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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长莺飞-第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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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帐本,上面的记录很详细,都是馨儿亲手完成的。接过这些,她父亲没有任何言语,只是把东西丢在一边,然后就走开了。

    也许是知道这次将是我最后一次进到她的家里,所以这次我一直赖着不走。仿佛他们也知道这次对我的意义,他们没有在买好机票送到我的手上,而是默许我留在了家里。不过他们只照顾我的生活,还是没有和我说一句话。这次我在福州呆了半个月,每天除了吃饭,我从来不会离开馨儿的房间。

    走的那天,我起的很早。起来以后,我给他们做了唯一一次早饭,炖了一锅大米粥。看着他们吃完以后,我给他们鞠了一个躬,然后拿上自己的东西离开了这个曾经的家。这确实是我最后一次进这个门,从那以后直到现在我从来没有再进去过,这也是他们最后一次见到我,在没多久我又来一次福州,不过我那是暗地里来的!以后的几年里,我也来过福州几次,有特意来的,也有路过的。每次来了以后,我都不会在去按那个门铃,我只会坐在马路对面,拿张报纸,默默的注视着这个房子,这个曾经的家!

    回到上海,一切好象又恢复了正常。兄弟们每人都忙着自己的事情,连下了岗的三哥也重新找到了工作。兄弟们都不知道,我在这段时间是怎么过来的,他们只是看着我越来越消瘦,看着小颖越来越憔悴。为了这个,兄弟们一次次拉我去喝酒聊天,他们都劝我放下心里的包袱,毕竟我身边还有一个小颖需要照顾。

    我也知道身边还有个小颖,长久这样下去,也会逼着小颖离开或者疯掉。可我就是不能放下,我一次次看着馨儿的照片长时间的发呆。兄弟们见我这样,收走了家里所有与馨儿有关的物品,她的照片、她的衣服、她常看的书,他们也劝我搬家,劝我重新在外面租个房子。他们的好心我知道,可他们不明白,无论他们怎么做,也不能抹去我内心里的馨儿,永远不能!

    那段时间里,最痛苦最难受的人除了我还有小颖。她每次见我陷入沉思,都会默默的陪着我,每当我颤抖的时候她都会抱着我。她一次一次重复着她的誓言,她说她永远对我不离不弃,永远会这么爱我,还说只要我愿意,我可以永远呆在她的怀里不出来。有几次我的沉默实在让她难以承受时,她都会把我拉到床上,她说她也要怀个宝宝,她也要给我生个儿子!

    可惜我早已经失去了那份心情,每天晚上睡在床上我都会很紧的抱着她。我也不知道我抱着的到底是她还是馨儿,我只知道我要抱紧她,无论如何不能让她离开我。每次只有我这样紧抱着她时,她才能安静的入睡。很安静,也很快就能睡去,不用在象之前那样翻来覆去!

    每天要工作的小颖,下班以后从来不在外面停留一分一秒,她会抓紧一切时间回到家里,回来安慰我这个半死的走肉。可惜除了照顾我之外,她并不能做到什么,也不能让我从那沉思中清醒过来。开始小颖还能承受,可慢慢她就被逼到了崩溃的边缘。美丽硕大的眼睛也慢慢失去了光彩,变成和我眼睛一样的空洞!

    终于在一个夜晚,小颖承受不了了。她哭的很伤心,她哭着要我原谅她,原谅她在几年前放弃了我,原谅她曾经把我转让出去。她说如果不是她当年的糊涂,就不会有今天的局面,更不会让我如此的痛苦。她几乎是哀求着要我原谅她,很凄惨的那种!

    我抱了抱小颖,并没有说话,我觉得我这样抱了她,她应该可以安静下来,可我又错了。呆在我怀里的小颖确实是安静了,可当我松开她时,她一下变的非常激动。极端激动的她,跑进厨房里拿出了一把闪亮的刀,她哭着问我,怎么样才能原谅她,是不是她给了我她最珍贵的生命,我就能原谅她。

    她的样子非常吓人,眼睛里充满了绝望,那种绝望我实在不敢相信是从睿智的小颖眼里发出的。太吓人了,吓的我一时不知所措。这时的小颖已经失去了冷静,她没有分析我的表情,她以为我不开口是默认了她的话,于是她没有任何忧郁的拿着刀对着自己的手臂割了下去。等到她手里的刀就快碰到手臂时,我才意识到出了问题。

    可惜这时我已经没了思考和说话的时间,我以最快的速度冲到了她的面前。那把刀离她手臂实在太近了,近到我没有办法阻止她,我几乎是下意识的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刀落在了我的手上,我听到刀刃滑过我指骨的声音。闭着眼睛,一心寻死的小颖并没有因为割了一刀而停手,很快第二刀又割了下来,可能是她意识到了她的手臂上还有东西,那一刀割的很轻!

    睁开眼睛的小颖被吓到了,她的两刀全落在了我的手上。第一刀割开了我的食指,这刀很深,深的我已经看见了外翻的脂肪和里面的骨头。第二刀割在了我的手背上,这刀很轻,只是割破了我的皮肤。手背的皮肤非常薄,虽然割的很轻,但我还是能看见青色的血管和肌肉。按理说,割破了手我应该非常疼才是,可我现在感觉到的不是疼,而是痛快,极端的痛快!

    手足无措的小颖,就那么看着我的手在流血。楞了一会,她才想起什么,尖叫了一声,跑到房间里去找医药箱。手背上的血很快停止了,可手指上的血却一直停不住,连小颖用来给我包扎的手帕都被整个染红了。她见手指伤成这样,立刻拉着我去了医院。医生说的很吓人,说我的手指肌腱被割断了,以后有可能这个手指就没什么用了。

    几个医生给我手指做了局部麻醉以后,就开始了缝合肌腱。我把小颖赶出了手术室,让三哥陪着她。医生们很负责,他们很认真的给我缝合了里面还有外面,手指一起缝了六针。手背上他们没有缝,他们说是怕影响到手的美观,所以拿着什么东西给我贴了起来。等我走出手术室,兄弟们已经全在了。

    老大见我出来,询问了一下情况,听我说没事以后,他立刻举起了手。我知道他又想打我了,我确实也该打,所以我没有动,甚至我还转过脸来等着他打。可老大举着的手半天没有落下来,他一直那么举着,脸上的表情却一直不停的变幻着。已经冷静的小颖慢慢走了过来,她按下了老大的手,扶着我走出了医院。她一直不敢看我,只是不停的盯着我那只受伤的手。

    兄弟们害怕了,害怕我们又会出什么事情,尽管他们已经利用了一切休息时间泡在我那,但他们还是不放心。不知道是哪个说的,说不如让我们去旅游吧,这个提议得到了兄弟们全体通过,于是老大给我们安排了韶山、长沙和张家界的五日游。当兄弟们把机票送到我面前时,我没有反对,我已经意识到小颖到了崩溃的边缘,我也应该让她放松放松了。

    飞机上,小颖一直很少和我说话,默默的坐在那,偶尔用很小心很俏皮的眼神看看我。我明白她的意思,我记得几年前她答应和我去酒店时,我签的城下之盟中就有单独陪她旅行一次的条款。可这么多年过去了,我都没有履行这个条款,实在没想到答应她的承诺会在这个情况下实现。

    到了长沙以后的小颖是快乐的小颖,是复活的小颖,忘记了所有的忧愁,忘记了所有的痛苦。她那镇定而又洞悉一切的眼神又回到了她的眼里,这样的她才是我熟悉的她,这样的她也是我所爱的她。韶山冲前、黄龙洞中、天子山上,到处都留下了她快乐的笑声。仿佛是受了小颖的影响,也仿佛是受了祖国美好河山的影响,多日来郁闷的情绪离开了我,我也变的和她一样快乐,只是我不知道这样的快乐能维持多久!

    我实在难以忘记天子山上,当我微笑着将小颖搂在怀里时,她那兴奋的眼神。在宾馆里我主动亲吻她时,她那受宠若惊的摸样。平时最基本的动作却让她发生了那么大的转变,这种转变是我不想看到的,也不愿意看到,可这转变确实存在着,让我心疼的存在着。我很想对小颖好点,可又不知道怎么做才能让她好起来,我甚至想到和她结婚!

    其实从福州回来以后,我就想过和小颖结婚。我甚至觉得这样才算是对馨儿最大的报复,对她抛弃我的报复。而我也想通过和小颖的婚姻,让我的生活平静下来,稳定下来,现在这样的日子我真的受不了了。在梦里多少听见一个声音对我说,忘记馨儿,忘掉她,而且梦里每次都会出现我的兄弟,兄弟们也一起帮着那个声音,大声的对我说忘记她!

    这样的梦现在经常做,做这梦的后果就是我对小颖越来越依恋,她走到哪我都跟着她。小颖是聪明的,她理解我的感受,所以每天她都会牵着我的手,从来没有放开过,到了晚上睡觉时,她都会主动的抱着我。在她爱的包围中,我安静了,正常了。每到一个新的景点都会和团友讨论着各自的感受,也对小颖抒发着自己情怀!

    三哥说的是对的,我必须要调整好自己,因为我身边还有小颖等着我,她需要我的照顾,我一直陷在这里,对她是莫大的伤害。我不想伤害她,真的不想!可我知道我现在这样已经是伤害了她,曾经那么聪明那么冷静的小颖会做出傻事,可又因为我的正常恢复了往日的睿智。我告诉自己,我必须放下,可我真的能放下吗?

    重新回到上海,重新见到兄弟们,我似乎已经调整好了心态,可以陪着他们喝酒玩乐,也可以和兄弟们开起玩笑,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兄弟们见我能这样,非常开心,一致佩服小颖的厉害。有几次兄弟们都鼓动我,干脆现在就娶了小颖,甚至当着我的面逼问小颖愿不愿意嫁给我。其实这还用问吗?小颖肯定会答应,好象这么多年来,她从来没有真正违背过我的要求。

    虽然得到小颖的同意,兄弟们还是怕我忘记不了,他们逼着我们搬到了新家去住,还说只要我在这里住上一个月没发病的话,就让小颖嫁给我。搬到新家的第一天,我问过小颖,我问她,你真的愿意嫁给我吗?小颖果然没有任何犹豫说了是。我又追问了一句,没有任何要求?她还是没有犹豫,迅速的点了下头。

    我抱了抱她就睡到了床上,那张我和馨儿结婚用的床!

    虽然我知道小颖会答应,可我没想到她答应的居然如此痛快,没有犹豫,没有任何要求。她是那么放心的把自己交给我,可我能接受吗?我不禁扪心自问!我真的能忘记馨儿吗?我真的能忘记她肚子里的孩子吗?我真的能忘记她对我的感情吗?同小颖结婚以后,初恋和开苞怎么办?难道我也要逼走她们?让她们在尝试一下我现在的滋味吗?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大嫂们的话又响在了我的耳边,你们五个现在的关系一旦破裂,那你们将永远跌落到感情的深渊中!无论是谁最终嫁给我,我们都将失去生活在一起的基础!这句话是真的吗?好象这话也是我曾经的想法,可现在我很怀疑,我觉得凭着我们的努力,可以改变它!

    不是吗?只要小颖同意,开苞肯定不会有问题,那剩下也就是初恋的态度了,我相信自己可以说服初恋,我也相信初恋会同意。毕竟她对我的感情放在那,谁都可以看的出来!可这样能行吗?我们真的可以生活在一起吗?她们真的都会是我的妻子吗?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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