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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性格,能够给省长当一年大秘书,简直是异数。
自然很少有人知道,尤利民其实不是将范鸿宇当作秘书来用的,范鸿宇更像是他的高级幕僚。秘书一处副处长,更多的是一个名义。
和大刘完成工作交接之后,范鸿宇便即赶赴云湖,却没有急着去县政府报到,也没有急着去朝阳农场接掌大权。
省委组织部的任命文件写得清清楚楚,范鸿宇同志,全面主持朝阳农场的工作,也就是说,范鸿宇才是朝阳农场的一把手。
农场渔场林场等国营单位,和地方政府毕竟有所不同。通常来说,施行的是行政首长负责制。很多农场渔场,场长是一把手,党委书记反倒要听场长的安排,和政府直属部门的情形有点类似。局长说了算,党组书记有时候由副局长兼任。
当然,到底是行政首长说了算还是书记说了算,要看上级部门的任命文件怎么写。少数政府直属部门,也有党组书记说了算的,因为任命文件里明确规定由党组书记主持全盘工作,那他就是“一哥”,局长只能是二把手。
当初荣启高并没打算让范鸿宇出任云湖县长,只是安排他兼任县委副书记,好协调工作。如果去朝阳农场,范鸿宇都还是个二把手,尤利民的脸面往哪搁?
后来尤利民提议,让范鸿宇兼任云湖县长,荣启高也没有丝毫犹豫,一口答应。
从某种意义上说,范鸿宇自己“争”这个县长位置,更合荣启高的心意。这样一来,范鸿宇就正式列入齐河市的干部管理序列了,能够发挥更加积极的作用。
把水搅的更“浑”。
且看齐河市的干部们,又如何应对这位“声名显赫”的前省府一秘!
范鸿宇没有急着上任,就是想在云湖和朝阳农场先走走看看,以一个局外人的身份,摸一摸底细。他来云湖,明面上的任务非常清楚——化解云湖县群众和朝阳农场职工的矛盾冲突。这是当务之急。
范鸿宇很清楚,齐河“围堵事件”远远不曾结束。荣启高亲自出面,也只是缓解了一下农场职工的急迫心情,真正引发矛盾的根源并未消失。只要这些问题没有得到解决,这颗炸弹随时都会再爆炸。
十原镇靠近朝阳农场。从这里过去,不到三里地,就是朝阳农场的管辖区,朝阳农场场部,离十原镇不过四公里,也在湖边,叫朝阳镇。
范鸿宇昨天去的朝阳镇,在镇上的小招待所住了一个晚上,今天上午在朝阳镇四处溜达了一下,和一些农场职工家属聊天说话,了解情况。随后就赶到十原镇来了。
看上去,十原镇宁静祥和,村民们也多数淳朴和气,不像是动不动就扛锄头扁担“冲杀上阵”的主。等吃完饭,范县长再找村民聊聊。
权当是一次湖滨旅游了。
可惜高洁和赵歌都不在身边,未免美中不足。
不过昨天在电话里,赵歌得知他出任云湖县长,惊喜不已,说过几天就去云湖看他。以前在省政府上班的时候,每隔一段时间,赵歌就会跑洪州一趟,和范鸿宇团聚。
范县长吃喝正酣,几名男女嘻嘻哈哈地走进了小餐馆。
范鸿宇抬眼瞄了一下。
三男两女,都是年轻人,衣着打扮明显和普通村民不同,花衬衣,喇叭裤。走在最前边的那名男子,甚至还戴着一副墨镜,留着长长的头发和大鬓角,黑色喇叭裤的裤脚口极为夸张,就好像一个大扫把,每走一步,都像在打扫卫生。范鸿宇估计,这男子的真实年龄应该在二十五六岁左右。不过乱糟糟油腻腻的长头发和未曾及时清理的胡须,让他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要大好几岁。
另外两男两女,也是差不多的装扮,都是大喇叭裤,只是没戴墨镜。
整个八十年代,喇叭裤极其流行,可以说是一种所向披靡的时尚,有一段时间,几乎满大街都是这种式样相当夸张古怪的裤子。近两三年,随着各种新潮时尚的服装大量涌入,沿海发达地区年轻人的服饰潮流有所改变,各种式样的衣服鞋袜极大的丰富了人们的衣橱,喇叭裤已经从“一家独大”的霸主地位陨落,渐渐不是那么流行了。但在内地,服装界的反应还没有那么敏锐,喇叭裤依旧站在时尚的最前沿。
一般如此装扮的年轻人,在老一辈眼里,都是不务正业,和流氓阿飞差不多可以划等号。
也不怪老一辈的以貌取人。
就眼前这几位,以一个老刑警的眼光来看,还真就是流氓阿飞。
那种“气质”,范鸿宇一望即知,错不了。
第538章 葛二壮
范县长在打量喇叭裤,喇叭裤们也在打量他。
三个男喇叭裤的眼神带着刺,挑衅之意很明显。这也是八九十年代流氓阿飞的特点,看任何同龄人的眼神都很不友好。不要说生面孔,就算是熟面孔有时候也是一样。不如此,不足以显示他们的“特立独行”,与众不同。
两个女喇叭裤的眼神却有点亮晶晶的。她们忽然发现,原来只要人长得帅,不穿喇叭裤也是一样的帅。
范鸿宇没有和他们对峙,笑了笑,继续喝他的米酒,吃水煮鱼片。
为首的墨镜喇叭男“哼”了一声,也不再搭理范鸿宇,转向厨房那边叫道:“三姐,死了啊?怎么不出来接待客人?”
小餐馆的老板娘是一位三十来岁的少妇,长相算得周正,虽然忙碌于灶台之间,衣着却比较整洁,不像邋里邋遢的饭店女工,尤其身材丰腴,胸乳硕大,走起路来晃晃荡荡,堪称波涛汹涌。闻言笑嘻嘻地走了出来,嗔骂道:“二壮,要死了,大喊大叫的……”
先就给墨镜喇叭男抛了个媚眼。
范县长一口酒差点喷了出来。就墨镜喇叭男那小身板,豆芽儿似的,也敢叫“二壮”?还好他没叫大壮!
墨镜喇叭男嬉笑着上前去,看样子很想伸手在三姐硕大的双乳上狠狠掏一把,不过最终还是没动手,只是恋恋不舍地在那俩西瓜上盯了一会,嬉皮笑脸地说道:“三姐,你这两个奶怎么长的?你每天都吃些什么东西,长这么大,爱死人了……”
另一个喇叭男就起哄说:“嘿嘿,狗三每天揉啊揉的,面团也揉大了……”
“是不是啊,要不我也揉揉,看能不能再揉大些?”
墨镜喇叭男二壮好不容易移开的眼神又死死盯住了三姐的双乳,甚至还举起手来,做了个“抓奶龙爪手”的样子。
“嘿嘿,二壮,莫开玩笑,莉莉嘴巴撅那么长,能挂七八个油瓶了……莉莉啊,今天吃什么?要不要给你做个鲫鱼汤?鲫鱼汤补血。”
三姐将二壮丢到一边,笑着对一个穿乳白色喇叭裤的年轻女子说道。
估计这个莉莉,应该和二壮有些关系,也许是女朋友之类的。不过听三姐的语气,也不是很在意她看到自己和二壮打情骂俏。
这种“新潮青年”之间的男女关系一般都比较混乱,这段时间二壮和莉莉在一起,别人就当他们是男女朋友了,过一段时间分开,那也谁都不会在意。
三姐这么做,更多只是一种拜托二壮纠缠的招数。
莉莉果然很不高兴,冷笑道:“我二十岁的人,要补什么血?还是留给你自己补吧。水煮鱼,煎鸡蛋,我就点这两样。”
不管她和二壮的男女朋友关系能持续多久,就是看不惯三姐那浪荡样子,三十出头的女人了,还在装嫩,仗着一对大奶子忽悠人。
“我要青椒炒油渣……”
“回锅肉回锅肉,三姐炒的回锅肉最有味……”
其他喇叭男就乱哄哄的点菜。
好不容易点好了菜,三姐也不在意莉莉对她的冷嘲热讽,给他们上了一碟子酸萝卜,一壶凉茶,笑呵呵地转身回厨房忙碌去了。
做个小生意,挺不容易的。
三姐手脚麻利,不一会就炒好了青椒炒油渣,满满一大盘子,端了上来,青椒香气扑鼻。九十年代初,大棚菜还远远未曾泛滥,这种自然生长的青椒,香味绝不是大棚栽培的青椒可比的,口感更不能比。油渣黄橙橙油津津,也令人食指大动。
范鸿宇笑着说道:“老板娘,我也炒个油渣。”
一大盘子水煮鱼片已经吃得差不多,半斤米酒也下了肚,范县长该吃饭了,青椒炒油渣是很下饭的菜。在二十几岁的时候,吃什么都填不饱肚子,非得是米饭或者面食才顶事。
“好咧,等一下啊。”
三姐高兴地答应一声,笑眯眯的去了。
范鸿宇年纪虽轻,一看就是不差钱的老板,坐在那里,气度斯斯文文的,人又高大帅气,三姐心里头着实欢喜。这样的客人,看着就让人舒服。
“哟,洪州来的大老板啊……”
墨镜喇叭男二壮刚举起筷子想要夹个油渣吃了,闻言又放下筷子,望向范鸿宇,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范鸿宇说的是洪州方言。在另一个世界,范鸿宇在洪州上过三年大学,这个世界,前不久做了一年的省府一秘,洪州方言说得蛮顺溜。
范鸿宇便笑着点了点头。
实话说,二壮他们的装束,是让范鸿宇有点“违和”。不过他如今是范县长,不是范二哥,心态自然起了些变化,不能单纯的以貌取人。更何况,此番范县长微服私访,目的就是了解十原区和朝阳农场最基层的情况,正愁待会吃完饭后找不到人聊天呢,这二壮主动搭讪,倒也不是坏事。和他聊聊也不错。
“老板贵姓啊?”
见范鸿宇点头,二壮顿时兴致大发,笑着问道,努力在自己的云湖方言之中加上一点洪州腔调,以显示二壮哥也不是土包子,见过大世面的。
“姓范,模范的范。你贵姓?”
“姓葛,我就叫葛二壮,家里就是十原镇的,大伙都叫我二壮哥。”
葛二壮傲然说道,似乎二壮哥在十原镇当真是个大大有名的人物。
“范老板,二壮哥可是我们十原镇有名的大哥,年年和朝阳农场那些人打架,都靠着二壮哥撑腰,咱们才回回打赢。你在十原镇碰到什么事,只要跟二壮说一声,天大的麻烦都不怕。”
老板娘三姐又端着一大盘青椒炒油渣出来,摆在范鸿宇面前,笑着接口,为二壮哥狠狠扬名立万一番。
“嘿嘿,朝阳农场那些家伙算什么?跟我们十原闹,也不看看他们够不够分量。我二壮不是在这吹牛,他们再敢闹,我就直接送几个去见阎王爷。以为他们是吃国家粮的了不起?还不是一群土农民!”
二壮立时便变得牛皮哄哄的。
范鸿宇不由来了兴趣,问道:“二壮,你为什么要和朝阳农场的人打架?好像这个事,跟你没关系吧?”
就目前了解的情况来看,朝阳农场和十原区的冲突,主要是发生在农场三大队和十原区二周乡的几个村之间。
三大队的辖区和二周乡接壤,一些土地存在着争议,还有渔业上也有争端,加上双方的“宿怨”,一点小矛盾就能酿成暴力冲突。葛二壮应该是十原镇上的人,不像农民,怎么也会参与到“边界争斗”中去?或许其中另有隐情。
葛二壮横了他一眼,有点轻蔑地说道:“范老板,你是大学生吧?一看就知道是知识分子,斯斯文文的,这些事,你当然不知道了。”
范县长摸了摸下巴。
想范二哥前世今生,两辈子加起来,这还是头一位说他“斯斯文文的”,范二哥不胜欢喜之至。
看来一个人要变斯文,就得当官,官当得越大,人就越斯文。哪怕吃人不吐骨头,面子上也是风淡云轻,嘴角绝不会留下一抹未曾擦拭的血痕。官员吃人水平越高,帮他擦嘴抹手的狗腿子就越多。
“朝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