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缘起
似花还似非花,也无人惜从教壁,抛家傍路,思量却是,无情有思。
——苏轼。水龙吟
在中国帝权历史上,无论是哪一朝哪一代,皇帝身边都会有个特别受宠信的人物,或者是后妃皇亲,抑或是将军宰相,甚至是宦官佞臣。
直到这朝这代,皇帝所笼信的却不只一个人,而是四个人,四个内城里炙手可热的大红人,他们的地位是真正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除了皇帝之外,没有任何人可以对他们下任何命令,即使是太后、太子、皇后,或任何宠妃都一样。
他们说出口的每一句话,都等於是皇上亲自下的圣旨、他们做任何事都毋需先经过皇上的同意、他们可以堂而皇之的在皇上面前拔刀剑斩人、他们甚至不必向皇上行跪拜礼,他们就是——
皇京四大禁卫。
这四大禁卫各自配戴著青龙、白虎、朱雀、玄武禁卫牌以代表自己的身分,并在必要的时候凭此下命令,甚至调动军队,即使是太后,亦不能违背那四块禁卫牌的命令。
他们不但是有史以来最受皇帝宠信的人物,也是最神秘的人物,根本没有多少人知道他们是男或女、是高或矮、是胖或瘦、是老或少,只知道他们四个每一位都足以代表皇上。
当然,更不曾有人知道四大禁卫在表面上似乎是作为皇上的伴驾,保护皇上、协助皇上的,但实际上,四大禁卫的最终极任务却是——
监视皇帝!
因为当今这位躬行节俭、勤於政事的皇帝,其帝位却是从他优柔寡断的侄儿手中抢来的,而且是四大禁卫的两位师父顺应天命帮他抢来的,并在他即帝位後,便即功成身退了。
那两位异人知道这位智慧绝伦、雄才大略的皇帝,将会把此朝代推向最颠峰的强盛时期。
却没料到,那两位异人一离开,皇帝便开始大肆诛杀曾经为前帝出谋划策及不肯迎附的文臣武将,并祸及其宗亲九族,死者数万多人,而且刑罚极为残酷。
於是,那两位又回到了皇帝身边,说好听点是要保护皇帝,事实上却是为了警告皇帝,并监视皇帝来的。
若是你不好好作你的皇帝,就等著下台一鞠躬吧!
五年後,他们再次离去,但这回他们留下了四个徒弟,四个接替他们工作的徒弟。
所以说,要说是皇帝宠信四大禁卫,倒不如说他是畏惧那四大禁卫还更恰当,因为他很清楚那两位异人留下来的四大禁卫的确也有能力把他踢下龙座,再换个皇帝坐坐看。
那怎麽行,他的宝座都还没坐热呢!
因此,为了永保帝位,并传给他的子子孙孙,当今皇帝只好乖乖的作他的好皇帝罗!
龍吟紅唇情話288
出版日期:2002年5月
古臁富示┧拇蠼l」系列之~《大俠,請多指教》 kwleigh掃描 则文校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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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嫁娘
萦损柔肠,困酣娇眼,欲开还闭,梦随风万里,寻郎去处,又还被莺呼起。
——苏轼。水龙吟
在金陵的东北城墙外,台城之北,紫金山之西,有一片绿柳红花明媚宁静的菱形湖水,三面环山,一面临城,此即玄武湖。
漾著湛蓝的颜色,这一大片波平似镜的清澈湖水,光亮如玉人的凝脂肌肤,偶尔兴起微风一阵,那淡淡的圈圈涟漪,彷佛深闺哀怨少妇的呢喃,那麽心酸,如此无奈。
沿湖岸则是一排排丰姿纤雅的垂柳,清风拂过,翩翩飞舞,空中的白云映在水中,彷佛一幅幅难以捉摸的幻梦。而夏秋两季,湖内更是漫遍荷花,水面一片碧绿,粉红荷花掩映其中,平添幽幽满湖清香。
就在这片澄静的湖水之畔,遥遥对著玄武门,有座占地宽广,恢弘气派的府邸,十二级宽阔的石阶顺展而上,左右各有一只昂首雄踞的石麒麟,沉厚的黑门上挂著银色的硕大兽环,门楣顶上则以黑底金字镶嵌著三个铁划银钩的苍劲字体:黑卫府!
环绕著白云石砌造成的高大院墙内则是楼阁如云、回廊连绵,屋顶上全铺设著半透明的玻璃瓦,有飞扬的檐角和精雕的画梁,飞榴相对、深沉无边,华贵高雅、肃穆威武。
光是这等豪门气势就足以将一般人吓个半死了,更别提府邸主人翁的赫赫威名,那更是教人闻之噤若寒蝉。
此时,正是午前一刻,蔚蓝澄碧的天空,几抹云彩淡淡的飘浮,二月难得的阳光时而从白絮也似的云朵间赶出半抹脸来,为寒冷乾涩的空气带来些许温暖。
一向静幽的玄武湖畔在震天价响的锣鼓喧天中破坏了原有的安宁,黑卫府悬红挂彩,结灯贴联,不可胜数的贺礼堆集得里外都是,迎亲的队伍浩浩荡荡,鼓乐哨呐依然在哇啦哇啦的吹打著,一片好奇兴奋的气氛笼罩在每个角落,也流露在每张围观的百姓脸上。
黑卫府的主人娶老婆,怎能不来看看热闹呢?说不定这回就可以瞧见黑卫府主人的真面目了!
虽说是皇上身边的四大红人之一,可那四人却都神秘得很,即使是住在附近的人,最多也只能看到一闪而逝的背影,因为黑卫府主人出入很少走大门,大部分都是飞来高去的。
而府里的小厮奴仆那张嘴也生得比蚌壳还紧,一声不吭、啥也不说,因为他们知道,要是不小心透露出个蛛丝马迹,後果可不是普通的惨!
然而,令人疑惑的是——
「怎麽搞的,都什麽时辰了,怎麽还不让新娘下轿呢?」
「对啊、对啊!好奇怪喔!花轿刚到时,新娘就要下轿了说,可是里面突然跑出个人说不准下轿,然後就耗到现在了。」
「不会是要退婚了吧?」
「哪可能现在才退婚,那多难看呀!」
「那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再拖下去不就过了拜堂的吉时吗?」
「我哪知啊!」
不过奇怪归奇怪,大家还是觉得这种戏码好像比顺顺利利地娶亲来得有趣、有看头,搞不好会在京里成为流行也说不定!
没错,花轿已经到了快半个时辰,新娘却还「不准」下轿,围观群众不由得议论纷纷,各自忖度著最後新娘究竟能不能下轿?还是得坐原轿回去,羞愧的上吊自杀?
而门内,笔直的一条青石道通向大厅,两傍植满了繁花异草,尚有亭台山石三两,荷叶漂浮的小湖一泓点缀其间,越见其清雅幽静。大厅之後,又有曲廊两道分左右通往後面,後头则是连绵的宅第与花团锦簇的庭院了。
但同样的,府内往日的宁静也早已被来来往往忙碌的婢女佣仆们,和迎亲的装潢布置破坏殆尽了。从偏厅内更是传出阵阵低吼争执声,守在厅外的奴仆们猛吞口水,并不安地面面相觑,个个都想请临时请假落跑了。
「我拒绝!」非常低沉又坚决的嗓音。
说话的是一个拥有非常独特气质的男人,过二十五不到三十的年岁,一身洒逸的缀竹黑袍,头发挽顶以乌玉束发冠相绾,垂以与发冠同色的飘带,高雅深沉中带著剽悍煞气,既冷漠又坚毅,眉宇间更是孤傲无比。
「怎麽可以现在才拒绝?花轿都已到了府门口了耶!」
男人无动於衷地哼了哼。「一开始我就拒绝了,既是娘您私自派人去迎亲的,那可与我无关!」
「咦?你这混蛋小子,这可是你爹生前为你订下的亲事,你敢不遵从?」
与男人对话的则是一个看似约三、四十,风韵犹存的中年美妇人,墨紫色的衣裳、淡紫色的百花裙,顾盼之间妩媚无比,一举手一投足更是千娇百媚、仪态万千,说她是男人的娘亲实在是教人难以置信,但两人眉目之间的确有著几分相似,教人无法否认双方的血缘亲情。
男人愠怒地抿了抿唇。「我现在没空成亲,等过两年再说吧!」
「开什麽玩笑?你是个大男人可以慢慢拖,拖到背驼了、胡子白了都没问题,可人家大闺女不能拖呀!」
冷哼。「想嫁进咱们家,这就是她头一桩要忍受的,要是受不住,我也可以退婚!」
「想都甭想!」中年美妇脱口怒吼。「我要你立刻给我成亲拜堂!」
男人冷冷地睨著中年美妇。「娘,皇上亲征要我随侍,没有个一年半载我是回不来的,您偏选在这时候要我成亲,我可没这闲暇,也没那兴致放个老婆在家里发霉!」
「听你鬼扯!」中年美妇似乎更愤怒了。「从三年前我就叫你成亲了,可你总是拿同样的理由用力的给我拖、拚命的给我拖,拖到现在你娘我已经不想再等下去了,今儿个你要是不成亲,就别想走人!」
男人双眉一挑。「娘,您明知道我今儿个午时不进宫不行,您还是坚持非要我成亲不可吗?要是误了时辰,皇上怪罪下来谁担待?」
「少来唬我!」中年美妇嗤之以鼻地讪笑一声。「你不去挑他鸡蛋里的骨头他就阿弥陀佛了,谁还敢来怪你的罪?他的皇帝宝座已经坐腻了吗?」
男人凤眼一眯。「敢说这种话,娘,您才真的是活腻了吧?」
「我又没说错。」中年美妇低低咕哝,随即又态度强硬地交叉起双手。「反正只要不会误了你的时辰就好了对不对?我保证,顶多一炷香时间,拜完堂再走人恰恰好来得及!」
牙根一咬。「如果我还是说不呢?」
中年美妇神情蓦地沉敛。「你试试看!」
目光倏冷,男人不再多作赘言,袍袖一挥,掉头就走。他知道娘亲不会这麽轻易放他走,但是,他也很有自信以娘亲那一身功夫,想阻拦他根本是痴人在作梦,只要他袍袖多扇两下,就可以直接把她扇回房里去睡回笼觉了!
不料,他才刚踏出两步,一阵香风微拂後,他即不敢置信地站住了脚。
「娘,请问您在做什麽?」他咬牙切齿地问。
中年美妇竟然从他背後紧紧地抱住了他的腰。
他又不是他老子,她抱他做什麽?
「没干嘛,麻烦你先拜堂再走人!」中年美妇若无其事地说,好像此刻她抱的只不过是一棵大萝卜头。
「我说过我不要!」男人终於忍不住低吼了起来。
「那也没关系,」嘴里说没关系,中年美妇两臂却锁得更紧了。「那就麻烦你带我一道上宫里轮值去罗!」当她是搭裢或包袱就可以罗!
「你!」男人顿时气结。
真是不敢相信,明著来、暗著来他都不怕,没想到她竟然来这一招,也不想想自己都已经快五十岁的人了,居然好意思用这种幼稚的耍赖招式,实在是太可笑了!
这要是其他人,他早就当场把她给拆成手脚眼耳鼻,丢给府里的狼犬去啃了!
可无论他对她的观感如何,她总是生他的娘,要是他一个不小心伤了她,还是会让他後悔莫及的。
「你到底想怎麽样?」
「一句话,拜完堂再走人!」
男人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他两手抓著娘亲的手臂犹豫好半天後,终於暗暗叹了口气放开手,再咬紧牙根猛一跺脚。
「我拜堂!」
话刚落,中年美妇发出一声胜利的欢呼,并松开了双臂,随即冲到厅口去大声命令,「快把新娘带进来,爷要拜堂啦!」
不过片刻後,就见大厅高堂座上,中年美妇笑得合不拢嘴,眉梢眼角净是得意的神情。相反的,新郎那张脸却彷佛可以刮下一层寒霜来,说不定拌上一些绿豆沙,还能吃上两碗绿豆冰呢!
「一拜天地……升……二拜高堂……升……夫妻交拜……」
司仪在那边厢满头大汗地嘶吼,中年美妇却在这边厢兴高采烈地小小声咕哝著,「终於成了!终於成了!」
「……百年好合,鸾凤和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