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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震羽瞥她一眼,突然仰首喝乾酒,沈君陶忙又替他斟满。
「那麽你呢?你有碰过那种令你有好感的男人吗?」他漫不经心似的问。
「当然有,不就是……」乐乐蓦然顿住,硬吞回「你」这个字,继而转向沈君陶嘻开了脸。「呃……不就是沈公子吗?我一见到他就很有好感了。」
杀人哪!
扑通一声,沈君陶已经连人带椅的摔到地上去了,「你你你……夫人,请你……」他的声音在颤抖。「请你不要害我好吗?」他坐在地上偷觑著宫震羽那张铁青的脸,不晓得该躲到桌子底下去,还是该立刻逃到蒙古沙漠去,此生此世永不回京城了!
「干嘛呀?」乐乐莫名其妙地看著死赖在地上爬不起来的人。「你总是笑得那麽亲切,谁见了都会有好感的呀!」
「我……我这辈子都不会再笑了。」沈君陶对著宫震羽发誓般地说。
冰冷地,「起来!」宫震羽命令。
沈君陶抖了抖,「是。」然後狼狈地、万分不情愿地爬了起来。
「坐好!」
沈君陶立刻把椅子扶起来坐下。
「喂、喂、喂!你怎麽可以对沈公子这种态度呀?」乐乐抗议。「人家救了你的命耶!别看他表面上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其实,他为人真的很好,又是那麽风趣开朗,实在让人无法不喜欢他!」
沈君陶呻吟一声,脸上已经是一副死人的神情了。
宫震羽瞪著手里的杯子,好像正在考虑要不要捏碎它的样子。「那麽,你觉得他很适合作你的丈夫了?」
乐乐错愕地一愣。「为什麽?」这跟那又有什麽关系?
「因为你……」一仰杯,宫震羽又乾了酒。「很喜欢他不是吗?」
「哦!拜托,我对他又不是那种喜欢。」乐乐一副受不了的神情。
「那是哪种?」
「当然是朋友之间的喜欢罗!那是不一样的啦!」
宫震羽转著手上的空酒杯。「不一样吗?」
「当然不一样,」乐乐理所当然地摇摇头。「我喜欢伯母,那是亲情之间的喜欢;我喜欢大堂姊,那是姊妹之间的喜欢;我喜欢三师兄,那是师兄妹之间的喜欢;而我说我喜欢沈公子,则是朋友之间的喜欢;如果要嫁人的话,就要有男女之间的喜欢才行,所以,沈公子是不成的啦!」
宫震羽脸上的冰块终於融化了,沈君陶暗暗挥了把冷汗。
「你确定?」
「拜托,这还用问吗?当然确定啦!」
放下酒杯,「那我呢?」宫震羽慢条斯理地拿起酒壶倒酒。「你对我又是什麽感觉呢?」
「你?」猛然间,乐乐那张俏美的脸蛋活像喝醉了酒似的涨红了。「啊!你说什麽我没听清楚……」而且还变成了聋子。「对了,这个牛肉很好吃喔!来,你吃吃看。」说著,她就夹了一大块牛肉塞进宫震羽嘴里,然後自顾自埋头苦吃。
宫震羽挑了挑眉,正想再追问,却见沈君陶悄悄向他比了一下大拇指,他皱眉,沈君陶又向他很肯定的点点头,於是,宫震羽不再说话了,却向沈君陶使了一下眼色,後者会意地轻点头,然後咳了咳。
「呃!你们不觉得这儿越来越吵了吗?要不要把酒菜包回客栈里去吃喝?」
乐乐耸耸肩。「我无所谓。」只要不再继续刚才的话题就行了。
宫震羽也无异议,於是,他们就包了一大堆菜和好几壶酒回到客栈里继续大吃大喝,直到夜深了,乐乐也醉了、躺下了……
☆☆ ☆
唔……好热喔……
乐乐翻个身,顺脚踢开了被子,然後继续睡。
扑通!扑通!扑通!扑通!扑通!扑通……
扑通扑通,吵死人了,啥玩意儿啊?!
乐乐勉强睁开一只眼,困惑地从半眯的眼缝中瞧出去……
咦?这是什麽?
她疑惑地伸手去捏捏那个就在她眼前,暗红色的,比绿豆稍微大一点的圆状物。
软软的、温温的,到底是啥呀……咦?硬了。
正在诧异间,突然一只大手握住了她正欲使力捏下去的手。
「你在干什麽?」
耶?
乐乐愕然地往上一瞧,却见宫震羽正往下瞄著她。
怎麽他……耶耶耶?!
她倏地吃了一惊地猛然弹坐起来,终於发现到刚刚她竟然是窝在宫震羽怀里,至於那个扑通扑通是他的心跳,那颗「相思红豆」则是他的乳头,而且……
老天,他怎麽没穿衣服?!
难道……
乐乐倒抽了一口气,旋即低头往自己身上一瞧……
啊——她怎麽也没穿衣服?!!!
就在这时候,宫震羽也坐了起来,乐乐立刻惊叫一声抓著被子跳到角落边边去,然後玉臂拉得长长的指著宫震羽。
「你你你你……我我我我……你你你你……我我我我……」
「你喝醉了。」
「你你你你……」
「我也喝醉了。」
「那那那那……」
「没错,我们行了房了,你自己应该有感觉到才对。」
「天天天天……」
「不必喊天,那血又不是很多,死不了的!」
「完完完完……」
「不会完蛋,你只要跟我就好了。」
「不不不不……」
「由不得你说不,难道你还想嫁别人吗?」
「他他他他……」
「姑娘家不要说脏话!」
「去去去去……」
「也不要骂人!」
「呜呜呜呜……」
「不用假哭,好了,赶快起来拾掇一下,我要带你回家了!」
耶耶耶耶?
就这样?!
☆ ☆ ☆
乐乐简直不晓得该怎麽见人了,幸好宫震羽告诉她沈君陶已经离去了,否则,她还真走不出客栈房门呢!
「你真的要带我回你家?」乐乐还是坐在宫震羽前面,不过不再是跨坐,而是侧坐。老实说,这还是她生平第一次侧坐呢!
宫震羽目不斜视,策马笔直地朝城北而去。「除了跟我,你还能跟谁?」
是没错,但是……
好不甘心喔!居然就这样莫名其妙的被吃掉了,虽说她并不排斥这种结果啦!甚至还忍不住暗自欣喜不已,但为什麽必须以如此可笑的形式来达成这种结果呢?
而且,他也从来没有明白表示过他喜欢她,或对她有好感之类的……哼!反而老是对她凶巴巴的,好像她是他的万年奴才似的,为什麽竟然会那麽乾脆的就说要让她跟著他呢?
他大可以擦擦嘴巴就撒手不管的不是吗?
实在教人疑惑!不过,现在要搞清楚那些,好像时间不太对,地点也不太对,算了,反正以後有的是时间,再另外找机会问他好了,现在倒是有个比较优先的问题需要了解一下。
於是,乐乐侧仰起了脸蛋瞧向他。「你为什麽穿成这样?」
他居然挽起了头发绾以乌玉束发冠,而且还换上了一件黑色缀白竹的长袍,腰束麒麟带,额上的变色猫眼玉和孤煞剑都不见了,英挺是够英挺,帅气是够帅气,却简直不像是他了!
「因为我要回家了。」
嗯……他的话还真是有点深度,没有几斤脑袋好像听不懂呢!
不过,笨人有笨人的方法。「为什麽回家就要换成这样?」直接问最快了!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呿!真是浪费口水,白问了!
好吧!那换个最简单的问题好了。「那你家住哪……啊!」可她才问一半,突然发现马匹已经出了玄武门,黑卫府遥遥在望,顿时紧张地揪住了宫震羽的手臂。「喂、喂!你不能跑快一点吗?」
宫震羽瞟她一眼,果真加快了速度,一阵风似的往前奔,眨眼间就来到了黑卫府前。
眼看著就要越过黑卫府了,乐乐正准备松一大口气,没想到,她的预备姿势都还没摆好,宫震羽却在黑卫府前猛一扯缰绳,马儿顿时人立而起,乐乐惊叫一声,手舞足蹈的差点飞出去;宫震羽及时一把揽住她的腰,同时飞身下马,在她还没有搞清楚东西南北之前,就拉著她跃上台阶,直奔向阶顶的黑卫府大门。
跟著,在她才刚瞄见黑卫府大门上的金色兽环时,他就一脚踹开了那两道门,连惊恐都来不及,就听到一大堆人恭谨地哈腰间安。
「爷,您回来了。」
「爷,老夫人正等著您呢!」
「爷,洗浴水和点心都准备好了。」
一路沿著青石道走向大厅,不知有多少奴仆、婢女、护院向宫震羽躬身施礼,乐乐看得是越来越震惊,听得是越来越恐慌,恐慌到她连瞧他一眼都不敢就想转身落跑的程度,但是,无论她如何使劲想甩开宫震羽的手,宫震羽就是死拖著她不肯放。
直到在大厅前遇上那些迎出来的人,他还是不肯松手,乐乐却反而主动放弃了挣扎。
「咦?伯父,大堂姊,」来回看著父亲唯一的哥哥——董百威和一脸忧郁的堂姊董香云,她惊讶地问:「你们怎麽都来了?」
董百威勉强笑了一下,正待说什麽,却听到宫震羽先冷冷地开了口。
「你还知道要回来?」他是对著他的母亲萧雪琼说话。
奇怪,这种话通常不是由父母对儿女说的吗?
萧雪琼有点尴尬地打著哈哈。「其实,我也没有真的放手不管了呀!我一听说有问题,这不就赶回来了?」
董百威忙上前道:「老管家通知我贤侄要回来了,所以,我特地赶来向你解释一下。」
「其实也没什麽好解释的,」董湘萍却抢著说:「乐乐是代替我拜堂的,所以我才是你的妻子。」
「没错、没错,我是代替二堂姊拜堂的!」乐乐忙插进去附议。
「可是你们至少应该先通知这边一下吧?」萧雪琼抗议。「或许就不会搞得这麽混乱了!」
「也没什麽需要特别通知的嘛!」董湘萍又说了。「反正只要大家都认清我才是正牌的黑卫府夫人,一切就没问题了。」
萧雪琼似乎并不怎麽喜欢董湘萍,她一听便冷冷地说:「你以为黑卫府做事都像你这麽随便的吗?」
董湘萍两眉一掀,正想说什麽顶回去,董百威赶忙横手阻止她,并歉然地道:「很抱歉,宫夫人,这一切全都是百威的错,当时我没有再仔细求证一下就把湘云给嫁出去了,所以才决定用湘萍代替,我以为湘萍比湘云年轻,您这边应该不会反对才是。」
萧雪琼冷哼。「有时候年轻并不算是好事喔!」
董湘云突然向前一步。「夫人,如果您真的在意当初和宫公子订亲的人是我,那麽湘云愿意嫁过来。」
萧雪琼不觉愕然。「你不是早已经嫁了吗?」
董湘云蓦地露出悲愤之色。「先夫半年前被奸人所害,早已命丧黄泉了。只要宫公子愿意替先夫报仇;湘云愿意立刻嫁过来。」
「这……」萧雪琼瞄著一身冷然的宫震羽,不敢再妄作任何决定。她已经作了一个天下大乱的决定了,如果再来一个,恐怕连死去的丈夫都会从坟墓里爬出来用死鱼眼瞪她了。
「喂、喂,有没有搞错啊?」董湘萍眼看情形不对,忙大声抗议。「我已经嫁过来了耶!」
「拜堂的可不是你!」萧雪琼立刻反驳回去。
「可是乐乐是替我拜堂的!」董湘萍更大声地说。
「但是,你们并没有事先通知我们这边呀!」
「如果夫人不反对的话,湘云和湘萍可以一起嫁过来,」董百威打著如意算盘。「姊妹共事一夫,古来有之。」
「可是我才是正室夫人!」董湘萍抢著事先声明。
「无所谓,只要宫公子愿意替先夫报仇,作妾作婢俱可。」董湘云淡然道。
「那怎麽可以,」萧雪琼还是有话要说。「大侄女是姊姊,正室妻子当然是她。」
董湘云马上傲然地昂起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