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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机了。小卫对着手机再次发愣,他还什么都没有说呢。
「怎么啦?」不知几时站在面前的母亲,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担忧。
「没事。」
「是女朋友吗?」
小卫沉默了几秒,无力地摇头。
「交朋友要认清哦,让自己不开心的朋友就不要理睬他,嗯?」卫璎勾起嘴角,俯下身体,用满是发乳气味的手掌揉着儿子蓬松的头发。
「我知道啊……」但喜欢的人不是说不必理睬就可以摆平自己的心了。
「你在烦恼什么呢?」盯着儿子闪烁不定的目光,作母亲的不想看到什么忧郁之类的杂质在里面呈现,但儿子不是孩子了,总会有感情用事的时候。
小卫的嘴角噙着无法说出口的委屈,面对母亲的关心也只能垂下眼角去回避。只有这时,他觉得王郁平对于感情的冷淡大概是有道理的,谁会去认同两个同性之间的感情呢,连自己都惶惑不决,怎么让人家相信里面的真挚?
「嘀嘀—;—;」手机短信打扰了母子之间短暂的交流。
「今天是我的生日。」
没头没尾的话……卫璎也凑近看屏幕,挑起眉头:「你朋友吗?」
小卫目光发亮,灿若星晨,他连忙合上手机,冲着母亲「嘿嘿」傻笑一下后站起身来手忙脚乱地往门口冲,脚还不小心撞在玻璃几上,痛得直抽气也毫无停顿地一个劲往外跑。
「妈,我现在出去一下啦!」
「喂,几时回来?」卫璎一头雾水地追着他跑。
「不知道!」冲出门,传回来已经是飘远的声音。
卫璎站在门口,忧心忡忡。
*****
「平哥……是谁啊?」
被拍倒的玻璃酒瓶从桌子一头滚向另一头,以不慢的速度接近桌子边缘,然后坠落。
「咣—;—;」
尖锐的破裂声穿破耳膜直击头部,让因酒精而疲软的身体跟着跌倒在地上。
碎片,到处都是碎片。
脑中的碎片也在撞击中纷飞四散,失去控制了……
灯光如网人肉如森的空间,充斥着各种气味,他觉得呼吸困难身体燥热,而拍在肩膀的手指隔着衣料渗进阴寒。
「嗨,新来的?小模样儿不赖啊,嘿嘿,他们叫你什么来着?」
「小恩。」
「小恩啊,你叫我J就可以了,或者J哥也行啊,呵呵,知道为什么叫J吗?」
摇头。
「不知道吧?哈哈哈哈,看你那幅傻样!读过书没有?英文字母知道不?J怎么写来着?」
「下面弯的啦,那把儿不是向上抬着头吗?就这意思,懂了吗?哈哈哈哈哈哈……」
牙白得森寒,在灯光下笑起来晃得人眼疼。柔软的四肢,瘦削的脸颊,薄唇边烟雾弥漫使眼睛像浸在污水里,看不真切,同样也看不到心里。
碎片。小恩,J。
酒精在胃肠和血液里燃烧,能看得到火光了,一团炽热烧糊了记忆。碎片在暗处闪着阴险的微光。
床上纠缠在一起的肉体互相交叠着。
「小恩,知道吗?你真傻。」
「只要张开腿,世界就是你的了,小恩,别跟自己过不去,别跟这个世界过不去!」
可是,我不要世界,我只要……J。小恩说。
「既然爱你,那就帮我一次忙吗,我需要那个……」
「钱。」
「小恩,你要帮我……」
J,其实小恩一直都知道你爱的是另一个叫小森的男人,你需要钱让他吸毒维持精神……可是傻傻的小恩甘愿受你的骗。他真的好傻,因为他爱你……
停止吧。碎片会割伤人的,不管是地上的还是脑海里的。躺在地上的人勉强爬起来,把玻璃碎片拾入袋子里,准备扔出去。
打开门,已经天黑了,走廊里亮着灯,醉眼昏花中都是惨淡的光影。
王郁平顿住了脚步,摇摇晃晃地蹲下身体,伸出手指戳了戳坐在自家门口缩成一团打瞌睡的人。旁边有一盒蛋糕,圆圆小小的。
「平哥。」男孩睁开朦胧的双眼,对了片刻的焦距,才看清面前满身酒气一脸冷峻的男人,轻声叫着。
王郁平仔细打量着他。
「什么时候来的?」虽是满眼醉意,声音冷冽得很。
「不知道……我还以为你不在呢,敲门都没人应。」小卫嘀咕着,掏出手机看了看,三个小时。
「为什么不进去?」
「因为,没有钥匙。」难堪地别过脸,即使无关自己的事,他在对方不耐烦的口气里变得不安了。
扶着脑袋,男人闷哼了一句含糊不清的话,把垃圾袋随手扔在墙角,站起身来进屋。
「进来啊,还坐在那里干嘛?」他瞪着犹豫不决的小卫。
屋内酒味呛鼻,难得乱糟糟的,地上闪着没有扫除干净的玻璃细屑的微光,让小卫不由皱眉,他看到王郁平光着脚在地板上无畏地走,颇觉心惊肉跳的。
推开数个酒瓶的挤占,小卫把手中的蛋糕放在桌子上。男人一屁股坐上沙发,点了一支烟,用充满血丝的眼睛斜睨着他,若有所思。
「平哥,生日快乐。」小卫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喃喃地念着一边用手剥开蛋糕的外包装。
王郁平突然笑了,衔着烟低声地说:「知道吗?小卫,我最恨过生日的。」
「为什么?」小卫因他的笑而舒了口气,人也轻松起来。蛋糕已经被打开了,糕体上裱着两朵很大的紫色玫瑰,他在上面小心地插两根蜡烛,是27的字样,淡淡的奶黄色。
「因为怕死啊。」自嘲的口气透着一股寒意。
点上蜡烛,小卫疑惑地望向难以捉摸的人,对方却避开他的目光,盯着蛋糕上跳动的火焰,融化了眼中的冰冷。
「谢谢你,小卫。」低下头,王郁平吐掉口中的烟,也吐出了一句道谢,他双手捧着自己的头颅搔了搔,使本来已经失去造型的头发更加杂乱不堪。
「平哥,你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吗?」小卫放好碟子和叉子,走过去蹲下身体,迟疑地举起手摸着那看起来很烦恼的脑袋。
王郁平摇头,男孩明净如静泉的眼瞳里清晰地映着自己狼狈不堪的神情,他有些悸动,有些怨恨,也有些悲伤。
这小子太干净,在他面前就是个逃不脱的对比,如此想着,不自觉地又寒了眼也刺伤了抱着自己的人。
「为什么还来呢?」他突然推开他,咬牙冷哼,「你真是他妈的……贱!」
小卫僵住,愣忡着,不懂平哥为什么会这样反复无常,他不由放开手,茫然地立在他面前,像座石雕。
「你现在要滚也可以。」
嗓子像破了的气囊,有呼呼的嘶裂声,王郁平想自己可能醉得太厉害,这些话无法控制地出了口,他瞪着男孩红白相交的脸,等着他冲出门的那刻,竟有些恐惧。自己到底是怎么了?他再次耷下头,不忍看对方脸上的神色。
滞闷的空气凝结成块,压在两人心头。
「为什么?」小卫开了口,颤抖的声音充满困惑,「你明明是……很温柔的人,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王郁平一怔,温柔?指自己吗?太可笑了。
「如果不想看到我的话,只要明确地说出口,你就不会再在这里看到我,我保证。」小卫又说,语气坚定。既然你不喜欢,那就结束吧。他想说,心里的锉刀挫动了,要把它分成两片。
「你走!」
男人冷酷地低吼。
这次小卫没有哭,他转身向着门口走去。真是结束了,没有回转的余地,他不想测量自己承伤能力到底有多大,怕得知之前已经体无完肤。
可是,坐着不动的人突然跳起来,大步追上他,堵在门口。
四目交接,皆是无措的惊讶。
「别走。」
低温的手指牵上了小卫的手。王郁平眼中有着无法察觉的矛盾,手指已经背叛了意志,死死地缠住对方的手。
「不要走。」他拉过男孩紧紧地搂抱住,把头埋在抖动的肩窝里,他觉得自己从没有如此狼狈过……
生日蜡烛熄灭了,升起一缕缕白烟,袅袅散至无踪。
小卫难以置信地被紧拥,承受着对方的体温和拥抱的重量,张着嘴,巨大的喜悦下竟无法再问一个合时宜的问题:你喜欢我吗?或许不该再纠缠于这个问题了。
好温暖,抱着这具纤瘦的身躯可以安慰沉重的疲惫,王郁平用尽身心地抱着,大口闻汲着男孩身上不知名的清香,仿佛是迷药般地让人沉溺。利用他吗?因为太寂寞,还是心冷到连自己都承受不了,需要有一个人来分担,现在只有叫小卫的男孩单纯地迷恋着自己,他身上战战兢兢的小心让自己觉得安全。是的,抱着他感觉很安全也很充实。如果可以的话,或许真的和他恋爱也说不定,哪怕最后不会有结果,而且这不是小恩的恋爱,是王郁平的……小恩死在J的手里,而王郁平还寂寞且不幸地活着……恍惚地思想,恍惚地体会着这一刻难得的平静,恍惚地开始用嘴唇描摩小卫的脸廓,从额头到下颚,再回到嘴唇,舌苔上的微酸像心里流淌的情绪,慢慢溢满两人的口腔,彼此交换着,依依难舍。
「对不起。」被酒精炙哑的声音再次震动冷清的空气。几时开始,道歉的习惯转移了,他一天内接连着向他道歉,因为真的很需要他在身边,在这个寒冷孤寂的生日之夜。
「今晚留下来陪我。」
躺到被黑暗笼罩的床上,两人抱在一起。
面对男孩渴求的眼神,王郁平只是用双臂围着男孩的腰,手掌隔着布料抚摸对方直挺的背脊,虽然周围没有任何光亮的物体,但他怕男孩在夜色中依旧清亮的瞳眸会映到一个叫小恩的男妓的阴魂,而叫王郁平的男人抱着怀中火热的肉体,好象失去雄起的能力了。
「平哥,平哥,我……」男孩烫热的呼吸吹向他的耳边,血气方刚的青年怎么能忍受得住情人在怀而无所动作的折磨?何况他们已经好久没有亲密了。
「平哥,我想做……」小卫绯红的脸贴向对方的胸膛,第一次主动提出要求,他不明白王郁平为什么只是抱着自己没有其它动作,想起最初的做爱,虽然痛苦却有着被需要的充实感,而这样空泛的安慰只会让人深切地不安。俯下头,颤颤魏魏地添拭着光洁平坦的胸肌,笨拙急切的挑逗,他想被需要,只有这样平哥或许不会再去和别人上床。
无法承受柔软且充满着热度的嘴唇没有技巧的碰触,王郁平被稚嫩的调逗给弄得六神无主,虽然经历过各种不同的抚弄和挑逗,哪怕面对的是性虐待狂的蹂躏也不曾如此的惶然,而这个男孩没有章法抚弄却使他惊惶失措起来。
平哥还是没有举动。小卫抬起头,目光在黑暗中流连如水,仿佛能穿透对方脸上的痛苦般地闪着温润的光泽。心疼得难以承受,王郁平抬起手覆上如水清眸,俯头吻住他的嘴唇,粗暴得像是要吞噬下整个人。此刻的他真的很想把小卫吃下去,消化在血肉里,这样既能拥有他又不用面对他的纯洁而给带来自己无法忽略的自卑,更可怕的是,面对这双眼睛,他会狠不下心来,他会软弱。
为什么会这样?本来王郁平已经是个什么都不在乎的人了,为什么面对这双眼睛会觉得自卑?明明这是个什么也不懂的,只会盲目地跟一个自己根本不了解的人说「喜欢」的小白痴而已,也只有这个小白痴能被自己的一句话给吓走,也能被自己一个没有请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