变异?”
“我靠!你知道我哥?”我为林天雷名声在外,倍感自豪。
“大名鼎鼎!”他点头说,忽然脸色一沉,认真的说:“林天雯。别骂街了。一个女生,骂这么难听的脏话,就不嫌害臊?”
我说:“少教训我!我哥从来不这么说。”
他质问我:“那你在你哥跟前,也骂那些话?”
我横了他一眼,故意问:“哪些话?”
他看着我很严肃说:“我说不出口,太难听了。”
我瞟着他笑道:“傻逼。”
他眉头深锁,说“你知道吗?你不说脏字的时候,挺可爱的。”
我笑道:“你他妈别恶心我啦。可爱?冰箱哪?人见人爱。”他斜眼瞟着我,叹口气,好像我没救了,正视前方不理我。被淡的滋味不好受,可又不乐意向贱男服软,就靠着椅子背闭目冥想。想着想着,感觉有人推我,还喊:“起来吧,到家了!”
我一睁眼,见同学们正往外挤,我立起来,挤进人群,跳下车,跑出好远,忽听见贱男叫我,我回头,他从车窗探头出来,举着我的水壶大声喊:“不要了?”我急忙招呼他:“扔过来。”他朝我遥遥一掷。我跳起来接住,把军用水壶挎在肩上,冲他抱拳当胸,道声谢,转身跟同学跑了。
(本文章首发起点文学,希望喜欢我的网友帮我多投票)
(十)春 寒
(十)春寒
(本文章首发起点文学,希望喜欢我的网友帮我多投票)
有的散布在草丛,有的扎根石缝,不多,疏疏落落的几簇,可很扎眼,黄的,紫的,红的,叫不上名儿的野花,在风中瑟缩。
一只瓷碗,盛满土,三根香燃着,插进土里,吐出几缕细细的烟,在风中散去。
“啪”的,打火机窜出一簇火苗,点着一打纸钱,手微微一抖,火光摇曳,放在墓前,然后把纸钱一卷一卷的往火里蓄,越烧越旺,纸化成灰,在火光里乱舞。
烟头掷进火堆,望着君苇大哥的墓碑,严振宇单膝点地,半蹲半跪说:“天雯。念叨两句。”
“念叨什么?”我往火里添纸钱。
他想了想,道:“就说:君苇,你在天有灵,就保佑活着的人,平安活着。”
我笑道:“废话。活人当然平安了。听我的吧。”我面向君苇的墓,双手合十,仰脸望天说:“君苇大哥,你要在天有灵,就保佑我老爸拣钱包发大财,保佑林天雨早点出来,保佑林天雷别总挨老爸打,保佑振宇哥哥有个好单位,保佑我小学毕业,中学也能毕业。恩,对了,还有保佑君婶寿比南山,福如东海。保佑扇子姐姐越长越漂亮,今年二十,明年十八。”得意的瞟了瞟严振宇:“比你说的好吧!”
严振宇只是嘴角微微一牵,开瓶白酒,咕咚咚洒在墓前,剩了一小半,他喝干了。
“谢谢你。”扇子姐离我们一尺之遥,望着君苇的墓,已经站了很久。严振宇也望着君苇的墓说:“这是我应该做的。”
“这里环境真好,安静,空气也好。真的。谢谢你,给他找到这么好的归宿。”扇子姐姐动情的说。
严振宇回头瞅她一眼,冷笑道:“你骂我。”
扇子姐一脸错愕,惶惑的说:“我没有呀。我真的很感谢你。君苇临走前,还一再责怪自己对不起你,他要我无论如何也得告诉你,君茹的事儿,他不知道,一点儿都不知道。我也不知道。我什么都没瞒他……”她神经紧张,有点絮絮叨叨,开始对着严振宇说,后来就冲着君苇的墓说了。
“你这是跟我说第五遍了。”严振宇打断她,口冷得不近人情。
“哦……对不起。”扇子姐脸色一僵,好象叫冷风呛了一口,咳了几声,汕汕的低下头。
纸钱都烧了,火灭了,留下一堆灰烬,严振宇站起来,把墓碑周围打扫干净。然后牵着我的手,和扇子姐姐沿着一排一排坟墓组成的小路,往外走。早春的太阳,明媚但不暖和,天空是蔚蓝色的,有几朵云飘着,让人想起棉花糖来。
“我得谢你才对。”严振宇说:“照顾我岳母这么些日子。”
扇子姐姐走在前面:“别这么说。其实,谁见了,都不会撒手不管的。只不过我听凭良心的差遣,任性了一回。”
“那以后,别再任性了。我岳母,我能照顾好。本来就是我的责任。”严振宇紧赶一步,与她并肩走在一起。
扇子姐姐侧目望着他,缓缓将目光调向远方的松柏,温和而坚定:“赡养你岳母是你的责任,照顾朋友的妈妈,是我的自由。”
走出陵园,扇子姐姐上了轿车。摇下车窗玻璃,露出半张脸,冲我摇手:“天雯。拜拜!”我也热情的摇手喊:“姐姐拜拜!”然后汽车一溜烟的跑远。
严振宇和我走了两站地,才找着车站,等半个多小时的公车,好不容易等来一辆,还坏在半道上,我们俩只好走着进城,进了市区,才又坐上公共汽车回家了。
几天前,跟平时一样,一大早,老爸起床倒尿盆儿,门一开,不禁愣了。原来严振宇直挺挺立在门外的露台上。穿的依然还是白衬衣,绿军裤,解放鞋,脚边是他的大油布包,冻得脸都青了。爸爸放下尿盆,赶紧把他拽进屋里,脱了自己披着的棉袄,裹住严振宇,倒杯热水给他。
我还当做梦,掐自己大腿一下,疼!知道是真的,从上铺一跃跳到地板上,穿着背心裤叉儿,张牙舞爪扑向他,不管三七二十一,钻进他怀里,伸手兜住他的脖子,那一刻,我靠!冰冷。想跑都来不及,我已被他死死搂住,他浑身瑟瑟发抖,胳膊箍的太紧,我都快上不来气了,嘴唇发胀。他还嫌我不老实,更狠的把我往他胸口勒,遏制我的挣扎,他的脸蹭着我脸,吸着气,听他喃喃的说:“真——暖和。”我这辈子都忘不了,这个冷酷得令人窒息的拥抱。
这时候,我哥哥兴冲冲蹦到他眼前,热切的打量着严振宇问:“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给我信儿?我去接你呀!”
严振宇还没缓上来,嘴唇哆嗦着,凝视着我哥,上牙磕下牙的说:“哦……林……林天雷……”林天雷骤然冷却,望着他,点点头,然后,自己该干嘛干嘛(注释:自己干自己的)。
就这么被严振宇抱着,直到我俩没有温差,他才松开。
盛碗热腾腾的云吞,放在严振宇面前,“几点到的?”老爸问。
“4点20,到的火车站。”
老爸笑道:“两个来小时,你也真禁冻。趁热吃!”老爸爸自己端起海碗,开吃。吃到碗底朝天,毛干爪净,老爸一抹嘴,干咳两声,清清嗓子,问:“你丈母娘那儿,还没去吧?”严振宇摇摇头。
老爸说:“等……等暖和过来,去看看。”严振宇点点头。他捧着热水杯,一动不动的坐了很久,突然一口气把水喝干,搁下水杯,立起身,出门去了。不久就听到君婶那很有感染力的哭丧调,边哭边数落,数落什么听不清。
严振宇复员了,工作还没着落。趁着没事干,他为君苇大哥寻(其实就是买)了块墓地,省得他的骨灰总放在扇子姐姐家,不象话。就在今天,连下葬带扫墓,一快办了。
严振宇还去过一次监狱,没见到林天雨,郁闷的回来了。他虽待业在家,可没闲着,君婶的吃喝拉撒,就由着他这个作女婿一手料理了。因为是两辈人:“这男女之防,也不妨了。”(林天雷语)
阳光灿烂的日子,严振宇就背君婶到马路上晒太阳。君婶的腿的见好,已经都能下地了,总能看见严振宇搀着她,一瘸一拐的走路。
扇子姐也来过一回,推开门,她都不敢进屋了,惊异的问:“太干净了,难道没人住啦?”
犹豫着,脚才踩上光可鉴人的木地板,每走一步,都很不忍的样子。我说她:“没事儿。你随便霍霍(注释:折腾,搞破坏)。反正严振宇早晚都得擦一遍。”
说着,在地板折个倒毛(翻筋斗)。扇子姐失惊道:“小心。你也不怕摔着!”
她还没说完,我已经稳稳当当立在她面前了。她半嗔半笑道:“淘气!”我一拍胸脯说:“小菜儿,比这系数难度高的我也白玩儿。”
扇子姐姐瞅着我一笑,她原本常来常往,这会竟一脸新奇的环视这屋子,走到窗台,随手一抹,翻手在看不禁赞叹道:“真干净呀。我们家两个阿姨,也做不到这地步。”
我把猫咪强行抱过来,给她看问:“这是谁?还认识吗?”
“毛毛呀。”她白了我一眼,嫌我低估了她。
我说:“是呀,毛毛天天洗澡。一点骚味儿,都没了。你闻闻!”毛毛如今也衣冠楚楚,一扫流浪猫的邋遢像。
扇子姐姐,眉头一网,笑着摆手,后退说:“别!别!不要。”
我把毛毛放了。她进里屋参观,好奇的问:“连被褥都是新的。怎么还叠成豆腐块儿?象军营一样。”她忽然愣着了,从五斗橱上,把一只瓷烟碟拿下来,很珍爱的捧在手里。
“他一直这样。”
“他?!他是谁?”
“严振宇呀。”
扇子姐的眼睛瞪起来,也挺大的,:“严……严……振宇?”那语气,就好象谁踩了她尾巴似的。我奇怪看着她,啃着指甲点下头。
她又环视了一下屋子,然后就开始冥想。
这时候,严振宇背着君婶上楼来了。君婶一见扇子姐姐,高兴的合不拢嘴,严振宇把她放到床上,她就拉着扇子姐姐的手,问长问短,又开始埋怨君苇大哥,说自己养的儿子,如今还不如女婿。
扇子姐姐只好说:他工作忙。
严振宇倒杯茶给扇子姐,劝君婶说:“妈!君苇得挣钱哪!没钱哪儿娶的上媳妇?您不想他早点成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