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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在看云了是不是?」含笑的男声扬起。
裘如欢旋身,惊喜的睇向来人,「开阳大哥!」
「我们又见面了。」他仍是一身简朴的衣裳和憨厚的笑脸。
「是啊!想不到还能见到你。」这位邻家大哥型的男人总是带给她一股安全感,让她想去亲近对方。
他自然的在她身畔坐下,「在想什么?」
「没什么。」她不是那种随便向人诉苦的人。
「有什么心事就说出来,或许,我可以给点建议也说不定。」他可是专程来刺探军情的,总要有点收获,回去好交差嘛!
听开阳这么一说,裘如欢犹豫了片刻,才嗫嚅的问道:「开阳大哥帮绝爷工作很久了吗?」
「我十岁那年就来到摘星山庄,当时老庄主还请几名师父教我们武功,训练我们各种技艺,不过,开始帮绝爷做事是这两、三年的事。」
她支支吾吾了半天,「那……凝香姑娘和绝爷是……什么时候订亲的?」
果然!
「凝香姑娘的父亲和老庄主是多年至友,在三年前生了场重病过世,临终前,将女儿托给老庄主,意思是要请老庄主做主,将她许配给绝爷,不过只是口头上的约定,妳大可不必放在心上。」
裘如欢强打起精神来,冲着他笑了笑,「开阳大哥不用安慰我了,婚约就是婚约,即便是口头上的约定也是一样,像凝香姑娘气质这么好的姑娘实在不多,我想绝爷一定很重视地。」
「妳真这么想吗?」
「难道不是吗?」
开阳拍了下额头,摇头叹气,「妳为什么不去问问绝爷,他心里对凝香姑娘真正的感觉呢?」
「我……」她怕问了,会听到令人伤心的答案。
「妳就是喜欢把心事往肚里藏,然后一个人胡思乱想,或许,事情并不像妳想的那样。其实,绝爷重视妳的程度,超过我们任何人的想象,只是他自个儿还没想通罢了!等他想通了,他会给妳一个满意的交代。」
裘如欢听得似懂非懂,「是这样的吗?」
「妳喜欢绝爷吧?」他一针见血的问。
不必言语,她蓦地赧红的脸蛋和局促的眼神就已经说明一切。
开阳笑得更是和蔼可亲,直直的望进她眼底。
「绝爷认为女人亲近他全是为了这座摘星山庄所拥有的权势和财富,所以,妳何不证明给他看。」他稍稍透露一点点。
「证明?」她呆呆的问。
「对,证明妳要的是他本人!而不是其它附属在他身上的东西。」
「要怎么证明?」她不解的问。
※※※
「见过凝香姑娘。」左天虹步履稳重的来到挽香阁,对于他的造访,顾凝香有些意外,和婢女小菱互望一眼。
她狐疑的问:「总管有事吗?」
「奉绝爷之命,要将这份名册交给妳。」他将手上的东西递给她。
顾凝香本能的接过去,眼底盛满疑惑,「名册?什么名册?」
「妳看了便知。」他不再多说。
她只好沉住气,翻开第一页,「隆兴茶庄杜老板二子杜世冲,今年二十六,喜好品茗、下棋,无不良嗜好;珍璃坊少东家韩季轩,二十四岁,收集骨董成痴,身体健康……这是什么?为什么要给我看这个?」
左天虹淡淡的说:「凝香姑娘可以仔细研究,这三人都是万中选一的好对象,不只年轻有为,正室又虚悬,绝不会辱没了妳。」
「总管,你的意思是要我家小姐挑一个嫁是不是?」小菱惊叫道。
「不!」顾凝香颤巍巍的倒退一步,「绝哥不可能这么做的!我是他的未婚妻,他怎么可以要我改嫁?」
「这是绝爷的交代,我只是奉命行事。」他表情沉稳的转达完主子的指令。「我先告退了。」
她心乱如麻的吶喊,「为什么?」
左天虹回眸一睐,「绝爷的心里已经有人了。」
「谁?他的心里有谁?」
「欢欢姑娘。」他也没有隐瞒。
顾凝香愣了几秒,「可是,她不是已经走了?」
「绝爷又把她找回来了。」左天虹轻轻的一句话对她来说,却宛如青天霹雳。
「她回来了?她为什么又回来了?」她悲切的低语。
他在离去之前,留下一句颇具禅机的话。
「凝香姑娘,有时候妳眼中所谓的幸福并不是真的幸福,要如何取舍,就要看妳自己的领悟了。」
「是奴婢的错,这么大的消息,奴婢居然一点都不知道,小姐,妳先别慌,奴婢马上去问问看是怎么回事。」说完,小菱便急急的出门了。
第九章
朱雀楼的房门被一对来势汹汹的主仆给推了开来,春梅还来不及阻止,一个清脆的巴掌就朝裘如欢的脸上挥了过去。
「妳为什么要回来?!」此刻的顾凝香再也表现不出端庄娴雅,所有的高贵气质,全在嫉妒的火焰中焚烧殆尽。
裘如欢捂住热辣辣的脸颊,不吭一声。
「凝香姑娘,妳怎么打人了?」春梅惊诧的叫道。
「我家小姐打她还算便宜的了,没妳的事,妳闪一边去!」小菱气焰极盛的帮腔,「哼!妳这狐狸精敢抢我家小姐的男人,真是不要脸,居然还敢回来,妳这烂女人为什么要回来搅和?」
冷不防的挨了一巴掌,又被人用不堪的言语羞辱,裘如欢自知理亏,只得将委屈全咽了下去。
她强忍喉中的不适,「凝香姑娘,请妳听我说。」
「还有什么好说的?也不想想妳是什么样的出身,凭什么跟我抢丈夫?琴、棋、书、画妳懂哪一样?妳也只不过是个大字不识一个、在街上当过乞丐的臭丫头,也想和我争?」她尖苛的娇喝。
「妳……」裘如欢委实吓了一跳,没想到性情柔顺的她竟也会说出如此讥刺嘲讽的话来。不过反过来想,如果今天她们易地而处,也许自己也无法保持冷静。「凝香姑娘,我知道妳现在很生气,可是,请妳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
「不必解释了,上回妳答应过我什么?为什么做不到?还是妳以为我懦弱好欺负,随便哄哄我就好了是不是?」
她焦急的辩解,「不是这样的……」
「住口!绝哥是我的,我等了他三年多,为的就是等他娶我进门,谁也休想把他抢走,尤其是妳这个小贱人,要是妳敢这么做,我马上死给妳看。」
裘如欢被她偏激的话语给吓坏了。
「不要!凝香姑娘,妳冷静一点……」
「别碰我!」顾凝香嫌恶的挥开她伸来的小手,「妳知不知道,就是为了妳这小贱人,他居然要把我嫁给别的男人?我是他的未婚妻,老庄主在世时亲口承认的媳妇儿,现在为了妳,竟要把我嫁了,这一切都是妳害的!」
「不是的,一定是哪里弄错了。」她一点都不知道这件事。
「是总管亲口跟我家小姐说的,会有错吗?」小菱指着她的鼻子骂道:「是不是妳在绝爷面前说我家小姐坏话,所以绝爷才会这么做?」
对于这项指控,裘如欢坚决否认。「我没有,我真的没有!」
顾凝香秀眸怨恨的逼近她,「不是妳还有谁?自从妳出现后,绝哥就不再看我一眼,连跟我说句话都很不耐烦,这一切都是妳在后面搞的鬼对不对?」
她一径的摇头,人也被逼到墙角。
「凝香姑娘,妳已经失去理智了,请妳先冷静下来好吗?」裘如欢见她眼神狂乱,不禁害怕起来,喉头干涩的说:「我相信其中一定有误会,绝爷不会真的逼妳嫁给别人。」
「等我打死妳这小贱人,绝哥就会回到我身边了。」话才说完,一个耳光又过去了。「小菱,妳也来帮我教训她。」
于是,主仆俩连手一起对她拳打脚踢,将怨怼全发泄在她身上。
裘如欢用双手挡在脸上,曲身弯腰的叫道:「住手!凝香姑娘,妳们不要这样啊!不要打了……」
「不要再打了,妳们会打死她的。」春梅急得直跳脚,「凝香姑娘,要是让绝爷知道,不只妳们完了,我也一样完蛋了。」
「打死妳这小贱人!」顾凝香扯住她的头发,咬牙切齿的斥道。
春梅不知该如何是好,「妳们再不住手,我要叫人了!」
这时,小菱像被热水烫到似的收手,「小姐,已经够了!要是真把她打伤,绝爷会赶我们出去,那可就弄巧成拙了,别再打了。」她赶紧将嫉妒到丧失理性的主子拉到一边。
「不要拦我,我不能饶了她!」顾凝香的发髻乱了,脸上的妆也糊了,加上狂乱愤怒的眼神,简直像个疯婆子。
「不能再打下去了,小姐!我们先回去,要是在这儿撞上绝爷,他对妳的印象会更糟,到时,就真的什么都完了。」
被小菱半拖半拉的往外走,顾凝香还不忘抛下一记严厉的瞪视。
春梅重重的拍抚着胸口,这时才敢大口的喘气。
「呼,好可怕喔!还以为凝香姑娘是天底下最温柔、最没有脾气的女人,想不到也会像个疯子一样乱打人。」她扶起跌坐在地上的裘如欢,上下检视一番,「姑娘,妳有没有哪里受伤?」
「我不碍事。」裘如欢惊魂未定的坐下,接过茶杯啜了一口,「今天的事妳不要跟别人说,尤其是绝爷,千万不要让他知道!」
春梅很用力的颔首,其实不用人家提醒,她也不敢说半个字,要是让绝爷知道她保护不周,少不得又是一顿鞭子,她又不是活腻了。
※※※
无奈纸终究包不住火,不需两个时辰,事情已经传进申屠绝耳中。
他一脸狂暴的出现在挽香阁,那骇人的气势,险些让顾凝香主仆俩吓破了胆,怎么也没想到他来得这么快,八成是那小贱人去告的状。
顾凝香怯怯的一笑,柳腰款摆的上前,「绝哥,快请进。」
「谁准妳上朱雀楼示威的?」他将双手背在身后,防止自己掐住她的喉咙。
她笑容僵硬,规避他怒气腾腾的眼神,扮起可怜的受害者角色。
「呃,我只是……只是去看看她,想不到她……居然嘲笑我是弃妇……所以才动手打了她……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她泪涟涟的说:「绝哥,你不要生我的气,我下次不会再去了。」
小菱也大着胆子帮主子说话,「是呀!绝爷,是欢欢姑娘先动手的,我家小姐只是想保护自己才还手。」
「好个恶人先告状!」申屠绝斜起一边的嘴角,「妳们真以为自己做了什么事都不会有人知道是不是?妳们也太小看我了。」
「我没有,是不是她跟你说了什么?」顾凝香决定放手一搏,抱住他的手臂,颤声说:「绝哥,你千万不要相信她的话,我……」
申屠绝毫不留情的抽回手臂,「我没空跟妳啰唆!」
「我是你的未婚妻。」她忿忿的说。
他冷冷的睥睨她,「我从未承认过这门亲事,这点我不知道声明过多少次,现在,有两条路让妳选,第一,妳不想嫁人也行,妳可以选择老死在摘星山庄里,我没有意见;第二,妳可以从名册中挑一个对象,以我远房表妹的身分,风风光光的嫁出去,妳自己选一条路走吧!」
顾凝香恨恨的问:「你这么做都是为了那个小贱人?」
「不准妳这么说她!」他猛地探出巨掌,掐住她的肩头,力道之大,几乎快把它整个卸下来了。
「啊!」她痛得眼泪直流。
小菱一看情势对主子不利,忙道:「绝爷,人是奴婢打的,不关小姐的事,你不要怪小姐。」她「啪,啪!」左右开弓,自己打自己的嘴巴,「奴婢该死、奴婢该死,你放了小姐吧!」
「哼!」他手一放开,主仆俩立刻抱头痛哭。
申屠绝如此明显的维护让顾凝香明白大势已去,她的心凉透了。
「绝哥,你爱上她了对不对?」她努力了三年多,还是比不上人家,他俩今生注定无缘了。
他一怔,「妳在胡说什么?」他不否认对裘如欢有份特殊的情感,可是爱?他爱她吗?怎么会呢?
「如果你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