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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正是。”
这回,换朱睿谐笑了起来,“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原来她便是鼎鼎有名的懿赐宫女呀!看来她不仅是标致,手脚更是利落吧!否则怎能受到皇太后的青睐。”
夏桐低垂螓首,秀气的眉全拧在一块儿。
这靖王爷怎会如此轻佻?讨厌死了!若她不是奴才早送他一拳外加几记白眼,这般的登徒子,她可是最厌恶的。看来,他铁定是韵事成堆、风流帐难算,倚仗权势四处留情的家伙!思及此,夏桐几乎想脱口骂人。
“夏桐。”
“呃,奴婢在。”夏桐匆匆的回神。
她脸上的不悦在抬眼间忘了收起来,让一直对她投以毫不避讳视线的朱睿谐逮个正着。
“方才朕听说母后到御花园走走去了,那么,她的健康状况应当好许多了吧?”
“回皇上,近来皇太后的凤体是好多了,但中午用膳时,又犯了心绞痛……”
“什么?!”朱龙章闻言大喝道,“母后的病又发作,你们怎么还让她到御花园去,有没有宣太医去瞧瞧?”
“皇上请息怒!”夏桐被朱龙章的勃然大怒一骇,连忙跪了下去,“皇太后说不碍事,本来冬霜是要去请太医了,但皇太后不准,后来奴婢想,皇太后整日待在宫里,才大胆提议皇太后到御花园走走、透透气。”
“皇上,”朱睿谐开口替夏桐说情,“她们是皇太后的宫女,自然事事都得听命于皇太后,臣认为她们已是尽心尽力了,事实上,这懿赐宫女并不好当,不常是遵了皇太后的命令,却违了皇上的旨意?皇上就多体谅她们些吧!”
朱龙章闻言,吁叹了口气。
想想也是,她们是母后亲自遴选、赐名的,自然也就依母后的旨意行事,偏偏母后又是不愿事事惊动宫中之人,有时是真的难为了她们。
“夏桐,是朕错怪你了,但朕要提醒你一点,虽然你们是听命于母后,可要懂得分辨事情的轻重,或许难为你们,但你们是懿赐的宫女,担的责任自然是重了许多,你可明白朕的意思?”
“奴婢明白。”她心里其实是有些讶异的,原本以为这靖王爷是个讨人厌的登徒子,没想到他竟会替她说情,或许是她误会他了。
“夏桐丫头,”朱睿谐戏谑的口吻又起,“你不认为该向我道个谢吗?可是我替你向皇上说情的唷!”
夏桐一张俏脸一凛。撤回前言,这靖王爷根本是令人讨厌极了!
不自然的扯起一抹虚假的笑,她欠身道:“谢谢王爷说情之恩。”
朱龙章皱起眉头,终于发现到有些不对劲。一来是为了朱睿谐突来的不正经,二来则是夏桐不自觉流露出的不悦,两人之间似乎有什么在酝酿。
也许是顿时出现的沉寂让夏桐有所察觉,偷偷觑了皇上一眼,才发觉他正以疑惑的眼神盯着自己,她忙不迭连声道:“启禀皇上,这会儿皇太后应已回宫,是否容奴婢先行告退?”
“也好,你就先回去伺候母后吧!但记着,有什么事都得来向朕禀告,事情的轻重得晓得分辨,知道吗?”朱龙章再叮嘱一次,虽然他知晓她们个个冰雪聪明,但怕的是“忠心”会令她们失了准儿。
“奴婢遵旨。奴婢告退。”夏桐仓皇地匆匆离去。
见她离去的背影,朱睿谐的唇边漾起温柔的涟漪,那柔情似水的神情和方才的轻佻判若两人,甚至是他不曾有过的表情。
夏桐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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植焰寨
一名顺长挺拔、英气勃发的男子走至寨外的一座墓前,身后跟着的几名彪形大汉,个个是赳赳武夫。
男子单脚跪于墓碑之前,双眸里闪烁着坚定,信誓旦旦的立下誓约。
“义父,今日孩儿正式接下了植焰寨寨主的位子,由此刻起,孩儿会代替您带领寨内所有的弟兄,请 您安心。”
男子名为莫雩,而躺于坟墓中的是他的义父—;—;朱植焰。莫雩是个孤儿,于八岁时被朱植焰收养,并且传授他武功。自朱植焰建立植焰寨,人员由原先十余名兄弟增至今日已上百余人。
但朱植焰在前年冬天染上重疾,于今年初病逝。于是寨内兄弟便推莫雩当他们的寨主,替死去的朱植焰带领他们。
“大哥。”莫雩身后的一名大汉—;—;阿标递了三炷香给他。
莫雩接过香,“义父,虽然您已仙逝,但孩儿未曾或忘您告知过我的那段深仇大恨,孩儿在此向您保证,绝对会替您报仇,杀了当今皇上和皇太后!”他的瞳眸中闪着凶光,恨不得当下就杀了他们。
“大哥,”当他插好香之后,阿标忍不住提出多月来的疑问,“究竟寨主和当今皇上有何血海深仇?我总认为,刺杀他们的主意太过于冒险。”
莫雩冷冷的瞟向他,“你怕了吗?”
“不是怕,只是……”
“阿标,”他截去了他的话,“我义父与他们的仇恨并非三言两语就能说完,你们也毋需知晓太多,我只希望你们能好好跟着我,替义父报仇。”
他义父的那段过往还是愈少人知道愈好,寨内兄弟一直以为义父的名字为“莫植焰”,这也是义父刻意隐瞒的一件事。事实上二十二年前,莫植焰是即位的皇上朱植焰,那是一段复杂的过往。
朱植焰曾告诉莫雩,终有一日,他会将他的江山夺回!他是个相当自傲的人,二十二年来,他无时不刻训练着寨内的兄弟,盼望有一日能将原本属于他的一切夺回,但他未等到那一刻便先走了。
莫雩并不贪图权势富贵,他唯一的心愿就是杀了那个背叛他义父的皇太后,和那本不该存在的当今皇上朱龙章!义父对他恩重如山,所以,他势必要帮义父完成最后的心愿个。
“阿标,走吧!咱们回寨内好好商讨计划。”莫雩越过阿标,率先步回植焰寨。
“是。”阿标应允,伙同一帮人尾随他回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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浣秋伺候皇太后就寝之后,回到了自己的寝房。
“夏桐、冬霜、碧春,你们怎么还没睡呢?”见她们三人未就寝,浣秋问。
“还没,正等着你呢!”夏桐一蹦一跳的来到浣秋身旁,“皇太后睡了吗?”
“嗯,我等皇太后睡了才退下的。对了,明天我要出宫办些事,要不要我帮你们带些胭脂水粉回来?”
“好啊!你帮我买盒胭脂。”
“啊!我也要、我也要!”碧春嚷嚷着,急切的由床上跳下来,一不小心竟撞上了床柱,“哎哟!”她抚着额头,痛得连眼泪都流了下来。
“碧春!你没事吧?”浣秋见状,连忙走近,检视她的额头。“怎么这么不小心呢?”
“你呀!就是这么迷糊。烷秋是明天才要出宫,这么着急做啥!瞧!这下又撞伤头了吧?”夏桐碎碎念的毛病犯了,絮絮叨叨念了碧春一顿。
“人家都撞到头了,你不安慰便罢,怎么还骂我呀?还是浣秋最体贴了。”碧春扁起嘴,将头靠到浣秋怀里。
“我哪有骂你?是你自己毛毛躁躁的,还怪我不够体贴?”夏桐屈起食指在她头上敲了一记。
“哎哟!我受伤了,你还打我!”碧春哀嚎出声。
浣秋见这景像,忍不住掩嘴而笑。碧春和夏桐两人就是爱斗嘴,但感情又好得不得了,着实令人纳闷。
“喏!”在一旁未吭声的冬霜突然踱到床畔,丢了一个小瓶子给碧春。“这瓶化淤膏自己擦一擦。”她语气冷然的说完后又踱回去,拿起一本破烂不堪的医书径自研究着。
夏桐抢过那瓶化瘀膏,“我来帮你擦啦!”
“你要轻一点喔!”碧春不忘叮咛道,她还真怕夏桐乘机报复咧!
“知道啦!你别乱动。”夏桐没好气的啐道。
见夏桐认真的帮碧春揉着额头,浣秋缓缓的走到冬霜身旁,轻声询问。
“冬霜,明天你要不要我帮你带东西回来?”
冬霜的视线始终定在书本上,仅仅以淡漠的口气答道:“不用了。”
对于她冷淡的态度,浣秋早已习惯。在未成为懿赐宫女之前,她甚至连话都不跟人家交谈,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并将主子交代的事办好。
纵使她对于冬霜有诸多好奇,但她不曾问出口,反正她若想说自然会同她们说明白。
其实会进宫当宫女,身世大都坎坷,否则,有父有母又有势的,哪舍得子女入宫当宫女、太监供人差遣、使唤?只是相较之下,她们此一般宫女幸运多了,能得到皇太后的宠爱,免去像以前那般,受年资大些的欺侮。
自幼她便父母双亡,寄养在舅父家中,可舅父家中已有五个孩子,再加上她,根本无法负荷,于是,舅父将她送入宫中以贴补家计。庆幸的是,她的人宫让舅父家由贫转富,这令她倍感欣慰。
而夏桐,年仅五岁时,差些被后娘卖到青楼,是她年老的爷爷强力制止,才阻止了这事儿。但她的后娘至此不愿再抚养她,她爷爷不得已,只好将夏桐送入宫中,没几年,她爷爷也过世了。
碧春是家中长女,下有三弟二妹,家里同样是贫困无财,她在六岁时便被送入宫中,只是她的爹娘从不工作,全仰赖她的月俸过日子,虽然她现在已是懿赐宫女,月俸足足有三十两银子,但家中的情形却依然没改善,因为她爹爹好赌,所以至今仍是一贫如洗。
浣秋从未听过冬霜提过家中的事,只发现每回她们三人聊及此事时,冬霜会显得益加淡漠,神情之间也有化不开的冷然。
浣秋很为冬霜心疼,因为她与碧春、夏桐平时若有心烦的事,至少还会彼此诉苦,但冬霜她习惯性的冷漠处世,不曾抱怨、诉苦,她真的非常希望有朝一日她能融化她心中那冷若冰霜的结,只是那不知会是多久之后的事?她和碧春、夏桐又有替她解开这个结的能力吗?
“呵,对了!”才刚上好药的碧春蓦地叫了出来,蹦蹦跳跳的想要到浣秋身旁,没想到一个踉跄,竟给绊了一下,眼看整个人又要仆倒。
幸好跟在一旁的夏桐眼明手快,连忙拉了她一把。
“你可不可以别再蹦蹦跳跳的?非得三天一大摔、一天好几小摔才甘心吗?”夏桐没好气的又说了她。
“那是意外、意外嘛!”碧春扁着嘴辩解道。
“呵!那你的‘意外’还真不是普通的多!”夏桐嗤笑。
浣秋急忙的走了过去,“怎么还那么不小心?没事吧?”
想这碧春真不知怎么搞的?老是在摔跤,三不五时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看得她怵目惊心、担心不已。
“你在这摔倒还好,改天若是在皇太后或什么王公大臣跟前摔了跤,或者摔坏一些瓷盘、花瓶、玉器什么的,你不被踢出宫才怪!”夏桐虽然语气恶劣的如此道,但心里却是真的替碧春担心。
想她们身为懿赐宫女,在这宫廷之中,谁不晓得她们是最受皇太后宠爱的?也因为如此,她们得更加谨慎做事,一丁点儿小错都犯不得。懿赐宫女事实上是很不好当的,有人巴结她们,自然也有人巴不得踹走她们,在这样的情况下,更得小心翼翼,免得落人口实。
所幸碧春至今都尚未犯下大错,她们四人已是情同姐妹,若失去了任何一人,都会是极为使人痛苦的。
“哎哟!”碧春忍不住娇嗔道,“人家平常在皇太后跟前就是拘谨得很,好不容易熬至现在咱们四人独处,所以才稍些松懈,我哪知道我那么容易摔跤嘛!”又不是她爱一天到晚这样摔,痛的可是她!
夏桐也懒得说她了,只要她别在皇太后面前出差错便成。
“对了,你刚刚是想说什么?”
“喔,对!”碧春这才想起方才自己没将话说完,“明天刚好遇上市集,京城不是会很热闹吗?”
“嗯,然后呢?”浣秋和夏桐搞不懂她的意思。
碧春嘟起嘴,绞着自己的手巾,“没有啊!我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