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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妳在干么?」他好虚弱,他好想死掉喔。
趴在二楼屋檐上的车嘉丽,听见声音转过脸来,接着小心翼翼地举起右手。
暍!白舶仕吓得倒退一步,瞧见她手中有个小东西,那小东西正微微蠕动。
「猫,你家屋檐上有只猫。」小得只有她手掌大。「啊~~我的盆栽?!」她发现地上摔毁了的绿翡翠。「你弄死我的盆栽?」
「妳、妳快下来。」白舶仕嚷。气死了!
「喔。」她拽紧猫咪打算往下跳,下边是二楼阳台,当然,要是没跳准,她就可以直接去仙山报到。
「等等,别——」白舶仕赶紧冲进屋里搬梯子。
在白舶仕帮忙下,安全着陆的嘉丽跟他解释。「我一直听到喵喵声,找了又找,才发现是从你家屋檐上发出来的,一定是母猫没叼奸,真可怜。你看牠眼睛都还睁不开,牠好小啊~~」牠沙哑地继续喵。
白舶仕左肩夹着电话,忙着翻电话簿找兽医朋友,眼角的余光瞄见嘉丽打算将猫放到沙发上,赶紧出声制止。「喂!别放沙发。」嘉丽转而要放至桌上,他急嚷:「喂,那里有时要吃饭的!嘉丽转身抓了抱枕,白舶仕瞪大眼睛。「妳——」来不及了,她已将猫放至抱枕上。
轰!白舶仕直觉万箭穿心。「妳、妳竟然把牠放……」想到细菌、猫虱、跳蚤……天啊!赶紧打电话。
「喂,大山?我捡到一只猫,嗯,眼睛还没睁开。」车嘉丽趴在地上研究猫咪,白舶仕则研究着车嘉丽,深伯她大小姐又干了什么歹事。「我现在立刻过去。」
无法忍受家里宠物横行,白舶仕立刻带猫去朋友开的动物医院。
***周大山动物医院——「牠还太小,两小时要喂一次。而且要用这种专门给小猫咪暍的特殊猫奶。」兽医周大山如是道,并拿出一罐猫奶粉。
「就放你这里吧!」白舶仕说。「你是兽医,牠放这里好。」千万不能将牠带回家,养宠物好麻烦的。
嘉丽拿起猫罐头研究,听着他们谈话。
「不行!舶仕,你看这个——」大山指指墙上的布告栏。「上面贴着什么?」
白舶仕看了,回答:「征人启事。」
「是,我人手不够,你说,我还能两小时喂一次小猫咪吗?」
「嗯,有道理。」嘉丽点点头,她抱紧小猫。小可怜,她爱怜地摸着猫咪。
「你不肯收留牠?」白舶仕皱眉。「不会吧,你要让牠流浪街头吗?」
「你养啊!」大山道。
「牠这么小,我不会养。」白舶仕拒绝。
嘉丽抱着猫咪站在他们中间,看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
大山提议。「我可以教你养啊!」
白舶仕抱怨。「我讨厌宠物,牠们会乱大便弄脏环境,牠们身上有跳蚤。」
「我刚刚检查过,牠身上没跳蚤。」
「猫会乱抓东西,我不能养。我家从不养宠物,这是我的原则。」
「我养。」嘉丽道,顿时两人望住她。
白舶仕眼角抽搐青筋浮现。「大小姐,妳现在寄住谁家?」
「你家。」
「是。」白舶仕咆她。「所以妳养还不是等于我养!」
噗~~大山笑了,没见过白舶仕吼女人喔~~「你家那么大,养一只猫会怎样?」嘉丽埋怨。
「不是会不会怎样,是麻烦、很麻烦,要清理大便、要打预防针,还要随时担心牠乱咬东西,烦烦烦!」光想就头痛。
「牠还那么小就没有妈妈,你怎么那么冷血?多养一只猫又要不了你的命,你家那么大,有只猫喵喵叫不错啊~~」
「我冷血?我如果冷血会收留妳吗?」讲话要凭良心。
「是,说得好。」嘉丽抱紧猫咪,和他杠上了。「是啊,我怎能得寸进尺,我岂可忘恩负义,干脆桥归桥路归路,不勉强你了白大医师,猫我带回家,金窝银窝不如我的狗窝,我养猫养狗养熊养猪都不用看人脸色,行吧、行吧、行、了、吧?」嗟!寄人篱下果然没尊严。
大山看得瞠目结舌,哇~~这女人骂起人来真流畅!
Shit!白舶仕瞪着她,气得想扭断她的小脖子。
懒得理他,嘉丽转头问大山。「猫奶粉多少钱?」无情的白舶仕,哼!他那 大房子,竟然容不下一只小猫。
「呃……不用了,送妳好了。」大山憋住笑,觑老友一眼,他气得脸色泛青,真怕要中风了。哈哈!
大山微笑,对嘉丽抱歉道:「不好意思,要不是诊所忙,我会收留牠的。」
「没关系,我明白。要怎么照顾牠?」
「我给妳一支猫用奶瓶,妳回去以后就……」大山好亲切地示范给嘉丽看。
嘉丽耐心听,他们俩有说有笑起来,白舶仕见状胸口好闷。大山开始跟嘉丽聊起宠物的一些趣事,她听了一直笑。白舶仕心口好酸,听见大山开始约会嘉丽——「妳明天有空吗?傍晚我要去淡水义诊,要不要一起去?」
「是吗?你还义诊啊,你心地真好~~」嘉丽一脸感动地望着大山,却当没白舶仕这人存在似的,连一眼也懒得赏他。
白舶仕心绞痛!
够了!他对大山嚷。「你不是很忙,还去义诊?」没来由火大,抓住嘉丽就走。「养就养,走啦!」
嘉丽被他拖着跑。「你别拉我啊,你干么定那么快,我东西没拿啦,等等——你放手、你放手啦!」
***有句话叫骨牌效应,一切的混乱皆因那第一只牌而起。
白舶仕心中淌血,车嘉丽就是那第一只牌,这一切混乱烦恼矛盾以及心底莫名的烦躁,皆因她大小姐而起。
她像好天气突来的一阵骤雨,搅乱他的生活,打破他的原则。他有点慌有点气恼,可是……麻烦结束没?嗯,短期内他和这女人似乎没完没了。白舶仕想,既然这么烦,就甭理她了,只要别再理这女人,日子肯定就能清静,心底就舒坦了,他就不会矛盾烦恼和莫名其妙地烦躁了。
可是,真想断了跟她的牵扯吗?真想要她滚得远远的,从此再无瓜葛吗?他想吗?
他……妈的,他不想。他一定是被下蛊了,要不就是着了什么魔,不然又怎会任她这样茶毒他。天啊~~真是造孽!
被搁在桌上的抱枕里,小猫咪灰灰的身体蜷缩着,两个大人就坐在沙发上看着牠,一个坐得远远的,双手抱胸表情严酷;一个手里握着奶瓶,眼睛非常慈悲、很有母性的光辉。
她笑玻Р'望着小猫。「我们该给牠取个名字。」
「唔。」白舶仕不热衷地应了一声。他还陷在自我厌恶中,想不透自己究竟怎么了?下午居然还愚蠢地为她干不少苦力,他现在真的好累喔~~除了累还有一种很虚弱的感觉。还有,他觉得自己很窝囊,这才是最教他沮丧的,他的男子气概咧?他的魄力咧?全消失得涓滴不剩,呕死了。
「我想想,嗯……叫球球?」
「牠很瘦,球什么球?」白舶仕没好气地道。
「那……」她认真想,忽地眼睛一亮。「叫美美?」
「牠是公的。」美个屁!
「那……壮壮?」
「叫金银珠宝的通常都很穷,叫美丽的通常都很丑,叫壮的……」
「那叫小白。」
「牠是灰的。」
咚!车嘉丽用力搁下奶瓶,转过脸瞪他。「你一定要找碴就对了,不然你取,你要想不出来,我就叫牠小博士。」
「妳——」他眼角抽搐想吐血。
她阴阴笑。「想不出来?好。」嘉丽倾身对着小猫甜滋滋地嚷:「小博士~~小博士~~小博士乖喔,小博士……」
白舶仕满脸黑线条,抓了另一个抱枕K她。
「啊!」她抱住头,侧过脸来看他气恼的模样,噗~~忍不住笑了。「你想出来没啊?」
白舶仕看着猫咪,认真想了五分钟。「就叫咪咪。」
嘉丽听了,忍不住赞叹。「哇~~你很有创、意、啊!」
「……」他想掐死她。
两小时到,嘉丽就定位。左手抱猫,右手拿奶瓶。
「啧啧啧,喝ㄋㄟㄋㄟ~~喔~~」她将奶嘴靠近小猫嘴巴,小猫撇开头去。
「怎样?」白舶仕靠过来。「喝了吗?」
「奇怪?」嘉丽又试一次。「小猫咪,快暍ㄋㄟㄋㄟ喔~~」她将奶嘴靠近牠嘴巴,牠还是别开脸去。「怎么不暍?怎么回事?牠不暍,怎么办?」
「我来!」白舶仕将猫抱过来,他想了想,右手伸向嘉丽。「奶瓶!」易丽递给他,他摇摇奶瓶,凑近小猫嘴巴。「来,喝……」
喝ㄋㄟㄋㄟ?嘉丽瞪住他,呵!从长相严酷的白舶仕嘴里吐出这两字,让她霎时有种混乱的感觉,很想笑。
她看白舶仕用奶嘴在小猫嘴边磨赠,小猫还是撇开头。
嘉丽急了。「不行啊,牠不喝,怎么办?大山说要是牠不肯喝奶,会死掉!」
白舶仕皱眉,他将奶瓶?起来观察,挤出一点奶水,将湿濡的奶嘴凑近小猫鼻间让牠闻一闻,然后靠近牠的小嘴。小猫动了一下,忽然张嘴吮住,前爪揪住白舶仕手掌,奋力地吸吮,不时发出啧啧声响。
嘉丽大叫。「牠暍了、牠暍了啊!yes!」
白舶仕笑了,一股强烈的满足感蓦地淹没他心房。看着小东西吸吮的模样,那小小脚掌抓着他的手,他好感动,他的心瞬间溶了。「牠饿坏了。」他说,嘴角忍不住得意上扬。还是他厉害,马上搞定,简直崇拜起自己。
嘉丽凑身过来,眼睛睁得好大,贴着他肩膀,兴奋道:「牠暍好多,牠以为你是牠妈妈了,哈哈哈!」她好高兴。「好可爱,太可爱了,你看牠满足的模样,一边睡一边暍,你看牠小小的舌头……哇~~好可爱!粉红色的……」
听她兴奋叫嚷,白舶仕转头看她,一阵心悸,她好可爱啊~~亮亮的眼睛,红红的脸颊……就这么望着她欢喜的模样,他心底好暖。
他一向讨厌宠物的,考上牙医牌照后,天天帮人解决牙病,可都没似这刻喂小猫喝奶那么满足。
原来养只宠物也顶不错的嘛!白舶仕低头看着小猫,忽地认真起来,他道:「我们应该做个表格记录牠几点暍奶,这样才能提醒我们喂牠。」白舶仕连用了两个「我们」,却没意识到自己已把嘉丽当自己人。
「是。」嘉丽赞成。
「可是我晚上要睡觉。」
「我是夜猫子,我负责。」
「我觉得应该给牠找个纸箱做个窝,这样才够保暖。」
「是。」嘉丽点头,还是他想得周到。
白舶仕看着猫咪,又想到一些事。「等牠大一点,带牠去打预防针,还要植入芯片。对了,干脆弄个档案帮牠做纪录,明天我拿数字相机拍牠的成长纪录。」
「嗯!」嘉丽笑了,偷觑他,她真喜欢白舶仕这副认真的模样,一个喂猫喝奶,计划着如何养猫的男人,将来一定是个好爸爸,嘉丽笑意渐深,她感觉好温馨喔,她喜欢这气氛。
小猫已经饱了,白舶仕将牠轻轻放回抱枕上。他宠爱地望着猫,然后,像是察觉到她的目光,他转过脸来。
嘉丽定定望着他,目光晶灿闪烁,他也怔怔回望她,心底忐忑。
「那个甩掉你的女人真是笨蛋。」嘉丽由衷道。他是这么好的男人,那个傅欣兰是笨蛋。
白舶仕听了大受感动,他眸色暗了,望着车嘉丽,也真心一句。「那个抛弃妳的男人也是笨蛋。」她可爱又善良,那个高俊泰怎舍得伤害她?
他们目光交会,她气息紊乱,他胸腔发烫。有那么一瞬间,她几乎以为他们要亲吻了,她能感受到那种暧昧的气氛。
白舶仕目光闪烁,双手握拳又松开,他栘开视线。
「我要去睡了,妳呢?」他说。