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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模一样。
多年来,厉无痕从未踏足其中,这时回来,虽然满心焦灼愤怒,但看见与记忆中近似的景物,也不免神伤。
一路走人大殿,留守在总坛的守卫纷纷上前劝阻。
「暗夜护法请留步!暗夜护法请留步,教主尚未回来,你不能就此进去的……」
厉无痕走得更快,有大胆的守卫走得近了,护卫在他身旁的修罗之首随手一掌,便把那人打飞开去。
走进殿内,厉无痕游目环视一圈,走上台阶,小心翼翼地把沈沧海放在教主的宝座里。
此举登时引来一阵喧哗,厉无痕置若罔闻,站在宝座旁,手毅然一挥。
「给我搜!即使掘地三尺,也要把东西给我搜出来。」
「是!暗夜大人!」一众手下便即散开,毫不客气地在大殿四周,甚至闯进总坛各处翻箱倒柜起来。
留守在总坛里的厉天邪的部下见他如此霸道,都愤愤不平。
年轻的一辈未见过厉无痕的手段,冲动之下便要上前阻挡,但都被一些有资历的人叫止了。
厉无痕身为暗夜护法位高权重,又是教主的亲叔叔,无论做什么都不是他们有资格阻止的。
不少厉无痕昔日的旧部,更上前拜见,厉无痕一概不理,左手紧紧握着沈沧海冰雪似的指尖,看着他有如死灰的脸色,眼神一眨不眨。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大殿外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殿门被用力推开,沉重撞击声后,厉天邪低沉厚实的嗓子悠悠响起。
「二叔大驾光临,千刃崖今日真是蓬荜生辉!」
如嘲似讽的话语中,他领着一众亲随大步跨进殿堂。
众亲随中首要是自他任教主后,亲自委任的圣教左右使,外号「妖魅暗影」的夏飘萍和「腐心邪刹」秋愁雨,而站在这两人之前,与他并行的,却是个衣若轻云,脸如冠玉的贵公子。
那公子甫进殿来,一见厉无痕,便即单膝跪下见礼。
「徒儿叩见师父!」
众人大都知道他既是厉天邪的情人,也是厉无痕的徒儿,见他行礼并不惊讶。
厉无痕听而不闻,连眼角也没有向他投去一眼,子阳云傲不以为然地耸耸肩头,便自发地站起身来。
厉天邪笑道。「二叔果然好本事,自从洛阳分坛一别后,侄儿就想到二叔必定会回来千刃崖,想不到你的脚程如此之快!」
「你也不差。」厉无痕说着,径自解下外袍,盖在沈沧海身上。
目光如电地扫过宝座上动也不动的沈沧海,厉天邪冷冷地道。「他死了吗?还是尚余下最后一口气?」
语气可恶至极,站在他旁边的子阳云傲忍不住用手肘撞了他一下,悄声道:「死疯子,说话客气一点!你没看见我师父的脸色吗?」
厉天邪抓住他的手,在掌心揉了两下,转过头去,高声说。「二叔,你带他来是要我亲眼见到他死掉的样子,让我出一口气吗?」
「天邪,你不必激我了。」厉无痕眼珠一转,深邃的眼神落在他的身上。「把冰魄神珠交出来给我。」
「给你?二叔,你不是在与侄儿说笑吧?」
早有准备,厉天邪发出一声嗤笑。
「『九霄环佩』当年被你烧了,『碧水寒潭』的源头亦已被毁,圣教四大镇宝物中,只剩下我刚刚取回的『广陵散』与『冰魄神珠』,敢问二叔,我身为教主,怎能不好好保管这仅余的两宝?」
「『九霄环佩』我只是毁琴取剑,只要你肯把『冰魄神珠』给我,剑可还你。至于『碧水寒潭』……哼!」厉无痕哼了一声,盯着他道。「天邪,那可是你自己毁掉的,别把帐算在我的头上!」当年他派人问厉天邪拿潭水,厉天邪当日就把碧水寒潭毁掉,这笔帐反而是他一直想向厉天邪算的!
厉天邪同样发出一声冷哼。
「若非二叔迫我交出潭水想医沈沧海的手脚,我何必毁潭?当日我不交出潭水,今日更不会把冰魄神珠拿出来救沈沧海!」
两人都把话说绝了,脸色同时一沉。
瞬时,剑拔弩张,眼看就要出手相杀。子阳云傲干咳一声,故意插口道。「天邪,那个……『冰魄神珠』是什么东西?」
瞧见宝座上的沈沧海,厉天邪心里便有把火在烧着,但众人面前,总要给自己的情人点面子,便道:「『冰魄神珠』是圣教镇教四宝之一,霎看只不过是一颗不会融的冰珠而已,旁人都不知道为何它能位列四宝,殊不知冰魄神珠其实比其他三宝更加珍贵,而且更加传奇,相传冰魄内收着凤凰的一滴宝血。是能令人『死而复生』的灵丹妙药。」
「死而复生」这四字,咬字极重,带着说不出的恶劣之意,沈沧海背上那一掌是他打的,自然知道打得有多重,只怕是五脏六腑都碎掉大半了,还能够剩下一口气上山,必定是厉无痕一路上以真气内力吊着他的命,然而再强的内力帮助也是有极限的,他远远看见沈沧海的脸色,便知死了大半。
他猜得没错,沈沧海脏腑俱碎,一路上都是靠厉无痕的内力维系,但也快到极限了,眼看他的气息越趋微弱,厉无痕更是心焦如焚,若非他—直以内力为沈沧海吊命,手掌不能离开半分,他早就扑上前与厉天邪大打—场,逼他交出冰魄神珠,何必与他浪费唇舌?
但这时眼见沈沧海随时便要气绝,也不觉发起狠来,盯着得意洋洋的厉天邪。
「天邪,别再说废话了!把冰魄神珠交出来!」
「二叔,难道你已经忘记了我爹的惨死?难道你忘记了,正是此人把正道引上千刃崖,毁我圣教根基?」
「那又如何?」
看着厉天邪愤愤不平的神色,厉无痕竟笑了起来。
「我根本不在乎,因为我是冷血的。天邪,看在大哥份上,教主之位我让你了,这些年来与我作对,我也没有放在心上,但是,若今日他死在这里……我保证,我会血洗总坛,杀个片甲不留。」
说罢,他带上山的人马便都拔出兵器,厉天邪把手一挥,属下亦都拔出与器,与之对峙起来。
眼见情人与师父将要开战,子阳云傲干咳一声,又是用手肘撞了厉天邪一下。
「你就把冰魄神珠给师父吧,一颗珠子而已,算得什么?」
「不行!我要沈沧海死,他绝不能活!」厉天邪斩钉截铁地说了一声,也不示警,便即鼓劲掌上,如饿虎扑兔,向厉无痕疾扑而去。
势凶且狠,厉无痕神色不变,改以右手握着沈沧海的手,左掌拍了出去。双掌于半空交接,竟没有发出丝毫声音,两人的手臂都是一震。
旁人一看,便都知道他们在斗起内力来了,都不敢出声,肃然看着。
待得半晌,厉天邪头上升起丝丝白雾,黝黑的额角上渗出汗水,子阳云傲一看便知道自己的情人落了下风,心里暗暗骂道:死疯子!什么时候变笨了?师父练了几十年内功是说笑的吗?要斗内力又怎斗得过他?
眼看厉天邪不一会便要败阵,他心里着急起来,咬一咬牙,从腰间抽出软剑,身法如风,向厉无痕疾刺而去。
厉无痕扫了自己的徒弟一眼,竟不说话。
剑尖甫抵厉无痕左肩,竟似被一股巨大的吸力黏住,无法再前,更有一股冰寒内力从中导入体内,子阳云傲心中一凛,不得不运起功力,与之抗衡起来。
片刻间,三人身上都升起氤氲自气,由厉无痕身上散发的气息更是冰寒彻骨,令地下都结着一层薄冰。
眼看就要分出高下,更大有可能造成两败俱伤局,忽然间,坐在宝座上的沈沧海一双眼睫扇了扇,缓缓张开眼来。
他虽然醒了过来,神智却是迷迷糊糊的,眸珠一转,只见到厉无痕站在身边,满脸凝重,头发上结着薄薄冰霜。
「无痕哥……」轻轻叫了一声,厉无痕竟没听见,他实在是神智不清了,竟不知道厉无痕正与别人对战,轻轻地把头靠了过去。
「无痕哥……」
这一下,厉无痕与厉天邪便都瞧见他了,都是心神一乱,反而子阳云傲最是清醒。
借着两人掌力同时减弱的大好时机,剑尖一挑,把两人相贴的手掌分了开来。
掌心一分,厉天邪倏地退了五,六步,而厉无痕则退了半步,而且立刻回过神来,扑上前去,把将要倒地的沈沧海抱住。
「小海,你怎样了?」
沈沧海全身无力地躺在他的怀中,抬起头来。
「无痕哥,我要死了。」
「不……不会的,只要有冰魄神珠便可以救你……我可以救你。」厉无痕说着,双眼便向厉天邪瞪了过去。「天邪,你不是我的对手,把冰魄神珠交出来,别逼我大开杀戒!」
说罢,便要出手逼厉天邪交出冰魄神珠,沈沧海勉强抬起手来,摸着他的脸。
「无痕哥,不要……」他低声说。「我已经害死教主了……绝不能再害死小天邪……我要死了,就让我死吧……」
「小海……」厉无痕眼看他身负重伤,但神智忽然如此清醒,便知是回光返照之象,厉无痕心里伤痛莫名,倏然掉下泪来。
在脸上的指尖忽然湿了,沈沧海惊觉厉无痕在哭,他不断地流着泪,像孩子一样哭得双眼通红。
忽然间,这么多年来的畏惧,怨恨都淡化了。
「……」沈沧海想张口说话,唇办张开的一瞬间却吐出满口鲜血,本来已经被血染红的衣服红得更加鲜艳。
他想:自己真的就要死了。
他喘息着,努力地张开唇瓣,吐出声音来。「无痕哥……我要死了,你……你要好好活着……」
厉无痕垂首望着他,摇摇头。「我发过誓——生死与共。」没有他,孤苦伶仃地留在世上做什么?没有他,自己何必独活?
想起多年前的那一夜,厉无痕在魔神像前立下誓言的情景,沈沧海心里一甜,接着,又痛了起来。他想起了,那一夜,自己怎么也不肯对魔神许诺,许诺的自始至终只有厉无痕一人。
若当时快快乐乐地答应了他,那以后又怎会生出这许多事来?他心里难过得很,低声说。「无痕哥,那时候我没有答应你……你……你不必陪我死的……」
厉无痕淡淡地说。「你没有答应我,但我心里已经认定了。」既知沈沧海将死,他的心情渐渐平伏下来,凝视着他苍白如纸的脸孔,神色温柔至极。
这还是第一次,沈沧海从他眼中瞧见清晰见底的深深情意,不觉叹一口气。
他已经明白了,无论说什么,只要自己死了,厉无痕是绝不会偷生世上的。
眼眸一转,他看向几步外的厉天邪。
「小天邪,是我害死你的爹爹的……累你孤伶伶地长大,你不要生我的气,好不好?」
他今年已经四十一岁了,但自幼便没有与多少人接触过,这二十多年更只是与厉无痕一人相处,说话时的天真语气还是与小时候没什么两样。
厉天邪听见,咬紧牙关,恨恨地道。「我恨不得你立刻就死!」
「嗯,好……我快死了。」沈沧海有些失望地喃喃自语。「小天邪……我快死了……我送你的小刀还在吗?上来刺我一刀,把我这一口气也绝了吧……就当……就当我还给你……」
厉天邪站在不远处,一直听着他的说话,脸色交错不定,左手却伸了进怀里,握紧贴身收在怀中的一把象牙小刀。
「小天邪……是我对不起你,小时候,你说要带我进秘道,向魔神许诺……你是那么的喜欢我,是我对不起你……」
说到最后,沈沧海已经昏昏沉沉,厉无痕不停地把真气输到他的体内,却无法激起半点回应。
沈沧海也知道自已真的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了,眼神再落了在厉无痕脸上,有一句话,他一直说不出口,一定要在临死前告诉厉无痕。
「无痕哥,其实,我一直想告诉你,比起凌大哥,我还是……喜欢你多一点……」他觉得安心了,笑了起来,颊上两朵梨涡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