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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外面的世界也不过如此。
我放下帘子,开始无聊的摆弄自己的手指头。
感觉到似乎转了好几个弯,我已经昏昏欲睡了。
突然的,微微的震动又让我清醒了过来。
轿帘被掀开,母亲就牵着我迈了出去。
眼前是一堵高高的围墙,窄小的两扇门上写着大大的一个“狱”字!
然后一个矮胖的穿着官兵衣服的人从旁边的一扇小门里走了出来,径直向着母亲走了过来,我注意到他的衣服上印有一个大大的“牢”字。
“幽幽姑娘,你来了,这边走,前面的把守很严密,就委屈你走侧门了!”
“麻烦您了!”母亲淡淡的回应。
然后我们就跟着他走进那扇门,门里面阴暗而狭窄,胖官兵手里拿一盏灯,昏暗的灯光照着颓败的墙壁。
走过一小段这样的路,突然的腐烂的杂草的味道就迎面扑来,我差一点就吐了出来。
我下意识的握紧母亲的手,跟着她,继续往里走。
前面突然宽敞起来,我抬头,吓了一跳。
隐约有昏黄的灯光透了过来,我抬头,两边居然是许多陈旧的栅栏隔成的“房子”,而且里面还有很多人,他们的衣着破败,面孔憔悴,有的甚至是狰狞的。
见我们走过,好多人冲过来,紧紧趴在栏杆上,脸上是企盼夹杂着失落的光。
我感到恐惧,紧紧贴近母亲的身边。
又似乎走了好久,前面拐过一个弯,那些连着的“房子”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三面石壁的小屋子,这里面霉烂的气味更浓了,可是没有那些人,我却不再觉得那么恐怖。
我们一直往里走,走到最里面一间,停了下来。
我抬头,顺着母亲僵直的目光看去,是一个白色落魄的背影。
是他——驸马爷!
尽管看到的就只是他的背影,我还是一眼就认出他了,只是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似乎是感觉到气氛的那不同寻常,他转头,见到母亲的一瞬间,目光就僵住了。
我抬头看母亲,突然的,她从呆呆的状态里回过神来,从袖子里取出一个很大的银锭子,上前一步塞进胖官兵的手里,“您拿着,喝杯茶!”她说。
“不不不,秀红姑娘已经关照过了,况且还有六王爷的口谕,这使不得!”胖官兵推脱着却还是把银锭子塞进袖子里。
他上前打开牢门,然后退了出去,“我就在外面,一盏茶的过后,我进来接您!”他对母亲说,然后出去了。
第七章 父亲
我一直看着母亲和驸马爷交会在一起的复杂的目光,觉得那一刻,他们的目光远比星星来的璀璨。
然后母亲慢慢的移步,走进那扇门,她的目光就那样不动的盯着驸马爷的脸。
我站在门外,静静的看着他们,从高高的小窗口透来的光,照着驸马爷儒雅的面容。
他的面孔平静而俊美,让我感觉不到这里无底的黑暗。
突然的,母亲扑到他的怀里,低声的啜泣起来。
他就只是轻轻的抚摸着母亲的长发,眼里是淡然的光彩。
我觉得那一刻,他的心里也是平静无波的。
“为什么要来呢?”他轻轻的叹了口气,声音仿似穿透古今。
母亲抬头,带着泪水的眼睛朦胧的感觉让我心疼,“刑部的批文已经下来了,我怕再不来,我们今生就这样错过了!”母亲柔美的声音里是掩藏不住的悲切。
她看着他,他也看着她!
我觉得他们的心是永远在一起的。
“一切都要结束了!”驸马爷放开母亲,回头从那扇小窗子看向外面的月亮,“也许,这一生,我所有的选择都是错的!”
那一刻,披着月光的他,沉静的像是一尊圣洁的神像。
“包括我吗?”母亲试探着问。
“不,”他回头,眼睛里是温和的浅笑,“你是我唯一寄托!”
她牵起母亲的手,“如果当年的我也能体会到这一点,我们就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了!功名利禄只不过是过眼云烟,我却执着的追逐了一生的时光!”
“一生?”母亲玩味着这两个字,目光又变得呆滞起来,突然的,她又抬起头,盯着驸马爷的脸,急切的问,“六王爷!六王爷那里有没有希望?你不是他最得意的门生吗?他会救你的!”她的眼睛里是希望的泪水,却是脆弱的不堪一击。
驸马爷轻轻的摇头,“没有用的!他已经尽了力了!”
“那,公主呢?昌宁公主!念在你们这么多年的夫妻情分上,她不会见死不救吧?”母亲还在绝望里寻找最后的生机。
“情分?”驸马爷惨淡的笑了,“只有我跟你之间才有情分,皇上已经下诏,接她回宫了,谋逆大罪,本该株连九族的,放过她,已经是皇恩浩荡了!”
“可是——”母亲还想说什么,可是驸马爷对她轻轻的摇头,她就止住了。
“带着心儿走吧,六王爷那里我求过了,看在师徒情分上,他会保全你们的!”突然的他的目光移向我,轻轻的笑了。
“不,我不能丢下你,我说过,有你在的地方就是我的家,六年前我不顾一切的找到你,现在就再也没有什么力量能使我们分开了!”母亲突然激动起来。
“六年前——”驸马爷抬头,看着月亮,长长的叹了口气,我觉得他似乎是陷在了某种回忆中了。
良久,他回头,“这次不一样,我要去的地方是你永远也找不到的,况且还有心儿在,你不能!”他的声音淡淡的,带着轻微的叹息。
“心儿,你过来!”突然,母亲转头,叫我。
我愣了一下,然后跨过那个高高的门槛,走进里面,站在母亲身边。
母亲蹲在来,看着我的眼睛,她说,“心儿,这是你父亲!记住!”
然后我顺着她的目光看向驸马爷的脸。
我的感觉有点迷茫!
父亲?我确乎是应该有一个父亲的,可是父亲是什么呢?
眼前这个男人?
我有一点点被困惑了。
回头看一眼母亲,她冲我重重的点头,“你叫一声爹!”她说。
我抬头,驸马爷的脸还是那样的宁静。
他看着母亲,我些无奈,“幽幽,你这又何必?”
母亲坚定的看着他,又看着我,“这是没有选择的事,心儿是我跟你的女儿,这就是她的命运!”
她抚摸着我的头发,眼神里是一种我所陌生的刚强的东西。
命运?
这又是什么?
我不明白,就只能把我的困惑尽数投给我所熟悉的母亲。
“心儿,你记住,以后你不再叫明心,你姓左,你父亲姓左,左映月!”母亲一字一顿的说着。
她的每一个字都敲在了我的心上。
左?映月?那个给母亲画画、题字的人?
我抬头,驸马爷就蹲下来,摸着我的头,他的目光柔和而温暖,他说,“明心,我喜欢这个名字,那么明朗的感觉,你就叫明心!”
然后那个胖官兵就走了回来,“驸马爷,时候到了,一会儿,巡视的大人该来了!”
驸马爷抬头,冲他微微一笑,然后起身,看着母亲,“走吧,好好照顾心儿!”
母亲起身,拉着我的手,她说,“心儿,你喊一声爹,我们马上要走了!”
我看着她,可是叫不出口。
“你再不叫,以后就没有机会了!”母亲在逼我,她的声音里是隐忍的痛楚。
没有机会了?什么意思?
我缓缓的抬头,驸马爷的身影映在月光里,柔和而宁静。
我怯生生的叫了一声,“爹!”
他就笑了,有些惨淡,有些幸福的笑容,眼窝里是盈盈的液体在闪动。
“姑娘,走吧!”胖官兵不安的看看外面。
母亲盯着驸马爷的面孔,片刻,终于她决然的转身,拉着我往外走。
她的平静坚定的声音在我头顶响起,“天上地下,我都与你想随!”
第八章 斩首
见过驸马爷之后,母亲的情绪稳定了很多,甚至于平静的让我害怕。
每天她都把我留在身边,教我抚琴,教我写字,教我念书。
我会偷偷的抬头看她的表情,可是她的平静又让我觉得那次晚上我们出去根本就是我自己想象出来的。
仿似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第四天,一大早,秀红姨娘就过来了。
“姑娘,一切都准备好了!”她的声音低沉而忧伤,看着母亲的眼睛里凝满了泪水。
“恩!”母亲正在教我写字,她抬头,我也抬头。
她说,“带心儿出去走走吧,这么久她还没有出过门!”她把我推给秀红姨娘。
母亲让我出门?我有点不敢相信!
“你——”秀红姨娘突然激动起来,想说什么,可是又压住了。
她咬咬牙,拉着我转身下楼。
大街上原来并不是那夜我所见到了景象,原来大街上是如此的热闹。
我想我是赶上了他们所说的集市了。
我本该高兴的,可是想起那天母亲硬逼着我喊了一声父亲的事,又觉得不舒服。
“姨娘,”我扯了一下秀红姨娘的衣袖。
她慌忙的回头,好像是我打断了她的思绪。
“驸马爷,他是我爹吗?”我问她,母亲的事,她应该最清楚。
“心儿!”突然的,她蹲下来,看着我的眼睛,“你——怪不怪他?”
怪他?为什么呢?
我轻轻的摇头,“他是,对吗?”
秀红姨娘闭了一下眼,重重的点头。
突然的,周围的人群开始躁动起来,所有的人都疯了似的向着一个方向冲了过去。
我们在人流中,被挤到了边上。
“他们干什么?我们也去好不好?”我拉着秀红姨娘的衣袖,眼睛却是追随着那些人们而去。
没有见过这么多的人,我很好奇有什么事能让他们如此疯狂。
“你真的想去?”秀红姨娘的脸上是少有的沉郁的表情。
“恩!”我点头。
“那好吧!”她重重出了一口气,就拉着我随人流而去。
人流一直往前冲,最后像江水突然遇到堤坝一样的止在了翻滚的江边。
秀红姨娘带着我从人缝里挤了进去,头上的人们都在小声的议论着。
“好俊的人呀!可惜了!”
“还是个状元!”
“人不可貌相呀!”
“枉费了大好的前程!”
“那不是昌平公主的驸马吗?”
“是呀,株连九族,就公主一个人免于死罪!”
“那是,要不人家是公主吗?”
……
终于我们挤到了最前面,那里是一座临江的刑台!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那个被血渍浸渍了不知道多久的刑台上。
我抬头望去,竟然是——
驸马爷!
我吃惊的瞪着眼,可他分明就是跪在那个孤独的小小台子上,背后站着一个一个凶神恶煞、抱着大刀的刽子手。
江面上吹来的风拂起他额前散乱的头发,表情却是那样的平和、宁静,好像并没有被这些纷乱的人群所干扰。
我根本就无法把以前那个风度翩翩的儒雅男子和眼前落寞的他联系在一起。
他平静的注视着冷风习习的江面,江面上翻卷着黄色的混浊浪花,他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可又似乎矛盾着。
我静静的注视着他,他却没有发现我。
“心儿,你再好好看看他吧!”秀红姨娘迷茫的声音从头顶穿了过来。
除了我,那些激动的人们似乎谁都没有听到。
父亲!我在心里反复的玩味着这句话。
那一夜之间我有了一个父亲,可是现在呢?他还会留在我的身边吗?
然后一个穿着官服模样的人走了过去,他在驸马爷的面前站定,从袖子里抖出一卷黄色的东西,展开!
然后所有的人就都跪了下来。
秀红姨娘也拉我跪了下来。
每个人都低着头,我却没有,我看着那个人,他展开那卷东西,似乎是一卷写着字的黄布,背面还绣有龙的图样。
他居高临下的俯视驸马爷,驸马爷就抬头看他,平淡的眸子里是无色的空旷。
那个人微微一震,然后清了下嗓子,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状元左宁,映月,昔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