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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的囚犯-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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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情人在公开场合玩秘密游戏,其实挺让人兴奋的。
看来白樵纳的女儿终于活出她的真性情了,她活在罪恶和秘密里,而且邪恶地乐在其中。但是,她的愉悦因为菲娜的可能有罪而蒙上阴影,大维则是另一个,还有像时钟一样固定出现的噩梦。
它每天清晨将她从睡眠中惊醒,每天都一样,昏暗的走廊,相同的两个人:一个高大魁梧,一个黝黑矮小。而亚穆站在两人之间低声说着外国话。他会转头,灯光照在他金黄色的头发上……然后是一把刀刃……一道伤口,血流出来,蓝色的毒药被滴进去。嗡嗡声……认人窒息的黑暗掩至。最后,她恶心害怕、打着冷颤醒来。
麦海伦的法国女仆回到门厅,黎柔赶紧返回现实。
女仆为让她久等道歉,领她进入客厅。坚持陪她前来的露莎,带着冷漠的表情站姿笔挺地留在前门,没有跟进来。黎柔在进入客厅之前,转头对她的保镳报以感激的笑容。亚穆曾交代两个仆人,不可以让毕夫人靠近麦海伦身边一英哩之内。但是露莎的忠诚已经偏向她的女主人。
客厅门关起来时,黎柔的脸上还是微笑的。她转头迎上麦海伦充满戒心的视线。
“责备客人是无礼的,”海伦说。“但是,毕太太,我真觉得你应该有点常识。这件事如果传出去,你的名声就完了。”
“那我就回巴黎去,”黎柔说。“幸好我懂法文,而且在那边也能工作。我们的工作性质其实并没有那么不同。”
“语出惊人呢,夫人。”海伦请她坐入豪华的沙发,主人也笔直的坐下。“接下来,你是要建议我让你画一幅画像吗?”
“我会很乐意接受你的提议,”黎柔说。“如果我想得出可以让葛先生不大惊小怪的方法。不过,那并不是我此行的目的。”
她打开手提袋,拿出一个红宝镶钻石的耳环。这事有些尴尬,但自从我发现它,我就一直想把它还给它的主人。”
她将耳环递给海伦,后者没有说话。
“我正重新摆设先夫的房间,”她谎称。“仆人发现这耳环卡在他的床下一个凹槽里。这大概是只差没有拆掉房子、其实不知道自己在找什么的警方,没有看见它的原因。但是,露莎坚持——”
“那不是我的,”海伦的脸上是一片冷漠的空白。“我喜欢红宝石,但这只耳环绝对不是我的。”
“我很抱歉。”黎柔轻叹口气。“这真的很尴尬——但,直接应该是最好的。我知道樊世曾在我离家时带女人回家。我曾在戏院好几次跟你站得很近,我注意到你的香水,它有很特殊的味道。而我也在樊世身上、或他的房间闻过几次。正确时间我不确定,但应该是最近,不然我不会记得那么清楚。那大概是我在他死前注意到的最后一件事。”
海伦黑色的眉毛扬了起来。“另一个女人的香水,多么奇特。”
“我对味道很敏锐,”黎柔解释。“樊世常说,像猎狗一样。但我显然不是一个好的侦探。”她注意到海伦的表情一下子精明起来。“我觉得你应该不会只因为矜持而缺乏常识,因此拒绝收回这么贵重的东西。我并没有感到震惊,他的不忠我早就不在意了。”
“东西若是我的,我不会否认,毕太太,这绝对不是因为矜持。”
“说的也是,看来我的推理能力失效了。”黎柔摇摇头。“真让人失望,我只希望不管它的主人是谁,不曾因为它而太辛苦。我相信樊世付给她的金钱一定无法弥补丢掉这耳环的损失。”
海伦望着她的手。“如果她那么不小心,就不值得拥有它。留下证据让妻子发现,是很失礼的。毕太太,我若是你,才不会把这种女人的损失放在心上。她根本不值得你费这些心力。”
她把耳环还给黎柔,手指几乎没有碰到,但那短暂的接触是冰冷的。“我听说你忙着做好事,”海伦很轻的微笑着。“薛本尼、艾凡瑞,人们说你在弥补毕樊世造成的伤害。你已经成为伦敦人的话题。虽然如此,帮一个愚蠢的妓女改正错误还是太过火了。她不值得你冒着失去好名声的危险,来安慰我们这种人。如果这只耳环替你带来烦恼,我建议你把它留在最近一个救济箱里,让它帮助真正需要的人。”
☆☆☆
亚穆强忍着,不要倚到轻便马车的窗子往外看。麦海伦屋子的外墙并不能让他知道任何事,而且他不能被发现。因为暴风雨即将来临,天空迅速变暗,但是还没有暗到让他不被看见。他只好拿出怀表看着。
黎柔进去已二十多分钟。他没能来得及阻止她,而这完全是他的错。黎柔不再拿海伦的事折磨他的时候,他就该猜到这个女人另有计划。
不幸的是,他这几天应该做而没有做的事情真不少。他把艾凡瑞的仆人交给尼克,专心对付薛本尼,后者则利用几句玩笑话,把亚穆的注意力吸引到别的地方。
因为贺德鲁的过分保护,社交界开始友善的注意艾司蒙伯爵对毕太太的意图。薛本尼既然是这票公子哥儿的头,便自命为发言人。
薛本尼几个晚上前意有所指地说,毕太太既然出来走动了,希望她能很快脱离寡妇的身份;但是,伦敦如果把这样一位女人输给,例如巴黎,未免太说不过去了。
这些话以及一些毫不委婉的评论,即使没有令亚穆的外表惊慌失措,内心也起了警觉。它的意思很明显:虽然毕太太新寡才两个月,而艾司蒙伯爵虽是外国人、而且还是个女性杀手,但是社交界已经在期待他们结婚了。而且是很快的结婚。
如果他们不很快的结婚,或者亚穆不尽快有求婚之意,这些友善的流言会迅速转成不好听的话,黎柔的名声将因此受损。
问题是,不管社交界想要怎样,他不能催促黎柔结婚。亚穆无法在他的灵魂沾满她的不快乐时,面对代表着神的教士,说出神圣的誓言。在她知道真相之前,将她用婚姻绑住,是不光荣的。也是懦夫才会做的事。他需要时间证明他自己,也需要时间让她准备,接受他几个星期之前就该告诉她的事。
不幸的是,他又让自己没有时间。他们成为情人已经一个星期,他没有一次预防她怀孕,她也不曾建议。因为没有跟毕樊世生下孩子,她可能假设她不能怀孕。
亚穆知道千万不可做这种假设。他更相信命运硬是会跟他开这种最恶意的玩笑,用一个婴儿更加锁紧痛苦凹槽上的螺丝钉。那时他该怎么办?在一切都已无法弥补的情况下,说出他的告解?或让她陷入两难的选择:一个是嫁给敌人,一个是生下私生子?
他的手指扒过头发。“笨蛋。”他低声骂着自己。“懦夫,猪。”
这时,他注意到外面有了动静。他靠向椅背。门打开,片刻之后,黎柔近来——而后楞住。露莎的声音在她后面疑惑的问:“夫人?”
亚穆把黎柔拉入车内他身旁的座位,要露莎去找尼克,给车夫几个快速的命令,随即猛地关上车门,马车立刻开始走动。
“快要下雨了,不能把她留在街上。”她想开车门,但被亚穆阻止。
“尼克就在街角的马车监视着屋子,露莎找到他之前不会融化的,”他说。“该被留在街上的是你,然后叫马车从你身上碾过去。我很生气,黎柔。”
“我也很生气,难道你没有注意?”她说。“这是大白天,被人看到我们在一起,怎么办?”
“如果明天天亮之前我们之一就要丧命,被谁看到又有什么关系?”
老天好象要强调他所语言的命运,适时地打了一声响雷。
“说话不必这么夸张,”她说,下巴抬得老高。“如果有人想趁夜里杀人,他或她找到的一定是我们两个在一起,还有露莎和嘉伯。而虽然你非常的不讲理,甚至威胁要用马车碾我,我还是会尽全力保护你,所以你应该死不了。”她拍拍他的手臂。“好啦,被生气了,我觉得我有些发现。”
“你让我的胃都打结了。”他对着她美丽的脸皱眉。“我快担心死了,你说你要调查凯洛夫人,可是你却跑来这里。”
“我相信我的直觉,”她说。“是邢夫人先让我们注意到麦海伦,而她绝不会无的放矢。我的直觉也告诉我其中有文章。而研究你的名单后,我有一种感觉。”
“感觉?”亚穆叹气。
“我非常强烈的感觉到,”她说。“海伦是个关键。我看到你的疤痕时也有那种感觉,知道它指向一件重要的事。”
他知道最好别质疑她的感觉,“看来母老虎嗅到了气味。”他靠向椅背。“我如果阻止你出猎,就是十足的大傻瓜了。说出你的发现吧。”
她说出耳环的计策,这不是最好的计划,但她善加利用。海伦脸上、五官、姿势的小变化她都仔细观察到了。阿拉在上,她甚至注意到她的体温。一如亚穆也会做的,黎柔分析这些小细节,得到一些结论。
海伦对于黎柔暗示她曾跟毕樊世在一起,非常的不安。然而,他已经死了,而全世界都知道他的妻子知道他不忠。所以,海伦如果不安,那是因为她犯下比卖淫更严重的罪。
“我知道我说的最后一次闻到香水味的时间,打到了某个重点,”黎柔说。“可是她的反应,使我有另一个联想。除夕夜,我在菲娜的一个兄弟家过夜,回家后发现屋内乱七八糟,正是樊世带人回去后常有的样子。”
她拿起亚穆的手轻轻捏着。“时间点真是有趣,如果海伦曾在除夕夜去过我家,她就有很多时间到处翻找。等到我下一次离家——不到两星期后——这回她要做什么就很快了,例如替兰福特找到并偷走那些信件,又为了满足自己,在樊世的鸦片瓶下毒。”
“是啊,夫人,这理论的确有趣。”亚穆闭上眼睛。“而它如果正确,就给了麦海伦杀你的最好理由。她只需把你的来访向兰福特报告,想要杀你的就增加为两个人。或许我该先杀了你,替他们省下麻烦,也省去我等着他们来的痛苦。”
“我正希望她去向兰福特报告呢,”她说。“那时,公爵就会来找我。于是我们即使没能得到答案,也会有一些线索。”
他睁开一只眼睛。她正兴奋难耐地看着他。“请继续说啊。”他说。
“邢夫人今天早上告诉我,兰福特接到杜赛特来的信,”她说。“大维跟兰蒂订婚了。兰福特非常高兴,别忘了,菲娜的父亲是他的好朋友。而因为,邢夫人和菲娜的吹嘘,兰福特认为这是我的功劳。”
亚穆两眼都睁开了。“没错,你总管每件事,支使每个人团团转。”
“重点是,我做的好事或许可以平衡我探查一些敏感的事,”她说。“所以兰福特不会急着要捏死我,他来看我也可能只是要知道我的想法。而我会让他知道,因为我有很好的解释。”
“你当然有。”
“谢谢。”她说。“我会让他知道,我发现樊世有些不好的文件,可能已经落入错误的人手中。”
“例如麦海伦。”
她点头。“我将请求兰福特帮我。他会相信,因为全伦敦都认为我在做好事,连海伦都听说了薛本尼和大维的事。她说大家认为我在替樊世弥补过错。那就让它成为一种模式吧。这是最好的时机,因为兰福特已认为我是好人。”
亚穆没有回答。她的话开始盘旋在他的脑海:时间点、模式、前后矛盾的行为。
艾凡瑞和他父亲都在十二月付出被勒索的钱,束袜带事件发生在十二月初,薛本尼知道了,但没有对艾凡瑞说。不久,毕樊世就对薛本尼夫人下手,而那位丈夫除去毁掉画像并没有采取什么行动。
薛本尼和艾凡瑞的个性都不是有耐心、计划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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